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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宗罪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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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令人感到匪夷所思,楼道里黑暗一片,没有灯,凶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下楼?

    时间已经临近深夜,围观群众陆续散去,一个母亲牵着小孩子的手,低声威胁小孩子不要乱说话,这对母子住在后面的一栋楼里,苏眉无意中听到那小孩子抬起脸对母亲小声说:

    为什么我姐姐半夜会看到有人从那个楼梯走下来?

第四卷 掏肠恶魔 第十九章 空中肠胃

    这对母子住在后面的一栋楼里,从他们家的窗口可以看到案发的那栋旧楼,小孩的姐姐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往窗外看,有几次就看到一个人走在楼道里,因为距离较远,天色黑暗,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

    特案组询问了小孩的姐姐,小孩的姐姐说一共看到过三次,每次都觉得毛骨悚然,其中一次,那个人似乎没有穿鞋,走进黑漆漆的楼道里。

    包斩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告诉小孩的姐姐,如果再看到那楼道里有什么异常情况,就立即拨打电话。

    小孩的姐姐说,我有个望远镜,警察叔叔,我替你们放哨。

    小孩跳起来抢望远镜,兴奋的说,姐姐,我也要看。

    杀人恶魔其实都是普通人,他们与我们擦肩而过,他们与我们同桌吃饭。

    掏肠凶手就隐藏在这个空城里,他住的地方距离案发老楼很近。因为警力有限,不可能大范围搜寻凶手。特案组和当地民警以案发地点为中心,重点排查周围住户,尤其是案发时在楼下打牌的那几个街坊邻居,全部采集了指纹和掌纹,逐一与案发楼道的血手印进行对比。

    特案组分析认为,这两起变态案件的犯罪动机可以定性为报复杀人,最终目标是杀死张红旗老人。一个人的仇恨往往殃及无辜,所以陈落沫和外婆接连遇害。

    张红旗老人没有听到凶手下楼的声音,这是因为那人光着脚,没有穿鞋。

    凶手的犯罪手法正在一步步升级,他走进楼道,光着脚站在楼道里,手里还拿着一杆秤,他能够安静的等待几个小时,先是在楼道里伏击了打工妹陈落沫,又杀死了她外婆。

    凶手极其残忍,丧心病狂,两起案件都掏出了受害者的肠子。

    第二起案件尤为恐怖,凶手蹲在老太婆身后,扶着她的尸体,敲响房门。如果张红旗老人贸然打开门,很可能已经遇害身亡。

    张红旗的老伴遇害,噩耗传开,一些直系亲属悉数前来吊唁,个个悲痛不已。出于安全的考虑,一个亲戚想要把张红旗老人接到新城去住,老人拒绝搬家,他说在这里住习惯了,不喜欢寄人篱下,他固执的说:不管他是谁,他想害我,我等着他。

    老人磨光了菜刀,还准备了一根螺纹钢棍放在床头。

    特案组决定在张红旗老人的亲戚身上打开突破口,详细询问张红旗老人与谁产生过矛盾,有没有仇家目前还生活在雨门市,张红旗老人的一个叔伯兄弟提供了一条线索:张红旗老人年轻时当过红卫兵,他所在的红卫兵战斗队有个诗意的名字,叫做“丛中笑”。

    当年的红卫兵现在已经是中老年人了,可是,这个庞大的群体就好像消失了一样,那么多人对当年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提起。红卫兵就生活在我们身边,只是他们选择了遗忘。

    可是,历史是无法被遗忘的。

    张红旗老人选择了沉默,对当年的事情避而不谈,特案组几次找他询问,希望他提供线索,张红旗老人竟然撒谎,百般抵赖,他否认自己曾经是红卫兵。

    有时,我们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包斩说:如果是当年的受害者,现在又来复仇,那么凶手差不多也是一个老人了。

    苏眉说:一个老头,怎么可能杀死一人重伤一人,更何况,受害女孩陈落沫反映凶手是个中年男人。

    画龙说:当时那女孩受到惊吓,再加上楼道里光线黑暗,可能误判了凶手的年龄。

    梁教授说:不要小看我们老年人,我要是能站起来,小包你不一定是我对手。

    包斩说:梁叔,我哪敢和您动手啊。

    画龙说:我认识一个老头,每天晚上义务巡逻,二十年来,风雨无阻,他一个人逮住的偷自行车的小偷就有几十个,公安局领导逢年过节都去看望他。

    苏眉说:还有可能是受害人的后代寻仇。

    人的仇恨能够延续很多年。小到犯罪,大到战争。

    杀人犯孙伟幼时偷瓜被抓,长大后,杀死数名当年殴打过他的人;大学生邹某因打架被校方开除,十年后,报复行凶,持水果刀捅死校方领导;一对婚外恋人分手多年后,女方始终耿耿于怀,不惜买凶杀人。

    特案组决定从外围展开调查。

    雨门市百货大楼已经停止营业,门前的空地上每天都聚集着一些老年人,他们坐在马扎上晒太阳,其中一个老年人拿着本《三国演义》,昂扬顿挫的念道:“庙口堂口之口上,朽口木口为口官,殿口陛口之口间,禽口兽口食口禄;狼口心口狗口行口之口辈,滚口滚口当口道,奴口颜口婢口膝口之口徒,纷口纷口秉口政……”(狗日的敏感词,请大家理解)

    苏眉走过去说:我们是公安局的,想打听下,你们听说过“丛中笑”战斗队吗?

    一个老人憨厚的脸上露出笑容,反问道:黑社会?

    苏眉说:这个不是黑社会组织。

    包斩说:是红卫兵。

    画龙说:你们,谁当过红卫兵?

    苏眉说:我们只是想了解下情况,大家不要误会。

    老人们都笑起来,没人承认,他们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一个个搬起马扎,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那个念书的老人。梁教授摇着轮椅走过去攀谈,先是闲聊了几句三国,然后鼓励他谈谈十年浩劫时期的事。

    梁教授说:那时,我在国外,你和我们说说你的经历吧,也让年轻人了解一下。

    念书的老人回忆起往事,唏嘘感慨,他说:1957年,我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农场劳动,我用泥砌墙,从57年到78年,我垒了二十一年墙,我垒的墙在哪里呢,垒起来推倒,垒起来推倒,周而复始,循环无尽,他们就是让我不停的干活,想累死我。

    苏眉问道:这么变态啊,他们是谁呢?

    念书的老人指了指天上的太阳,说道:其实,不能说是他们,应该说是他。

    念书的老人说:你们年轻人想象不到那时有多么变态。只因为你踩了一张报纸,就被人活活打死;只因为你念诗时放了个屁,就犯下了滔天大罪;只因为将一副画挂在卧室,就是反革命,你爸和你妈要互相打耳光;你屁股大,就被污蔑为地主出身挨批斗;你骂天上的飞机,就会被判刑,罪名是“诬蔑国家高科技产品罪”——这就是文革。

    苏眉说:这些都是真的吗?

    念书的老人说: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事,他们就是不想说。雨门市礼堂院里有间小黑屋,放演出道具,那里是红卫兵当年批斗打人的地方,墙上凝固的鲜血,有一寸多厚,夏天都长毛了。你们警察,见过长毛的血吗?

    雨门市的建筑大多保持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貌,非常陈旧,几十年前的平房旧屋仍然大量存在,特案组找到了念书老人说的这个礼堂。

    当年的礼堂已经成为一个废弃的锯木厂,那间老屋空荡荡的,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有人到来。地面散落着一些潮湿的锯末,墙上旧标语的痕迹模糊难辨,长毛的鲜血早已消失不见。

    特案组和当地警方扩大排查范围,重点调查该城的老龄人口,凶手很可能是一个老年人,在文革时期受到张红旗老人的迫害,历史遗留下来的仇恨如同深埋的炸弹,虽然时隔几十年,依然能够爆发。掌纹对比工作同时展开,然而结果令人失望,经过比对,警方采集到的掌纹和楼道里发现的血手印无一吻合。

    案情陷入泥潭,看不到一丝曙光,警方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几天后的深夜,一个男孩半夜上厕所,他揉揉眼睛,看到对面楼上有户人家的窗帘在动。小孩叫醒姐姐,姐姐也感到奇怪。半夜时分,谁会触动窗帘呢?本以为是风吹所致,但是那户人家窗户关着,玻璃完好,只能是有人在里面碰到了窗帘,就像是有人用手拍了一下窗帘,隔一会,又拍一下,如此重复着这个动作。

    那个窗口就是张红旗老人的卧室。

    姐姐立即用电话报告了这一异常情况,特案组和当地六名民警迅速赶来,他们上楼后,看到了极其血腥变态的一幕。

    门开着,卧室里的吊扇转着,一个裸体老人倒在血泊之中,吊扇上竟然挂着一整副人的肠胃,轴承上缠绕着肠子,血滴洒满整个房间,墙壁上,地上,木质连帮椅上遍布血迹,星星点点。吊扇正在缓缓的旋转,扇叶上挂着一截肠子,底端吊着人的胃,悬挂着的肠胃在空中转圈,甩来甩去,不停的抽动窗帘。

    画龙关掉吊扇,扇叶慢慢地停止旋转,胃低垂下来,流出一些粘液,这是尚未完全消化的稀饭,里面还有一些玉米粒。

    苏眉感到恶心,忍不住想吐,她晚餐时也喝过玉米粥。

    张红旗老人遇害了,下身被铁钩子钩开,凶手掏出了他的肠子,又缠绕到电风扇上,因为风扇的旋转力,又从体内硬生生拽出了胃囊。

    现场惨不忍睹,包斩注意到,铁栅防盗门的纱窗被点燃了,还塞了一些泡沫,这应该是凶手所为,故意放火,浓烟进入室内,张红旗老人开门查看,将火扑灭,凶手也伺机进入室内,将其杀害。

    凶杀现场有明显的搏斗迹象,凶器遗落在现场,那是一个挂猪肉的铁钩子,在乡村集市的猪肉摊上可以看到。

    张红旗老人自卫用的螺纹钢掉落在地上,菜刀上有血迹,这说明凶手在搏斗中受伤。

    梁教授捡起菜刀看了一下,说道,大家立刻去追,凶手受伤,肯定跑不远!

    梁教授和指导员留在现场,其余人打着手电筒迅速展开搜捕,画龙在楼道里发现了一些血迹,看来凶手伤势不轻,包斩在楼下墙根处也找到几滴血液,几名民警认为前方就是凶手的逃跑路线,打着手电筒跑步追去。

    包斩用手指沾起血迹,闻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大声喊道:回来,别往那边追了。

    几名民警急忙跑回来,不解其故,包斩小声:这不是血迹,这是水。

    一名民警低估道:奇怪,这几天没下雨,哪来的水?

    包斩示意大家别出声,他指了指上方,四楼的窗台上有一个花盆。张红旗老人平时散步回来的时候,都会看一眼楼上的一个窗户,那窗台上放着一盆吊兰。很显然,楼下墙根处的这些水是从花盆里滴落下来的。

    除了张红旗老人之外,这栋旧楼里的住户都搬走了。住户搬家时交出了钥匙,由居委会统一保管。案发后,当地民警曾经搜查过这栋楼里的每一个房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然而现在,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却有人给花浇水,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只有一种可能,案发后,凶犯又住了进去,潜伏在四楼搬走的那户人家里。

    凶犯就躲藏在这栋楼里!

    所有民警立即冲上四楼,画龙、包斩、苏眉都掏出了枪,大家站在门前,准备冲进去。

    门没有关,一阵风吹过,竟然缓缓地开了。

第四卷 掏肠恶魔 第二十章 尘封之门

    门的后面是空荡荡的客厅,没有一个人。

    特案组的精神高度集中,他们知道变态的掏肠凶手就躲藏在里面。包斩指了指那个放有花盆的房间,画龙点点头,抢先冲了上去,其他人随后叫喊起来跟着往里冲,场面非常混乱,手电筒晃动着,画龙一脚踹开门,大家冲进那个放有花盆的房间。

    屋里铺着块塑料布,角落里,一个旧茶缸子上放着半个吃剩的锅贴,墙面的钉子上挂着个破帆布包,里面露着一卷绳子,这里是一个简陋的临时住所。

    别过来,一个颤抖的声音说道。

    画龙伸出手臂拦住众人,手电筒照过去,大家看到一个老头坐在窗台上,背对着身后的人,他的身体前倾,随时都可能跳下去。

    大家喊话劝阻,试图让老头冷静下来,谁知道他将花盆挪向一边,纵身一跃,从四楼窗口跳了下去……

    警方事后查明,跳楼自杀者名叫孙胜利,他是胖厨子的父亲。这个老头患病多年,在养老院苟延残喘,他悄悄返回雨门市,没有告诉任何人,以惊人的决心和犯罪技巧完成了最后的心愿:复仇和杀人。

    这个临死前连一盆花都不忍摔碎的老头,竟然制造了三起令人震惊的掏肠血案!

    给花浇水的手也是掏出肠子的手。

    每个人都是如此,左手属于恶魔,右手属于天使。

    老人从四楼跳了下去,在空中的短暂时间里,一些旧事沿着枯井壁爬上来,他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长大的那条偏僻小巷。偏僻之巷里,墙角的扁豆开了花,榆树上长着黑色的树瘤,在回忆的迷雾中,少年时的好友与他擦肩而过,他们都还没有长大,他看到了自己。

    那是一个互相残杀的年代,那是一个人人犯罪的年代,每个人都是凶手,每个人都是受害者。

    1967年,孙胜利上高中,他没有打过一次架,没有骂过一句脏话,他犯下的罪仅仅是因为他穿了一件西装,更不可饶恕的是——他喜欢读普希金的诗!

    在那个变态的年代,一个人穿西装和读普希金的诗等于大罪。

    罪名有:“走资派”、“苏修特嫌”、“敌特”、“黑帮分子”、“右派”!

    学校革命委员会对孙胜利进行了审讯,其中一个叫张红旗的同学负责主审。

    张红旗:西装哪里来的?

    孙胜利:这个不是西装,是中山装,衣服放在煤炉边,烧掉了一块,就改成了这样。

    张红旗:还敢狡辩,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给我狠狠打。

    很快,孙胜利的脸肿了起来,嘴角流出血。

    张红旗:家里有中山装,不是富农才怪呢,你是什么成分?

    孙胜利:我交待,我是“黑五类”子女。

    “黑五类”即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右派分子。

    张红旗:交出敌特名单。

    孙胜利:我不是特务。

    张红旗:不是特务还穿西装,还读普希金的诗?

    孙胜利:诗集是我爸爸的,衣服也是我爸爸的。

    张红旗:一家都是反革命,把他关起来,我们去抄他家,找找有没有发报机。

    孙胜利家被抄,所有东西都被砸烂,父亲遭到毒打后,跳井自尽。父亲受不了这种屈辱,邻居家的男孩,昨天还乖巧的喊他叔叔,今天却恶狠狠的向他挥舞皮带。母亲被剃了个阴阳头,母亲的麻花辫本来有两个,只剩下左边的一个,脑袋的右半边光秃秃的,没有头发。

    那时候,孙胜利家的院里有一口井,父亲死了,他和母亲也不敢把遗体掩埋,只好任由父亲的尸体在井里浸泡着。从此以后,他们喝的每一碗水里都有父亲腐烂的味道。

    那时候,冬天总是很冷,院里的腌菜、豆腐和半个老南瓜都结了冰碴。孙胜利哈着寒气去打水,他拎着水桶,站在井边发呆,每次打水的时候,他都不敢往井里看。这一次,他看到了父亲,井里的水已经结冰,父亲的脸被冰封在水面。

    一个人在冬天的井里,在冰冻之中,他仰着脸,只有鼻尖露在冰面之上。

    这个画面,他至死难忘,永远都记得父亲的那张脸。

    雨门市的学生分成了两派,一派叫做“丛中笑”,另一派叫做“鬼见愁”,这两个名字都有点像黑社会帮会名称,他们每天所作的事情就是打砸抢,以及互相群殴,这两派时常爆发冲突,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保卫一个远在千万里之外的人。

    全国的学生们都叫红卫兵,为了保卫这个人,所有的学生都在互相残杀。

    张红旗所在的战斗队叫做“丛中笑”,他是其中的一个小头目,孙胜利加入了对立的另一方红卫兵组织“鬼见愁”。

    孙胜利的目的很简单,想要为父亲报仇雪恨。

    孙胜利是“黑五类”,家庭出身不好,为了取得“鬼见愁”战斗队的信任,孙胜利从井里打捞起父亲的尸体,拖到街头,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浇上煤油,声称自己和父亲划清了界限,随后焚烧了父亲的尸体。

    那是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上最黑暗的阶段,那是中华民族有史以来最为恐怖的时期。在那个年代,人们已经丧失了人性,把人活活打死是司空见惯的事。

    雨门市东四街有户人家是“资本家”,红卫兵把老夫妇打到半死,又强迫儿子去打,还在上中学的儿子用哑铃砸碎了父亲的头,后来儿子也疯了。

    雨门市沙街有个“地主婆”,一群红卫兵用自行车链子和皮带把地主婆打得奄奄一息,地主婆的女儿为了和母亲划清界限,她笑嘻嘻的在母亲肚子上蹦来蹦去,直到把母亲活活踩死。

    雨门市红卫兵之间的群殴升级为武斗,双方的战斗人数达到千人,“鬼见愁”和“丛中笑”势不两立,双方你来我往发生过数次拉锯战。他们动用了各种武器:小口径步枪、冲锋枪、轻机枪、重机枪、手榴弹。在国内某些地方的武斗中,甚至动用了坦克、高射炮、舰艇。

    最终,经过一场大战,孙胜利所在的“鬼见愁”战斗队被打垮,死伤惨重,“丛中笑”大获全胜,占领了对方的总部——雨门市礼堂,还俘虏了一批鬼见愁战斗队的红卫兵成员。

    所有俘虏都被关押在礼堂大院的几间黑屋里,牛棚其实不是棚子,而是任意设置的监狱。

    红卫兵俘虏了红卫兵,张红旗俘虏了孙胜利。

    当时折磨人的方式非常多:打人、骂人、捆人、吊人、撅屁股、挨饿、剃阴阳头、罚吹西北风、吃草、吃泥巴、喝尿、吃牛屎、灌大粪、儿打娘、敲牙齿、针缝口等。

    张红旗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简直比得上满清十大酷刑。

    礼堂院里有一棵老榆树,张红旗先把孙胜利五花大绑,又将一杆大秤吊在树下,用秤钩子钩进孙胜利的后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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