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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陶为大儿子订下亲事,却让他的正室夫人陆程室极为不满,陆程室原本想要儿子娶自己的娘家侄女儿为妻的,奈何陆景陶以一个商人的果断,一谈妥婚事,他便与沈伯年立下婚书,还到官府里备了案,因此陆程氏心里再不高兴,也不敢贸然悔婚,何况陆景陶还在,这事也由不得她做主。
就是因为知道妻子不满意这门亲事,所以陆景陶在两年之后病重之时,以冲喜为由,求沈伯年答应将沈倩如提前嫁过来。
沈倩如坐着大红喜轿进门,与陆书皓拜了天地,还不曾入洞房便被陆景陶要求她敬茶拜祖宗,将原本是在洞房花烛之后的程序提前到拜天地之时。
喝罢了儿媳妇敬的茶,看着沈倩如拜了陆家的祖先,陆景陶送沈倩如一个份量不轻的见面礼,便含笑而逝。到了此时,他的心愿已了,早就油尽灯枯的陆景陶便再也撑不下去了。
就这样,沈倩如当着满堂宾客被陆家家主陆景陶承认了身份,便是陆程氏也找不到借口休了这个她压根儿没相中的儿媳妇。毕竟陆景陶临死之前有遗言,命儿子媳妇为自己守孝三年,除服之后方可圆房,这三年中,陆府上下谁敢不把沈倩如当大少奶奶供养,便是对他的大不敬。
就这样,沈倩如在陆府里为公公守了三年的孝,在这三年之中,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府中的流言蜚语,也不是没有受过婆婆的冷嘲热讽,每次去给婆婆请安,陆夫人话里话外都扣着沈倩如命硬,先克死亲娘,又克死公公之类的话。
沈倩如心中难过,却因守着三从四德不敢争辩,只默默忍受着婆婆的冷暴力。陆夫人甚至还以守孝为由,不由沈倩如见她的丈夫陆书皓,这些,沈倩如都一一的忍了下来。
三年孝满,依礼当为陆书皓兄弟们办除服礼,陆夫人不想让儿子媳妇圆房,还想拿捏着沈倩如的错处好把她赶出陆府。不料陆家的族老却登了门,拿出陆景陶的遗命,硬逼着陆夫人给儿子媳妇举行了圆房礼。
陆夫人在沈倩如身上先后吃了两回暗亏,因此对沈倩如的态度便可想而知了。
小夫妻两个圆房之后,陆书皓对于美丽温柔体贴的妻子是很满意的,蜜月之中自是浓情蜜意不断,小夫妻两个厮抬厮敬,小日子过得如蜜里调油一般,沈倩如还曾因此无数次的感激上苍对自己的厚爱。
然而这一切看在陆夫人眼中,却是极度的刺眼,一种被人夺走儿子的感觉油然而生。不过陆夫人从来不当着陆书皓的面说什么,她只是暗地里让娘家侄子常到陆府走动,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显的。
程之野,程夫人的娘家侄子,最是口尖舌滑,惯会讨人欢心的无赖浪荡子,他比陆书皓大两岁,表兄弟两个的关系不错。程之野到了陆府,只说陆书皓守了三年的孝,苦读了三年的诗书,很应该歇上一阵子。硬拉他出去游玩。
陆书皓却不过表哥的情面,便与他出去了几次,这一出去,可就惹下了一身情债。陆书皓一直被圈养在家中,何曾见过多少世面,他怎么吃得消青楼里的姐儿们花样百出的手段。因此不过两三回,他就被一个叫绮霞的姐儿迷住了,非要为她赎身,把她娶回家里做小。
陆夫人只想给儿媳妇添堵,且她又一向宠着儿子,便立刻答应了下来。而沈倩如此时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她只想着要守妇德,自己不能服侍丈夫,理当给丈夫纳小,又因为不知道绮霞的真实身份,还道她是好人家的女儿,便也满口答应下来。于是绮霞便顺顺当当的进了陆府的门,成了陆府大爷的小妾。
绮霞进门之初,对沈倩如倒也低眉顺眼,沈倩如素来不是那种掐尖儿要强的性子,就算是心里有些个酸楚,却总以三从四德要求自己,硬是压制自己的天性。由着陆书皓书皓歇在绮霞房中。渐渐的,陆书皓与她之间才建立起来,根基未稳的那点子薄弱感情,便在陆夫人有意无意的怨言和绮霞的撒娇使痴中消磨殆尽了。
回想着这三年来的种种,沈倩如不由直勾勾的看着婆婆陆夫人,深沉的眸中透着一股子说不明的东西。
看着沈倩如直愣愣的看着自己,陆夫人心里也不由的发虚,虽然沈倩如被害之事不是她的指使,可是陆夫人自己心里最清楚,若是没有她的纵容,沈倩如怎么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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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心思
沈倩如看了陆夫人片刻,方才缓缓福身道:“媳妇给婆婆请安。”
陆夫人听着沈倩如的声音和从前一样温温柔柔,随着她福身的动作,影子也在变化着,而且采薇采萍两个小丫鬟已经站在沈倩如的左右搀扶着。
若沈倩如是鬼,这两个丫鬟怎么会那样欢喜的与沈倩如站的那么近呢,何况在沈倩如的身边还有沈伯年这个陆夫人打心底里不喜,却又不得不敬重的亲家。方圆几十里之内,谁不知道沈伯年沈先生为人最正气浩然,他况且这大正午的,沈倩如若是鬼,她怎么敢站在他的身边。
想通了这一层,陆夫人心中定了下来,是人就好,她陆程氏怕鬼,可是不怕人。
“都在院子里干站着做甚,采薇采萍,还不服侍你大少奶奶回房歇着,孙才家的,说与你当家的,让他快去请大夫给大少奶奶诊脉,你们这些人都傻了不成,大少奶奶活着,还不快把那些个阿物儿都撤了,留着触霉头不成……”陆夫人立刻雷厉风行的张罗起来,她素来就是个能干的女人,否则也不能在陆景陶过世之后将陆家的生意支撑起来。
吩咐完下人,陆夫人才对站在一旁,脸色并不很好的沈伯年似笑非笑的说道:“唉呀真是对不住亲家老爷,您看这事儿闹的,真真是……”
沈伯年沉着脸隐带怒意的说道:“小女方才坐起之时曾言道她只是闭了气,并不曾真正断气,亲家夫人太心急了吧。还是……听说小女是喝了一碗亲家夫人送的参汤才出的事。”
沈伯年虽然一生清苦,却自有一股凛然之威,他将脸一沉,说出这样一句问罪之言,不由得陆夫人不暗自惊心。
陆夫人没有在参汤中下药,她再不喜沈倩如,可沈倩如怀的也是她头一个孙子,所以自从沈倩如有孕之后,她对沈倩如比从前要好些。
可是这府里的下人们就难说了。在陆夫人这三年的纵容之下,没几个人真正把沈倩如当正经主子,保不齐是那个丫鬟心大了在参汤里下药。陆夫人暗自一想,只片刻功夫就想出了七八个可能的名单。然而这种事情到底是家丑,陆书皓明年就要参加乡试,若是此时出点子什么事,坏了陆书皓的名声,他的前程可就全完了。
想到了明年秋天将要举行的乡试,陆夫人立刻想起陆景陶生前每每常说的一句话,“只要亲家在皓儿身上用点儿心思,皓儿的功名可就手拿把攥,你不要因为亲家是个教书先生,家境清贫便看低于他,你可知道到他便是再穷,也比我们尊贵,皓儿的将来,还要指望着亲家。”
陆夫人虽然心中不服气,却也知道丈夫所言有理,再次想起丈夫的遗言,陆夫人便打起笑脸说道:“亲家老爷说的极是,我必彻查此事,必不让倩如白白受了委屈。”
沈伯年沉沉嗯了一声。没错,他是一介布衣,可是他的学生里为官做宰之人可不算少,若是沈倩如此番真为奸人所害,他说不得要为这个独养女儿撑一回腰做一回主,必不能让人小视了沈倩如。
陆夫人只想着儿子的功名,对沈伯年也客气了起来,只说道:“来人,快去请大少爷陪亲家老爷到书房用茶。”
沈伯年皱皱眉头,对于陆书皓今天的表现,他相当的不满意。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事事怯懦,要躲到母亲的身后,简直岂有此理,沈伯年想着自己这两年在外头坐馆,对女儿关心的不够,心里又是内疚又是生气,便也没有拒绝陆夫人之意,准备好好训一训这个不成器的女婿,也好改善女儿在陆府的处境。
陆书皓陪沈伯年去了书房,陆夫人命人沏了最好的龙井茶送进去。此时大夫还没有请来,陆夫人便不高兴的查问起来。
孙才将大夫请来,小丫鬟引着大夫进了沈倩如的房间,沈倩如此时正躺在床上阖着眼睛养神,她虽然是活过来了,可是闹出一回大出血,沈倩如的身子亏的太利害,方才从棺材里出来,又到院子里证明自己是人非鬼,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此时的沈倩如,只觉得自己不过是比死人多了口气。
大夫进门之前,采薇已经将帘子放下,将沈倩如的手腕安置在迎枕上,覆上一方粉青素绢绣兰花的帕子。是以大夫进门之后,连沈倩如的手都看不到。
大夫上前探了沈倩如的脉,不由心中暗自惊奇。他行医二十多年,从来也没有切过这样奇怪的脉象。明明是死脉,可是这死脉中偏蕴着一股极强的生机,明明病人身体亏虚已极,可是却隐约有一脉盛大的气血在患者体内流动。
大夫诊罢了脉,皱着眉头想了许久,方才对坐在一旁的陆夫人说道:“少夫人只要以药石调养气血便可。”
陆夫人也不好当着沈倩如的面问些什么出格的话,便点头说道:“有劳周先生,请到外头开方子吧。”说着,陆夫人便站了起来。
到了外间,大夫笔走龙蛇开罢了方子,陆夫人笑道:“辛苦周先生了,我们大少奶奶这身子要多久才能将养起来?”
周大夫捋着山羊胡子,沉吟片刻后方才保守的说道:“等大少奶奶服过三付药后在下还来诊脉,到时候才能说要调养多少日子。”
陆夫人点点头,命春梅去取银子送给周大夫做诊金。她自己则对周大夫说道:“周先生请到花厅用茶。”
周大夫知道这是病人家属有话要问,又不便当着病人开口,便因了一声,背着药箱随陆夫人去了花厅。一进花厅,陆夫人将闲杂人等屏退,只留下心腹之人服侍。她急切的问道:“周先生,你知道我实话,我们大少奶奶的身子到底如何,会不会影响以后……”
周大夫假做思索的晾了陆夫人一小会儿,才稳稳的说道:“大少奶奶总要将养上一年半载才可有孕。”
陆夫人听了这话,心里踏实下来,若是半年之后沈倩如再次怀上身孕,那么沈伯年就一定会对陆书皓特别的关照,毕竟陆书皓到那时就不仅仅是沈伯年的女婿,还是沈伯年外孙的爹,沈伯年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尽心尽力的。想到这里,陆夫人的脸上方才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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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训婿
“书皓,身为七尺男儿,为人臣当为尽忠王事,为人子当恪守孝道,为人夫为人父当保护妻子儿女,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道理,你自幼便颂读圣贤之书,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倩如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就是这样保护她的!”沈伯年等上茶的下人一退下,便黑沉着脸愤怒的责问。
陆书皓心里一阵慌乱,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口中嚅嚅道:“岳父大人,先生,小婿知错。”
原来陆书皓成亲后的头一年,是跟着沈伯年读书的,正而八经的行过拜师礼。不过后来沈伯年因实在却不过一位老朋友之请,又因为陆书皓要守三年的孝不能下场,而那老友之子还有一年多就要下场,因此便给陆书皓布置了近两年的功课,然后才去了江东教导老朋友之子。
沈伯年坐馆将近两年。直到那老朋友之子金榜题名,他才功成身退,拒绝了老朋友的再三挽留,匆匆回到丰宁镇,一来探望女儿,二来陆书皓已经出孝,应该准备应考之事,谁曾想他刚刚回到丰宁,便听到了女儿过世的噩耗,他急忙赶到陆府,问过了沈倩如的陪嫁妈妈陈妈妈,这才知道了女儿受的委屈。沈伯年一生只得沈倩如这一个女儿,自然容不得她受委屈,是以一但有机会和陆书皓单独说话,沈伯年的怒气便尽数发了出来。
“哼,知错?你知的是什么错?”看到陆书皓那怯怯的样子,沈伯年心里的火气更大,堂堂七尺男儿,岂可如此懦弱!
陆书皓忙磕头道:“小婿没有照顾好倩如,都是小婿忽略于她,才让倩如出事的,岳父大人,小婿真的知道错了,小婿再也不敢了。小婿从今往后一定好好呵护倩如,不再让她受一丝委屈。”
沈伯年怒道:“就是这样?你知的就是这个错?”
打量他沈伯年这两年没在丰宁不知道么,陆家大少爷流连秦楼楚馆,还纳了个妓女为妾,这事早就在丰宁传开了,整个丰宁镇的人可都憋着要看笑话呢,满丰宁的人谁不知道沈先生最憎恶那种眠花宿柳的浪荡公子哥儿。
自然,陆书皓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只想着表哥程之野的话。当初他给绮霞赎身,心里也是有忌惮的,奈何程之野巧舌如簧,只说断没有个岳父管女婿房中之事的道理,沈先生最是重规矩之人,他一定不会过问的。再加上绮霞使尽了手段媚惑陆书皓,才让陆书皓不管不顾的将绮霞纳为小妾。
就因着这个想法,陆书皓低头不语,硬是不肯因为纳妓女为妾之事认错。
陆书皓的态度自然激怒了沈伯年,沈伯年拍着桌子大喝道:“陆书皓,当日亲家在时,每日要与南北客商相谈,都绝少踏足烟柳之地,你倒好,未出孝期就眠花宿柳,还纳贱籍女子为妾,你……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人,还懂不懂一点人伦道理!”
沈伯年做惯了教书先生,他越说越气,顺手抓起书案上的铜戒尺,喝道:“伸出手来!”
陆书皓都吓傻了,也忘记了反抗,只哆哆嗦嗦的伸出右手。沈伯年大喝一声:“左手!”教书先生打手板儿,通常是要打左手的,这样方才不会影响学生写字。
陆书皓吓得一颤,忙将左手伸出来,沈伯年毫不留情的“啪……”一戒尺便抽了下去。
“啊……”陆书皓惨叫一声,本能的缩回左手,沈伯年打学生手板儿的时候,断不许学生躲的,但凡有人敢躲,当打三下的也得打六下,当打十下的自然要打二十下。
沈伯年此时眼中只有学生陆书皓,没有女婿陆书皓,他大怒喝道:“伸出来……”
陆书皓自小娇生惯养,从来没被打过手板儿,这一回沈伯年处于盛怒之中,用的又是铜戒尺,因此只一记抽下去,陆书皓的左手便被抽出一道血红的痕迹,他也抱着左手哭爹喊娘的惨叫起来。无论如何他都再不肯把手伸出去的。
沈伯年越发生气,只拽起陆书皓,将他拖到圣人像前,重重的跪倒在地,愤怒的说道:“教不严师之惰,今日我与你同在圣人面前反省。”
陆书皓见岳父也跪了下来,心中极为不安。他对沈伯又敬又怕,又奉了父亲的遗命,要他对沈伯年尽半子之职,好发孝敬沈伯年。如今他却连累的沈伯年在这大冷天里跪在冰冷的青砖地面上,这让陆书皓心下何忍。
陆书皓赶紧说道:“岳父大人,小婿真的知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小婿的错,小婿在此罚跪,求岳父大人快起来吧。岳父大人已有春秋,如今天寒地冻的,您跪着会伤了腿的。”
沈伯年怒意稍减,不管怎么说陆书皓的天性纯良,还有一颗孝敬长辈之心,这总算也是他的一条优点。
不过沈伯年并不打算起来,只与陆书皓一同跪在圣人画像面前,沉声问道:“你错在何处?”
陆书皓耷拉着脑袋,闷闷的说道:“小婿不该不好做功课,到……到那种地方鬼混,更不该纳那种女子为妾。”
沈伯年听到陆书皓承认了错误,心中怒气又消减了一两分,他只问道:“书皓,你性子纯良,从不踏足那些地方,你说,是什么人引你去的?”
陆书皓那里敢隐瞒,便将表兄程之野带自己去青楼之事合盘托出。
沈伯年听罢,双眉紧锁,有一阵子没有说话。
这程之野的情况,沈伯年当然是知道的,他不是丰宁人,而是几十里外程官镇的人,可是他那浪荡的名声却早就从程官镇传到了丰宁镇,可见这人绝不是什么好鸟,沈伯年知道程之野是陆程氏的娘家侄子,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陆程氏竟然能眼睁睁看着她的侄子把她唯一的儿子往邪路上引!哪有人这样做娘的,简直糊涂透顶!
陆书皓见岳父不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翁婿两人就这么沉默的跪在圣人画像面前。他们都不知道,当外头的小厮听到大少爷在书房惨叫了一声,便立刻撒腿去了陆程氏处报信了。
只跪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心急火燎的陆程氏便带着丫鬟婆子一大帮,急惊风似的冲向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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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怒争
陆程氏因为太过担心儿子,什么礼数都顾不上了,只带着人撞开门冲入陆书皓的书房,高声尖叫道:“皓儿,你怎么了……”
陆书皓正跪在至圣先师的画像前反省,猛听得书房的门被撞开,不由吓的一颤,扭过头来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陆程氏一见儿子跪在地上,连个拜垫都没有垫着,顿时心疼的揪了起来,此时她的眼里只看到自己的儿子,全然看不到沈伯年亦在一旁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皓儿,地上那么凉,你快起来,仔细冰着腿。”陆程氏冲上前抓着陆书皓的双手想将他拉起来,不料陆书皓却惨叫一声,本能的推开了陆程氏。
原因无他,陆程氏指甲正好刺到了陆书皓被铜戒尺抽过的地方,原本已经疼的轻些的伤口被陆程氏这么一刺激,陆书皓这个从来都没有受过一丁点儿苦的公子哥儿如何承受的起呢。
陆程氏大惊,被推开后立刻又扑上来抓住陆书皓的左手手腕,将他的手翻了过来,手心之中那道又粗又长触目惊心泛着血丝的红肿让陆程氏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皓儿,你的手!是你,沈伯年,是你打了我皓儿!你凭什么,我都不舍得弹我皓儿一指甲盖儿,你凭什么打他,还打的这么狠,你……你太狠毒了!”陆程氏鼓起眼睛瞪着沈伯年,咬牙切齿的问道,看她那股劲儿,大有把沈伯年活吃了的架势。
沈伯年看到陆程氏如此的行为,不由在心中暗叹,果然是慈母多败儿,陆书皓原本是个好苗子,生被陆程氏这么娇宠坏了。
“亲家夫人,我受亲家公所托,帮他教导书皓成人,我在教孩子!请亲家夫人不要横加干涉。”沈伯年站了起来,注视着前方的至圣先师之像沉稳的说道。
陆程氏被沈伯年堵的一口气差点儿没喘上来。的确,陆景陶过世之前,的确有将陆书皓托咐给亲家沈伯年之举,当时陆程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