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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璜一愣,林子晏已低吼一声,拉他闪过来自背后的偷袭。他到练过击剑,身手虽远不及顾夜白,但也比一般人敏捷很多。
不知从哪里突冒出来的四个男人已挥棍劈来。
“魏子健,你是小人。”林子晏大怒,和唐璜背靠背,和来者对峙。
“唐璜,你能打吗?”林子晏低声道。
唐璜扬眉一笑,“我打不能,自问挨打还行。”
情势凶险,和顾夜白刚才判断的一样。攻心为上。顾夜白勾了勾嘴角,自嘲一笑。他身上的棍伤已越来越严重,汗血湿透衣衫,脚步开始不稳和零乱。现在,却还得分心在林,唐二人身上。
他们的情况比他稍好,但是再下去,也支撑不住。如果,林子晏手上有剑,那还好。
心思一散涣,胸腹处又硬生生受了两棍,眸光一闪;他吐掉口中血水,哑声喊道:“子晏,你的剑在敌人手里,夺棍!”
第八十五话 小白到底去了哪里
“珊,小白他去了哪儿啊?”
趴在床上,悠言小声道。
Susan一惊,随即道:“回去上课啊。”
悠言抽搐,“你这理由比较不靠谱吧。今天星期天啊。”
这下,Susan的嘴角也微微抽了。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悠言坐起身,疑惑道。
“我们能有什么瞒着你?”Susan心里叫苦,这女人平日迷糊不堪,遇事时却该死的敏锐。
“你赶快睡觉,别胡思乱想,他说他出去买点东西,估计就是去给你买吃的,他就差没把你当皇帝伺候了。
“皇帝?”悠言哈哈大笑,末了,又把头枕到Susan膝盖上,“我想他了。”
“受不了。”Susan佯嗔,“你老这样黏着他,小心他有一天厌烦了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特别想他。”悠言老实道:“我心里有点不踏实。”
Susan一怔,心里突然滑过莫名的不安,像某种不好的预感。才想着,淡淡的管弦旋律飘来,掏出挎包里的手机,却是一条彩信。她打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从床上弹了起来,悠言被她一震,头又磕到床板,她痛呼了一下,恼道:“苏珊。”
Susan扯了个笑,脸色却见鬼般惨白,眉眼间却又蕴了巨大的愤怒。
悠言奇道:“你的短信写了什么来着?”
Susan踱开了几步,笑道:“就那些恶搞信息。”
“珊,你在说谎。”看了Susan一眼,悠言的声音有几分沉静。
“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小谎我分辩不出,我再笨,也知道,出大事了。你的手眼,虚掩得厉害。”
Susank苦笑,以前当所有人都轻视悠言的绘画天份的时候,她就听迟筝说过,悠言的触觉在某方面很敏锐,这一点上,悠言的父亲路泓易也很赞同。他们都深深爱着他们的女儿。两家靠得近,双方父母也来往密切,她曾听自己的父母闲谈时提到过,那二人是深爱着对方的,但很奇怪,后来却似乎出现了无形的裂痕。那时,她和悠言年纪小,不明白,再后来,悠言的母亲猝死于庐山。他的父亲续了弦。但Susan有一种感觉,路泓易,那个似乎永远都风度翩翩的男子,和迟筝,那个永远淡淡微笑的神秘女子,他们之间,必定有过爱情。
“珊!”悠言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步步向她逼近。
刚才的思绪便烟消云散。
现在她只能把手机紧紧捂在手里,放到背后。
“那上面到底是什么?”悠言蹙了眉,“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她的语气有点忧伤,Susan咬了唇,却只是别过头。
如果刚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悠言几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Susan有事情隐瞒着她!而且,那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给我看。”她不管许多,便扑了上去,去夺她的机子。
Susan本来较悠言高,有身形优势,但她顾忌悠言头上的伤,不敢和她挤弄,悠言也是一赖皮的主,平日顾夜白也任着她,越发把她惯得无天。
看着Susan对她的伤忌惮,便拿脑袋去拱她。一来二下,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悠言嘿嘿一笑,脚丫一踢,便把那机子踢出数步远。
Susan怒叫,她已一溜烟跑过去把手机捡起。
乌黑的眼睛往屏幕溜滚,随即,苍白了脸色。
Susan吓得跑了过来,夺过手机,一把扔到床上,把她搂进怀里。
“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我。”悠言一手攥紧好友的手臂,垂眸,哑了声音。
“还有,如果你今晚敢去赴这个约,我们绝交。”
床上,手机的屏幕,幽幽闪着光。
一则彩信。画面上,是一个女子,紧闭了眼,仰面躺在床上,她,衣不蔽体。下面,附了文字。“Susan,今晚出来喝杯东西吧,我们可以商讨一下你好朋友的照片该怎么处理。”
“他不是喜欢怀安吗?现在把主意也打到你头上来了。”悠言喃喃道,“这照片,魏子健拍的对不对——”
“像他这种龌龊的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做出!”Susan冷笑,又赶紧柔声安抚她,“照片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悠言抬起脸,凝眸,一字一句道:“告诉我,小白他到底去了哪里?”
临走前,林子晏告诉过她他们的去向,面对悠言的质问,Susan却不敢多说,她隐约猜到,他们现在的情况一定不平坦。
“告诉我,他是不是找魏子健去了?”悠言死死摇晃着眼前最好朋友的手臂,“珊,我不能让那人威胁到小白,你没有看到昨晚的情况,魏子健恨他不得他死。”
“听到没有?不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求你,我求你了。”
Susan咬牙,看见悠言头上雪白的绷带,灰败的脸色,还有眼里的委顿,泪水,心,颤了。
魏子健冷冷看着场中,面上的伤痕把整个脸勾得更加狰狞。
林子晏和唐璜拼死一般把木棍抢到手,情况立刻扭转。
尽管无法击退那几名男人,但靠着林子晏进退有度的进攻和防守,唐璜拼狠命,已足够自保。
龙力却始终凝目在顾夜白身/上,眼中是一晃而过的震撼和复杂。
顾夜白的格斗技无疑是十分强悍的,不然他绝不可能支撑到现在,如果是普通人,早在一开始便倒下。
这个男人,满身血痕,却仍岿然而立,傲视敌人。
第八十六话 顾夜白,请为我还手
但他也知道,顾夜白现在已几乎是强弩之末。
时间,却还有十多分钟。
不仅身,背,手脚,他的头也受了伤。鲜血汩汩而下,一片炽红。
“还手。”有声音响亮传来。
正前方,仓库门口,随着声音,突然而至的两抹身影,在逆光中,有点看不分明。
顾夜白浑身一震,不顾发间倏下的汗和血,利眸一转,凝了过去。
那个总是笑弯一双眉眼的人,便向他的方向狂奔过来。
“顾夜白,你为什么不还手?还手,还手啊!”
“言,不要过来!”
侧身险险避过击落在头顶和前胸的棍棒,但因心情激荡,一双眸只在那女子身上,顾夜白肩膊和腿脚仍受了两棍。
他闷哼了一声。“走开,如果你想我死你就过来。”
背后,Susan大叫,“言,回来,你这样会让他分心的。”
顿住了脚步,悠言两手掩上眼,泪水从指缝里簌簌而出。凝着那抹被众多男子包围,击打的身影,她喃喃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一侧,林子晏忍不住红了眼,嘶喊道:“他不能还手,他一旦动了手,姓魏的那个杂碎会把你的图片发到学校的论坛上。”
向来坚强的Susan忍不住轻轻哭出了声。
悠言却收住了所有眼泪,乌眸,冷冷望向那站在不远处趾高气扬的丑陋男人。
魏子健挑眉,“是这样没错。学妹,你的模样不怎么,身材倒还挺正。”
唯有紧紧握了拳,顾夜白才勉强压抑住冲上去把那杂种打死的炽/热欲/望。
任由她这样被人欺侮?除去那剥夺去他哥哥性命的异母大哥,平生第一次,他有了想把一个人狠狠撕毁掉的杀心。她,是他的。那个人却妄图染指她,她美丽的身体,她最私密的地方被他窥遍。那个人让她受伤,让她痛苦,让她哭。他从不舍得对她做的,有一个人却统统做了。那人,怎么敢?
转过眸,望进他的眼中。悠言知道,他也在凝着她,哪怕在惨烈的打斗中。
因为惮忌图片被发到网上,所以,你宁愿被他们打吗。你头脑一向这么聪明,身手也好。我不知道,红白带代表了什么,但我知道,那是让你能不受伤的力量。傻子,你却任他们这样欺凌。仅为这样一个微末的希望。我,怎么值得你这样对待。那是性命攸关。够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
“顾夜白,我们分手吧。”她含泪笑道。
顾夜白大震,重瞳,紧紧攫向那抹离他并不太远俏生生的身/影。
Susan,林子晏和唐璜皆大吃一惊。
魏子健冷笑看戏,另一侧的龙力神色却愈加复杂,这一回却是掷落在悠言身上。
“我自己犯的错,就该我去承受。顾夜白,即使你不还手,这个人也未必会兑现他的承诺。”悠言凄凉一笑,从裤袋里掏出一只手机。
“魏子健,谢谢的卑鄙,如果你不曾打阿珊的主意,那么我也不会有这个。”
“顾夜白,还手!”
“如果,你一定不还手,那么就由我自己把自己的照片发出去。”
在场之中,没有人会料到悠言说出这样的话。即使聪睿如顾夜白。
一个女孩的名声,荣辱,有时比生死更重。这图片,一旦被贴到网上,那么,路悠言便彻底被毁掉。如同,被沉进无底的沼泽。
谁会想到悠言这样的倔强和决绝?
“悠言,你疯了。”Susan拼命摇头,想奔上来制止她,却知她心里苦,她的心甘情愿,脚下便拔不出任何力量。
魏子健狠咒了一声,便要冲上前,却瞬间动弹不得,一个人轻轻站到他的前面。
“龙力,你要做什么?”他大惊,不意这人此刻竟反他。
龙力冷冷道:“你怎样无耻,要怎么对待他们我不管,但那只是个女人。”
“抢回来,给我抢回来。”魏子健疯了一般吼喊,围攻顾夜白的人,立刻有数人拔出,向悠言跑去。
可憾的是,他们没有成功。
伴随着浅浅的低鸣,那个被他们围殴至受伤甚重的男人,在顷刻间把要离开的人全数截下,打翻。
他怎么会容忍有人在他的眼皮下去伤害她?
悠言紧握着手机,一步一步退到墙边,满脸的泪痕,又轻轻笑。
如果她爱他,她绝不会让人伤害他。即使,要赔上她自己。这是爸爸自小便教过的承担和勇气。尽管已消耗极大部分力气来抵御攻击和伤口的疼痛,但这些人的底子并不好,顾夜白很快便夺过其中一人的棍棒。后面的动作,比的再不是力量,而是技巧和招式。
酣斗中,他轻扫了龙力一眼,淡淡出声,“可以拜托吗?”
魏子健瞪大眼睛,正不敢置信局面被扭转,把手机掏出来要动作,却陡然被一股重力锁住肩胳。
第八十七话 逆转
“龙力,你背叛我?”
龙力挑了挑眉,不耐道:“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什么时候跟你站在一边,你自己下贱就好,别侮/辱了我。”
“那你为什么帮顾夜白?”魏子健不死心,嘶叫连声。
“我没有帮他,只是他刚刚拜托了我。他是我真正的对手,被对手请求去做一件事,是一种荣耀。你到底懂不懂?”说到这里,龙力索性缄默了。
林子晏拿胳膊一撞背后的唐璜,两人都笑了,倒没有想到龙力是这样的人。
骄傲狂妄,却总算磊落光明。
剩下的打斗,时间并没维持太久。把与林唐两人纠缠的几个人也撂倒,顾夜白脚步踉跄了一下,却仍站得笔直,向立在墙侧的女子一步一步走去。
鲜血,和汗水。还有,清浅的笑,淡淡的笑。
悠言大叫一声,奔了过来,投入男人的怀中。两人紧紧拥在一起,他身上的血汗把她的衣裳也染红。
“笨小白,很痛是吧?”他身上的伤口,吓坏了她。刚才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坚强,在他怀中安全的气息里,一一崩塌。从他怀里脱出,伸手去摸他身上血迹斑驳的地方,丝毫不敢用力,泪水,一丛一丛,掉得凶猛。
顾夜白微微皱了眉,指腹在她眼底一抹,“好丑。”
他的语气,藏了一丝宠溺,悠言想起他刚才所遭受的罪难,心疼之极,哭得便愈发凶。
“路悠言,给我记着,回去和你算这笔账。”
粗嘎的嗓音在她耳际扫过,悠言一怔,顾夜白已放开了她,往前走去,那是魏子健与龙力的方向所在。
悠言皱皱眉,突然明白他说什么。刚才,她说,她要与他分手。情非得已。她话既出口,便已做好把照片发出的打算。一旦成了真,她还怎么能和他一起。他的语气不善,是压抑了的怒气,悠言想想,现在也生了后怕。
众人的目光定落在顾夜白身上。
林子晏冷笑,朝魏子健做了个无声无息的口型:你等着看怎么死吧。
魏子健簌簌发抖,低吼道:“都起来啊。”
被打翻在地的没有人能站起,即使有,早已被刚才那男人的气势所摄退,他出手快而狠,谁还会傻到愿意再赴这趟浑水。
“顾夜白,你想怎样?你以为把我的手机拿走就行了吗?我早已做好备份。”魏子健挣了挣,阴鹜大笑。
一记重拳狠狠击在他脸上,顾夜白勾起嘴角,笑得明媚。
魏子健吃痛,却再也不敢多话,只瞠目看着他。
“Susan,你带她出去,谢谢。”
Susan不明所以,但仍点点头,悠言不解,跑过去,担忧道,“咱们走吧,去医院,不然你会死掉的。”
低沉的笑在幽闭的仓库响起。
龙力勾勾嘴角,“哦,顾夜白,你要死掉了。”
悠言的脸涨红,知道龙力在笑她傻气,瞪了他一眼,又去拽顾夜白的手臂。
顾夜白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言,你跟Susan先出去,我很快出来。”
Susan明白顾夜白是要把照片的事情解决,走过来,拉过悠言,低声斥道:“跟我出去。”
悠言一心挂在顾夜白的伤上,照片的事倒抛在脑后了,这时也有了点省悟,深深看了顾夜白一眼,便跟Susan离开。
顾夜白轻笑。
魏子健却越来越心惊胆战。这个男人愈笑,眼角眉梢愈见冷冽,那让人战栗的巨大压迫感,像阴影一般要把他吞噬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道:“我做了很多备份——”
“是我愚蠢了。”男人的薄唇轻启。
该说,他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只因,这事涉及到她,他便如疯狂了一般。刚才,那小女人的话提醒了他。筹码,其实早握在一方,端看谁强。
“谢谢。能把他交给我吗?”他朝龙力淡淡出声。
龙力微微挑了眉,“只要你记住,你我之间,还有一战。”
顾夜白颔首,伸出手。
龙力一笑。
空气漫过清脆的声音,击掌,定下男人之间的承诺。
“魏子健,到清算我们之间的帐,开始吧。”重瞳,暗黑。
待看到顾夜白手上的动作,林,唐对望一眼,唐璜冷笑,“对极了。”
原往门口走去的龙力,听得古怪的声响,折身一看,末了,也笑了。
唐璜打架不行,但专业却是精湛的。悠言虽看不懂,但也只觉他的包扎手法异常干净利索。清理,抹药,包扎,最后,给顾夜白输了液。
这一番下来,也到了晚上。几个男人又在阳台里谈论了一些什么,林,唐两人便告辞,Susan笑嘻嘻的也跟着要走。
顾夜白淡淡道:“子晏。”
林子晏点点头,两人交换了个眼色。
悠言看得糊涂,想得辛苦,呆了一下,想到Susan要走,叫了一声,说,和她一起。
Susan妩媚一笑,然后玉指一摇,“No!”
几个人鱼贯而出,把门拉上,动作默契,速度飞快。
悠言心想这下完蛋了,她没忘记那人和她说过什么。从回来便一直想问他们到底在仓库里对魏子健实施了怎样的惩戒。她和Susan看到那人脸色遽变跑出,离开。却又似乎,没受什么皮肉伤。
一眼看过去,男人坐在她对面的沙发,双腿优雅地交叠,拿了本美术杂志在看,似乎并没有留意她。悠言瞟了他几眼,便慢慢挪起身,蹑手蹑脚向房间走去。眼见门一关,便成功着陆,一只手却横了过来,撑在门上。
第八十八话 惩罚难为
悠言呆了一下,大叫一声,便向床上冲去,想用被子盖个严实当乌龟。
屁股还没粘上床沿,却教人捞了起来。
“我要睡觉。”悠言两手盖上眼睛,手指又露出一道细细的缝隙。
“行,先把帐结完。”顾夜白挟了人,在床侧坐下。
悠言气闷又害怕,那大掌便落到她的屁股上。
顾夜白明白,在仓库里她喊出那句话的用意。为她受伤,他甘心情愿。他从没想过要她的回报。如果不甘愿,那么,一早,他便不会为她那样做。如果甘愿,他又怎么舍得要她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却不无震撼。更多是,狂喜和感动。这女人,真是个笨蛋。甚至,他还考虑过,如果这个笨蛋真的把照片发出去,他要怎么办?好像,没有犹豫过。他想的,其实是——她该怎么办。他还是他。不会因了这样就不会不要她。只会,更爱。但真的动怒了。她怎能这样轻易就去说那两个字!
手上的力道,重了。
这回,她似乎很乖巧。没有挣扎,没有吵闹,只是任他打屁股。
不过是他狠心的打,她泪水大颗的掉。掉得凶了,就拿过他净身以后新换的衣服揩揩眼泪。然后,继续掉。
顾夜白怔了一下,下面的几下就再也下不了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