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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玷玉龙-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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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老镖头诧异,胡凤楼这么一问,堂屋里的这些位,没有不神情一振,大感兴趣,忙凝目齐望,静等姑娘她怎么说的。

韩如兰她更是忙不迭的问:“凤楼姐,东海怎么了?什么绝世高人,在你眼里还有绝世高人?”对姑娘胡凤楼来说,的确是不信再有什么绝世高人了,若论文武两途、论胸蕴、论才智,姑娘她就是个不作第二人想的绝世高人。

但是,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不但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而且有很多隐居的高人,或隐于三山五岳,或隐于四海八荒,根本不为人所知,谁又敢说呢?

别人急,姑娘胡凤楼可不急,她把路上所遇,从头到尾说了个详尽。

一番话,听得韩振天、韩如兰、韩克威、赵玉茹无不骇异。

姑娘韩如兰头一个叫道:“真的,风楼姐,你碰上这么个人,模样儿挺俊,比咱们那位当真其人如玉的玉贝勒怎么样?”

胡凤楼一双美目立时闪起一种异样的光彩,很轻微,谁也没发现。

她道:“一时难分轩轻,不过玉贝勒多了他一份雍容华贵,一份威武,那是显赫的身份地位使然,玉贝勒也少了他一份成熟,一份坚毅,还有一份敦厚,前者固然由于成长的环境,但是后者却是与生俱来的。”姑娘韩如兰虽是个姑娘家,但是行事不让须眉,愧煞须眉,因之心不够细,没能听出什么来。老镖头、韩克威、赵玉茹他们三个都在想别的,也没多留意。

韩如兰听毕叫了声:“哎哟!只当玉贝勒当也只这么一个,却没想到还有一个能跟他并称瑜亮,难分轩轾的,他不是也要来京么,好极,让找看看他!”

只听老镖头沉吟道:“郭怀,没听过——”

韩克威道:“您当然没听说过,他才多大年纪,说不定是个刚出道的。”

胡凤楼道:“我也这么想,他说三年零一节刚学成出师,我想就是他甫自艺成,而不是学什么做生意,当然,那也绝不止三年零一书。”

老镖头道:“你不会看错人,对你的眼力,我相信,而且一向佩服,只是,我却不知道东海有什么名师,能教出这种高徒,不管怎么说,江湖上有这么一个后起之秀,一身所学足以跟玉贝勒抗衡,传扬出去。足以震惊天下了。”胡凤楼道:“足以跟傅玉翎抗衡,那是我对傅玉翎说的,我知道他的脾气,也顾及他的颜面,其实,傅玉翎恐怕还要比他稍差半筹。”

此言一出,韩克威、赵玉茹夫妇瞪了眼,张了口。

老镖头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采。

姑娘韩如兰抢着道:“真的,那我更要看看他,非要看看他不可了!”

只听老镖头震声叫道:“凤楼——”

胡凤楼道:“义父,我再说一句,您老人家可别过于震惊,真说起来,他一身所学,跟我应该在伯仲间。”赵玉茹失声惊呼。

老镖头沉声道:“凤楼,这就令我难信了——”

胡凤楼平静得像一泓池水,连一点波纹都没有,道:“我也不愿相信,虽然他深藏不露,但我感觉得出,他深不见底,让人不知道他有多深。”

老镖头须发皆动道:“我还是不信,凤楼,我从没怀疑过你的眼力,可是这一次我就有点——-”胡凤楼截口道:“义父,但愿这次我是看错了!”

老镖头道:“你一定看错了,你是神尼的传人,接神尼的衣钵,当世之中,绝不可能再有人能教出比神尼高足还好、还高的徒弟。”

胡凤楼脸色如常,没说话。

老镖头道:“不管怎么说,当世之中出了这么一个人物,而且是往京里来了,恐怕京里从此不再平静,甚至要掀起滔天波涛了。”

谁也没再说话。

一时间,堂屋里好静好静……

宣武门外大街踉广安门大街的交叉口上,有家三间房门面的钱庄,钱庄的字号,挂的是“通记”。这就是名满天下,分支遍南七北六的“通记钱庄”。

论门面,它不算顶大,也不算怎么气派,但是由于它名头太大,也就没人嫌它了,其实多少人仰仗它济难,谁又敢嫌它?

进门是座柜台,柜台外头,小客厅似的一套摆设,几椅一色朱红,配以大红绣花锦垫,连茶具都是“景德镇”的上好细瓷。

这是给客人预备的,还是一般的客人。

有头有脸的往里让,里头另有待客的地方,那儿的摆设,虽然地处天子脚下,大府邸比比皆是,但比得上的还真数不出几家。

名贵的还不在摆设,黄金有价艺无价,墙上挂的字画,没一幅不是出自当代名家手笔,整个“琉璃厂”加起来都比不上,那才名贵。

柜台里,坐的是个瘦老头儿,挺有精神个瘦老头儿,那是活财神宫弼的亲信,是宫弼的左右手,为人精明能干,姓祁,单名一个英字。

柜台外,垂手站着两个穿裤褂的伙计,年纪都在二十多,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可也都挺精神。本来嘛!上了年纪的都精神,年纪轻轻,还能不如老头儿?

这当儿没客人,晌午刚过,不在家睡午觉也会找个阴凉地儿凉快,不是火烧眉毛的事儿谁往外跑?没有不是?可偏就有那么一个。

这位,提着个长长的行囊进了门。

他,郭怀。

两个伙计赔着笑迎了上来:“您请坐。”

郭怀道:“谢谢,请教,这儿是‘通记钱庄’?”

妙!门口那么大一块招牌,还问。

一名伙计含笑道:“您许是刚从外地来?”

郭怀道:“不错。”

那伙计笑道:“我说嘛!要是北京城的人,没人不知道我们这儿是‘通记钱庄’。”

郭怀道:“贵东家是宫弼宫老?”

直呼宫老的名讳,自从宫弼博得“活财神”美号以来,还没有碰上个这种人。

两个伙计心里不大高兴,脸上不难也带出了点儿,但是,做生意和气生财,尤其是北京城里的生意人。伙计他还是点了头:“没错,敝东家正是宫老。”

最后这两字“宫老”,声音提高些了。

不知道郭怀是没听出来还是什么,他没在意,道:“那我就没找错地方,麻烦通报一声我要见宫老。”做生意固然和气生财,尽管北京城的生意人尤其和气,但“活财神”宫老却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另一名伙计道:“请问您是——有什么见教,跟我们说也是一样。”

郭怀道:“容我请教,两位是——”

“钱庄的伙计。”

“我很想告诉两位,但是恐怕两位做不了主。”

这名伙计还要再说。

“这位——”柜台里站起了那位瘦老头儿祁英,他踱出了柜台,来到近前,一双老眼紧盯着郭怀,似是想凭他那双阅人良多,经验丰富的锐利目光看透郭怀,可惜的是,他没能看透:“贵姓?”

郭怀道:“郭。”

“能不能赐告,您从哪儿来?”

郭怀道:“很远,南海。”

祁英微一怔:“那是不近,这样吧!您有什么事儿,告诉我,我多少能替敝东家做点主的。”“请教——”

“不敢,敝姓祁,单名一个英字,忝为钱庄的帐房,‘通记钱庄’,除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概都由我管。”郭怀道:“原来是帐房祁老,也好,既然祁老这么说,我就先奉知祁老吧!据我所知,有个比‘通记钱庄’更高一层,也就是说,一旦创设之后,宫老经营的生意都要归它管的‘海威堂’,明天要择吉开张。”祁英点头道:“对,是有这么回事。”

话刚说完,祁英又一怔,因为,“海威堂”明天择吉开张的事,是人所共知,甚至已经沸腾了北六省。但是。“海威堂”究竟是干什么的,外人绝没一个知道,就连具名发帖的威远镖局总镖头“金刀无敌”韩振天都算上,而,这个相貌少见,穿着不起眼的姓郭年轻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这里一怔之后,刚面泛诧异之色。

郭怀那里又说了话:“届时,宫老要当众宣布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就是我刚才所说,让祁老你惊异的那一点,还有就是要当众指出‘海威堂’的东家,跟各方贵宾认识,我说的对不对?”

祁英何止诧异,简直为之震惊,急道:“你——”

他那里刚一声“你”,这里郭怀截了口:“我要请宫老把既定的计划改变一下,可以当众宣布让祁老惊异的那一点,也可以让各方贵宾知道‘海威堂’的东家,但是那个东家暂时不露面,也不让各方知道他是谁,这,祁老你做得了主么?”

祁英惊得往后退了一步,两个伙计更是脸色都白了。

只听祁英惊声道:“你究竟——”

郭怀又截了口:“我告诉旁人,是来自东海,告诉祁老,却是来自南海,祁老不知道,宫老绝对明白,只麻烦哪位进去告诉他一声,他一定会见我。”

祁英瞪大了一双老眼,紧盯着郭怀,口中喝道:“去。”

一名伙计,转身疾奔,掀帘进了那扇门。

郭怀没再说话。

祁英不但精明干练,而且经验老到,阅历极丰,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眼前这局面,只有圆瞪着一双老眼,紧盯着郭怀。

好在这个局面不太长久。

一阵急促步履声由里而外,先掀帘出来的,是进去通报的那个伙计,他出来滑步倒退,恭谨的掀着帘子。紧跟着,那扇门里出来一个老人,中等身材,白白胖胖个老人,老人一身海青长袍,外罩团花黑马褂,须发皆白,脸色出了奇的白净,典型的官商模样,也许是有钱人保养得好,两眼黑白分明,而且清澈透亮。祁英跟身后伙计,连忙转过去恭谨躬身:“东家。”

敢请他就是名满天下的“活财神”宫弼,还真像个财神爷。

宫弼像没看见祁英跟那伙计,两眼紧盯着郭怀:“阁下来自‘南海’?”

郭怀道:“是的,而且我叫郭怀。”

宫弼道:“我怎么知道阁下确是——”

郭怀伸手从长长的行囊里面抽出了一把剑,带鞘的长剑,这把剑,并不华贵,也不起眼,只是剑身奇窄,而且形式古朴。

他平手托着剑身,往前递出。

宫弼入目这把剑,两眼猛一亮,比闪电还亮,接着出奇的一阵激动,身躯颤抖,连衣裳都籁籁作响,他急忙抢步上前.双手捧过长剑.恭谨异常.然后,他倒退一步,躬下身躯,道:“您请,诸明带路,贾亮上门落拴后祁英一起进来。”

两个伙计恭应声中,郭怀迈了步。

过那扇们,是条约莫三人宽的走道,走道一半的地方有房门,垂着帘,那又是个待客地儿,却不是招待一般客人在走道的尽头,另有一扇门,过了这扇门.是一个大院落,典型的四合院,花木扶疏.假山鱼池。不过这还是前院.进后院再看,比前院还要大,树海森森,亭台楼榭一应俱全,量内城里的王侯之家也不过如此。宫弼把郭怀直让上正厅,祁英带着另一名伙计贾亮跟着来到。

宫弼先把那把长剑捧上供桌,撩衣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起来转过身,向着郭怀纳头便拜:“宫子潜叩见少主。”

郭怀忙伸手扶起:“宫老少礼!”

宫弼站起身,向着祁英肃穆发话:“兄弟,这为就是皇爷的唯一传人,还不赶快上前叩见。”祁英机伶一颤,恭应声中,带着诸明、贾亮拜了下去。

郭怀也伸手扶住祁英:“祁老跟诸、贾二位也少礼!”

见礼已毕,宫弼把郭怀让到上座,他则垂手侍立,郭怀坚持让他跟祁英坐,他跟祁英这才坐在下首,只有诸明、贾亮垂手站立两侧。

刚坐定,宫弼又恭谨欠身:“皇爷跟大和尚安好!”

郭怀肃容道:“两位老人家安好,义父对宫老的成就,至感欣慰。”

“属下不敢!”宫弼道:“属下不过是负看管之责,即使略有小成,也都仰赖皇爷的指示。”郭怀道:“宫老太谦了,各地的分支,知道成立‘海威堂’的事?”

宫弼道:“回少主,属下已派专人知会他们。”

“那么关于我来京主持的事——”

“也已遵皇爷令谕,晓谕了各地分支。但是由于皇爷在令谕中未提及少主的名讳,此在晓谕各地分支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他们。”

郭怀点头道:“那好,那就暂时不让他们知道吧,只你们几位知道也就够了,不过我还要告诉各位,我虽然叫郭怀,但等于姓的是两位老人家的姓,大和尚俗家姓郭,我义父则姓怀。”

这话,听得宫弼等一怔,想问,但都不敢问。

郭怀道:“不瞒诸位,廿年前,我被亲人投漂海上,被两位老人家救起,不知道亲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两位老人家教养我廿年,把他们二位的姓赐给了我,廿年后的今天,我到京里来,主要的就是为找寻我的亲人,同时开创一番事业。”

宫弼定了定神道:“原来——那么少主怎么知道亲人是在京里?”

郭怀道:“这个我稍后自会告诉诸位。”

宫弼道:“皇爷已有庞大基业在,少主来到,理所当然接业,何须再开创——”

郭怀道:“义父的恩典,要我以他老人家的基业为辅,开创自己的志业。”

宫弼恭应一声道:“那么少主指示,既定计划有所改变,是——”

郭怀道:“那是因为暂时我不想太招摇,而且我要以我义父的基业为辅,不愿以义父的基业为主。”宫弼恭应一声道:“属下明白了,敬遵少主令谕。”

郭怀道:“明天‘海威堂’的事,都准备好了?”

宫弼道:“回少主,都好了。”

郭怀道:“那么,现在麻烦它老,把京里的情势跟我说一说吧!”

宫弼欠身恭应。

这儿是内城里的一座大府邻。

一对石狮,台阶高筑,朱漆大门上一对铁门环乌黑发亮。

白玉似的石阶之下,站着八名穿戴整齐,挎着腰刀的亲兵,由一名蓝顶武官带领。

高大宏伟的门头上,黑底金字一块横匾,四个金字铁划银钩,写的是“神力侯府”。

越过那圈丈高的围墙往里看,晚霞之中,树海森森,林木茂盛,偶尔民过,露出几角飞檐狼牙。蓦地,一阵由远而近的车马声,划破了内城这一角的宁静。

玉贝勒傅玉翎带着四名黑衣壮汉,五人五骑护着姑娘胡凤楼的马车,驰了过来,出现在神力候府前的这条平坦大道上。

神力侯府前,远远的有座“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石碑,可是由玉贝勒护车,车里坐的可是姑娘胡凤楼,自然是直驰无碍。

车马一出现,两名亲兵急忙抢上石阶,隆隆声中,推开两扇门。

神力侯府的这座大门,可是不常开的,就算是朝廷大员来见,他也得按文官武将规矩走侧门。门刚推开,车马驰到,玉贝勒捧凤凰似的把姑娘胡凤楼请进了神力侯府。

过前院,进后院,神力老侯爷跟老福晋已经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除了迎皇上的圣驾,这可也是绝无仅有的事。神力老侯爷威猛豪迈,老福晋雍容慈祥,胡凤楼带着红菱、紫鹃、蓝玲上前见礼。

神力老侯爷震大大笑声中,老福晋扶起了凤楼姑娘,拥着她进了正厅。

进厅落座,老福晋更把凤楼姑娘拉在身边,玉贝勒要往边上去,神力老侯爷瞪眼叱道:

“边儿上去,这儿哪有你的座位。”

玉贝勒道:“怎么,凤楼能坐,我不能坐?”

神力老侯爷道:“凤楼是凤楼,我眼里只有人家姑娘,可没有你这个什么贝勒。”

玉贝勒急忙转眼望老福晋。

老福晋白了他一眼:“看什么,谁还会抢你的,紧挨着人家姑娘站,还不是一样。”

玉贝勒没奈何,耸了一耸肩道:“平日我挺受宠的,怎么你一来,我的行市就落得这么厉害。”神力老侯爷道:“不服气,抱怨了,行,那往后又让人家姑娘少来。”

玉贝勒急了,双手连摇:“别,千万别,我服气,绝不抱怨,往后只要别让我站在外头去,让我站多久都行。”都笑了,神力老侯爷声震屋宇。

凤楼姑娘却笑得很轻淡。

就在神力老侯爷豪壮的笑声中,两名旗装少女捧着一只镶金嵌玉的八宝锦盒来到,先给老侯爷、老福晋、玉贝勒、风楼姑娘请过安,然后双双跪在老福晋面前。

老福晋亲手接过那只八宝锦盒,亲手递给姑娘凤楼。

姑娘没马上接,她心里明白,嘴里还要问:“老福晋,这是——”

老福晋道:“我的傻姑娘,见面礼呀!”

姑娘道:“老福晋,您这可不是头一回见凤楼。”

老福晋道:“可是打从你出京回来,这可是头一回呀!”

有身份、有地位的旗人家,只要是喜欢上谁,就爱这调调儿,何况这天下第二家的神力侯府,更何况神力老侯爷跟老福晋,是别有用心。

姑娘冰雪聪明,哪里不知道:“老侯爷跟您,恩典太重,凤楼当不起,也不敢受。”

老福晋道:“姑娘,我已经拿出了手,你让我怎么再收回去。”

玉贝勒忙道:“凤楼,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

姑娘道:“我又不是没受老侯爷跟老福晋的赏赐,他们两位给予我的已经太多了。”

玉贝勒笑笑说道:“谁叫两位老人家都喜欢你,爱煞了你,这呀!换了个别人永远求不到呢!”话确是实话,可却不受姑娘听,姑娘孤傲高洁,哪听得下这个,但是碍着老侯爷、老福晋在,她不便说重话,只脸色微沉,扬了扬眉梢儿。

老福晋毕竟是个细心人儿,也这么大年纪了,什么不懂?儿子话一出口.她就知道不该,入目姑娘的神色,她更知道要糟。

忙瞪了一眼犹茫然无觉的玉贝勒,叱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拿你当哑巴,你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人,当了谁呀?”

玉贝勒也不能不算机伶人儿,一听这话,猛觉不对,再看姑娘的脸色,更知道糟了,吓得他竟没敢说话。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老福晋忙向老侯爷暗递眼色,老侯爷豪迈,但是豪迈绝不是粗鲁,他一点就透,笑道:“你的面子不够,玉翎更别提,还是让我来吧!看我的。”

没想到老侯爷有这么一句,那八宝锦盒真要让老侯爷接过来,递出去,还真麻烦,谁的面子都能不顾,怎么能不顾神力老侯爷的面子。

姑娘心里正急。

突然,外头响起个恭谨话声:“禀老侯爷,雍王爷来了!”

老侯爷一怔:“四阿哥!”

外头禀的是“雍王爷”。

老侯爷口中说的是“四阿哥”。

不用说,来人是当今皇上卅几位阿哥里行四的允祯。

傅玉翎道:“这时候他来干什么?”

这位在阿哥里行四,而且爵位封王的允祯,当然可以到各大府邻走动,其实不只是他,神力侯府,其他的阿哥都是座上常客,而且也从不挑什么时候。

玉贝勒所指的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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