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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幽灵-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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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山突然在楼梯途中停下来。

连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只是有痛的感觉而已,怎么没有十分惧怕发抖?大概多少受到晴美影响吧!一年到晚着到血淋淋的凶杀案,知道世上不可理喻的事情多得是……况且,他本来就不是固执的合理主义者。

片山也是很现实的人。纵使觉得“那件事不合理”,一旦事情发生在眼前,他只好承认是事实了。

再想深一层,他又觉得那件事没有什么可怕了。

“唉,想想她也很可怜。”

片山一边喃语,一边下完楼梯,走向玄关。

被男人抛弃了,少女自己吊颈死了,连父母也悲哀得自杀了——当然她会憎恨全世界的男人啦。

她不知道片山是怎样的男人,总之也是“男人”,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恨到底。

“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反正吃力不讨好!”

对。最正确的答案是跟晴美一块儿直接回家。再也不管他人闲事……

“不是吗?搜查一课可不处理妖魔鬼怪的事!”

那么由谁处理?片山也不懂。

片山又回到那个房间前面。他假咳一声,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门。

门开了。片山窥望一下,发现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好一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嗯哼……对不起,我有几句话想说一说……”

片山走进房间里面。

恰好这个时候,晴美和福尔摩斯坐着昌沼的车子来到房子前面。

“咦,大门开着。难道胆小的哥哥先进去了?”

“喵!”

“奇怪。没有钥匙应该进不去的。”

昌沼走进前庭,发现玄关的门开了一条缝。

“哥哥一定是先进去了。”

“啃!”。

福尔摩斯似乎很慌张地叫了一声,冲了进去。晴美吓了一跳。

“等一下!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冲上楼梯去了。晴美和昌沼气咻咻地追赶在后。

“福尔摩斯!怎么突然跑得这样快?”

晴美气吁吁地上到二楼。冷不妨那个房间的门膨一声打开,片山以猛烈的速度滚了出来。

“哥哥!”晴美睁大眼睛。

门又紧紧关上。

片山的领带歪了,头发好像遇到台风似的乱七八糟,不住哈哈声喘气。

“发生什么事?”晴美跑过来。

“不……只是有点歇斯底里。”片山叹息。“她用各种东西掷我!”

“谁?”晴美怒目盯着片山。“哥哥,难道你把中内亚季叫来这里,向我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

“开玩笑!”片山光火了。“你以为我做得出来吗?”

“我想你不会……那么,到底谁在里面?”

“不就是她喽。”

“她?她是谁?”

“哎,让我来对付她。”片山站起来。“我没想到幽灵也会有歇斯底里症!”

“哥哥。”晴美睁大眼睛。“你见到那个女孩?”

“见到?她是看不见的呀。”

“真的?”昌沼的神色很激动。“怎——怎样的情形?真的有——有——”他的舌头纠结了。

“总之,再等一下。我想再跟她谈判一次!”

“谈判?哥哥——”

“只要我开心见诚地说,她也会跟我说话的。”

“喵。”

“福尔摩斯也赞成。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吧!”

片山甩甩头,这回门也不敲,冗自开门进去了。门在后面自动关起来。

“他不要紧吧!”晴美坐立不安。“假如石津在就好了。”

里头传来砰砰碰碰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相撞或摔倒。

“哥哥!”

晴美冲到门前,福尔摩斯迅速转到她前面,尖声喵喵叫个不停。

“安静下来了。”昌沼说。

“哥哥,你没事吧!”

福尔摩斯好像处之泰然,大概没什么事吧!

哥哥不可能变成“幽灵”跑出来吧……

起码让他结过婚才死。阿门!

晴美刚刚为片山祈祷完毕,房门飒一声打开了。

“哇!”晴美眺起来。

“怕什么?”片山一脸呆相。“可以进来了。好像安静下来啦。”

“哥哥——你有没有脚?”

“当然有!”片山笑了。

昌沼注视片山一会,摇摇头说:“你比以前改变了些。我想你很了不起,真的。”

进到房间,晴美东张西望地看了一遍。'奇‘书‘网‘整。理提。供'

“她在那儿?”

“我怎知道?不过肯定她在。”

“你帮我问问看,可不可以?”昌沼说。

“问什么?”

“我们今晚想在这里拍电视节目的事……”

“自己问吧!”片山说。“不过,她的答案可能是飞一件东西来打你。”

“噢!”昌沼赶快抱住脑袋。

福尔摩斯很感兴趣地在室内走来走去,突然想到什么,走到书桌前,飒然跳上桌面。

“干什么?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伸出前肢,轻叩最上面的抽屉。

“随便触摸她的东西,她会发怒的哦。”晴美说。

“喵。”

“你想做什么——对不起,恕我无礼。”

晴美战战兢兢地拉开抽屉,发现里面摆着原子笔和铅笔等丈具。

“你要——把这个——拿出来?”

“喵。”

晴美拿出一支铅笔,福尔摩斯还在继续催促似的叫个不停。

“怎么?写东西?把笔芯按出来?”

“喵。”

“纸张吧!”片山说。“那里有没有什么空的记录簿之类?”

“好像有做笔记用的簿子——这个可以吗?”

晴美翻开空白的页数,放在桌面上,再把弄出笔芯的铅笔摆在一边。

福尔摩斯的眼睛在房间里看来看去,似乎终于松一口气的样子,又像在屏息注视什么。

“看!”晴美扬声喊起来。

当着三人面前,那支铅笔轻飘飘地浮到空中。就如被一条看不见的线操纵似的,很自然地滑动起来。

“了不起!”昌沼震声说道。“假如现在有电视录摄机的活……”

她在写字!”晴美屏住呼吸凝视。

起初两三个字有点生硬的感觉,不过很快就变成女孩子的浑圆字体。

“你们——是谁?”上面这样写。

在场的三个人,包括福尔摩斯一时之间谁也无法开口说话。

当然喽。任何人看到眼前的光景都出不了声。

一册书从书架飞来,碰一声敲在片山头上。

“好痛啊!”

“她一定是叫我们快点回答。”

“这个幽灵倒是急性子。”

“喂,我们绝对不是坏人哦。”片山说。

“什么意思?”簿子上写道。

“他是片山义太郎,警视厅的刑警。我是他妹妹晴美。知道吗?”

碰——

“不要用书敲我的头嘛。”

“这位是昌沼先生。他是电视台的监制。”

“喵。”

“啊,这是三色猫福尔摩斯,我们家养的猫。你是——久米谷淑惠小姐?”

碰——片山气得盘起胳膊。

“嗯哼!”昌沼干咳一声。“其实我们是有求而来的。我们想在这里拍电视。因此——如果——”

昌沼语无伦次地说明节目的宗旨,不过拼命强调得似乎比实际更有崇高的意义。

“怎样?能不能跟我们合作?”

那支铅笔暂时没有活动。

片山对昌沼说;“我看还是取消的好。”

“为什么?”

“假如她在节目里真的指挥物体飞来飞去,恐怕会引起大骚动。”

“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她会怎样?这里将会涌来一批新闻界和参观的人。她不是展示品,而是一个受伤害的女孩。我反对你把她利用来做生意。”

“确实如此。”昌沼搔搔头皮。“光是做这个节目就会后患无穷。”

“可不是吗?放弃了吗?另外去找一间更像鬼屋的房子,在那里吱里叭啦的闹一场不就行了?”

“哥哥!她又写东西了。”晴美碰碰片山。

“喵。”

看一下,记录簿上写的是:“这个房间要上电视?”

“是啊。叫了几位艺员一起来——”

哒哒哒,铅笔又动了。

“那就打扫一下吧!”

片山吓得直眨眼睛。“怎么,你好虚荣啊!”

话一说完,又一册书飞过来,“碰”在他头上。

“喵!”福尔摩斯愉快地“笑”了。

3

“我真的不知道啊!”柳泽说。“不然的话——”

“算了。”今田公子摇摇头。“知道又怎样?我们根本不能做什么。”

柳泽叹息。“到底社长在想什么?”

“这个我知道。社长在想能不能赚钱呀。”公子笑一笑,这样回答。

柳泽看看腕表。“现在四点。七点左右我来接你。”

“好的。”

“睡一下比较好。待会见!”

柳泽离开后,公子锁上门。有点头痛,她疲倦地闭起眼睛。这星期以来,她每天只睡三四小时。

突然接到的夜间工作通告。

本来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的,可是大崎社长临时委排工作给她。

公子脱掉拘束的紧身裙,松一口气。

拉紧窗帘,穿着艺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她和工藤的绯闻在周刊上骚动起来后,再也不敢拉开家里的窗帘了。她怕随时有相机瞄准她。

究竟为何向往这些?灿烂的生活?能够站在顶尖地位的,其实只有极少数人。像公子这样的小歌星,若不时常在电视上露露脸,很快就会被观众遗忘掉,因此唯有不住地接工作……

公子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正要合眼时,不期然地出现一张男人的脸。

“哗!”公子从沙发掉下来,吓得魂飞魄散。

“是我哟!”

“工藤!吓死我啦。”公子抚胸坐在地上。

“对不起。我不想吓你的。你不要紧吧!”

“嗯。几时来的?”

“一小时以前。我在等你回家,不料睡着了。”

工藤安夫是公子的“公式”情人。

“瞧我穿得这样,羞死人了。”公子红着脸,跑进寝室去了。

披上晨褛出来时,工藤已经为她泡好红茶。

“谢谢你。有没有工作?”

“做完了。我没你那么忙。”工藤笑着说。

公子觉得奇异得很。自从社长“宣布”工藤是她的男友,把她们两个单独留在屋里那天起,公子第一次跟工藤有机会慢慢交谈。然后发现工藤的为人十分温柔体贴,跟外表完全不一样。

那一晚,工藤并没有碰公子的身体。

在记者招待会上,工藤也尽量庇护公子,自己扮演坏人的角色。

很讽刺的,公子开始对这个捏造出来的情人产生好感。

“今天可以休息了吧!”工藤说。“我想让你尝尝我的烹饪技巧。”

“好高兴。可是……”

“又有工作?真的?这样你会病倒啊!”

“没法子,社长的命令。”

“不管什么社长……你需要休息呀。”

“不很辛苦的工作,况且七点左右才出去。”

“可以睡一下了?那就睡吧!”

“不,我不怎么想睡,就这样休息一下,想睡才睡。”

“你可以不必在意我。”

“好的。”公子慢慢啜着红茶。

红茶的味道很好。实际上,这是工藤的专长。据说他的烹饪技术十分不错。

“我真的很想成为厨师。”工藤曾经这样向公子泄露内心秘密。

“这个时间有什么工作?电视现场转播节目?”

“录影。不过不在摄影棚。好像很好趣似的。”

公子把发生灵异现象的鬼屋故事告诉他。其实公子也是刚刚才听柳泽说起而已。

“那是弄虚作假骗人的玩意吧!”

“也许是的。不过,你不觉得很适合我吗?那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少女自杀的房间。”

“你有坏嗜好。”工藤叹息。“不是你一个人吧!”

“嗯。迫口吉郎一起出镜。”

工藤目瞪口呆地盯着公子。“真的吗?”

“是啊。”

“这种节目……你不需要出镜!”工藤涨红着脸怒声说道。“你就推说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

“那是不行的。”

“不管那么多。你也是人。被人如此愚弄的话——”

“工藤,镇定一点。”

公子也很迷惑。她第一次看到工藤如此激动。

“对了。”工藤似乎想到什么。“就趁现在跑到别的地方去。”

“什么?”

“我们两个去约会不是很好吗?反正电视和周刊都登出来了。谁也不会觉得奇怪的。找个地方住一晚,明天回来就行了。”

“怎么可以……”公子哑然。

“有什么关系?让柳泽和社长紧张一下好了。你也是明星啊!偶而耍耍花枪有何不可?”

公子垂下眼帘。工藤急忙解释。

“我说过夜,不是叫你跟我睡在一起。我会隔壁拿不同的房间——”

“工藤。”公子的手搭在他的腕上。“你的心意我很感激。可是想到以后的问题……今晚我还是工作的好。”

工藤还想说什么,最后叹一口气。

“是的。那个社长,不晓得会怎样对付你啊!”

“谢谢你的担心。”

公子俯过身去,轻轻吻了一下工藤。

“那么——我跟你一块儿去。”工藤说。

“你也去?”

“我不是去出镜。不至于搞到天亮吧!我等你工作做完,送你回来。”

公子微笑。“好吧!那就拜托了。”

工藤起身伸个懒腰。“想不想睡?”

“对。有点困了。”

“那就睡一会吧!我回去一下,七点再来。”

“好。”

“再见。记得锁起门来比较好。”

工藤回去以后,公子锁了门,走回寝室去。

她被工藤的温柔所感,心情放松之佘,突然睡意袭来。

于是脱掉晨褛,用薄毯子里住身体,爬上床去,很快就睡着了。

距离七点还有两个半小时,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然后……呼吸很辛苦。公子拼命喘息。

为什么?为何这么辛苦?就像没有了空气一样……身体不能够动。麻痹的感觉。

突然吓得张开眼睛。一张脸就近在眼前。

“你醒啦?”

“迫口!”

“见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醒你嘛。”

公子发觉迫口压在自己身上,顿时花容失色。

“反正今晚总是要在一起。”迫口嬉皮笑脸地说。“他不是七点要来接你吗?这段时间享受一下有何不好?”

“放开我!”

公子拼命挣扎,可是拗不过迫口的气力。

“你不是对我还有依恋么?别假正经啦。”

“放开我!——你这个——”

“乖乖就范吧!这里的钥匙是你的社长亲自交给我的哪!”

“什么?”

“他说随我喜欢,几时都可以来。”

“撒谎!”

“你也要做得好看一点。今晚你不是跟我一起出镜吗?——知道怎样做吧!”迫口又压过来。公子全身乏力……算了。一切无所谓了。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不在乎了……

“你在干吗?”

片山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那是令人怀念的上司栗原警视的脸。

“课长!有什么事?”片山站起来。不意叹息。“唉!一旦做起不习惯的事,的确累人啊!”

栗原见到眼前意想不到的光景,没有生气的余地。

当然,他知道片山来到久米谷宅,乃是为了侦查迫口的经理人宫田的命案。可是从来没有想到,片山为何脱掉西装上衣。卷起衬衫袖子,跪在房间的地板上用毛巾擦地。

“哎,腰好痛。休息一下吧!课长,晴美在楼下的厨房里泡红花,还到附近买了蛋糕。这些全是电视台的人出钱的。”

“是吗?那真不错。”

“请你先去楼下喝杯茶吧!”

“嗯哼。”栗原稍微打量四周。“这是喝茶的房间吗?”

咚一声,一只毛公仔从架上掉下来。

“她忍不住笑出来了。”

片山捡起公仔,放回架上。

“谁?”

“当然是幽灵小姐喽。”

“呃……”栗原带着做梦的心情,在片山的催促下,走出久米谷淑惠的房间。

“那宗案子进展如何?”

“很顺利呀。”

“是么?找到凶手的眉目啦?”

“那可没有。”

“有没有发现什么有力的线索?”

“目前尚没。”

“有目击者?”

“没有。”

栗原一边下楼梯,一边愣愣地间。“那么,在现场附近的查访工作有没有进行?”

“那是石津在做的工作。我在这里,石津在现场,我们分工合作,这样比较有效率。”

片山的解释好像使栗原明白过来了,他点点头,走向一楼的厨房。

“对不起!让开让开!危险!不要撞上来!”

随着乱糟糟的喊声,几条大汉开始搬动一些沉重的器械地进来。

“那是电视机的器材。”片山说。“只是拍一点点东西而已,竟然这么劳师动众的。”

“不管做什么事,做起来总是不轻松。”

栗原摆出哲学家的神情说。

“这个让我来!”一名大块头的男人抱起一个重甸甸的三脚架。“搬去什么地方?”

栗原瞪大眼睛。“他不是石津吗?”

“不错,是他。”片山点点头。“大概生活太艰苦,须要做点兼职……”

走到厨房,赫然是开茶会的模样。

“哗,片山先生!”

飞身冲过来的是中内亚季。她一把捉住片山的手,硬是拉他坐下。

“你坐这儿。我的隔邻!”

栗原见状,生气地间:“我的位子在哪儿。”

“这里空着。”接腔的是个男人。“我是向井,在她的学校教数学。”

片山坐在可爱女生的隔邻,栗原坐在数学老师隔邻,这点令栗原有些不满。但也并不算太难看,因此改换念头,在向进听邻座坐下来。

“大致上清扫完毕了。”片山说。

“是么?她一定很高兴。”晴美说。

“太好了!我觉得紧张刺激极了。”中内亚季兴奋地握紧拳头,贴到胸前。

“不晓得她记不记得我?”向井担心地说。“从前我给她打分并不太高……”

“她若记仇的话,也许用书狠狠敲老师的头哩!”

“这个倒无所谓。”

晴美一边拿红茶和蛋糕和栗原一边说:“问题是看电视的人相不相信这些故事。”。

“什么故事?”栗原不明白。

“我想过了,应该没问题。”昌沼说。“这可不是站在我的立场发言。实际如此,假如你们看电视,看到灵异现象,主待人说真东西,你们相不相信?”

静默片刻,亚季说:“我一定说是诡计。”

“可不是吗?”向井同意。“不过,如果眼前看到事实,而且事先知道那个房间有过悲惨的憾事发生,说不定会相信。”

“相信什么?”栗原插嘴。

“事实上,今天的剪接技巧很发达,摄影诡计多端。假如专家事后看到录影,一定无法判断孰真孰假。”昌沼说。“何况,不管艺员们如何哇然怪叫,他们也说是演戏。”

“我也会呱呱大叫。”亚季紧张地说。

栗原觉得只有他一个人被忽视,绷着脸把半块蛋糕一下子塞进喉咙,噎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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