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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文学0609-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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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了几次;终于把电话拿了起来。 
只响了一声;黄川就接了。这证明他也没睡;而且从显示器上看出了是徐瑞星的电话。 
徐瑞星说出了一个名字;只说了一个;是三班的;叫花远辉。 
黄川一听这名字就兴奋起来。虽然南城和北城的学校没什么往来;但城区内各校有哪些尖子生;彼此都了如指掌;有的学校还在高三火箭班和重点班的后墙上;贴着外校尖子生的姓名;给学生圈定这些人是必须超越和战胜的目标。新州五中就是这么干的;花远辉上了他们重点班的后墙。黄川很兴奋;却把兴奋压抑住了。他怕自己一兴奋;就把徐瑞星在深夜里沉睡的自尊心唤醒了;他就不会捅出真正有用的信息了。同时黄川也想;人家把张泽君都弄过去了;一个花远辉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只是平淡而不失热情地说;好;徐老师;他家的电话是…… 
徐瑞星讲了。 
黄川记下后;非常认真地又说了一些话;徐瑞星却一句也没听进去;更没有对黄川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放了电话;徐瑞星看着书桌玻璃板底下自己的照片说;你——我——并不是为了钱! 
手里有三只熟透了的桃子;徐瑞星当然不会一次性地让黄川摘走;他需要一次试探。首先把谁给黄川;徐瑞星是很费了一番考量的。既然第一个弄到的就是汪文强;那就给汪文强好了;但徐瑞星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他无法想象康小双在失去汪文强后会是一种什么情形。为了这届学生;康小双真是付出了全部心血;这学校里的人;从没看见过她跟丈夫散过步;上过街;也从没看见过她买过菜;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在市回收公司上班的丈夫包下来的。他们的儿子在成都电子科大读书;康小双把儿子爱得恨不能捧在手里;可今年儿子放五一假回来;她硬是没时间陪儿子在校园里走上两圈!想起这些;徐 

瑞星实在狠不起来。不给汪文强;就给五班的江玲吧;但江玲的班主任岳兴明的妹妹前不久住了院;听说是肾上的问题;很严重;他妹夫在澳大利亚读书;一时回来不了;妹妹的女儿只有半岁;这一住院;就全靠哥哥嫂嫂了;如果再摊上那档子事;岳兴明怎么应付?比较了半天;最后徐瑞星才决定首先把花远辉给出去。 
在这学校里;花远辉的班主任何维跟徐瑞星关系最好。 
他对自己说;我把好朋友的尖子生给出去了…… 
次日深夜;他和黄川在南城一家茶楼包间里见面;黄川推给他一个信封;说徐老师;五千块;你点点。徐瑞星隐约地记得昨天夜里黄川说过这个数目;但并没形成意识;现在;一札百元大钞就摆在面前;它不仅是一个数目;还带着厚度和质感。他想怎么会有这么多呢?他没去动信封;说;花远辉不是还在二中吗?为了不让自己的嗓子变调;他把声音控制得很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很扎实;很硬。黄川说;只要提供了信息;就是这个数;具体能不能把花远辉父母的工作做通;那是我们的事了;与你无关。然后黄川又说;徐老师;真的;像你这么讲信用并为对方着想的人;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话;无异于往徐瑞星心窝里捅刀子;他没把钱抽出来点数;将信封往裤兜里一塞;逃跑似的出了茶楼。 
回家的路上;他把手插进裤兜;将信封攥得死死的;攥得几根手指都酸了。 
第三天一早;花远辉没来上学。他暂时失踪了。 
几个小时后;就知道了他的下落。 
然而;再也把他收不回来了。从新州二中的角度说;他永远失踪了。 
学校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教学大楼依然耸立;钟声依然按时响起;下课后;由于教师无止境地拖堂;学生依然连上厕所的时间也没有;只能夹住;夹得脸都变成猪肝色;早上起床的时候;由于睡眠严重不足;学生昏头涨脑地在墙壁上撞破额头的事情;依然在某一处发生;太阳出来的时候;依然照耀这一小块呈提壶形的土地;白云飘过;飞鸟掠过;东风跑过;只是这一切也跟往常一样;依然与这学校的师生没有任何关系。学校以它固有的节奏;在那根无形而又强蛮的指挥棒下运转——然而;在它最敏感也最要命的肌体上;已经溃烂了一块! 
高三领导小组如临大敌。侯校长(兼高三领导小组组长)每天跑高三办公室的次数;已经没法数了。校长室在二楼;高三办公室在六楼;作为他那个年纪的人;跑这么多趟很不容易。而且他不仅是校长;还是校党支部书记;领导的不仅是高三;而是整个学校。他一上来就骂人;既骂五中;也骂花远辉的父母。最让他感到愤怒的是;他把五中没有办法;把花远辉的父母同样没有办法;根本就与花远辉的父母联系不上;找上门;人家也不接待。这与五中在张泽君父母那里的遭遇;完全是一样的。桂主任就更不必说了;他本来就是个惊惊乍乍的人。高三办公室有侯校长和桂主任的专座;但自从花远辉“失踪”后;桂主任上来就从未坐过;眼看他到那位子上去了;正准备坐下;突然又把椅子一撂;快步走到某个教师面前;说上几句悄悄话。他对何维说得最多;何维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他的大脑袋和板寸头;都似乎在表明他是没什么心计的;是不愿意藏什么秘密来让自己受累的;因此平时桂主任对他说悄悄话的时候;他表情坦然;回应时也把声音说得很大。可现在他把桂主任的悄悄话听得特别地上心;特别地当一回事;仿佛桂主任的每句话他都能够领会;都觉得非常重要。这两天来;他的脸始终是潮红的;像一个老肺病患者。 
桂主任找徐瑞星说话之前;他如同梦游。他还没有心思去同情自己的好朋友;他只是感到害怕。很有可能;他不仅仅是“给”了一个学生;还“给”掉了更重要的东西。 
但桂主任及时地安了他的心。这天;桂主任走到他面前;手肘支在他的桌面上;凑近他的脸说;龟儿子;五中在报复! 
徐瑞星愣了一下;说;嗯;对;肯定是报复……可他们是用什么手段把花远辉弄过去的呢? 
五中厉害;桂主任说;特别是他们那个教务主任黄川;狡猾得很。说到这里;桂主任眼视别处;若有所思;好像在把自己跟黄川相比较;之后接着说;前两年;他们把四中和十一中的尖子生弄了好几个去;四中和十一中花那么大的力气找原因;结果啥原因也没找出来;眼看着那几个尖子生为五中挣名誉;挣生源;自己喷嚏也打不出一个。 
徐瑞星说是这样啊……未必就那么算了? 
桂主任说怎么会算呢;不可能算的! 
话说得很强硬;眼里却全是无奈。 
桂主任离去后;徐瑞星望着他的背影;心想:你怎么就不想想你把人家张泽君都弄过来了! 
徐瑞星觉得;自己之所以把花远辉送出去了;不就是因为对黄川有了同情心吗? 
或许是前面有张泽君的缘故;二中把花远辉与张泽君比较;觉得还是自己赚了;因此动荡了没几天;就平息下来。 
这时候;徐瑞星才有精力去为何维想一想。一年一度的高考;既考学生也考教师;教师们在这场考试中失败了;轻则不让你教毕业班;重则将你由高中部下放到初中部。像康小双那么倔强的人毕竟不多;许多教师遭受挫折之后;就趴下去了;甚至一蹶不振。只要出现这种情况;就很可能迎来更惨痛的命运:被勒令下岗。何维他挺得住吗?有好多次;徐瑞星都想去安慰他两句;可每当有了这样的想法;他随即涌起一阵恶心;不是心理上的;而是生理上的。他不能对何维说话;只能对他投去远远的一瞥。何维跟他坐同一面;他看到的是何维的侧脸;那张脸上的潮红始终没退!本是大大咧咧的何维;现在话也很少了;在领导面前老是一副犯了错误的样子。这让徐瑞星更加难受。 
他的坏情绪没有逃过邹静的眼睛。那天夜里;邹静在丈夫这里碰了壁;感到特别地伤心;可她很快发现;丈夫不是故意冷淡她;而是心里有事。许多时候;丈夫都显得心不在焉;眼神里还浮着一层薄薄的忧伤。几次她都想问个究竟;但还未启齿;丈夫不是从她身边站起来离开了;就是转过身装睡。他是在回避她。遇到这种时候;邹静都很知趣;她想男人的有些事;是不希望女人知道的;何况自己文化浅;很多事情本来就帮不上忙;说出来也等于白说;还徒增烦恼。可是;这么拖下去也不成啁;丈夫那么辛苦;情绪再不好;很容易生病。于是邹静就想抽空在家里请趟客;把何维一家叫上;再把吴二娃一家叫上;几个朋友说说话;喝几杯酒;块垒也就浇灭了。这个星期六的晚上;两口子躺在床上;邹静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她哪里知道;徐瑞星现在最怕听到的;就是“请客”两个字!他把二中一个尖子生给了五中;难道就有资格请客吗?那五千块钱;徐瑞星没有交给邹静——他以前哪怕得了个精神文明奖;发了二十块奖金;都是一分不少地交给老婆的——也没去存银行;而是放在了书架最顶层;夹在一本破书里。邹静从不去翻他的书柜;他放到顶层;是怕儿子丁丁去乱翻……邹静说请客;已经把徐 

瑞星刺伤了;等她说到何维的名字时;那个名字就像涂在刀尖上的毒;让徐瑞星立即起了反应。 
他跑进厕所;干呕了好一阵。 
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是;把花远辉送出去;真就仅仅因为同情黄川?几天来;这个问题随时都在困扰着他;哪怕他站在讲台上;正给学生上课;它也会猛不丁地跳到他的面前;甚至在梦里;一个大大的问号也会绳子一样缠住他…… 
这天;他独自出门散心;来到正街上;心里想着事;就没管脚下走了多远;当他被一家似曾相识的酒楼名字“挡”了一下;才停下来;想起这酒楼就是他和黄川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跳动起来;皱起了短促而浓重的眉头。 
正准备退回去;身边有人招呼了:先生;洗脚吗? 
他转过头一看;看到了春秋洗脚坊的仿古招牌。招牌底下;站着一个穿蓝色旗袍的女子。 
说真的;徐瑞星从来没进过洗脚坊;社会上的一些传言;使他对这种地方有一种固执的偏见。要是往常有人这样问他;他不会理睬的;今天他却把手机摸出来;看了看上面的时间;才带着歉意对旗袍女说;对不起;没时间了。旗袍女朝他鞠了一躬;说没关系先生;欢迎下次来。 
下次……这样的话也是在哪里听到过的。他想了想;回忆起那次黄川曾邀请他来春秋洗脚坊洗脚;被他拒绝后;黄川就说过“下次”。同时他想起黄川还说过这样一句话:要不了多长时间的;如果不修脚上的老皮;最多半个小时就完事了。徐瑞星在心里想他怎么知道我脚上有老皮;未必这他也看得出来?徐瑞星的脚上的确有老皮;他有很严重的脚气;每次洗过澡;或者长时间地泡了脚;那些呈网状的白皮便芦苇花似的开满一脚底;他坐在那里撕;要撕老半天;才能看到脚板心上的血色。 
这个老狐狸!徐瑞星边往回走;边出声地骂了一句。他觉得自己现在才算把外表忠厚的黄川认清了。桂主任说他狡猾;一点也没冤枉他。这个老狐狸!徐瑞星又骂了一声。 
奇怪的是;骂了这么两声;他的心情好受些了。他想人家黄川干着掐尖儿的事;侯校长、桂主任他们也干着同样的事;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别人掐尖儿;他把“尖儿”送去让人掐;谁更见不得人;还难说得很呢!同时他也想到了吴二娃;想到在山野间逢土即生的铁线草;他觉得自己身上太缺乏吴二娃的那股子狠劲儿…… 
走回到后校门外的巷道里;暮色在他身前涌起。晨光和暮色;总是从人的身前涌起。说涌起也不对;它们就像花朵似的开放和凋零;一朵紧跟一朵;迅捷得让人措手不及。在巷道中间部位的黑暗处;徐瑞星突然听到闷声闷气的说话声。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声是从哪里来的?他毛骨悚然;他甚至还问了一声:谁?无人回答他;但说话声并没停止;嗡嗡嗡的;还带着哭腔。这时候;他感觉手心发烫;原来他把手机摸出来;就一直握着;那带着哭腔的说话声就是从手机里发出来的! 
那两个学生的名字一直关在里面;被憋得受不了啦。 
他咬了咬牙;把手机塞入了裤兜。 
这期间;新州二中发生了一件事。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每过些日子;就会发生一次的。 
这种事也不仅仅在新州二中发生;各个学校都出现过类似的事件。 
这种事也不只是某一个人遇到;现在当教师的都有可能遇到。 
——康小双被学生打了。 
打她的是尖子生汪文强。 
这天上晚自习课;康小双进去辅导;汪文强没有复习康小双教的英语;这让康小双很不高兴。学生的每一个时间段;都是划分得明明白白的;几点到几点;该哪个老师进教室辅导自己的科目;规定得相当严格;既然这一节课是我的自留地;我当然不允许在我的地里生长别人的庄稼。可康小双这天晚上就遭遇了这样的尴尬事;她都进教室五分钟了;汪文强还在做数学诊断试卷!是的;汪文强的英语非常好;从高一开始;他就自费订阅英语报纸;篇幅很长、语法复杂的文章;他能够做到边看边译。但这又怎么样呢?作为英语课教师;康小双对他的要求是好上加好;当然她还是班主任;班主任的任务是让自己班上的成绩整体性提高。康小双并没忘记这一点;但她首先需要证明的;是自己有能力教好高三英语。 
她走到汪文强身边;说文强;你该把数学试卷收起来了。 
对学生的称呼;康小双分成了两个档次;对特别优秀的尖子生;她都亲切地只叫名不带姓。 
汪文强没理她。或许是没有听见。他认真思考的时候;额头上的皱纹一道一道的;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肿泡泡的眼睛也眯成一条缝;笔尖则不停地在纸上戳;好像那些问题的答案;就藏在额头的皱纹和眯缝的眼睛里;他用笔尖不停地挖掘;就能挖出来似的。 
康小双把那句话重复了两遍;汪文强的笔尖还是在纸上戳。 
她说第三遍的时候;汪文强抬起头;异常恼怒地盯了康小双一眼。 
这证明;他是听到康小双说话的;只是那道老也解不开的题把他迷住了;实在丢不下手。 
康小双并没在意汪文强恼怒的眼神;她手里拿着教棍;见汪文强低下头后依然在晃动笔尖;就用教棍在他桌上抽了一下。声音脆亮;把整个教室都惊动了。康小双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棍下去;会发出那么大的响声。 
汪文强将笔一扔;咕哝了一声:黄脸婆! 
康小双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但她装着没听见;忍了。 
她不能不忍。在许多学校;尖子生的权力都比教师大;即便尖子生有明显不尊重教师的行为;教师也只能忍着;否则他们就威胁要跑到其他学校去。前年;新州二中就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情;语文教师桂成武有天上课时让学生朗读课文;某个尖子生却偏偏不读;而是大摇大摆地拿出一张商场发的广告宣传单看;桂成武多次提醒他收起来;他却示威一样越举越高;桂成武忍无可忍;一把将广告单抓过去;撕成了碎片。这下可不得了;那尖子生直接去了校长室;对侯校长说:我不要桂成武教语文! 
桂成武的语文教得很不错的;侯校长也很看重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清楚后;侯校长亲自去劝慰那个学生;但学生不依不饶;非换教师不可。侯校长心里也窝气呀;想我堂堂一校之长;倒要听你一个学生的指挥了!但他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尖子生的成绩十分突出;他将为学校带来巨大的效益;侯校长不能意气用事;他是校长;要为学校几百口人的生计考虑。于是;他又去动员桂成武给那学生道歉。老实说;如果那学生不去威胁侯校长;或者他去威胁了侯校长;侯校长却能够帮老师说上一两句话;桂成武会主动去给那学生道歉的;一个尖子生对学校的利害关系;他不是不清楚。可是现在;他觉得教师的尊严变得比狗屎都不如了;便梗着脖子;坚决不道歉;他还对侯校长说;你干脆把我开除算了!侯校长怒火中烧。这其中一多半的怒火;是烧向那个学生的;但最终的结果;却完全由桂成武来承担了。他当然没有开除桂成武;但依照那学生的要 

求;把桂成武换掉了;不仅如此;还把桂成武由高中教师贬成了初中教师。侯校长为什么把事情做得这么狠;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类似的事件;在桂成武前后都发生过;每次倒霉的都是教师。 
康小双以前就亲耳听到过某些尖子生冲着她的背叫她黄脸婆;她不仅忍了;还转过身去关心骂她的学生: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诸如此类。事实上;康小双对学生真是很关心的;那些家庭拮据的孩子;衣服开了线;袜子破了洞;不可能立马扔掉换新的;康小双那么忙;可她不知多少次为学生补过这些东西。然而;被骂了再去关心;很多尖子生就觉得是在讨好他们;无动于衷;甚至打心眼里瞧不起。倒是那些成绩差一些的;心里才会涌起那么一丝酸楚。之所以产生这种区别;是因为尖子生无时无刻都是被学校与父母小心翼翼地捧着宠着惯着。别的不说;连学生食堂都专门为尖子生开了小灶;选最好的掌勺师傅;与大食堂同等价格的菜;不仅分量多油水足;买饭菜时也免去了拥挤。 
今天康小双又是这样;她愣了片刻;就对汪文强笑脸相迎;可汪文强又补了一句:黄脸婆! 
这次骂得字字清晰;整个教室都听见了;整个教室都飞舞着黑色的蚊虫;遮没了康小双的眼睛。她似乎有些站立不住;将五根手指叉开来;顶在旁边一个同学的桌面上。学生的眼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望着挨骂的人。康小双声音抖索地说;文强;我都可以做你妈妈了…… 
汪文强低着头;数学试卷并没收进书柜;而且又拿起了笔;在草稿纸上戳。 
康小双伸出手;将汪文强摊开的数学试卷折叠起来。 
就在这时候;汪文强一掌拍在康小双的手背上。手背和桌面同时发出响声;又清脆又沉闷。 
康小双把红艳艳的手收了回去;啥也没说;就回办公室去了。她坐在办公室里;不停地给自己说安慰话;她说只不过手背挨了一下;算得了啥呢?一个月前;岳兴明还被学生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拳头呢。岳兴明是个小个子;那一拳头擂在他的胸膛上;差点把他打飞了;他的胸膛痛了好多天;都忍过去了;我这又有啥了不起呢? 
可是;康小双这么安慰了自己一会儿;却流下了眼泪。那两行泪水;几次顶上来都被她堵了回去;最终夺眶而出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汹涌;有一种咆哮的阵势。她在身上搜索纸巾;没带;只好用手去擦。被打的那只是右手;火辣辣的;泪水一泡;就像燃烧起来了。她这么偷偷地擦了几把泪;再也克制不住委屈和伤感;把头伏在桌面上;终于哭出了声。 
那时候;包括徐瑞星、岳兴明、何维和年级组长杨全在内的好几个教师;都在办公室备课。听到康小双的哭声;大家面面相觑;但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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