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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遗梦 作者:琉璃薄苏-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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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名字是?”顺治走到了她身边坐下,脸竟然有些微红。 
  娜木钟灿然一笑,伸手拉住了顺治,轻声道:“草原上最美丽的花朵——娜木钟。” 
  他也曾经言听计从,也曾耳鬓厮磨,也曾甜言蜜语…… 
  但红颜还未老……他就已经又有了淑妃、琦妃、巴嫔、乐嫔、陈嫔…… 
  娜木钟的神情狂乱起来,她恍惚地伸手指向薄晶,颤声道:“姑姑,姑姑,你瞧见没有,她站在那里,穿着那套白衣服,看着我笑,她说你输了,说你输了。” 
  薄晶见皇后看自己的眼神里有惊、有惧,但更多是透骨的恨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娘娘,那是琳贵人,您的好姐妹呀。”塔娜见状不对,忙拿个手巾帕子过来给皇后拭了脸,轻声道。 
  皇后渐渐冷静下来,软弱无奈的表情慢慢退去,轻轻挥手道:“晚了,妹妹该回玉宁宫了,小心宫里闹鬼。” 
  薄晶没想到她会说最后一句,愣在那里。 
  庄太后忙打圆场道:“你姐姐不舒服,尽说些胡话,你别理她,让塔娜送你回去吧。” 
  出门前,薄晶回头看一眼,见皇后挺直了腰,双眼却仍是凄怨的迷朦,庄太后轻轻拍着她的手,薄晶心里渐渐觉得:凡可恨人必有可怜之处,皇后也不只过是一个想得到爱情、得到了爱情、最终失去爱情的平常女人。 
  如果是一般寻常的妇人,还能光明正大地吃醋耍脾气,但偏偏她是皇后。 
  即使整整一个夜晚都是在泪水中浸泡,她也要也必须在清晨用脂粉掩饰住,顺治看到的,只是一个略有些疲倦,但却是微笑着的娜木钟。 
  顺治每次来给太后请安,都会找借口匆匆离开,但这次他却坐了很久,而且温柔地握着皇后的手。 
  “朕这些天来对你是有些冷淡了,皇后不会怪我吧?”十六岁的少年已经看过了太多的女人,他的温柔也透着淡淡的厌倦和敷衍。 
  庄太后喝着茶,微笑着,心里却是了然的冰冷,向来对娜木钟冷淡至极的福临,竟然肯这样温柔地敷衍她,可见淑妃或说是淑妃肚里的孩子,他是多么地重视。 
  娜木钟又怎会看不懂顺治眼底的警醒呢…… 
  他在温柔地深情地看着自己,几年来没有的专注,但那炯炯的目光里,却藏着怀疑、警惕和提防,他的唇边带着笑,但那笑也是苍白无力的,他这样对自己,全是为了那个瓜尔佳氏的贱人…… 
  娜木钟忽然闪电般从顺治手里抽出手来,顺治的笑僵在那里,脸色渐渐发青,但娜木钟只是不为所惧地冷冷地盯着他。 
  “福临,皇额娘让塔娜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酥酪点心,快来尝尝。”庄太后见势不对,忙打岔,过去拉了福临过来,却又向娜木钟丢了个眼色。 
  娜木钟像是从梦里醒来了,苦笑了一下,起身跟了过去。 
  “皇上,我也爱吃这酥酪点心,昨晚差点就吃完了,是皇额娘非说要给皇上留着,不许我吃呢。”娜木钟微笑着从塔娜手里接过盘子。 
  “淑妃妹妹正害着喜,要不给她留几个吧。”娜木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顺治,顺治拿了一块轻轻咬着,脸色却缓和了下来。 
  “难为皇后疼她了,不过既然皇后爱吃,朕也爱吃,哪里轮得到她呢?”顺治故意微笑着这样说,一方面想平息娜木钟的妒火,另一方面也怕这盘酥酪点心送到静怡轩前,就会被加入什么东西。 
  虽然明知道是假的,但娜木钟还是甜甜地笑了,反常地拥有小女孩的娇嗔,“皇上就是这么小气。” 
  皇上就是这么小气…… 
  性爱奢侈的十六岁的小皇后和清朴的十三岁小皇帝,曾经总是为些杂事吵起嘴来,衣袖上缀的猫眼啊,旗头上的东珠啊。 
  争到最后,互不相让的两人都嘟着嘴转过身去了,顺治气鼓鼓地皱着眉,最后还是娜木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过去推他一把,又是撒娇又是指责的一句—— 
  “皇上就是这么小气……” 
三十九
  人还是当时的人,话还是当时的话,但为什么,偏偏回不去了? 
  顺治和娜木钟对望着,两双眼睛里有回忆的甜蜜,酸楚,痛苦…… 
  “朕该走了。”顺治先打沉破了沉默,他移开了眼睛,匆匆地走出了慈宁宫。 
  “娜木钟。”庄太后心疼地走过来搂住她,搂住全身颤抖,泪盈于眶的皇后。 
  娜木钟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顺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青葱的柳树后面。 
  “闺中少妇不知愁 
  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 
  悔教夫婿觅封候” 
  为了讨好喜爱诗词字画的他,昔日只拿着马鞭的手,翻开了陌生的书卷,生涩地一个字一个字念着,草原上娇艳任性的小公主,一个字一个字生涩地念着。 
  悔教夫婿觅封候…… 
  然而,她的夫婿不是普通的人,她甚至没有后悔的权利,她失去了整个草原,马鞭扬起的快乐,美酒嫣红的娇艳,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封嫔
  转眼,春意已浓。 
   这大概是高墙里的紫禁城最美丽的时刻,繁花似锦,柳色如烟,以及换上轻薄春装穿梭其中的宫女,薄晶觉得这是宫里最让人放松的季节。 
  淑妃已经换上了宽松绵软的衣服,曾经写在眉间的不安也淡去了很多,一个半月了,皇后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正常地淡淡地对自己,如今胎也稳了,似乎可以放心了。 
  她半躺在软榻上,窗子都打起来了,正对着院里的一地落梅和盛放的桃花,浅白淡粉,景色怡人。 
  “妹妹怎么不吃这个,这可是我阿玛送进来的,味道微酸带辣,好吃极了。”淑妃恬静地笑着,亲手把盘子送到了薄晶面前。 
  薄晶轻咬一口,直酸得皱眉,“太酸了,俗话说酸儿辣女,姐姐这么喜欢吃,想来一定是个小阿哥。” 
  淑妃喜悦地笑着,轻轻用手摸着肚子,似喜似嗔道:“就算是,也是个调皮的阿哥,从怀上他开始到现在,我这害喜的状症就没有停过,真是折腾死人了。” 
  见她高兴的样子,薄晶心里微微有些烦躁,大概是最近和皇后走得近了,心里总觉得皇后很是可怜,如果这个淑妃真的生下个阿哥,而皇后一直无后的话,那么皇后迟早得把位置让给淑妃。 
  淑妃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薄晶眉头微皱,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皇后那边有什么动静?” 
  薄晶忙道:“没有,这阵子我特意和皇后走近些,而皇后也明显很信任我了,但除了上次她在储秀宫发了火以外,就再没有什么异常的了。” 
  淑妃想了半晌道:“皇后的脾气清楚,任性善妒,我看这事她一定不会善罢干休,还要劳烦妹妹多接近她。” 
  薄晶忙应了。 
  淑妃又笑道:“昨日皇上来看我,我已经向皇上提出,妹妹你温柔良善,却屈居贵人,实在是委屈了。” 
  薄晶惊讶道:“姐姐怎么可以这么说,万一皇上告诉了皇后,皇后一定会怀疑我和姐姐的关系。” 
  淑妃斜她一眼,娇嗔道:“傻妹妹,姐姐怎么会那么笨呢?姐姐是提出了希微封嫔的事,然后说如果不把你也封嫔,想来皇后会以为我扶持亲信,排挤与她交好的人。” 
  薄晶咬了唇重复道:“希微。” 
  淑妃嗯道:“是啊,便宜了她了,不过反正皇后并不十分信任喜欢她,也许她会因此而投向我呢?而你已经和皇后这么亲近了,她却从不说要给你升嫔的事,可见她并非真心对人。” 
  薄晶心里冷笑,脸上却忙笑道:“琳若多谢淑妃姐姐,不,应该是皇贵妃娘娘。” 
  一旦生了阿哥,定会被封为皇贵妃,淑妃心里有数,听她这么叫,也不说什么,笑吟吟地喝口酸梅汤,却倒吸口冷气。 
  “姐姐怎么了?”薄晶见她脸色有异。 
  “小家伙像是动了一下呢。”淑妃脸上细细的亮光,全是母亲的喜悦。 
  “是吗?让我摸摸。”薄晶一脸好奇地过去轻轻摸着。 
  薄晶并没有感觉到她腹中的孩子有什么动静,但看着满面喜悦的淑妃,她眼前又浮现出昨晚皇后满是泪痕的脸。 
四十
  “琳若,我要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皇后捂着嘴字句不清地哭喊,双目里全是深深的仇恨,她恨,恨瓜尔佳氏那个贱人越来越大的肚子,恨顺治天天向静怡轩跑的身影…… 
  “娘娘。”薄晶和秋月紧紧地抱着她,又怕有人听到,又是满心的同情和怜惜…… 
  “姐姐保重,琳若先告退了。” 
  对娜木钟的同情让薄晶坐不住了,她匆匆告了辞,静怡轩院里种了几株桃花,薄晶从下面走过,落了一身的花瓣,想是起风了。 
  “妹妹,姐姐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皇后特意派秋月召了薄晶来,拉着她的手亲热地说“本宫已经向皇上请求封你为嫔,明天就要唤你为琳嫔妹妹了。” 
  薄晶忙惊喜地谢了恩,心里却是好笑。 
  一份人情两人使,但终究是哪个向皇上求来的,或者只是皇上自己想封的,恐怕很难弄得清,也不需要弄清,至少有人向你表功,还能说明你对她有点用处。 
  宫里的消息向来比风还快,从储秀宫出来时,已经有殷勤的宫女太监,一声递一声地喊着:“琳嫔娘娘吉祥。” 
  “琳嫔?以后该称呼你为姐姐了吧?”希微从慈宁宫过来,正巧碰上。 
  薄晶忙道:“姐姐取笑妹妹了,姐姐不也将被封为希嫔吗?” 
  希微伸手挽着她,两个徐步走着,像世间平常亲密的姐妹一样,低声说笑着。 
  “最近皇上常翻你的牌子,不过也难怪,妹妹是越来越漂亮了。”希微难得说出这样近人情的话,薄晶反而觉得奇怪。 
  “瞧姐姐说的,姐姐被召去的次数也不少呀,因为淑妃姐姐有喜,我们多侍候些也是应该的。”薄晶小心地回答,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是妹妹更得皇宠,我这个做姐姐的都有些吃醋了。不过皇后娘娘反而因此更疼爱妹妹了吧。”希微清丽的脸上似笑非笑。 
  薄晶忙笑道:“哪里的话,因为姐姐这几日身子不适,皇上才多传了琳若的。” 
  希微浅浅一笑道:“想当日入宫时,百名秀女里,偏偏我和妹妹最为相投,进宫后反而淡了,都怪姐姐性情淡漠。” 
  薄晶见她如此示好,心里更是奇怪,忙道:“姐姐哪里的话,虽然我们姐妹俩相聚得少了,但妹妹心里一直把姐姐当做最亲近的人呢。” 
  希微听她这么说,笑着拿出一样东西来放进她手里。 
  “这是……”薄晶见手里放着块玉佩,颜色清透,图案特别,正是当年选秀时自己带的那块,刹那间,往事潮般涌来。 
  ……皇上有所不知,这玉佩是我父亲从一番邦商人手里买到的,上面雕着番邦所敬奉的天神…… 
  ……依奴婢所见,这上面刻的外邦天神,因得见皇上,皇后娘娘的威仪,以及淑妃娘娘的天姿国色,不敢直立见君,因而坠地…… 
  ……当时妹妹拿出来时,我也是头一次见,觉得十分稀奇,就多看了几眼,谁知皇上都看在了眼里,我们告退时,侍奉皇上的李公公亲自追出来,说是皇上赏给我的…… 
  曾经要好的两人,正是从这块玉佩开始渐渐的淡漠下去…… 
  “妹妹,这本来是你阿玛送给你的,今天姐姐就再还给你。”希微浅浅的笑着,依旧是清丽无双,但抹去了那日的傲气。 
  薄晶推辞道:“可是这是皇上送给姐姐的。” 
  希微硬是给她戴在腰间,笑道:“妹妹放心,就凭皇上对妹妹的宠爱,别说这玉佩本来就是妹妹的,就算不是,也会让希微给妹妹的。” 
  “那,妹妹却之不恭。” 
  薄晶伸手挽紧了希微,两人相视一笑,春日的风总是特别大,希微体贴地把披风为她裹紧。 
  “谢谢姐姐。” 
  “小心冷着,娇小姐。” 
  “我才不是呢,姐姐才是。” 
  两个少女一个清丽无双,一个娇美可爱,挽着手亲热地说着笑着,似乎还是绛雪轩里两个等候册封的好友,但闪烁的眼神已不再清澈,她们的笑意里也隐隐藏着什么,是试探,是怀疑? 
  春日的风吹过,飞扬的披风下是宝光灿烂的旗装,旗装里又是怎么样的两颗心呢? 
  乾清宫的烛火昏暗,薄晶躺在顺治旁边,手指轻轻滑过他的脸…… 
  多俊的男孩呀,与他已经如此亲近了,但为什么想到他的时候,只是皇上。 
  “今天皇额娘好些了吗?”顺治漫不经心地问,盯着暗黄的帐子顶,专心致志地,像是在数上面绣了多少条龙。 
四十一
  薄晶装出严肃的样子,“不好……” 
  顺治急得腾一下坐起来,“怎么?不是说热已经退下去了,怎么还不好呢?” 
  薄晶这才憋出下半句话:“那是昨天,今天已经大好了。” 
  顺治听她这么说,涨红了脸,却又松了一口气,装出发火的样子叫道:“好大的胆子,敢骗朕,看朕怎么收拾你。”说着掀开被子伸手呵薄晶的痒。 
  每到这样的时候,薄晶心里就会很软,他不过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孩子呀,不愿意回忆起那些往事而疏远母亲,但心里却十分地惦记着,被揭穿了就像个孩子似的闹…… 
  但……他只是个孩子,自己并不爱他…… 
  不爱不好吗?不爱就不会被骗,就能冷静地审时度势,就能更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像在那个世界里,被欺骗、被背叛、被伤透了心…… 
  不爱……也可以活下去…… 
  “恭喜琳嫔娘娘,得留龙种。”小祥子很有眼色地讨好着这位频频翻牌的琳嫔,殷勤备致。 
  薄晶已经不像开始那样客气谦和,她头也不点,像没看见没听见似的,走进了轿子。 
  掀开轿帘,她无眼中又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高高的个子,英气逼人,一双眼睛不掩饰地盯着自己,正是钮钴碌氏杰书…… 
  “停轿。”她又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 
  “琳主子有何吩咐?”小祥子忙走过来陪着笑。 
  薄晶苦笑一下,又是当时的那句话:“我瞧那几个侍卫中,有一个很像琳若的堂哥。” 
  小祥子笑了:“娘娘不记得了吗?上次娘娘也认错了,那位是杰爷,并非娘娘的堂哥。” 
  薄晶已非当时的琳贵人,她微微一笑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不过听说他和我堂哥很熟,叫他跟来,我想问问我堂哥的近况。” 
  小祥子为难地皱眉,却又不想得罪这位得宠的主子,想来终究还有抬轿子的四个太监呢,应该不会碍什么事,便卖了个人情,低声道:“这是犯忌的,不过主子思家心切,奴才就让他跟着了。” 
  薄晶冷冷瞪他一眼道:“别跟我在这里卖人情,若不是皇上已经睡着了,我去求旨,皇上也一样会答应。” 
  小祥子吓得冷汗涔涔,忙陪笑道:“是奴才失了言,奴才该死。主子请。” 
  杰书眼睛一亮,忙跟在轿子旁,却见薄晶的俏颜一闪,打下了帘子,只听见她的声音淡淡地问道:“我堂兄现在怎么样呀?” 
  “回娘娘话,觉罗兄一切都好,现在已经调到了骁骑营。” 
  半夜里,哪里传来的花香,薄晶好奇地打开帘子张望。 
  “娘娘,这是到了花坞了。”杰书看着窗子里那张娇俏的熟悉的脸,心里发热。 
  “好香呀,像是茉莉的甜香。”薄晶深吸一口。 
  “求娘娘稍候片刻。”杰书飞身向花坞方向跑去。 
  轿子停了,薄晶望着天上的月亮,是十五还是十六的,月光银水似地流了一地。 
  “娘娘。” 
  远处的人影越来越近,杰书满脸的笑,从怀里取出一束茉莉花。 
  “你好大的本事,那花坞的公公就算是我去要都未必给呢。”薄晶感叹着接过来。 
  杰书把手指在唇边比一下,悄声道:“哪里呀,是我偷来的。” 
  “啊?”薄晶伸伸舌头,忙喊抬轿的太监:“快起轿,快。” 
  男子低沉的笑声和少女清脆的笑声,轻轻地响起,小心地,似是怕打破这厚重的沉静。 
  “主子您回来了。”今晚是玲珑值夜,她嫉妒平日里知棋独得宠信,所以特别殷勤,老远就跑过来跟在轿边。 
  “知棋呢?”薄晶扶着她下了轿,似是不经心地问。 
  “回主子的话,知棋姐姐用了晚饭就回勤义院去了。” 
  “是吗?”薄晶微微一笑,知棋不在事情就好办些了。 
  薄晶轻声在玲珑耳边道:“后面那个侍卫是我堂兄,你先进去准备些茶点。” 
  同时,杰书也向几个抬轿的太监道:“刚才见那边有个黑糊糊的人影,我要过去巡查一下,你们先回去吧。” 
  玲珑回头看一眼,见是个眼生的男子,心里有疑,但邀功心切,还是应声进去了。 
  杰书看着几个太监走过了拐角,这才小心地向四周看看,确定无人,跟在薄晶后面进了玉宁宫。 
  “玲珑你到门外去盯着点,虽然说这是我堂兄,但也怕又生出什么是非来。”见杰书跟了进来,薄晶支开了玲珑。 
四十二
  “是,主子。”玲珑一点即透,微微一笑,低头出去了,不忘记把门关好。 
  “在下实在是冒昧了。”杰书不坐,先抱拳一揖。 
  “何出此言?我只是想打听我堂兄的近况罢了。”薄晶不知他与琳若的关系如何,似笑非笑地道。 
  杰书坐在桌旁,举了茶盏饮一口,深吸口气,这才缓缓道:“娘娘对在下可有印象?” 
  薄晶“嗯”一声,想了想才道:“我进宫前大病一场,很多人事都忘了。” 
  杰书听了苦苦一笑,叹气道:“娘娘这是客气话了,在下明白,就算没有得病,娘娘定然也不会记得我。” 
  薄晶见他说话时表情苦涩,看向自己的眼光却是炽热,心里一动,淡淡地道:“那你说说,没准我会想起些什么呢。” 
  杰书看着烛光下的少女,脸颊被烛光染的嫣红,唇边两个梨涡俏然绽放,忍不住脸红心跳。 
  半晌才缓缓道:“那是去年的八月十五……” 
  中秋灯会,灯月交映,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在家里吃了团圆饭,杰书就和几个好友相约了喝酒,待喝了七八分醉,几个少年下了楼在灯市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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