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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运动帽的人嘴角露出冷笑说。由于有一个男人从背后扳着她的脖子,所以秀美的头没法动弹。
“好,你照实说。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再多一点也不给。你是什么人?按照谁的指示来接近我们的?”
秀美知道在一分钟之内不作决定,自己的脸就完了,戴着运动帽的人杀气腾腾的表情说明了这一点。她终于下了决断,因为她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再坚持下去是毫无意义的。
“我说,把脖子松开。”
戴运动帽的人使了个眼色,扳着秀美脖子的男人就把胳膊松开了。秀美摸着脖子咳了几声,故意弯弯腰拖延时间。他们很有耐心地等着。
“没有时间了,快说!”戴运动帽的人好像再也不能等了,厉声嚷道。
秀美靠墙站着,筋疲力尽地看了看站在那儿的人。“照实说了他们会杀我吗?大概不会这么快就把我杀掉吧?”
“是哥哥关照我盯你的梢的。昨天晚上从宫殿盯起。”
“哥哥?你哥哥是谁?”
“崔基凤。吴明国社长的女婿。”
“哦,就是那个哲学教师?他是你哥哥?”
“唔,是的。”
戴运动帽的人吃惊之余,好一阵闭不拢嘴巴,一个劲地看着秀美。
“那么,昨天晚上我在宫殿和吴社长碰头你也知道?”
“知道。”
“警察也知道吗?”
“知道。你们现在大概被包围了。”
“别说谎。”
尽管戴运动帽的人喊了一声,但她的脸害怕得呆板了。在场的男人们脸上也显出了不安的神色。
“别傻站着,出去!”
戴运动帽的人一喊,男人们便一窝蜂地跑了出去。戴运动帽的人好像要把她吃掉似地瞪着她。
“算你运气好!”
戴运动帽的人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急忙跑出去了。秀美飞快地从里面把门关上,然后从扔在角落里的衣裳里掏出对讲机来,使劲揿了一下电钮。
“我是露珠……我是露珠……清晨来到了,清晨来到了。”她小声反复地说。
电话铃凄厉地响了起来。站在窗口心情烦躁的吴明国敏捷地向放电话的地方跑去,抓住了话筒。
“喂,你是吴社长家吗?”一个急促的女人声音在话筒里响着。
“对,我是吴社长。”
“我是大波斯菊,出事了!”
“别慌,详详细细地说!”
“我把那女的带到农庄来拷打……她说是你女婿的妹妹。”
“什么?什么?”
大波斯菊的话就像一把犀利的匕首,直刺他的心窝。
“完了!”听罢,他的嘴里发出了绝望的叹息声。
“警察呢?”
“还没有弄清楚。反正周围的气氛不对头。”
“没有时间犹豫不决了,快跑!”
“哦,到哪儿去呢?”
他没有回答,放下了电话,转过身去,不由得愣住了。因为年老的女佣正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上。
老人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了。这是临死前的昏花的眼睛。
老人靠墙坐着。也许是气急,呼吸声非常之粗。他胡乱穿着一件肮脏的棉袄,鬈头发,颧骨突出,脸干瘪得怕人。他所呆的地方是养老院。有一个人跪坐在他面前,那是崔基凤。老人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咳嗽声。崔基凤焦急不安地看着老人的嘴。
老人是妙花的亡父吴时宪的父亲,所以是妙花的亲祖父。老人对妙花已经失踪还不知道。他终于沉重地开了口:
“我儿子突然死了。说是生癌死的,这话我不信。我儿子是被媳妇杀死的。不,不是这样!是吴明国把他带到美国去的,大概是吴明国杀的。所有到美国去治病的人都是死了回来。不,不是!靠不住,反正是被什么人杀了。我儿子临死的时候,紧紧抓住我的手,想说什么话,但舌头不听使唤。他恨恨地看了我一会儿,便断了气。他那看着我的眼睛显然有一股怨气。儿子一死,我就中风了。媳妇把我送到这儿,而且一次也没来看过我。妙花也许不知道我在这里。她妈没告诉她。该死的女人,她不是人!”
“又是这些话……你老糊涂了,安静点,让人家睡觉。谁从前没有过过好日子!”
“你们别吵吵,好好地趴着睡觉!”
妙花的祖父冲着躺着的老人们说了一句,又对崔基凤说开了。他一巳开了口,话就像决了堤似地往外倒。
“没有比吴明国再不是人的人了。他是我的堂兄弟拣来的……结果忘恩负义,该杀!”
老人突然打手势叫崔基凤靠近些。崔基凤犹犹豫豫地挪过去一点,他就把嘴凑在崔基凤的耳朵边小声说:
“这话我对谁都没说过,因为你是我的孙女婿我才说的。”
“谢谢,我一定记住。”
“那家伙有两个女人,是姊妹两个。知道吗?不知道吧!”
“您说什么?”
“他本来的妻子,和妙花的妈妈是姊妹俩!”
“真的?”
“嘘!轻点,还是双胞胎!”
崔基凤目瞪口呆。老人的眼睛一亮,他在观察崔基凤的反应。
“我,我的话你听不懂?”
“啊,听懂了。我懂您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是人,怎么能把姊妹两个都当老婆!所以他不是人,不是人!”
“我还以为吴明国的夫人得了精神病,住院死了哩!”
“那是妙花的姨妈。双胞胎!他老婆得了精神病关进了医院,他就去撩拨妙花的妈妈。寡妇很容易上钩。该死的!妙花的妈妈也不是人!这两个家伙肯定早就不清不楚的!”
崔基凤的头脑发晕了。他一下子搞不懂老人的话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我的话你听懂了吗?”老人瞪圆了眼睛看着崔基凤。
“唔,我完全听得懂!”
“这话听起来非常复杂,非常复杂!不过,这是真话。我说这话是让你和妙花了解内幕,因为你将来要负责我儿子建立的会社。如果不从这些狗男女的手中赶快把会社夺回来,我儿子建立的会社就要完了。所以你要把我这个爷爷的话铭记在心,一定要从他们手里把会社夺过来,懂吗?”
“嗯,明白了。”
“我的话是真话。”
“嗯,知道。”
崔基凤站起身来。
“只要能等,就尽量等!”
徐刑警说罢,掏出了对讲机。他们已经逼近戴运动帽的那一伙人进去的农庄建筑。所幸没有狗。屋子周围有两道铁丝网,门口有岗亭。岗亭里点着灯,看见有一个男人坐在里面,像是警卫员。铁制的大门关得紧紧的。
徐刑警看了看表。过了一个钟头,去接援兵的河班长还没有出现。别的刑警都主张就这么冲进去,但徐刑警一再关照他们,援兵没有到达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这时,黑暗里突然来了一辆小轿车,是刚才戴运动帽的那一伙人乘进去的车。车上的灯没有开,所以很难分辨出里面乘的什么人。不过,隐隐约约看得见握方向盘的人的身影,他就是那个戴运动帽的人。
警卫员从岗亭里跑出来把门打开。车子朝大门口移动了。徐刑警心想现在不能不加以制止了。
“集中打轮胎,不让他们出来!”
带手枪的刑警只有三个。他们朝着轿车的底部一齐扣动了板机。枪声划破了夜晚寂静的天空,传向远方。车身好像震动了一下,看得见前半部慢慢沉了下去。徐刑警大声喊道:“我们是警察,你们被包围了,不许动!”戴运动帽的人和几个人一起从车上跳下来,朝房子那儿跑去。
这时,对讲机里信号响了。徐刑警赶忙把它拿出来靠在耳朵上。
“怎么回事?开始了吗?”
是河班长的声音。徐刑警汇报了情况,催他赶快来。
“要把农庄都包围起来已经晚了。我们打算进去,所以正在等你。”
等了二十来分钟,河班长率领的穿战斗服的武装人员来到了。外围地带的包围网依旧不动,来的都是准备进攻农庄建筑的特工队。
“开灯!你们完全被包围了。给你们五分钟时间。限你们在五分钟之内举着手出来!”河班长把嘴靠在手提麦克风上反复喊了三遍。
对方的回答是枪声。房子那面响了几枪。他们有枪,这事给警察造成了负担。
照明弹飞到农庄建筑物的上空。四面八方的照明弹都爆炸了,照耀得如同白昼。房屋沉浸在黑暗中。由于全部是黑灯瞎火,里面的活动完全看不见。不时传出一些零星枪声和悲鸣声、嚎叫声。
从这些声音听来,屋里好像有不少人,他们全部都是处于被包围的状态。对于冲进去的主张,河班长没有马上答应,显示了他的慎重态度。
“里面的人可能要被杀掉。”
由于情况不妙,凶犯们威胁说警察要是再靠近,就把关在里面的人杀掉!思之再三,尽管已经靠近了房子,河班长还是下令不要进去。
命令刚刚下达,照明弹和烟幕弹就一起爆炸了。特工队员们从烟幕里冲过去,于是响起了一阵杂乱的枪声,然后四周又慢慢归于平静,只是不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风声。
烟幕消散了以后,显露出贴在墙上的特工队员们的身影。徐刑警也把身体紧紧靠在墙上,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他站在窗户底下,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里面不断传出近乎野兽叫的声音。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许多人的声音混合在一起。
“金美龄,出来跟我对话!”
徐刑警敲破窗户以后,对着里面大声说。在枪响的同时,窗框上的水门汀碎屑掉了下来,飞到他的头上。他朝旁边一让,又对着窗户大声说:
“金美龄,我要跟你对话!你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乖乖地出来吧!”
在里面吓得发抖的金美龄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禁魂飞魄散。警察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那么事情糟了。她赶忙给吴社长家里挂电话。但是接通了没人接。吴明国好像已经躲起来了。她咬着嘴唇,摘掉了运动帽。
他们一伙,连她一共九个人,其中有两个女的。关在里面的人不像人的有十二个,全是女的。
“怎么办才好?”
金美龄回头看了看几个男人。这些平时宛如凶神恶煞的家伙,现在害怕得连话也说不周全,只是面面相觑。他们的表情已经显示不出要跟警察打到底的意思。
“你们说话呀,全都哑巴了吗?闭着嘴巴不吭声……”
其中最强悍的好像还是金美龄。男人们磨磨蹭蹭,依旧是面面相觑。
“好像是完全被包围了,得想个办法冲出去。”她是明知道没有办法而说这话的。大家都闭着嘴巴。
“没有办法,那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大家自杀,要么投降。”她那亮闪闪的眼睛环视众人。
“我们大家一起自杀吧?”
没有人应声。她冷冷一笑。
“那么,只有投降了。如果说这是最好的办法,那就决定这么办。对于投降,有没有异议?”
男人们一致避开她犀利的目光。金美龄走到窗口。然后朝着在外面劝他们投降的警察大声说:
“我们准备投降,你们先派一个人进来。”
“知道。马上就来。”
徐刑警把这事报告河班长。
“不行。一个人进去危险。”
“没关系。我一个人进去。”
徐刑警不顾河班长反对,向门口走去。铁门从里边慢慢地打开了,徐刑警等门完全开了,才走到里面去。站在门口的人又把铁门关上。
徐刑警被带到暗房里。他一进去灯就亮了。几张木头椅于散在各处,中间放着一张做得很粗糙的长方形木头桌子。人们围着那张桌子站着。他们以惊讶的眼光看着这个单身进来的勇敢的年轻刑警。
“我们决定投降,因为不愿做无谓的牺牲。”金美龄瞪着徐刑警说。
“这是个好主意。彼此对打,结果倒霉的总是你们。眼下有一个中队的兵力包围了你们农庄,要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我们投降了有什么好处?”
“在送审之前你们可以得到绅士般的待遇,判决的时候,也可以作参考。”
徐刑警分发给每个站着的人一支香烟,他们都乖乖地接过香烟抽起来。
“这儿好像并非是农庄。”
徐刑警环视周围,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女人的喊叫声。
“是不是农庄,你看了大概要吃惊的。”金美龄闪着眼睛说。
“什么事情要吃惊?”
“别吃惊,跟我来看。”
屋里灯一起亮了。金美龄走在前头。徐刑警跟在她后头,并说首先想看看崔秀美。
他们朝地下室走去。阴沉的气氛和霉味,使得徐刑警打了个寒噤。
“你瞧!”
徐刑警向金美龄所指的地方走去。通过铁窗朝房里一看,只见秀美身上的衣裳拖一片挂一片,在索索发抖。金美龄用钥匙把铁锁打开,然后开了门。蹲在角落里发抖的秀美慢慢地支起身子,朝徐刑警扑过来。徐刑警张开双臂抱住她。秀美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好,现在可以安心了。外面有警察,这儿的人都已经商量好了投降,你不要害怕。”
金美龄不知从哪儿拿来一条毯子,披在正在发抖的秀美身上。
“请原谅。”
金美龄眼泪汪汪地说着又在前头走了。徐刑警抓住秀美的手跟在她后头。支光不大的电灯昏暗地照着走廊。
“哇!”
隔壁房间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叫声。大胆的徐刑警也吓了一跳,紧紧抓住秀美。他转过头来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把脸靠在铁窗上,哇哇地叫。
“这儿全是疯女人!”秀美说。
走过这个房间,金美龄在下一个房间门口站住了。
“你朝里面看一看!”
徐刑警把脸靠到窗格子上朝里看。有一个披散头发的女人在房里来回走。女人朝他看看,微微一笑。徐刑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是吴妙花的母亲闵蕙龄吗?
“咦,那女的不是吴社长的夫人闵女士吗?”
“哎,对。刚才打了针情绪好了,所以安静了。”
“海洛因吗?”
“唔,是的。”
“我们以为闵女士在家里,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
“关在这儿已经一个多礼拜了。”
“什么?”
他认为吴妙花的母亲闵蕙龄现在肯定在家里。证实昨天晚上她在家里的人是河班长。然而,金美龄竟说她一个星期以前就关到这儿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看,这个笑嘻嘻的女人也肯定是闵蕙龄。难道有两个闵蕙龄吗?
“为什么把她关在这儿?”
“是吴社长的指示。”
他们朝最后面的一个房间走去。在朝那儿走的时候,各个房间里的女人都朝他们喊叫,徐刑警和秀美大吃一惊。
“那女的是谁?”
“就是你们拼命找的人。”
“那么……”
疑惑的神色从徐刑警的脸上消失了,而且他的脸慢慢地变得歪扭了。
“是吴妙花。”金美龄小声说。
“这可能吗?”
徐刑警和秀美都不相信。
“喊一声看。”金美龄劝徐刑警说。
徐刑警看了一眼秀美喊道:
“吴妙花小姐!”
但是房里的女人坐在那里连动也不动。徐刑警又用比较大的声音喊了一声,直到喊第三声的时候,那女人才微微动了一下。喊第四声时,她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干瘪苍白的面孔从披散的头发里露出来,两只失神的眼睛看着空中。
徐刑警没有直接看见过吴妙花的模样,只在照片上看过,所以没法断定眼前的女人是吴妙花。这时,秀美用要哭的声音喊道:
“嫂子!”
“是妙花嫂子吗?”
“对,是她。”
但是房里的女人还是毫无表情地看着空中。
“为什么把这些女人关在这儿?”
徐刑警忍住怒火,回头看了金美龄一眼。
“吴妙花和闵蕙龄是根据吴社长的特别指示关到这儿来的。如果她们在旁边,他的一项计划就实现不了,所以吴社长叫把她们关在这儿。其余的女人,据说都是组织的叛徒。”
“叛徒要是男的,早就毫不留情地杀了。女的,留她们一条命,开派对派用场。”
“开派对派用场?”
“这儿常常开海洛因派对。这时,这儿的女人就变成了男人的祭物。”
“你们组织的头目是谁?是吴社长吗?”
“不是。头目的面孔我一次也没有看见过。吴社长不过是副手。”
她补充说,国内最大的贩毒组织叫丝绸之路,是国际性的组织。
崔基凤决心要去冒险。现在他是一个人,能够给他以帮助的人一个也没有。尽管危险,他还只能一个人干。
他抬眼看了着墙壁。墙很高,还拉了铁丝网。翻墙过去好像不大容易,但是也只有走这一条路才能进去。
他把手伸到墙上,想把身子朝上吊。但是头碰到了铁丝网,只好又把手松了。他又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他想碰碰运气到车库那儿去。他抓住落地铁门朝上看。奇怪的是那铁门一直通到上面。好像是由于大意,铁门没有关上。爬到顶上,就看见吴社长的自备汽车。车库靠里边,很深,大得出奇,可以停好几辆车。
走到车库的尽头,有几级通往上面的台阶,里面非常黑。他用打火机照着墙壁找开关。找到以后朝上一扳,灯就亮了。他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有一扇门挡住去路。稍稍推了一下,门没有关,一推就开了。里面传来说话声。他把门关上,然后又推开,灯光漏了出来。吴社长的声音嗡嗡的响。
“……什么,什么怎么样?不行!警察?没有时间磨蹭了,快跑!”
响起了砰的一声,这是把话筒放下的声音。
“糟了!看来是警察嗅出了气味,扑向了农庄。最好赶快躲一躲。”
“啪,”传来打耳光的声音。
“这小子简直像白痴!你是怎么做工作的,弄成这个地步!”
气呼呼的声音想不到是女人的声音。是谁呢?噼噼啪啪的声音继续响着,看来是那女的在无情地打吴社长耳光。能这样打吴社长耳光的人是谁呢?尤其是个女人!
“像你这样的人,现在不需要了。”
“对不起。”
“放开,没必要了!”
女的直蹦直跳,吴社长在哀求她饶命。电话铃继续响着,但他们不想去接。
崔基凤不能再听下去。尽管危险,他还是想看看那女人的脸。他把门推开一点,刚够身子进去。他先把头探进去看动静,那儿是会客室。那一男一女坐在会客室里,看不见这边。他屏息静气,把身体挤了进去。对面有一堵墙壁挡着灯光,投下了一片阴影。隔着一条小走廊,对面有房间。房门半开着,房里没有开灯,好像能够看清楚那房间里的两个人影。
他终于把身体完全挤了进去。吵架的声音还在继续响着,看来好像还没有被他们发现。他悄悄地走进门半开着的对面房间。就在这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