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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那我不走了？”
“不行！”我小声抗议，“你累了，需要休息！”
“在这里睡不可以吗？”
在这里睡？呃，我怎么没有想到？
……
医院的床没有家里的大，也没有家里的软，可是有沈珉在身边，就莫名奇妙地觉得很舒服很温暖。侧身躺在他旁边，把手搭在他胸前，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突然发觉好像很久没有抱着他睡了！这些天几乎每次都是趴在电脑前稀里糊涂就睡着了，然后醒来时，他早就起床了！
“珉！”我情不自禁地这样叫他。
“嗯！”他轻应一声，似乎就要睡着了。可是，下一秒却噌的一下坐起来，激动不已地握住我的手，“你刚刚叫我什么？”
“呃……”被他炙热的目光盯得我心跳陡然加速，脸刷得一下热起来了！＞＿＜为什么我总是脸红？丢脸死了！
“再叫一声，好不好？”他缓缓地凑近我，额头都快抵到我的额头。呃，他会不会亲我？＞＿＜我在想什么呀？！
“珉！”我又唤他一声，心里像有很多只猴子在蹦。
“小黑！”他猛地将我拉进他怀里，声音因为激动而有轻微地颤抖，“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做梦？什么意思？难道他以为这是梦？可是，这明明是现实呀！他这是怎么啦？怎么突然连梦境跟现实都分不清了？
“小黑，你叫我‘珉’？你在叫我‘珉’？”他又把我从他怀里推出来，“你刚刚叫我‘珉’？”
“嗯！”我小心翼翼地点头。我只是无意识地这样叫他，他怎么会突然这么兴奋？“你怎么”
“小黑！”他陡然打断我，声音有些低哑，目光温柔若水。我的大脑就不由自主地短路了！
“谢谢你！”
“？”
“谢谢你能爱我，谢谢你来爱我……因为有你，我现在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我爱你，小黑！”
“嗯……”我红着脸把头埋进他怀里，心里甜滋滋的，“我也爱你！”
他紧紧搂住我，下巴抵着我的头，“你知道吗？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啊？”我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一点，于是紧张地抬头看他，“你不喜欢吗？”
“不不！”他急急摇头，然后伸手托住我的下巴，柔声道，“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你这样亲密地叫我……”
“那我以后就这样叫你？”我低眉轻咬着下唇，心里的小猴子好像要蹦出来了。
“好！”他同意了，但又马上补充道，“其实……我不介意叫得更亲密些。”
更亲密些？“是什么？”我疑惑道。
“呃……”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笑着摇头，“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现在说嘛！”我的好奇心又起。
“不要！”他继续摇头拒绝我。呃，一定有问题！
“说嘛！说嘛！”我不依不饶。
“不说！”他松开搂着我的手，迅速钻进被子。
“快说！”我扑上去挠他，哼哼，看你说不说……呃，好像怕痒的是我不是他！—＿—
“好了，不闹了！”折腾了一阵，他果然不怕痒！“早点睡吧！”
“呃……”盯着他一张一合的粉色的唇，我突然愣住，脑袋里冒出奇怪的念头，心里痒痒的，好想，想……＞＿＜……冷静！冷静！不要胡思乱想！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可是，真的很想，那天我们也……＞＿＜……疯了疯了！不能再冲动了，不能再做那种事了……可是，他家人不反对我们……＞＿＜……不对不对！他们只是不反对我们相爱，没说我们可以……啊！总之那样做是不对的！那是错误的！不能重复同样的错误！千万不要再犯错了！冷静！冷静！闭上眼睛，马上睡觉！睡觉！睡觉……
“小黑！”
呜，不要理我！我不能犯错！我不能再伤害你了！
“睡着了吗？”身下的人轻轻推我。＞＿＜要死了！我怎么还趴在他身上？！
“小黑！”
“啊！我，我饿了！”惊慌失措地跳下床，我逃也似的跑出了病房。
刚出门，便瞥见昏暗的走廊转角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咦？深更半夜，会是什么人？好奇地跟了过去，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尽头是电梯，看样子是进了电梯……呃，我管这个做什么？或许是值班的护士？
“小黑！”
＞＿＜他怎么跟出来了！
“啊，我去买吃的，你先睡吧！”我强作镇定地回头冲沈珉笑。
“真的饿了吗？”他走近我，眼神有些怪怪的。
“嗯！”我心虚地点头。
“是吗？”他似笑非笑地继续一点点贴近我，炙热的鼻息已经喷到脸上！我慌忙闭上眼睛不看他，看不见，我什么也看不见……＞＿＜……天呐，求你了，不要再靠过来啦！我，我可不敢保证我能控制住自己……
“哥哥不乖哦！”
“啊？”刷得一下睁开眼睛，却对上他幽深的双眸，再发觉他的唇就在我嘴边……唔，我，我好紧张呀！（众人：—＿—）
“可是，今天不行，改天好吗？”
“好啊！”痴痴地点头……0_0！等一下！改天？改天做什么？“你，你刚刚说什么？”
“呵！”他嘴角轻轻一扬，然后迅速向后退了一步，“大孩子今天好像有长大一点哦！”
“长，长大？”＞＿＜“给我站住，别跑！”
被我的吼声喝住，他立刻定在了原地，回头冲我打手势，“小声点！这里是医院！”
“你刚刚说我什么？”我跑过去，斜眼瞪他。
“明天给小孩请看护吧，这样就不会太累了！”
“看护？”怎么突然扯到看护？“喂！别跑！”可恶！狡猾！
……
第五章
第二天清晨，小孩终于醒了！本以为有看护照料，就不用我一天到晚守着他！可是，这倒霉孩子三分钟见不到我就开始哭闹！真是折腾死我啦！天呐！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
“气死我啦！气死我啦！”站在无人的楼道里我郁闷地捶着墙，刚刚又因为小孩的事，被沈珉训了！＞＿＜居然让我喂饭给小孩吃！他没有手吗？不会自己吃呀！偏心！偏心！
“怎么，心情不好？”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冷冷地回头，眼前却是许医生亲切的微笑，精神有片刻恍惚，他是真正的许医生吗？
“许医生？”我激动地差点去抓他的手。可是，下一秒那张脸上的笑就变了！“哈，今天的态度很好嘛！不骂我是坏蛋了？”
原来是我的错觉！“哼！”狠狠地瞪狐妖一眼，我转身走人！
“你的麻烦来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麻烦？”心里一沉，我停下脚步，转身讽刺道，“那不就是你吗？”
“不不不！”他玩世不恭地笑着摇头，“我可不是你的麻烦！你的麻烦是你自己！”
“我自己……哼！又想耍我吗！懒得理你！”
“呵呵，我当然不需要你理！不过金小柏呢？”
“金……”呃，怎么把他给忘了？他的病怎么样了？还在医院吗？
“你不是给他下了禁淫咒吗？”
“那又怎样？”
“只有一生一世的真爱可以救他？”
“……”他到底想说什么？
“可是他爱你，你不爱”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用不着你管！”
“我可没打算管！”他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只是顺道告诉你，金小柏正在医院顶楼自杀呢！”
……
“小黑？怎么啦？”刚冲到电梯门口便撞上从里面要出来的沈珉。
“啊呃，我，我去见一个朋友！”
“朋友？”他愣了愣，“先把饭吃了吧！”
“喂，到底出去还是进来呀！”电梯里有人催促。
“回来再吃！”我把他推了出去。
……
天台上积雪很厚，风很大，很冷！金小柏穿着薄薄的患者服，蜷缩在坠着冰柱的护栏边，他又瘦了很多……
“金小柏！”我走过去。他低着头，不理我。
“下来啊！”
“……”没有动静。
“不要再傻了好不好！这根本就不是你！真正的金小柏是不会这样的，你知不知道？”
“……”
“你怎么可以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可以这么懦弱？你，你……那个强悍霸道的金小柏哪里去了？那个嚣张无礼的金小柏哪里去了？真的活不下去吗？真的没有办法活着吗？……你说话啊！就算要死，也先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
“喂！你聋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理我？”
“……”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把你害成这个样子！是我！是我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爱你……对不起！真得很对不起！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不要死，好好活下去……即使我不爱你，可是一定会有别人来爱你的！人间有这么多人，你一定能找到真正爱你的人，一定可以的！不要放弃啊！说不定那个人就在不远处等你……”
“……”
“为什么一定要死？你死了，你的亲人要怎么办？你死了，我要怎么办？如果你自杀，我就是杀人凶手，我就是罪魁祸首……我的良心永远不会安宁……不行，我不能让你死！你不可以死！”我激动地伸手去拽他，指尖触碰到的却是刺骨的寒！
“金小柏！金小柏！”惊恐地跨过栏杆，这才发觉他全身已经冻僵，脸如雪般惨白！天呐，他在这里呆了多久？难道，昨天晚上那个黑影……
“金小柏！醒醒啊！金小柏！”用力摇晃他的肩膀，可是毫无反应！他，他死了吗？“不不！不会的！不会的！金小柏，你醒醒啊！醒醒……”
“老大！”一个声音突然间从身后响起，心里一惊，猛然回头，“六道！”
“你？”他诧异地看着我，然后目光落到金小柏身上，“老大”
“他睡着了！”我慌慌张张抢了话，同时猛劲儿把金小柏拽进怀里。好险！六道不会察觉到什么异常吧？
心中正忐忑，又一个人出现了，竟是沈珉！他怎么会来？
“小……黑！”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珉！”我惴惴不安地唤他一声，手突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他不说话，脸色越来越阴沉。他生气了吗？可是，我现在不能放开金小柏！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救他！
“……”咬咬牙我没再说话。
“……”六道看看我又看看沈珉，也没说话。
一时间三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变得怪异！
“下来吧！”半天，沈珉突然开口了，声音柔和。
“……”我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更加不安！我该怎么办？现在绝对不能放开金小柏，可是沈珉会怎么想？当着他的面，我抱着别人，还是他不喜欢的人……＞＿＜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珉，对不起！
“听话，快下来！”他朝我走过来，却被六道拦住了！
轻皱一下眉头，他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让开！”语气强硬，声音冰冷！他真的生气了！
“……”六道不说话，始终低着头拦在他面前。
然后来不及眨眼，两个人突然打了起来！时间紧迫，闭上眼睛，我强迫自己转过头来，不再理会他们！
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排除心中杂念，闭眼耳口鼻四门，调息凝神，气沉丹田……
紧紧抓住金小柏的手，我把真气传送到他体内！很快，他的体温开始回升……
胸口越来越闷，像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清楚地感觉到额头渗出的冷汗流经脸颊滴进脖子里！我这是怎么啦？只是输送真气，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的……
打斗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血腥味，我咬紧牙关，终于没有忍住！
“噗——”
一口血喷出来，苍白的雪面瞬间烙上斑斑红点。
打斗声戛然而止，身后传来沈珉惊慌的喊声，“小黑！”
“不要过来！”忍着剧痛我大声喝止他，因为嘴里的血还在汩汩地流，不能让他看到！
“小黑！”身边的金小柏突然睁开了眼睛。
谢天谢地！他总算活过来了！我欣慰地松了一口气。
“小黑！”他清醒过来，被我嘴里的血吓到，“小黑！你怎么了？小黑！”
我轻轻摇头，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不要！小黑！不要睡！”他惊恐地抱住我，浑身发抖，“不能睡！不能睡！”
呃，我好像真的困了……
迷迷糊糊中，身体突然一轻，似乎有人把我抱了起来，眼睛上传来柔柔的温度，“小黑，忍着点，我们马上去看医生，不要睡，不要睡……”
咸咸的液体滴进嘴里，缓缓睁开眼睛，几千年前那个孩子和眼前的人瞬间重合了！想起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见到他，想起和他在船上避雨，想起他为我打架，想起他坐着轮椅陪我玩，想起雪夜里他孤单的背影，想起重逢时他激动的眼神，想起第一次他说爱我，想起昨晚他跟我打闹……可是为什么梦就这样匆匆醒来？为什么他是人而我是妖？为什么明知道不能相爱相守，还要死心塌地地爱上他？为什么我们的幸福这么短暂？为什么不能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不要哭……珉……不要哭……”颤抖着伸出手想为他擦眼泪，却经不住泪流满面，心痛得快要碎裂！“对不起……珉……不能再陪你……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你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着，“我们马上去找许医生！他一定能”
“不……”我摇头打断他，“以后不要……见许医生……再也不要……不要”
“好，好，”他用力点头，“我们不见他，不见他！”
“珉……”
“嗯？”
“我……舍不得你……好舍不得……不想……离开……不想丢下……你一个”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他的眼泪滴到我脸上，“求你不要说了！不要说……”
“对不起……”
“不！不！你不会有事！你不会死，不会死的！我们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你不可以撒谎，不可以骗我！不可以！不可以……医生！医生！”他紧张地大吼起来。
“没用的……”轻轻摇头，我几乎拚尽全力挤出一丝笑，“把我……放下吧！”
“不！不要！不要！”他惊恐地猛力抱紧我，不断亲吻我的头发，“我不会放开你，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不要死！不要死……”
一瞬间，他脖子上闪现一团莹白的光芒，是胎记吗？那天仔细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胎记，现在却突然出现……呵，原来是要在我元气耗尽的时候才能看到……是要随我一同消失吗？
我怔怔地伸出手，轻轻触碰这个几千年前被我咬出来的痕迹。
“疼吗？”微弱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他已经泣不成声，只不停地摇头。
就当作是答案吧！就当它真的会随我一同消失吧！珉，其实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可是，没有力气说了……我要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你不要太伤心，不要太难过……好好照顾自己，即使没有我在你身边，也要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对不起！不能再守护你，不能陪你走后面的路，不能信守对你的承诺……可是，我会永远爱你，即使魂飞魄散，即使灰飞烟灭，我的心也永远留在你这里，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淡淡的体香，记得你温暖的怀抱，记得你爱我，记得我爱你……
“小黑！小黑……”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我肝肠寸断，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似乎在被烈火煅烧、利刃剜割！
“啊！”忍不住痛苦地挣扎起来，却猛然发现手背上已经长出细小的黑色鳞片……我，我要变成蛇了！
“放开我！放开我！”疯狂地吼叫着，我挥拳重重打在沈珉身上，“放开！放开！”我不能让他看到我的原形！不能！
“小黑！小黑！”他死死抱着我，就是不肯松手！
“放开！求你放开我！”我哭着祈求，我只要他记得我作为人的样子，我只要他认定我是人！“求求你！放开我！珉，求求你！”
“不要！不要！小黑，我爱你，我不能放开你！不能！永远不能！”他突然疯狂地吻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嘴……
啪——！
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我举着手愣愣地看着他！
他也愣住了，然后，鲜血从嘴角淌了出来……
我的心跟着滴血，犹如万箭穿心！对不起，珉，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猛然从他怀里挣脱，我纵身跳下了天台……
“不——要——啊！”呼啸的风中仍夹着他绝望的嚎叫。
再见了，我的珉！
……
卷五
第一章
很多年后的一个雪夜，沈珉给我讲了一个和上面一模一样的故事，虽然他没有说那个男孩的名字，不过我知道那个男孩叫小黑！他说那个男孩喜欢蛇，所以，在青城山看到奄奄一息的我时，他救了我，还把我养在了身边！当然，他养的蛇不止我一条，不过我却是他最喜欢的一条！他说我活泼好动，善良可爱，吃得又多（呃，这一点我可不同意！人家每天爬来爬去，消耗了大量体力，当然要吃多一点！），还总喜欢窝在他怀里睡觉，跟那个男孩很像……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掠过一丝微笑，那是我跟着他数年来，第一次看到他笑！之前，他从来没有笑过，之后，也再没见过他笑！
我的心好痛，因为我以为他能很快从失去小黑的悲恸中走出来，可是他却固执地活在了永无止境的思念里！他一个人住在远离市区的老房子里，我知道这里装着属于他们的甜蜜记忆！他常常开车到湖边，然后整日坐在一条船上发呆，我知道那里也载着属于他们的美好记忆！他总是一个人，没有朋友甚至亲人都很少来看他！唯有一个老伯每个星期日会领着一个孩子来看他，那个孩子叫他爸爸，不过我知道那不是他的孩子！他的叔叔两年前突然去世，是突发性心脏病。丧礼上他神情漠然，没有流一滴眼泪，我知道他的泪早已为小黑流干，他的心早在小黑离开的那天就已经容不下任何事任何人……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放不下？
沈珉，求你不要再固执了好不好！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小黑了！他不会回来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你们的缘分早就尽了……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求你不要再想他了！你知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不要等了！求你不要再等了……
我错了！真的错了！明明知道人妖相恋，天理难容，却还要一意孤行地爱上你！明明知道我们不能永远在一起，却奢望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