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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皮包里的东西全部掏出来,一样一样仔细看了一遍。手绢、洋烟听头(里面能装十二支香烟)、墨镜、气体打火机、一百元一枚的铜板九枚和十元一枚的铜板八枚。还有一家名叫宫殿的西洋饭店生产的携带式火柴盒、笔记本、膏药、圆珠笔(这也是名叫宫殿的西洋饭店生产的)、牙刷、牙膏等等……
徐刑警又把这些东西重新装到皮包里,苦苦思索起来。
边孝植从汉城起,就一路跟踪崔基凤。是不是他闯入崔基凤住宿的房间,被崔基凤用酒瓶砸了一下又逃走了?然而,他为什么要钻到崔基凤的房间里去呢?是不是想杀崔基凤?是不是反而被崔基凤砸了?他为什么要跟到这儿来杀崔基凤呢?其理由究竟是什么?崔基凤现在在哪里?据旅馆老板说,崔基凤好像一点也没有受伤。徐刑警心想这真是万幸。
十二岁小小年纪就到美国去的边孝植,十六年后回到韩国要杀崔基凤,是不是他以前就认识崔基凤?当中隔了十六年,这就叫人得出一个结论:十二岁之前他就认识崔基凤。然而,这个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而他完全不认识崔基凤的可能性倒很大。他回韩国以后才了解到有关崔基凤的事情,也许是通过什么人了解到的。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干吗要把崔基凤的事情告诉边孝植呢?理由很简单。
要除掉崔基凤,就不得不把有关崔基凤的事情告诉他。总而言之,有一个什么人托他除掉崔基凤,所以他要干掉崔基凤!
那么,不找到那个人,也就是不把他背后的人找出来是不行的。这案件的幕后人物——主犯是谁呢?是他的妈妈卢信子吗?卢信子和崔基凤原来就认识吗?一连串的疑问搞得徐刑警昏头昏脑。
徐刑警回到汉城调查了卢信子十六年的出入境情况。出入境管理事务所的电脑只不过隔了五分钟,就显示出有关卢信子的材料。
她六八年赴美以后,总共回韩国十六次。但这个数字只是她以真名入境的记录。所以如果把以假护照入境的加在一起,次数可能要比实际表现出来的多得多。如果把她以真名入境的次数按年度来看,六九年五月是第一次回国。第二年二月、八月连续两次入境;七一年六月一次;七二年一月和九月各一次;七三年七四年各一次;七五年总共三次;看来,当年她的工作好像很忙。然后是七六年到七九年,每年入境两次。七九年以后,以真名入境的情况电脑里没有反映。
十六次出发地点都不一样。是从洛杉矶、圣佛朗西斯科、纽约、夏威夷等地出发的。
反正这个女人有许多地方不可理解。有什么事情要如此频繁地到韩国来?别人一旦移居了,在站稳脚跟之前是很难回归祖国的。她可真是死乞白赖地要回来。她哪来的那么多旅费呢?没有证据可以说明她得到了一大笔财产,也没有证据可以说明她在美国挣了大钱。她是个没有职业的人。
徐刑警注意到通过国际刑警组织搞来的情报中的下一项:“卢信子在美国从事诈骗和贩毒,是正在搜捕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什么违法的事情,她是不会如此频繁地到韩国来的。所谓违法的事,是不是就是从事诈骗和贩毒呢?在这关系网中,她是不是在美国和韩国之间进行联络的成员呢?
徐刑警对河班长谈了自己的看法。河班长很感兴趣地听罢,一面点头,一面表示有同感:
“唔。谈得好像是这么回事。”
“诈骗个人独自可以干,贩毒则需要组织的力量。无论如何还是贩毒的可能性大。”
“那么,就从这方面调查。”
“知道。今天晚上我想到这儿去看看,您不想一起去吗?”
徐刑警把火柴盒掏出来给河班长看。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从死了的边孝植皮包里找出来的东西,是一爿名叫宫殿的西洋餐馆生产的。”
河班长看了看火柴盒点点头。
徐刑警掏出圆珠笔:
“这也是西洋餐馆做的。边孝植好像常到那儿去。尽管没把握,但也说不准。所以想去一趟。”
宫殿餐馆位于江南。
他们到达那地方的时候,发现那座建筑坐落在高高的山上,俯视着江面。从楼房四周的大窗户里隐隐地射出给人以一种温暖感觉的灯光。这家餐馆是用红砖砌的,相当现代化,好像建成不久,乍一看,显得非常高级。
停车场上停着一排排高级小轿车。衣着寒酸的刑警自然要在它门口望而却步,不敢昂然直入。
“这好像是高级社交俱乐部。”徐刑警看着河班长的脸色说。
“是不是来错了。”河班长皱起眉头。
“既然已经到了这儿,就进去一下。”
“身上没有带多少钱。”
“不吃不喝,挺着呗!”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脚下的地毯十分柔软。
室内尽管很宽大,但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在外面冻僵了的身体,一进去好像就松弛开来了。
一坐下去就陷得很深的高级皮沙发沿大理石墙放着,中间的地方有几对男女互相搂抱着在跳舞。颇有风格的高级室内装饰和气氛使两个刑警感到压抑。
音乐、舞蹈、说话声全都是很轻很轻的,那儿有一种在别处感觉不到的过分的寂静。客人们好像也都是谈吐文雅,大声喧哗简直是失礼。
两个刑警尽管发觉自己来错了,但畏畏缩缩地回去又伤自尊心,所以也没有出去。不过,他们也没想到要找个位子坐下,只是在那儿磨蹭。
“真别扭!”
“看来是跑错了门!”
两人避开周围人的眼光小声说。他们是和那儿气氛不相配的异邦人和侵入者。
“是会员吗?”
守门的男人郑重其事地问他们。尽管问得彬彬有礼,但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探究这两个侵入者的目光。
“不是。”
徐刑警心想这就对了。这儿肯定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而是以会员制来经营的高级社交俱乐部。
“不是会员不大好办。”
系着蝴蝶领结的中年男人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了。
“知道。我们来有事!”河班长板着脸说。
“什么事?”
河班长凑到那人的耳朵跟前,低声说:
“我们是从警察局来的。”
“啊,是吗?有什么事……”
那男人重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一番。
雪不下了,风却刮得很猛了。街上尘土飞扬,连眼睛都睁不大开。尽管他刚才背着风站着,但没法避开尘土。他揉揉眼睛,看着对面的大楼。
二十层的白大理石大楼里突然亮堂起来,那是因为通了电。然而街上却黑下来了。
崔基凤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站在那里。他是不知不觉地走到这儿来的。
“哥哥,走吧,冷!”妹妹秀美缩着肩膀说。
崔基凤见着妹妹是在三个钟头之前。他是打电话给家里把妹妹喊出来的。去智利山以后,他还没有回过家。他怕母亲和弟弟、妹妹担心,一天给家里打两次电话,但不回家。
“这就是你嫂子家办的会社的大楼。”
他用下巴指指吴妙花的母亲经营的会社大楼。
“是吗?”
秀美张大了嘴巴,看了看大楼。
“想干活?”
“家里就是出了事,会社也得办下去。”
他抽出一支烟来点火。浪费了好几根火柴,才勉强点着。
“现在去吃晚饭吧!”
由于天气太冷,秀美向往暖和的地方。但是崔基凤不想马上吃饭。
“等一等。
“你这是干吗?”
秀美的眼神在问:“站在这儿看那座大楼,心里不难过吗?”
“你冷,到那座大楼的地下茶馆里去吧,我要到一个地方去一下。
“你要到哪儿去?”
“我到那里面去一下就来。”
“去干什么?”
秀美用担心的眼光看着哥哥。他不知道哥哥要干什么,心里很不安。在她看来,哥哥好像有点自暴自弃,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但这反而像刮风中心一样显得不安稳。
“有事。”
“别去了,回家休息吧!”
她拉着哥哥的胳膊。
“我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嘛!到茶馆里去等着!”他突然厉声说道。
秀美马上就缩回去了。他看着秀美穿过马路,走进大楼底下的茶馆,自己也过了马路,不觉看了看周围。环视了周围以后,登上几级台阶,朝旋转门走去。手表的指针指着五点十五分。
推门进去,迎接他的是一间宽敞的大厅。守卫坐在大厅那一面的墙边,许多人走来走去。
大楼很大,别的企业也进来了。那些企业的名称都挨次序贴在墙上。
吴妙花母亲当会长,和S集团使用十楼以上的全部楼面。S建筑、S通运、S融通、S食品、S……在看这些招牌的时候,崔基凤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他知道企业很大,但不知道如此庞大。
所幸,门卫没有注意他。跟各个企业有关系的人不断地进进出出,门卫也没法一个一个都注意到,一般都是负责引一下路。
妙花的母亲闵蕙龄如今生病躺在家里。她的丈夫吴明国在妻子手下当社长,他来会社的可能性很大。由于他不是妙花的生父,自然不会像闵蕙龄那样悲痛叹息。
闵蕙龄之所以当上会长,是因为她的头一个丈夫突然去世。据妙花说,她爸爸是患癌症去世的,当时四十九岁,闵蕙龄四十五岁。
丈夫死了一年以后,闵蕙龄和建筑公司的常务、现在的丈夫结了婚。吴明国和妙花的生父是远房本家。他有两个前妻生的儿子。崔基凤知道他的前妻现正关在精神病院里。
吴明国托妻子的福登上了社长的宝座。然而那社长只不过是集团里的建筑会社的社长,而且再也上不去了。闵蕙龄雄踞在他的头上,所以他只能当社长。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丈夫,果真满足于这个位置吗?
闵蕙龄为什么不把位置让给丈夫呢?在妻子处于更高的地位的情况下,夫妻之间果真能维持圆满的关系吗?
崔基凤常常担心这一点。但是他从来没听见妙花谈起过这件事。妙花也从来不跟他谈家里事和会社的事,好像她对这些事根本不关心。
他悄悄地看了看贴在墙面上的会社名称。S建筑在十五楼。他向电梯跟前走去。电梯的门打开了,许多人涌了出来。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会儿。
崔基凤走进电梯,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漂亮的女电梯司机问他上几楼,他说请开到十五楼,然后又问S建筑社长吴明国先生下班了没有。女电梯司机摇摇头,说是不知道。
不一会儿,崔基凤在十五楼下了电梯,在走廊里踱了一会儿步。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铺着大理石,像湖里的水一样安静。那走廊像迷宫一样弯弯曲曲。
他看了看画着箭头的指路牌,首先到盥洗室去。盥洗室也全都铺着大理石,他走到洗脸盆跟前,在热水里洗了脸和手,觉得爽快了些。
他从盥洗室出来,不由得愣住了,因为吴明国恰好从盥洗室的门口走过,一个看上去像秘书的人紧跟在他身后。看见他们站在电梯门口,崔基凤又回到盥洗室里面。隔了一会儿出来一看,已经看不见他们的人影了。
电梯一共有四台,他飞快地东揿一下电钮西揿一下电钮,乘上了一台最先到达的电梯。
他在一楼下了电梯,横穿过大厅飞快地走到外面。只见吴明国和秘书站在大门口。崔基凤连忙到妹妹待着的茶馆里去看看。秀美面朝大门口,低头坐着。崔基凤对她打了个手势,叫她赶快付了茶钱出来。
“那车子里坐的就是我的丈人,名叫吴明国。”他凑在妹妹的耳朵边小声说。
他一面说一面急急忙忙走到外面,乘上一辆出租汽车。
“知道。在礼堂里看见过。”
“从现在起我们要跟着他。”
崔基凤关照司机跟着前面那辆日本车。
“要干什么?”秀美掩饰不住不安的表情问道。
“你别吭声!”
他抱着膀子凝视着前方。看见他决心很大,秀美闭上了嘴巴。
日本车开上了南山的循环路,车里只有司机和吴明国两个人。吴明国深深地埋在后边的座位里。
“那位,不是回家吧?”
“不是。跟回家正好是反方向。”
崔基凤关照司机,让他小心地跟踪,不要被人发现。司机扑哧一笑,通过反光镜瞟了他一眼。
吴明国的车改变方向朝梨泰园开去,在卖便宜货的商店鳞次栉比的地方停了下来。现在街上已经完全黑了。日本车一动不动地在那儿停了好半天。出租车也熄了火,悄悄地停在黑暗中。
“有人到车子跟前来了。”秀美着急地低声说。
果然,看见有一个人从咖啡厅里出来朝日本车跟前走,是个男的,帽子压得低低的,给人以深刻的印象是,他尽量不想把脸露出来。车子后边的门开了,戴帽子的男人钻进去不见了。不一会儿车又开动了,出租车也跟着开动了。日本车绕过圆形广场朝南开。
“继续跟踪吗?”出租车司机问道。
“对。继续跟踪。”崔基凤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地说。
秀美不安地看了哥哥一眼,又把视线投向前方。
出租车司机的驾驶技术非常出色,要保持适当距离跟踪前面的车子很不容易,但他干得很好。要是有风险的话,车费收得很多。
日本车转向江边公路,一开到江边就开始加速了。出租车司机改变了一下姿势,使劲换了一下排挡。日本车和出租车当中有三辆车子。这些车子起到了掩护它的作用。
十五分钟以后,他们开到潜水桥上,过了潜水桥,日本车就向左边拐弯,然后又朝江边公路驶去。
“是有事非得跟踪不可吗?”秀美忍不住问道。
崔基凤摇摇头。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跟着它呢?”
“我也不知道,觉得应当干点什么事,就跟着了。我总不能无所作为吧!”
“不过,干吗非跟踪他……”
秀美好像怎么也不能理解,瞅了他一眼。崔基凤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顶黑色运动帽,帽子前面贴着一个白色的K字。
“这是顶什么帽子?”
“这是一顶偶然落到我手里的帽子。我在旅馆房里睡觉,有一个人偷偷地跑进来。我打了他一下,他把这顶帽子丢下逃走了。我就是来调查这个的,你瞧!”
他指着印在帽子旁边的小金字。车里很黑,秀美看不见那些字。这时后面车子的灯光射到车内来了,秀美趁此机会飞快地瞥了一眼,那是“K地区俱乐部”。
“这是什么?”
“这是高尔夫球俱乐部的名称。了解下来,这种帽子是发给俱乐部正式会员的,为了纪念成立十周年。K俱乐部可是上流社会的名人出入的俱乐部,所以可以说是有别于其他高尔夫球俱乐部的国内最高级的高尔夫球俱乐部。然而想干掉我的人非常年轻。尽管没看清楚,但好像是个年轻小伙子。如果确实是小伙子,那个年纪是不可能成为K俱乐部的会员的。因此这个帽子也就不可能是他的,也许是偷米的,借来的,或者是讨来的。”
汽车停住了。一幢最大限度地体现了现代意识的漂亮大厦挡住了车子的去路。这是以宫殿为名的西洋餐馆。崔基凤他们看见吴明国和戴鸭舌帽的人从汽车上下来了。
“不要开到里面去,请停在那边。”
出租车打宫殿前面穿过,又开出去一段路停下。崔基凤和秀美从车上下来。一阵大风迎面而过。他们抬起头来看了看西洋餐馆的建筑,是一幢五层楼房。
“冷得要死!”秀美挽着崔基凤,跺着脚。
“怎么办?”
崔基凤环视周围,附近连一家可以暖暖身子的茶馆也没有。他只好带着妹妹到台阶底下去避风,但还是一样冷。
“没办法,到里面去吃点什么!”
“碰上他怎么办?”秀美非常不安地问道。
“碰上了也没办法,呆在这儿会冻死的。早知如此,稍微乔装改扮一下……”
他拉着妹妹的手,转到正门,通过正门,穿过一片空地朝前走。大门的转门是用厚玻璃做的。他们推门进去,一个佩着蝴蝶领结、颇有风度的中年男人,略微弯了弯上半身,迎了上来。
“请进,是会员吗?”
“不是。”崔基凤慌忙说。
“不是会员就不好办了,这儿实行的是会员制。”
那男人好像有点瞧不起他们似地看了他们一眼。
“啊,是吗?”
崔基凤环视室内。在暗淡的灯光下,穿得漂漂亮亮的绅士淑女风度翩翩地坐在桌子旁边,静悄悄地喝酒。他们当中没有吴明国。
“对不起。”
崔基凤跌跌撞撞转身要出去,却又鼓起勇气问道:
“刚才进来的两个人在哪里?一个戴帽子的和一个胖胖的。”
“他们上楼去了。”
“哦,所以才看不见他们!他们上几楼?”
“你打听这个干吗?”男人用警惕的眼光看着他们问道。
“哦,我认识他们,只不过随口问问罢了。他们是这儿的会员吗?”
“吴社长是会员,另一个不是。”
“不是会员也可以进去?”秀美冒冒失失地问。
“跟会员一起来可以进去。”
“那么我们也得带一个会员来!”
秀美刚挖苦他,那男人就把门打开说:
“请你们出去,妨碍交通!”
他尽管郑重其事,但话里带有相当的侮辱性。崔基凤兄妹两个咬着嘴唇离开了那地方。现在真的没有地方可去了,但崔基凤不肯回去,还舍不得地在餐馆前面打转。
“哥哥,走吧,冷死了。”
“再等一等,会有办法的。”
这时看见有一辆出租汽车开了过来。是一辆空车。崔基凤举起手让车停下。出租车刚停稳,他们就钻了进去。
“开到这儿的停车场里边去。”
崔基凤指指宫殿停车场。汽车开到了停车场里面,崔基凤指着一块僻静的地方,让司机把车停下说:
“不知道要一个钟头还是两个钟头,反正从现在起,这辆车子我包了。一定多给你一些钱,怎么样?”
司机的脸上一亮。实际上他非常疲倦,赚头不好,正在发愁。崔基凤说一小时给他一万元,他一口答应。
“你把暖气开开,免得受冻。”
崔基凤的话音刚落,司机就把暖气打开了。车里顿时暖和起来。
“喏,现在不冷了吧?”
崔基凤冲着妹妹微微一笑。
“在这儿等吗?”
“当然。这儿暖和,好呀!”
司机又拧了一下无线电开关,音乐响了起来。
“刚才没有讲完的话接着讲下去。”
“刚才说了什么?”
“刚才不是谈K俱乐部的帽子吗?”
秀美对他晃了晃黑运动帽。
“哦,对了。这话谈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