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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是掏出心来,怀着异志的人,也未必肯信。若论大义,你是朕的臣子,若论私情,你是朕的姑父。咱爷们在这过一过心,你写信把这个话传给你父亲,叫他拿定主意,首先不要自疑,更不要听小人们的调唆,又是煮盐,又是冶钢的,朕看大可不必。你说是吗?
“你在京时间太久了,这不好,倒像朕把你作人质似的——你说是吗?
“说这个话的人,朕真不知是何心肠!朕是滥杀人乱株连的昏君吗?你都看见了的,鳌拜犯了多大的罪,朕都没有杀,他的四弟照样升官!你是朕的至亲,又是长辈,朕能忍心下手害你?
“你父亲身子不好,你做儿子的,该回去看看,这是人之常情嘛!
“这下子可好,朕在辽东给他好好盖一座王宫,你就回去侍候,既尽了孝,也堵了那些小人的嘴。什么时候想进京玩玩,想出去走走,告诉朕一声就成。天下之大,你们没去过的好地方多着呢!惠妃纳喇氏就要临盆,产下皇子来,你这个太子少保也得照应,朕倚重你的地方多着呢……
“你在这里更不要听人闲话,写信给平西王,钦差就要去了,一定要办得朝廷满意,三桂满意,百姓也满意。
“我们君臣要齐心协力,共同治国安民,假若拿错了主意就会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吴应熊想到这儿,心里不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了一丝懊悔之意:
“我这么多年被软禁在京城,不就是为谋求有一天能获得自由,如同鱼归大海任游弋吗?这些年和父亲所作的一切努力不也就是能够使子孙后代永享富贵吗?”
“可惜的是,父亲对我也是如此绝情,他起兵反清,这么大的事,也不提前把起兵日期告诉我,让我有所准备,好逃离这龙潭虎穴,更不用说派人来接应我!”
“父亲,你好狠毒啊!”
“可是,话也说回来,听说父亲已经自立为周王,把我立为太子,并且为了我的安全,父亲已经向小皇帝提出了订阅和议的要求,其中,重要的一项,就是让小皇帝把我平平安安地送回南国,否则,父亲的铁骑就要直踹北京乾清宫。”
想到这儿,吴应熊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这时,眼前突然一亮,不觉阴沉沉地冷笑了一下,心中暗想:
“小康熙,你要杀我,可不那么容易!被我拉拢牵连的那几百王公贵族,亲王大臣们,到时看你怎么处置……”
“呕啷”一声,监狱的大铁门开了。
“吴应熊,滚出来!该上路了!”一个狱卒冲着里面大声吆喝着。
吴应熊懒洋洋地从地上站起来,拖着沉重镣铐一步一步挪向门口。外面强烈地阳光刺得他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他乜斜了那狱卒一眼,又高昂地仰起了头。
一队雄壮的御林军,没等他说话,就七手八脚地把他装进了木笼囚车,走了。
此时,吴应熊正被绑在午门外校场东北角的一个木桩上,头上是火辣辣的太阳。
站在城楼上的康熙,反抬起头看了看天,转身,命明珠:
“你去问问吴应熊,今日行刑还有何言?”
“喳!”
明珠答应一声,撩起袍服走下门楼,命令暂停演阵,见吴应熊被绑在校场东北角一个旗纛下的木桩子上,便前来问道:
“吴应熊,万岁问你,今日行刑你有何言?”
吴应熊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为之一凛,但仍面不改色,忽然睁开双眼,直视明珠,道:
“我命系于天。听天由命!但有一言传于康熙,杀了我,我父再无牵挂,可以专心用兵。在朝诸公未必便个个肯做你家奴才!身为人子,死而尽孝,何憾之有?”
明珠回身禀报,康熙在门楼上“哼”地冷笑一声,道:
“将那些文书抬到他面前烧掉!”
一堆堆箱笼在大火中噼啪作响。这些大箱笼里装的都是吴应熊等人平日与文武百官往来的书札。其中有传递消息的,有勾通感情的,也有勾结向上的,甚至有自己投靠的。
看到滚滚浓烟直冲云霄,吴应熊气馁地闭上了双眼。几百名文武官员怀着异样的心情,有的诧异,有的感激,有的佩服,……各自用不同的目光投向康熙。
康熙微微一笑,摆手大声道:
“诛了这个逆臣!”
吴应熊被杀掉了!
这个气焰逼人的额驸被杀掉了!
“万岁”喊声震荡整座京城。
京城局面终于稳定了。
清军分路集中后开往湖南作战。
吴三桂与清朝的正式决战开始了。
决策大误
大周国的临时都城长沙。一切似乎才刚刚安定。
吴三桂派出了一批官吏,去治理被“光复”州县的民政。但有能力的官吏实在少得可怜,昔日那些西选官吏又都散布在各省,即刻间哪里招得来?况三藩起事后,西选官员也大部分被撤免或囚禁,剩下的少数又几乎都是“中立”派,所以几乎没有西选后备可用。
但无论如何,他们总算是派出去了。
现下,吴三桂忙着办理第二件大事。
议定夺取天下的大战略——即如何北进?
他几个月来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眼睛时有发花,头时有发晕之感,四肢怎么也觉得不灵活了……人就老得这么快?这半年前还精神百倍的,一下子就有了衰弱的感觉?
为了大业,他这次北上没有带一个女人——圆圆没有了,他心中那个空旷地带老填不起来,人老是没精神。圆圆在时,虽然不见面,也心中踏实,也从来没有过这种空旷松驰。看来,他离不开女人。一旦没有女人在身边,他就要衰老……他真不明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呵!女人!
这些日子,所有的往事都不断浮现在眼前。
那一年,京城危机,自己奉命回京。陈圆圆暗中引诱田畹,说为了保护国丈一家安危,应拉拢总兵吴三桂。老糊涂高高兴兴地上了当。在田府的第一次,自己就威逼利诱,把陈圆圆从国丈手里抢了过来。
那一夜真是今生今世永远也忘不了。
自从有了圆圆后,他再也不去寻花问柳,沾花惹草。
到云南后,势力大了,贪欲也就开始膨胀。
起初,怕圆圆知道吃醋,和他闹腾,只是偷偷摸摸地干。后来,看到圆圆并不干涉,因为圆圆所恋,所爱的是他的心。于是,吴三桂就不以为意,公开去挑选美女,充斥王府,以供自己受用。
这几十年来,他也不知受用过多少美女,小至十二、三岁,大到二十五六岁,各有一番风味。
但最使他难忘,最能令他销魂的,除圆圆外,就只有阿紫和八面观音、四面观音了。
阿紫是杭州知府派人从杭州专门送到云南的。阿紫不仅长得美,而且琵琶弹唱可谓一绝,可谓是丽质清才!她的美,不同于圆圆,俊俏妩媚中透出一股英气,令人顿感情新、舒畅。
他本打算把阿紫给儿子吴应熊做小妾的,可第一次听完她的弹奏和轻歌曼舞的歌唱后,他再也忍不住了。
当天中午,乘夫人歇晌,他支走了左右的人,悄悄踱到阿紫独自住的东院。正想敲门,却听里边有人隐隐私语,卿卿我我地十分亲热。细听声音,竟是自己的孙子吴世藩——吴应熊之长子捷足先登了!
他走到窗下舔破窗纸一看,两个人正在床上拥抱着。吴世藩正骑在阿紫身上使劲地效力卖命,阿紫则小声“哎哟”、“哎哟”地呻吟着,扭动着身躯迎合着。
他这一气非同小可,闭上眼睛,暗想,家门不幸,子孙们败德丧伦,这成什么话!正想进去责骂,又想到自己也是偷情来的,无奈间转向便走,不小心一脚踢翻了门口的花盆,“豁嘟”一声,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一下再也掩饰不过了,只听里面窸窸窣窣一阵,阿紫隔窗问道。
“谁呀?”
“我……”吴三桂看看四周,并无人知觉便放胆答道。
这时听得后面传来“扑通”一声。吴世藩跳窗逃走了。
“是王爷呀!”
阿紫甜甜地叫了一声,把门轻轻拉开了,扣着胸前排扣,嗔笑道:
“王爷……这时候到奴婢这儿,有什么事吗?”
吴三桂见她媚笑凝睇,双颊泛红,早就心痒难耐,也顾不了许多,顺手摸了一下阿紫温柔的前胸,笑道:
“王爷?我还要做皇帝呢!这个地方别人来得,我就来不得?”
阿紫只好低头一笑,随即给吴三桂斟了一杯香茶过来。
吴三桂却不接茶,又把手伸向阿紫胸前,随即瞟了一眼后窗户,笑道:
“你倒真可人,来者不拒……”
说着,他随手把门关上,插上闩子。然后转身,一哈腰,把阿紫抱起,走过去,放到床上。
他心中的欲火早已耐不住了,再加上阿紫那诱人的目光。
他三下五去二地剥光了二人的衣服,稍加温存,便长驱直入了……
“阿紫,这次由于时间太紧,往后我一定对你温柔点……”吴三桂呐呐着。
门“哐噹”一声被撞开了,一个老太婆拿着根拐杖冲了进来,嚷道:
“你个老不要脸的!连儿子的媳妇你都霸占!今天,老娘给你拼了!”
吴三桂一看是夫人张氏,吓得一愣神。不想那用力的武器一下蹦了出来,“嘶”的一声,正好喷了阿紫一脸,嘴里,鼻孔里,眼睛里都粘糊糊的。
阿紫也被这场面吓呆了。
吴三桂赶紧穿衣服。可是越慌,越出乱子,由于二人的衣服被胡乱地扔在一起,一时竟难以分辨。竟然穿着阿紫的内裤,推开夫人一闪身跑了。
虽然有这次为戒,但吴三桂仍不死心,在把阿紫送往北京儿子吴应熊那儿以前,他又多次贪图了阿紫的独特韵律。这种享受的确不同于圆圆,也不同于八面观音,四面观音,更不同于其他美女。
而八面观音、四面观音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八面观音。这二人不仅姿容出众,体格风骚,而且舞技超群。
就拿八面观音来说吧。这个女人,不论从眼、耳、鼻、口,还是腰、腿、臀、胸,甚至可以说,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透露出一股骚性,再加上舞姿独特,总会令人看着就会不知不觉地想上前把她剥光……
正因为如此,吴三桂才极力宠幸这姐妹俩。她们能给他解闷,解乏,使他心情舒畅,在百忙中感到快乐。
他想起了八面观音……
已经派人去云南接了。也该来了吧——
没办法,只有用八面观音这种人妖的邪淫,才能弥补圆圆那深柔绵长的情欲;圆圆是正,八面观音是邪;她们两个人都给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感觉。
圆圆能养他的元气。
阿紫能使他心中感到释然,可惜已经把她送到北京了。
而八面观音能汇他的欲火……
终于,把八面观音盼到了;
那天,八面观音到长沙王府时,正在上午。吴三桂正在召集群僚商议军国大事。听说八面观音到了,他心中立刻火烧火燎起来。他一摆手:
“今天就议到这儿吧,明天再议。”
群僚不觉相视一笑。
他急切地转入内室。
八面观音正坐在镜前卸妆,正好把最后一支金钗从头上拔下,这时,镜中多出一个人来。
她急切转身。
“更衣!”吴三桂急切地大声命令侍女。
侍女们知道这王爷的脾性,赶紧给他把外衣脱掉,帽子摘掉,只剩了内衣内裤。
这时,吴三桂猫腰把八面观音从椅子上抱了起来,扔到了床上,随即上了床。
众侍女们默默地站在床的周围,注视着这一切。这是吴三桂的王法,为的是这些侍女们多看看,以免在不凑手时好应急。
对八面观音,吴三桂从来没有给她一件一件脱过衣服。仗着出身将门,有一身力气和功夫,他都是把衣服从八面观音身上撕下来。
这次,更是猴急。起兵行军到长沙,这么长时间没有吃荤了,他能不急?
他挥起蒲扇般的大手,只两下就把她身上衣服撕了个精光。
她活像一个蛇妖,就像一条巨大的蟒蛇,在床上不停地扭动着,扭动着……
吴三桂把内衣脱掉,也不抚摸她。只把她的双腿猛地往两边一分,就来了个恶虎扑食……
八面观音,对这种阵势见得多了,也习惯得很。只有这样,她才感到最大的快乐!越是粗鲁,越是狂暴,她越感到无上的满足!
她“吃吃”地笑着,妖声妖气地呻吟着,使劲地扭动着……
然而,对吴三桂来说,并不是事事如意。儿子吴应熊被杀,称王建国后,他心中更不踏实了。
将士们的意见出现了分歧,而且吵得很厉害。关宁军过去从来不这样,一声令下,人心统一,所向披靡,如同几个月前那样。
为了协调大家的想法,统一意见,吴三桂决定召开一次大型方略会议。
这次方略会议。是在大殿里召开的。
这是湖南巡抚的官衙改制的王宫,比起云南的五华山王宫,那是天壤之别。公堂改成的王殿简直就像城隍庙一般,又暗又阴,潮湿难耐。吴三桂真不知这些混蛋巡抚们怎么在这里办理公务……
大周王国的重要将领,谋臣都到了。
三拜九叩的大礼行过了,众臣落座。
“众卿,今日廷议,旨在议决我大周进取方略……本王长子吴庄熊被康熙杀了!本王想与清室不战的谋划也就没有了。仗非打不可了,怎么进兵,请诸卿坦诚直言。”
老谋士胡守亮首先提出:“目下我大周兵锋锐利,连占六省,京师慌乱,拙于应付。我兵马应趁此有利形势,跃马渡江,全师北上,直捣黄龙府。”
——这不是方献廷的主张吗,他两人老搭挡,方献廷被冷落排斥走以后,此时胡守亮再度提出,岂不又要重蹈复辙?并非简单如此,在这几个月中,形势又发生了变化。一则是康熙杀了吴庄熊,吴三桂断了“不战而决”的念头。必须与清室再打大仗是肯定了。胡守亮是辽东籍,主张迅速北上,也有其杀回辽东的夙愿,所以赢得了许多辽东籍将领的赞许。
马宝则提出:“我大周军队不宜以长江北上为路线,这条路子太正,清军已层层设防。我军就出厉兵袭击,从四川进军,占据关中,扼守潼关与函谷关,则进可以攻,退可以守。况关中自古为建国称王的龙头之地,若我大军据守,以西北王辅臣兄为寄托,则数年内可成大业!”
——这种主张由马宝提出,得到王辅臣、王屏藩两员大将的支持。王辅臣因陕甘战事不能前来,但早已派人送信来提出应由四川出汉中、据关中的设想。王屏藩则确实认为川陕要道为兵家奇路;三国时魏延曾向诸葛亮建议从子午谷出兵奇袭关中,诸葛亮若接受此主张,说不定统一了三国呢!再者,这三人都是陕西籍或长期守陕西,对关中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和认识,又兼他们是独挡一面的大将,所以获得了一批人的赞成。
“我王陛下,臣以为不可。”夏国相出班奏道:
“前两主张均大弊。直捣黄龙,目下我方力量确有困难,且清兵正面堵截,两面侧击,形势复杂,若僵持不下将有后患;奇袭关中,是弃形胜之地而入偏也。关中自宋代以后,地位日见衰弱,经济、军事的作用也是下降,根本原因在于中原、江南、河北的兴旺。若据关中,清兵东锁,我军在西北又筹不到粮草,则将陷于危境也……”
“别老指责别人,你自己说该怎么办?”一个人大声打断夏国相的话。
这人是吴庄麒。他是大周王吴三桂的侄子,夏国相则是吴三桂的女婿。二人素因争宠有矛盾。吴庄麒看不惯夏国相的卖弄,大声插话。
“哎,别急,让夏国相讲完嘛。”胡国柱大声支持夏国相,因为这是他们二人事先议好的谋略方针。
吴三桂点点头:“国相说下去……”
夏国相声音更加响亮:
“当今天下形胜乃江淮地区。自明太祖开国以来,江淮地区成为天下中枢,扼北方与江南之冲要;那里富庶无比,江河纵横,又易守难攻,为立业之大根据地也。”
“我大军欲成大业,须从湖南移师东下取南京,扼守长江,淮河,断绝南北漕运的饷道,占据中央要枢,使清廷失去江南经济后援,不能久战。对于我军,则南京是龙蟠虎踞之地,明太祖已将其修成了金城汤池一般的石头城,占南京则天下可定矣!”
这番话有理有节,说得许多人频频点头。
吴三桂心中一动:对,南京与江淮地带确实是自明以来的中央要枢!这个主张不错!
但他却将目光瞄向小张良汪士荣。
众人也“唰”地一齐看着汪士荣。
这位军师还没有讲话呢!
军师,在那时可是个了不起的称号与职务。
军师像征着智慧与神机莫测,像征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无所不知,用兵如神等。历史上的名军师如诸葛亮、徐茂公,更有明代的刘伯温的神奇传说,都加重了和加深了人们对军师的敬仰与依赖。
从权力上讲,军师相当于现代军队的参谋长,提调军队,布署战役,制定计划,都是军师的权力,尤其是名军师,本身就可以成为文职统帅。
汪士荣没有讲话,自然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汪士荣不是没有考虑:他已经想了几个月,只不过他想先听听别人的。
只见他从文职班次之首站起来悠悠说道:
“方才三种主张,臣以为各有道理,但详推之下,均有其弊大于利的难处。
“适才国相见所言的据守江南淮中枢,以南京为据守要地,确有很大好处。但也有二弊:
其一,是长江淮河区域水网密布,我军据守非练出一支强大水军不可。昔三国孙权据守江南,若非水军不强大,断不能战胜于赤壁。而训练水军,急切间哪里去积蓄如此雄大的人力、物力、财力?须知水军是最费时的事,对吗?
其二,南京处长江下游,虽是形胜之地,但若从上游以水军涌江而来,难保无险。而且,我大周现已弃复明主张。不再拥立朱明王权;而南京恰是朱明发迹之地,江淮地区几乎全部都是,明朝的遗老遗少在那里很有势力,我们一时间找不到支撑也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