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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往院子外面看过去，车子也没开走……
*****
夏明薇站在小笼包的店里面，一边看着表一边等包子……
难得这家还有豆腐脑，她是最喜欢不过的，强调了别放糖就喜滋滋的等着打包带走，给上官睿也带了一份，其实不想的，可是如果不带上官睿会吊着脸走来走去好几天，还不如带了算了……
“来，小姑娘，你的，八块五。”老板娘手脚麻利的打包好。
夏明薇把钱递过去，老板娘飞快的找了钱。
“下次常来。”老板年一边招呼生意一边抽空说。
夏明薇笑笑，走出店去，上官睿不喜欢路边的早饭，可是她喜欢，一大早上赌气跑出来好容易在路边撞到一个，干脆就买了，回去他爱吃不吃，她不在乎！
拎着两个塑料袋的豆腐脑，还有一屉小笼包，早上的风清凉凉的，吹着倒是舒服，昨天的事情忘的七七八八，也许不是忘了，是刻意要忘，记得总会不开心，忘了好像生活就能回到从前……
一路走着，就快要拐进上官家的小路，忽的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车子，黑色的加长款，看上去就好像跟一般的不一样，她对车子没有太深的了解，也看得出区别……
车牌号尤其明显，她背过一段的。
车上下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口里面是衬衣的白色，领带打的笔直，大步的过来，每一步都透着沉稳的气度，俨然就是冲着她来的……
夏明薇左右看一下，的确没有别人了……
西装男人走到他身边，低声开口：“夏小姐，上官夫人想见您一面，有些话说，不知道您方便吗？过去车上聊一下。”
夏明薇一愣……
上官夫人？
谁啊……
猛然想起来，是上官睿的母亲，平常人都说首长夫人之类的，所以一时对应不起来……
她有什么事？
车子那边，车门开了，一个妇人出来在车边站定，冲着她微微的笑，双手合拢放在身前，不长不短的卷发，一身旗袍穿的好看，看上去气度就不凡的样子……
是上官睿的妈妈金碧桐……
见过两次的……
夏明薇点头，跟着西装男人一起过去，金碧桐看了略微的点下头，西装男人就站到一边几步远的地方去，避开视线，金碧桐开口说：“夏小姐，我有点事情想找你单独聊聊，是睿睿的事情，希望你能明白。”
夏明薇心里觉得有些不自在，手里还拿着东西……
说实话是，不太方便，豆腐脑这些的，在上官睿的妈妈面前，她总觉得有点……
金碧桐的目光落到她手里拿的东西上，似是有些触动，可言语间的神态没变，叫一声：“骆城……”
那边西装的男人听见就过来，金碧桐示意一下，被叫做骆城的男人伸手接过夏明薇手里的东西，低声：“我暂时为夏小姐保管。”
夏明薇点头，金碧桐先上了车，夏明薇只得跟着上了后座。
骆城在外面关了车门，条件性的左右看了一眼，绕过车头往副驾驶的位置过去……
“本来睿睿的爸爸要亲自过来的，可是你也知道，他出门牵涉的太多，折腾不过来，只好让我过来一趟……”金碧桐低低的开口……
夏明薇微笑一下：“没事……”
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们长话短说，不会耽误夏小姐你太多的时间。”金碧桐又开口。
夏明薇连忙回答：“不会不会，您请说。”
车里的空调温度刚刚好，不冷不热，旁边的电子温度计上写着26摄氏度，沙发座椅也是控温的，作者柔软舒服……电子温度计的旁边画着类似冷风的标示，暖风的标示，恒温的标示……
凡此种种……
金碧桐的眼睛阖了一下，先说：“上次在家里见面的事情，是我们失礼了，不知道睿睿跟你讲过没有，我们家里平常还好，就是睿睿和他父亲，吵架我都习惯了，睿睿父亲固执，我也不肯让，就弄成了今天的样子……”
夏明薇想到上官宣在电视上的样子，总觉得奇怪……
总觉得上官宣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才对，见到真实的，对她真的也算是客气，还会生气发火跟上官睿拍桌子，总觉得不对劲似的……
“上官学长提过……”夏明薇胡乱的回答……
其实上官睿是提过父母感情很好，全然不是这个样子……
金碧桐顿了顿说：“夏小姐，你跟睿睿在一起我真的是喜欢的，我看你为他买早饭，拿着豆腐脑和包子是吗？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那时候比现在自由，还是能到处走的，我走过三条街花了40分钟来回，就想让他吃到开心一点，看你这么做，觉得你也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子，是不是……”夏明薇的呼吸都轻……。
看向金碧桐，金碧桐的目光里泛着冷清……
几天前见金碧桐的时候，她还不是这个样子……
夏明薇静静听她说，预计里也该是有个转折，然后得出结论……
其实对她真不用这样，她一直都挺能接受最后的事实的，哪怕是惨痛，她都可以直面，绕开才好像是绞刑前的准备工作，等的人心焦又空落……
果然金碧桐说：“睿睿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他想要什么，我们拦不住，可是夏小姐，希望你能理解我们的心意，你的事情我查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睿睿喜欢上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睿睿这么多年都没带回来任何一个女孩子，又总是跟那些明星缠在一起，我其实心里也焦急，你的出现，我是喜欢的……”
金碧桐说道这里，语气忽然重了，好像夏明薇犯了什么大不讳的罪过：“可是你也太不洁身自好！你在医院里面堕胎的报告我都调出来，才十七岁，十七岁就堕胎？现在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我不管，可是我睿睿的妻子不能是这样！”
夏明薇心底有些痛……
她的老账又被人翻出来了……最近频频的提到过去的那些事情……她多想把那些都抹掉，都忘记，可是忘不掉……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当做刺伤她的长矛……
她的心也会痛……
当年的事情，她无法解释……怀孕的是她，堕胎的是她，站在上官睿妈妈的角度来看，她实在是一个太差的儿媳妇，也绝对不可能！他们那样的人家，对她算是非常客气，甚至有过想要接纳的时候，可是那些曾经，让她被拒之门外……
夏明薇深深的吸一口气，低低的开口：“我跟上官学长，没……”
话还没说完，就被金碧桐截断，金碧桐看她眉间的神色心里一动，问：“那个孩子是睿睿的？”
夏明薇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个太乱的孩子，紧紧是人的话，她还是喜欢的……
夏明薇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不想回答……一点都不想……
金碧桐追说：“别怕，你回答问题就行，如果是睿睿的，睿睿也承认，我们也不是不开明的人，睿睿喜欢你我看得出……”
夏明薇嘴张了又张……
话似乎就卡在当下……
她会撒谎，也不是什么说不出谎话的孩子，说个谎话也不至于被当众拆穿……
可是真的要说谎吗……
脑子里一时一团乱，所有的事情都纠结成一团，混乱的纠缠，她不知道也不清楚，脑子一片空白……
夏明薇开口：“不，不是……”
金碧桐本来希冀的眼底暗了暗……
果然不是……她就知道自己儿子乱来归乱来，但是一向有分寸，那些个明星和乱七八糟的女人也每一个会说什么怀孕这样的事情，更何况当时才十六岁的夏明薇……事情成了这个样子，也没有别的方法，她做的算是仁至义尽，是夏明薇自己不争气。
话说到这里，已经够明晰了……
金碧桐点头：“行了，你懂就行，你跟睿睿没结果就不如早点散开，我知道睿睿那个人有时候脾气会倔，所以才来找你，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家没有门第之分，只是个人原因。这个给你……”
金碧桐递过来一张卡，放她手心：“拿着。”
夏明薇连忙不收：“我跟上官学长没什么，他带我去家里也没告诉我，我一直都是当他秘书，这个我不能收……”
金碧桐听了，微微垂了眼，怎么还有这么一出……
还只是秘书……
可是有这样的秘书吗？秘书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怎么做，分寸在哪里，亲近的限度和底线，她都比夏明薇要更清楚，上官睿也明白的，怎么可能带着一个只是秘书的女孩子回家见父母？而且还这样的忍让，听司机老王说也不止于此……
21岁的女秘书，还带在身边四年，睿睿到底怎么想才能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
金碧桐停了停说：“夏小姐如果是这样最好，睿睿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他是我儿子，我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不是真的喜欢绝对不会这样。卡你还是收下，当做你去我家我给小辈的见面礼也好，对你我是放心的，你这样好的女孩子还有很多选择，至少先从睿睿那里搬出来，外面的闲话也会不好听。”
夏明薇听她说话……
真的喜欢……上官睿是真的喜欢她？
以前乐沫沫也常常说，恨铁不成钢的说她太没志气，也没良心，怎么就不知道攀上上官睿这个高枝，说如何如何攀上上官睿的好处，说B市里面的大家闺秀都抢破头的，凡此种种……她只当是个笑话，听了笑笑。
现在上官睿的妈妈也这么说……
手里的卡，有些硌人……
眼前的场景，就好像当年，一张银行卡在手里，心会疼，跟别的无关……
说好了不碰那样在云端的人，说好了的，就知道早晚这样，自己也配不上上官睿，早都想过的，跟上官睿没可能，一点可能都没有……可是忽然逼到眼前，被人明明白白的说出来，竟然心底会是这样的感觉……
“我知道怎么做。”夏明薇点头。
金碧桐想了想又叮嘱：“别太留痕迹，被睿睿知道了不好。”
她有点头：“知道。”
后面的事情好像梦境了，隐约记得她下了车子，叫做骆城的人把豆腐脑和包子都递还给她，她拎着觉得好沉，手都落下去一截子，还礼貌的跟金碧桐道别，带着已经凉了的早饭往回走。
有点像是梦境……几乎要反应不过来了……都是怎么一回事……。
配不上上官睿，她知道，离开上官睿，她也知道，搬家，她也是决定这么做的，一切都刚刚好。
不知不觉走到门口，正要用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去，门就从里面开了，上官睿站在门里，手握着把手，看她。
她低头不想说话……
上官睿看见她手里拿的食物，终于是放心了一点，悬着的心落下来……
他在客厅里面走了好几个来回，在沙发山又坐不住，想要出去看看又怕她回来了，而且追出去总是有点别扭……
长这么大他也没追过谁……
正在自我挣扎的当口，再过一会儿他可能就找出去了，听见门响的时候正在门边站着，顺手就开了门。
“去买早饭？什么东西？”上官睿伸手过来拿她手里的塑料袋子，夏明薇也不争夺，顺着给他。
他看了看，心情还是不错的说：“早上吃这个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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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薇不回答，低头换了鞋，抬头上官睿已经拎着早饭去了客厅旁边的饭厅，去拿了碗装起来，很难得他会自己动手，平常都是丢给她，自己在餐桌前端坐着等着吃的……。
夏明薇过去餐桌边，上官睿已经放好了碗筷，只等她吃就好。
她坐下随便的吃了两口，推脱说有事，先上楼。
上官睿也没多想，让她上去。
上楼进了房间，门关上，夏明薇靠在门上，脊背贴着冰凉的门，实木的门又有些年头，上面细细的纹路都感觉得到，指甲一分分的划在门上，沿着那纹路，耳朵里很静，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又好像听得到一点风声…郡…
每一次的告别，都是痛……
上官睿的妈妈没有要求她别的，只要她搬出去，说工作的事情再说，循序渐进，一次做的多了上官睿立刻回察觉到……
她要离开，也要循序渐进的离开…屈…
她自己嘴硬说的自己不在乎，真正要走的时候，却不是这样的感觉……
她曾经说过的，只要他不撵她离开，她就永远在他身边，四年前的承诺，一承诺就是一生，她都没想过会如何分开，她懒惰，她怕分别，怕习惯了彼此再分开的痛，只想让时间一点点的蚕食掉，总归是慢慢磨损，不会是这样的撕裂……
怎么这样痛……
人总要为自己的过去付出代价，为自己过去的一切埋单……天经地义的道理，她也不是不懂……
看着眼前的房间……
跟荷兰的那个很像，她从荷兰的房子离开，眼里就有不舍得在里面，上官睿说以后还回来，是买的房子又不是租的，让她把东西都留着，带点轻便的走，回国再买就是……
她离开的时候看着院子里的蔷薇，碧蓝碧蓝的天空，微微的花香和那有一次爬满墙壁的爬山虎，就有舍不得在里面……
现在这里，才住了也没几天，怎么也舍不得……
微微的闭了眼，深深的吸气，心底的痛，只有自己了解，那样深邃，好像在心上开了一条裂缝，硬生生的撬开来，哪怕那就是她本来的初衷，也会痛，痛的发颤，身体禁不住的颤抖……
夏明薇蹲下来，双手抱住膝盖，眼泪落下来，不住的下落……
死死的抱住自己的膝盖，身子被蜷缩成一个虾米的样子，还是会颤抖，忍不住啜泣，肩头颤抖……
一切都有脚本，她早都知道，可是面对的时候竟然是这样的难过……
她早说就要找个普通人的……普普通通简单的过生活。
楼下的上官睿大概还在吃着早饭，全然不知……
夏明薇不想面对，一点都不想，衣兜里的那张卡咯到肋骨的位置，她拿出来，再普通不过的银行卡，她已经不想去知道数目，大概是个天文数字，只要她离开……
这张卡，是再也不想动了，好像没处花……
夏明薇从地上起身，这里没多少自己的东西，打开衣柜，里面几件简单的衣服……
她连衣服都懒得买，除非必须……拿起来丢进一边的大包里，角落的位置放着一件礼服，上面还有干洗店的标志，夏明薇去拿起来，是上次宴会时候用的，上官睿从外面订了送过来，让她去会场……
看上去就精致，缎面工整。夏明薇不说话，默默的收起来，放在包里……
再没什么东西，厨房拿了牙刷用具和毛巾，这个房子里关于自己的记忆并不太多……
走到书桌前面去，拿了桌上的杯子，是一对的，上官睿喜欢，就买了，其实有些浪费，是法国伊万。雷瓦塞先的作品，简单的两个，一黑一白，她的是白色的，用来喝水她觉得太暴殄天物，还跟上官睿说，她莫非以后喝水都要小心翼翼？
上官睿当时回她：“那点出息……”
后来她自己解释成物尽其用，小心翼翼了一阵子，也就那样喝了……
此时才想起上官睿当时的神情，她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杯子的价钱上，却忘了这是一对，她一个，上官睿一个，有多不合适……
杯子也不知道要不要还给他，毕竟那样贵，拿了不合适，不如下楼放在客厅里当摆设，它本来也不是真的杯子。
夏明薇关了窗户，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杯子下楼。
上官睿还在饭厅里，听见脚步声看过来，开口问话：“最近有想去……”
话说到一半，止了，目光落到夏明薇手上拎着的包上，面色立刻变了，声音也沉下来，冷声：“你这是做什么！”
夏明薇过来放了被子在餐桌上，深深呼吸一下，开口，尽量轻松的说：“我不是说过吗，想要搬出去住，总在你这里不太方便，会被人说的，到底不是国外，都回来了就今天搬吧。你要是要看文件，再叫我。”
上官睿眸色变了变，问：“因为什么？”
夏明薇胡乱的笑笑，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还笑得出，胡乱的说：“没事啊，就是想搬出去了，我也没一个人住过，去B市前就跟你说过的。”
上官睿回口就是一句：“放屁！”
场面顿时有些僵了……
夏明薇也是第一次听见上官睿这么讲话……他从来都自持，从小教养也好，忽然间这样，她无所适从……
他在自己朋友面前她也见过，也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就是有不高兴了也冷冷清清的过去算了，不然就是站起身就走，不至于纠缠……
今天……
呆呆的站在原地，夏明薇手里还抱着杯子……
有些僵持的难看……
上官睿冷然的眸子扫向她，一字字的停顿：“会被人说？被谁说？夏明薇你告诉我，会被谁说！”
夏明薇不出声，吓的说不出话来……
今天的上官睿实在太可怕……
上官睿见她不出声，声音更冷：“想搬出去是吧？夏明薇，李嘉慕昨天都说了什么？说了什么话让你今天就立刻往外搬？你一字字的给我说清楚！”
夏明薇听的害怕……
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上官睿，从来没见过……他对她一直都是温的，对周围的人也是，今天却可怕成这样……他以为是李嘉慕说了什么……李嘉慕是说要她离开，可是她没听，但是又无法解释，总不能告诉上官睿说是他妈妈金碧桐来找了她，说她不配，还是先搬出去……什么都不能说，不能解释……。
误会了又怎么样……还是一样的……
怎么就不能平平静静的放她走……早上的时候看起来心情还是不错，怎么忽然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