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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迁撩起刘建的袍裾,擦去剑刃上的血迹,鄙夷地踢了一脚道:“都是父王平日姑息养奸,才有今日之错。事已至此,反亦反,不反亦反。还请父王速率国中三军,杀奔长安。”
刘安被卫士扶着,艰难地站起来道:“事急矣!将军以为如何?”
伍被道:“局势瞬息万变,现在也只能如此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朝廷派来的相和内史拘捕起来。”
刘安正准备传两千石以上官员进宫,却见从宫外跑进一位守城的军侯,他手中拿着一支长箭,箭镞上挑着一块白色绢帛,来到刘安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禀大王,城外射来朝廷的信件。”
刘安展开绢帛,满篇都是犀利的言辞和申斥。
“……今刘陵、严助伏法,庐江、临淮、汝南三郡兵马集结寿春,淮南朝不保夕,……汤奉旨缉捕淮南王太子,淮南王若亲拿太子,赴京请罪,皇上或可法外施恩,可免一死……”
“完了!一切都完了。”
刘安将来书扔在一边,仰天长叹道:“好个刘彻,行事如此诡秘,三郡兵马云集国中,本王竟一无所知,此天不予寡人矣。”
伍被劝道:“王上为何自乱方寸?现大兵压境,先扣了朝廷属官,也许还有斡旋余地。”
话音未落,又有一守宫的军侯跌跌撞撞地跑进宫来禀道:“内史大人和中尉率领属下打开城门,汉军拥入寿春城,正朝王宫而来。”
这消息搅得王宫乱作一团。
守卫王宫的禁卫们杂沓的脚步声,黄门和宫女们的哭喊声,宫墙外的马嘶声和车驾的轮毂声,一阵阵地在刘安耳际此起彼伏。
他不相信苦心经营了一生的淮南国,在顷刻间就土崩瓦解了。他用忍耐和心计浇铸的帝王梦随着城门的打开而破碎了。求生的本能使他对周围的黄门和禁卫声嘶力竭地喊道:“还不速去关闭宫门,据守自保。”
刘迁被刘安的怒吼唤醒,大喊着挥动宝剑向宫门冲去。
“卑臣这就去督促人马,护卫王上。”伍被说罢,就匆匆走了。
偌大的王宫大殿内,就只剩下形单影只的刘安。看看满殿毫不逊色于未央宫的陈列,他忽然感到这殿太大,而自己太渺小。
数十年来,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行为和持守的黄老学说之间发生了剧烈的冲突,他曾与刘彻面对面地坐在未央宫宣室殿内高谈得意之作《鸿烈》,可回眸来路,他何曾有过一天的清静和安逸呢?
现在想来,也许建元二年第一次见面时,刘彻就看出了自己的心思,而自己的失误恰恰是在一次次的过招中太轻视了年轻的皇帝。
寿春城破,一堵宫墙怎敌得朝廷大军,事已至此,与其被张汤押解长安,倒不如就此了结此生。刘安转身奔到内殿,从剑架上抽出宝剑,紧闭悲怆的双目,正要自刎,却被从身后传来的哭声惊动了。
刘安回身看去,是荼后带着几名宫女赶到大殿来了。荼后上前夺了宝剑扔在地上,一头扑进刘安的怀中,嘤嘤哭道:“王上一死倒也干脆,留下臣妾又当如何自处啊?王上……王上……”
“王后!寡人……”刘安的心碎了。
尽管眼前这个女人在争宠中不择手段,但她的美艳曾多少次让刘安心动。可眼下,他再也没有能力去呵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了。
刘安舒展衣袖,轻轻地拂去王后眼角的泪水道:“王后不必悲伤,寡人怎会丢下王后呢?寡人和王后生生死死都在一起。快去备些酒菜来,寡人要与王后对饮。”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了,刘安道:“平日都是王后伺候寡人,今日寡人要亲自为王后斟酒。”
“王上请。”
因为酒喝得太快,刘安额头上的青筋很快暴起,伴随着流动的血液一动一动的。
“看来,寡人无法与王后一起享受椒房殿了。”
王后听罢,泣不成声。泪眼模糊中,她惊异眼前这个诗书满腹、才情横溢的男人一下子老了,昔日的剑眉和一腮美髯都白了。
“王上……”
“王后不要这样,王后的泪是寡人的断肠曲啊!”刘安放下酒爵,捧起荼后泪湿脂粉的脸道,“来,笑一笑,寡人就喜欢看王后的笑容。”
荼后从嘴角挤出的笑却是凄凉的,当刘安把这无奈的笑意藏进心底之后就对她道:“寡人为王后舞上一曲助兴如何?”
荼后含泪点了点头。
他们把宫外的喊杀声作为金鼓,把风声作了乐曲。刘安隐约觉得王宫上空的云彩飘然而下,袅袅缭绕地环绕着他们,镌刻在殿壁上的朱雀、玄武也纷纷走下墙壁,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他们欢快地旋转,疯狂地大笑,身体随着云彩冉冉升起,到了长安城头,俯瞰尘埃,那是刘彻率领群臣跪倒在未央宫前迎接他们的场面。
“朕是大汉的皇上……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刘安怒吼道:“朕要杀了你们这些与朕作对的逆贼。”
他狂呼着朝宫女们追来。宫女们惊恐地望着刘安变形的面孔和血红的眼睛,一个个惊恐万分,在宫里仓皇奔跑,躲避着他的追杀。
可娇弱的女儿身又怎么能躲避一个男人的追击呢?有的没有跑出几步,就被锋利的剑刃刺穿了后背;有的就在恐惧回眸的一瞬间,头颅从肩头跌落,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有的明白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不等刘安来到面前,就撞了大殿的柱子,脑浆四溅……
王宫不再是往日的浮光耀金,映入荼后眼帘的是尸横遍地。
荼后已经哭不出声,浑身软瘫地跪在刘安面前:“王上!您这是怎么了?她们可都是些无辜的孩子啊!”
刘安狞笑着回转身来怒问道:“你是谁?你不就是刘彻么?你这个无知小儿。”
“王上!是臣妾……王上,您看看,是臣妾……”
“臣妾……哼哼……同样是刘氏的后人,凭什么你就能做皇帝呢?你不必求朕,朕是不会饶过你的。”
刘安挥舞着手中的剑,向荼后一步步地逼近。
这也许就是报应,荼后不再求饶,冷眼盯着刘安手中被血染红的宝剑,伸长脖颈道:“臣妾就遂了王上的愿吧!”
因为杀人太多,剑已不再那么锋利,刘安没有能刺穿王后,而剧烈的疼痛却成了剑峰的助力,在王后抽搐的那一刻,血从王后的背后喷涌而出。
“王上……”王后的身体朝前倾斜,扑在了刘安的肩头。
刘安醒了……
这是怎么了?她们怎么都死了?朝廷的大军攻破王宫了?当他抱着已经气绝的荼后时,依稀看见宫外的火光。
“王后……王后……”
刘安呼唤着从荼后身上拔出宝剑,看着剑柄上的镌刻的字,赫然写着“淮南王之剑”,他似乎一下就明白了,是自己杀了心爱的王后,是自己把王宫变成了浴血的屠场,是这血作了王国灭亡的挽歌:
千里江山兮无觅魂归处
社稷春梦兮灰飞烟灭尽
满腔激愤兮几度豪情
沉沙落地兮空余怆然泪
几多缠绵兮几多温馨
美人玉殒兮独留香魂
这人间还有什么可以眷顾的呢?刘安的心彻底死了。他轻轻地俯下身体,搂起渐渐冰冷的王后尸体,口中喃喃念道:“王后等着,寡人这就来了……”手起剑落,最终他诀别了这个曾经让他纠结一生的世界……
张汤、公孙贺和宗正被淮南内史和中尉迎进寿春城后,迅速地控制了淮南太子府,并且搜出了大量谋反的证据。
按照大汉律法和刘彻的旨意,对诸侯王的定罪要由廷尉府和宗正寺商定后,才上报朝廷处置。
现在,刘迁正紧闭宫城大门负隅顽抗,宫内情况还不明朗,一切只有待攻破王宫后才知分晓。公孙贺派人将王太子府内大小人等尽行拘押,将此做了临时行辕。
深入虎穴,张汤和公孙贺才明白什么叫礼抗万乘。且不说王宫,单就这太子府就暗道密布,玄机罗织,稍有不慎,就会陷入险境,已有几位士卒在搜查时误入歧道,被暗器夺了性命。
公孙贺传来太子府令,反复审问,也只能弄清七八成。因此他严令部下,不要轻举妄动。
太子府与王府一样,是寿春的城中城。登上城楼,不仅可与王府遥遥相对,寿春城中大小巷闾一览无余,而且城外八公山上的一切都在视线之内。
张汤和公孙贺凭楼远眺,非常钦佩皇上的运筹帷幄,仅是那三郡人马埋伏在八公山上,直到城破之前,刘安都毫无觉察,他们就不能不惊叹皇上的英明。
张汤道:“太仆大人熟稔兵法,您说皇上为什么要选这里伏兵呢?”
公孙贺理了理战袍道:“正所谓兵不厌诈。皇上断定,刘安决不会相信朝廷会将大军埋伏在他和八位方士种金的地方。加之我军一路拔除了沿途的哨卡,等于蒙上了刘安的眼睛。”
“我军已围困王宫三天了,刘安依旧拒不投降,难道他还幻想皇上会饶恕他么?”
公孙贺道:“刘安不比其他诸侯王,一则,他年轻时颇受太皇太后器重;二则,他博学多才,曾多次为皇上作赋。故皇上临行前一再叮嘱,围而不歼,促其就范,再由朝廷处置。至于奏章那是宗正大人的职责,你我只要按照皇上旨意平息叛逆,才好早日回京复旨。”
张汤点了点头:“大人所言甚是。”
第三十二章 祭祖忧思立嗣急
想起进城几天来的所见所闻,张汤进一步领略了皇上削藩的英明。别的不说,这刘安硬是把寿春城建成了小长安。淮南百姓只知刘安而不闻皇上,就连他喜欢吃的江团,老百姓也称为淮王鱼。至于用度的豪华,更是琉璃做碗,象牙做盘,就连吃豆腐,也是金瓶银匙。像这样的国中之国,若不早除,总有一天要危及社稷的。
想到豆腐,张汤问道:“在下来到这里,就听说寿春盛产豆腐。往年刘安总是作为贡品送给皇上品尝,其物洁白如玉,入口爽滑,在下今日就请将军品尝豆腐宴如何?”
公孙贺笑道:“多谢廷尉大人美意,还是等案子了结了再说吧。”
他们说着话就下了城头,只见诏狱使迎上前来说,淮南国中郎将伍被前来请罪。
两人急忙来到前庭,只见地上跪着一人,虽然衣衫零乱,却依稀可见儒雅之气。他被两位士卒押着,想来就是伍被。
两个人刚刚坐定,伍被就说话了:“罪臣伍被前来请罪。”
张汤看了看伍被道:“你自来请罪,只要从实招供,皇上会念你戴罪立功,也许可法外开恩,饶恕于你。”
伍被连连叩首,然后遂将造反的来龙去脉一一供出。
张汤听罢,与公孙贺交换了一下眼色,鄙夷地看了看伍被道:“当今皇上,泽惠万民,恩及万邦,威加海内,匈奴震恐,南夷臣服。区区淮南,竟敢觊觎权鼎,这不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么?”
“罪臣曾多次劝告淮南王父子,只是他置若罔闻,今日血溅寿春,罪臣也是无可奈何。”
“你可知陕寒孺现在何处?”
“罪臣亦不知他的去向,自他离开寿春后,就没有消息了。”
张汤从伍被的交代中得知,刘安已经自刎,刘迁含恨自杀未遂,宫中一片混乱。他忙请宗正持汉节进宫,搜捕余犯。
汉军很快地控制了王宫各处,上自太子,下到宾客、宫女、黄门数千人,被一一拘押。
一连数日,汉军在伍被的引导下,搜遍了王宫的各个角落,获得了刘安父子谋反的大量证据。
张汤、公孙贺当下将行辕从太子府移至王宫。依照职责,公孙贺派遣人马,分赴城内大街小巷,张贴安民告示,广张皇上盛意,要百姓安居乐业;张汤和宗正则专事审问刘迁。
刘迁的剑伤很深,虽经治疗,但尚未好转。他被人抬进审讯室时,面色苍白,目光暗淡。
依照程序,宗正先向刘迁出示了汉节,表明他们是秉承皇上的旨意前来查案的。
刘迁像一头受伤的狼,目光中充满了忧伤。现在面对死神的催促,他的心被怨愤、被悔恨撕裂出更深的伤口。他恨刘彻,凭什么万里江山就驾驭在他手里;他怨父王,若不是他优柔寡断,何致今日失败;他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了刘建,以致让他告密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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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太子到阶下囚,他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使、所掌控,他并不明白,其实这力量就是他对权鼎的欲望。
他与张汤阴沉的目光相撞时,内心骤然生出不尽的恐惧,他忽然幻想刘氏的血缘亲情能为他带来一线生机。
刘迁怀着这样的心境,对所犯的罪行没有丝毫隐瞒。他的声音很低,常常不得不在张汤的追问下复述某些事件的细节;他不善于言辞,话说得很零碎混乱。
不过张汤还是根据刘迁与伍被的供词,对这场酝酿了数十年之久的阴谋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但张汤并不满足。
“还有什么,殿下不妨再想想。”张汤要的是他同那些受命到寿春来的两千石大吏的关系。他有自己的盘算,就是把那些宫女、黄门都审问下狱,也抵不过一个两千石官员的分量。
“其实本官也知道,王上和殿下都是受了属下蛊惑才铤而走险的。如果殿下能够如实言明彼等的罪行,也许皇上念及宗亲血缘,赦免你的大罪。”
宗正在一旁听着张汤的话,很是吃惊。身为廷尉,他怎能诱供呢?他暗地扯了扯张汤的衣袖,但张汤装作不知道,继续道:“殿下大概还不知道,刘陵翁主因刺探朝廷情报已被捕。即使你不说,本官依然可以取得狱词。”
宗正急忙拦住张汤的话头道:“殿下还是……”
话音未落,张汤截住他的话道:“连宗正大人都替殿下着急,殿下还有什么顾忌呢?”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有诱惑力呢?求生的欲望使得刘迁一步步走进张汤的圈套。他每交代一批人,张汤都紧追不放:“怎么可能呢?依照大汉律令,诸侯王要发国中之兵,必须征得相、内史和中尉的同意,如此举事,他们怎么可能没参加呢?”
“也许他们是直接与父王接触的。可父王……”
“这就是说,淮南王知道他们的行踪。换一句话说,就是他们参与了淮南王的行动。”
“这……”
“事情就是这样……”张汤很自信地要曹掾记下刘迁的口供。
这样一步一步地审下来,连同内史、中尉在内的数百名官员都被牵扯了进去。可张汤并不满足,还要继续追寻叛乱背后的原因。
刘迁沉思良久,竟然说出了一段令张汤和宗正都不得不目瞪口呆的往事。
“事情还得从建元二年说起。”刘迁因为脖颈处伤口的疼痛,不得不停下来喘息。
“那年十月,父王进京朝觐,皇上遣田太尉到灞上迎接。太尉曾对父王说,方今皇上无子,大王乃高皇帝嫡孙,行仁义,天下皆闻。公车一旦晏驾,非父王而谁立者?可父王年长皇上十七岁,要等到皇上百岁之后,岂非笑话?”
“于是,你等就暗中蓄谋取而代之?”
刘迁不再说话,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张汤要刘迁在供词上画了押。在被抬出审讯室的那一刻,刘迁回看了一眼张汤问道:“大人果真能……”
“这就要看殿下的造化了……”
作为陪审,宗正一头雾水,他猜不透张汤为什么要把那么多人牵扯进来。等刘迁一走,他就屏退左右,迫不及待地问道:“大人果真要为刘迁和刘陵求情么?”
张汤眉目间浮出一丝冷笑:“如此大案,事关社稷存亡,下官有几个脑袋敢为他们说情?”
“那大人……”
“下官也是为皇上效忠,若不除恶务尽,来日将后患无穷。”
宗正还是不解:“如此,不是有人被冤枉了么?”
“比起大汉社稷,孰轻孰重?”张汤说罢,对外面喊道,“来人!”
“属下在。”诏狱使应声进来。
“速拿内史、中尉归案。待寿春事定,一并解往长安!”
“诺!”
“大人……”宗正懵了。
顶着清明霏霏的阴雨,车驾碾过阳陵邑泥泞的路面,穿越规模宏伟、布局规整的三重阙门,走进景帝与王皇后的陵区。
刘彻的眼睛有些酸涩,光阴在不知不觉中流走,蓦然回眸,他已经三十六岁了。而父皇长眠在苍茫的咸阳原上都二十年了。
他踩着铺在地砖上的毡,一路朝寝殿走来,举目环眺整个陵园,那些如烟往事似乎一瞬间都重新泛上心头。
与生前的辉煌和威仪一样,父皇在九泉之下也体现着皇家的尊卑和等级。
高十二丈的帝陵,呈覆斗状地矗立在雨幕中,在帝陵的东边,稍靠后就是王皇后的陵墓,顺着皇后陵朝北看,东北方那个更小的陵墓内,躺着郁郁而死的栗姬。
父皇与他曾宠幸的两个女人有着复杂的情感纠葛,曾演绎了一场废立太子的风波。如今他们都已作古,静静地躺在这里,望着渭水从眼前滔滔东去。
在陵园的周围,自西向东呈棋盘状地分布着故臣的陪葬墓。他们生前为朝廷效力,身后也以能够陪伴皇上而感到荣耀。
祭祀仪式是庄严而神圣的,气势格外恢宏。
由近两千人组成的庞大队伍,在几位中尉的统率下,从阳陵邑开始,一直部署到陵前,沿途旗幡招展,护卫着德阳庙、阙楼和寝殿。
三百八十多人的祝宰乐人,由太乐令率领,分布在宗庙或寝殿两侧,演奏着祭祀乐曲,长长的祭祀队伍缓慢地朝前移动。
时当正午,太宰令依照礼仪献上“太牢”。这时候,乐人只唱颂歌,显示着仪式的庄重。
帝临中坛,四方承宇。绳绳意变,备得其所。
清和六合,制数以五。海内安宁,兴文偃武。
后土富媪,昭明三光。穆穆优游,嘉服上黄。
每个人都沉浸在那种肃穆的氛围中。上苍的泽惠,天地的清和,四海的一统,国家的强盛,像阳光一样照耀着帝国的大地,滋润着每一个人的心。
接着,从寂静中传来太祝令宣读祭文的祝颂。那字里行间充满对先帝丰功伟绩的讴歌,对皇后雅操惠德的追念。
接下来,奏《修成》之乐,行“九拜”之礼,刘彻与卫子夫在黄门、宫娥的服侍下两手着地,拜头至地,停留一段时间,才慢慢地起身回到原位。
紧跟在后面的是七岁的刘据,被包桑和春香搀着,跪倒在祖宗面前,引头至地,稍顿即起。
刘据虽然年龄小,可履行起祭祀仪式来是一丝不苟,刘彻和卫子夫看着刘据认真的模样,感到了不尽的欣慰。
儿子是纽带,一头在皇上手里,一头在她的手里,而在这条带子上系着的,是三颗相互关爱的心。
儿子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