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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听见我的心在动-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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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他,把头埋在他胸前,满脸是泪,呢喃着“幸福得好像不是真的”这样的话,他不但不能理解她当时心中的恐惧不安、惶惑无助,反而不耐烦地推开她,低声呵斥:“别闹,大家都看着呢,像什么话!”现在他知道是为什么了,是左思带给她的巨大阴影。他很后悔那时候没有给她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回抱。

一年前,他从美国回来,将“爱百胜”的总部设在北京。有一次,公司统一组织献血,张说身体健康,符合各项标准,也在献血的队伍当中。负责的女医生冲他一笑,“张先生,你要献400CC?”张说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姓张?”他应该还没有出名到人人都认识的地步吧?

她笑了,“我以前是北大医学院的,比你们低两届。我认识你们,不过你们不认识我。”那会儿,张说和钟笔这对情侣非常有名,男才女貌,走在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她拿出针筒,示意他抬起手腕。张说打量她,身材矮胖,样貌普通,笑起来有些赧然,看得出是个不怎么擅长交际的人,对她话中的“你们”表示不解,“原来是校友。不好意思,还有谁跟我一样失礼?”她呵呵一笑,“没关系,你们不认识我很正常,没什么失礼的。对了,钟小姐身体应该好了吧?”

听到这个名字,张说心跳猛地停住了。

第三十四章  受过伤的记忆还没有痊愈

她察觉到他脸色不对劲,有些尴尬:“对不起,你们……后来……”也许他们后来没有在一起,是她鲁莽了。

“她……怎么了?”张说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对方不知道该不该说,有些为难,在张说灼灼地逼视下,只得支支吾吾地说:“她……流产了……”

张说心头大震,忙问:“怎么会流产?”

“心理方面的原因更多一些,心思沉重,忧虑过甚。当时她被酒店的人送来医院的时候,情况很不好,满身是血。问她任何问题都不回答,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都是酒店的经理在做主。那会儿感觉她连想死的心都有,眼神绝望,没有一点儿生念。我们都劝她不要想不开,孩子不小心没了,可以再要嘛。再说一两个月的时候最容易出事,以后小心些就是了。她只是哭,什么都不说。”

“什么时候的事?”

“哦,前不久,我记得很清楚,5月5号。她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小产只要调养得当,很快就会好。她作为医生,见惯了这些事,不怎么放在心上。

啊,5月5号,那时候左思和某位甄小姐的绯闻正闹得厉害,举城轰动,连半岁的私生女都出来了。大概因为这个,她才避居北京吧?

哀莫大于心死。祸不单行,内外煎熬,她会不会想不开?他很担心她出意外。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要怎样出现在她面前才合适?不能太突兀,也不能太亲密,这个合适的距离是如此难以把握。

不不不,任何事只要你想做,亡羊补牢,永远为时未晚。因为此事,他绞尽脑汁。

他想要告诉她他的内疚、自责,告诉她有人依然还爱着她,还有,希望她好好生活下去,勇敢,坚强,乐观。

在《天上人间》的直播现场,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不是风动,不是幡动,那是我的心在动。”钟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曾听见?

他知道,她一定懂得。

至于后来的事,他无法预料,只是尽力争取。

张说和钟笔母子乘同一班飞机离开香港。路上他没有问她明明说好了为什么先走,直到吃过晚饭,他才开始秋后算账。钟笔忙着叠被铺床,收拾房间,而左学位了逃避劳动,早溜出去玩了。他按住钟笔忙碌的双手,一把扳过她的肩,要吻她,他想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钟笔头一偏,他的吻落在她的脸侧。

张说抱住她,热气吹在她耳旁,“为什么不等我?左思可有为难你?”排除万难,扫清障碍,总算等到这一天,可是钟笔的反应却令他不安。

钟笔白了他一眼,“捣什么乱,人家忙着呢——本来想打电话告诉你,哪种忙着登机,一时就忘了。”

张说见她拿着衣服要去洗澡,对他不理不睬,心有不甘,一手拦在门框上,不让她走。钟笔嗤笑,“你这是干什么?”玩念忽起,脸上神情一变,看着外面说,“啊,左学,你回来了……”张说连忙回头看。

她头一低,趁机从他腋下钻了过去,站在几步开外,挑眉望着他笑,脸上有得意之色。

他又上当了。

张说大步走过去,一手揽紧她往怀里按,作势要打她屁股。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将他放在眼里,实在可恨。钟笔装作吓坏了,立即投降,“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这人太无趣,正儿八经的,一点儿闺房乐趣都不懂。

张说本来要落在她臀部的大掌转而放在了她胸前轻揉慢捏。谁说他不懂闺房乐趣?以前她乃有夫之妇,他怎能逾钜?如今自然不同。

她明白他想要什么,踮起脚尖吻他。如果对象是他,她并不介意,她亏欠他太多,这不算什么。

张说等得太久了,虽然即将梦想成真,却不敢放开胆子胡作非为。俩人倒在沙发上,他的手在钟笔身上到处游移。不够,还是不够,他希望更多一点儿,更多一点儿,深入骨髓。

钟笔半撑起自己,伸手解他衬衫的纽扣。

张说脸色潮红,气息紊乱,不断地吻她,情难自禁,从喉咙里咕噜出几个字:“我们结婚——”虽然有些于理不合,但是他们会结婚,所以不要紧。他说的话含混不清,离得这么近,钟笔还是听见了,手不由得一顿,抬头呆望着他。

“怎么了?”张说还想吻她,她躲开了,随即把衣服拉好。

旖旎的热情顿时消失。

钟笔慢慢坐起来,转过头去轻轻吐出一句:“我不想结婚了。”他能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吗?失败的婚姻给她带来的负面影响,似乎都让她难以承受,将她过去对婚姻、家庭的美好向往彻底颠覆,连带价值观、爱情观都模糊了。她现在对婚姻十分恐惧,毫不讳言,达到了谈之色变的程度,如蛇蝎一般唯恐避之不及。

更何况,她有自知之明,她已配不上他。她不过是一具残破之躯,哪里还有能力给他带来幸福?

张说的心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是什么意思?

钟笔双手重新缠上他的脖子,在他耳旁呢喃道:“阿悦,阿悦,阿悦……”这样的关系,她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张说一把推开了她,冷冷地问:“为什么?”

钟笔避而不答,凑上去吻他,在他唇角来回挑逗,手伸进衬衫里面技巧性地抚摸,逐渐往下……

张说脸涨得通红,身体自然而然起了反应。虽然欲望当头,但是他拉开她,怒道:“你以为我这么随便?”她不想跟他结婚,却想跟他做最亲密的事!

钟笔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这,这——应该是她的台词吧?看着他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她想笑,但又不敢,怕刺激到他的男性尊严,越发想挑逗他,扳过他的脸,吐气如兰,诱惑地说:“吻我。”

张说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十分恼怒,“我不想吻你。”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一脸懊恼。此刻他心情很差,全是她闹的。

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男人?难道学理工的人都是榆木疙瘩?她掩唇偷笑,挑眉问:“当真?”张说恨恨地看着她,一脸防备,以防她扑上来。

钟笔瞟了他一眼,单脚跳起来找拖鞋,哼道:“不吻就不吻,你以为我稀罕!”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洗澡去了。

等她出来,张说已经走了。左学坐在地上整理汽车模型,头也不抬地说:“你跟张说吵架了吗?”在门口碰见他,脸跟包公一样黑。

这小子——太平洋的警察,倒是管得宽。钟笔不理他,自顾自擦头发,“收起来,收起来,看书去,赶紧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这次期末考试你要是敢给我丢脸,看我怎么收拾你。”

左学对她此类的威胁早已麻木,根本就不当一回事,看着她突然语出惊人,“他是不是欲求不满?”

钟笔骇得差点儿跳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话?”她从不让他看成人节目。

左学心里不屑地想:当我三岁小孩儿呢,这个都不知道,网络上什么没有?但是不敢说出来,一边嗷嗷大叫,一边说:“还是你欠他的钱没有还?”

钟笔一愣,她倒真欠他的钱——汪明涵的律师费,她也不敢问是多少,打了近半年的官司,只怕会是个天文数字。于是她放了他,不耐烦地说:“回房写作业。”左学没好气地说:“我都没上课,哪有作业可写?”

钟笔想支开他,“去去去,别在我跟前晃来晃去的,看着就心烦。”

左学心里暗骂她更年期到了,跑进房间然后又跑出来,手上拿着毛巾,气冲冲地说:“我还没洗澡。”钟笔只得起身给他放洗澡水,把沐浴露往他手里一扔,“自己洗。”左学跳进水里,大声嚷嚷:“我洗不到后面。”

这小祖宗!她只得进来给他洗澡,调侃道:“你不是常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好身体,不能随便让人看的吗?”

左学理直气壮地说:“反正你已经看过了。”再多看一次有什么要紧?

钟笔骂他狡辩,问:“刚才张说怎么了?”

左学抹了抹脸上的水,“也没怎么,好像不高兴。”反过来问她,“你们怎么了?”

钟笔一脸烦恼地说:“他想结婚。”她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才不管左学听不听得懂呢。

“哦,和你还是和别人?”左学立马来了劲儿,十分感兴趣。

钟笔当作没听到,“转过身去——”替他擦背,手劲很大,擦得左学龇牙咧嘴直吸气,不断叫道:“疼死了,疼死了!”钟笔打了一下他的头,“鬼叫什么!”疼死活该,谁叫他专门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什么叫做“和别人”?

等她匆匆擦完背,左学突然回头问她:“那我以后要叫张说爸爸吗?”

钟笔愣住了,认真想了想,说:“大概不用。第一,我刚离婚,还没有想过结婚的事;第二,左思听到会不高兴的。”他有自己的父亲。

左学点头表示同意。左思再怎么样也是他的亲身父亲,虽然他很少喊左思爸爸,但肯定也不希望喊别人爸爸。他光着身子跳出浴缸,一边穿衣服一边问:“你不跟张说结婚,他会不会跟别人结婚?”

钟笔心里突然泛起酸楚,“我不知道,也许吧。”应该是会的吧。她的生活一团糟,哪里还有信心跟他共度一生?

婚姻不只是承诺,还要带给对方幸福。

她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

左学不说话了,心里很同情张说,他真是太可怜了,跟女人求婚,居然被拒绝了,面子往哪里搁——虽然这个女人是他的母亲。怪不得刚才他那么生气。

晚上钟笔一个人睡不着,躺在床上看书听音乐。半年的离婚官司打下来,她落下了失眠的后遗症,心神不宁,常常觉得胸口透不过气来。这是看得见的,看不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一个女声略带哀伤地在耳旁吟唱:“受过伤的记忆,一直都还没有痊愈,需要被隔离,需要更多的空气。我让自己相信,终于在长期折磨里,得到免疫……”

唱的仿佛就是她自己。

她叹了口气,受过伤的心灵,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于时间,时间是最好不过的良药。关了灯,她在黑暗中静坐了许久,睡下之前双手做了个胜利的“V”字,告诉自己,钟笔,加油。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三十五章欲速则不达

钟笔送左学去上学,胖胖的班主任喊住她,跟她讨论左学的学籍问题。左学不是北京户口,只能算是借读生。她十分烦恼。借读不是长久之计,她得找找关系把左学的入学问题给办了。可是她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上哪儿找关系去?而且迫在眉睫的事是她要如何养活自己跟左学。

幸好单身母亲的艰难她早有心理准备,还好,不算太难过。

她在网上投简历的时候,看到以前曾经工作过半天的某报业集团又在招聘,顿时想起那个金庸迷金经理,眼前不由得一亮——这下她的工作有着落了。

她不像上次那样莽撞,此次做足了准备。电子简历很快通过了,三天后对方打电话通知她去面试。

负责初次面试的是一个姓陈的女主任,四十来岁,一脸严肃,对钟笔的印象不是很好,看了她的简历,问她为什么接二连三辞职,怀疑她的工作态度,再说她长得太漂亮了,衣着打扮如此精心,十指指甲平均有一寸长,圆润光滑,一看就不是做事的人,怎么做得来记者这样的苦差事?

钟笔有口难言。她也不想啊,一次是左思醉酒强要了她,知道怀孕后她便辞去了《明报》的工作;另外一次是张说开除她——此刻后悔自己为了证明有工作经验,把工作过的职位全写了上去,画蛇添足。

问完话,陈主任不冷不淡地让她回去等通知。

她知道肯定是挂了,垂头丧气地走出来。她还以为胜券在握,哪知铩羽而归。今年又不是她本命年,运道怎么这么差?大概是打官司打的。哎,只能感叹流年不利,命运多舛。

哪知等电梯的时候碰到刚刚下班的金经理。钟笔冲他打招呼,“嗨,你还记得我吗?”他还是老样子,瘦瘦的,皮肤略显苍白,戴着副无框眼镜,垂着肩有气无力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宅男,身上少了阳光的气息。

金经理一开始有些吃惊,随即点头,“当然,当然,钟小姐你好,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能不记得有金庸全套签名书的人!何况她的名字如此特殊,工作的时间又创下了本公司的历史记录,想忘都忘不了。

钟笔撇了撇嘴,“来面试啊。”随即叹了口气,“可惜没有通过。”

金经理很是诧异,“怎么会?你以前不是通过了吗?”又问,“你还没找到工作?”后来他也知道了是有人从中作梗,公司才会不跟她签订劳动合同的,对她一直怀有一丝歉意,也不知道她得罪了什么人。

钟笔耸肩,“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本来还想请他帮帮忙,不过还是算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只要勤奋、努力、踏实、肯做,她钟笔还怕没人要?求人的话,总是难以启齿,感觉低人一等。

金经理听了眉头微皱,没说什么,然后随口问她住哪里。钟笔说了,他骇笑道:“这么巧?我也住那里。”钟笔忙附和,真是好巧,好巧,心里说,这有什么巧的,在这一带工作的白领,大部分都住那个小区。那里租金不会太高,环境又清幽,只要有车,交通也不成问题。

俩人顺路,金经理开车送她一路送到小区楼下。钟笔道过谢,看着他车子开远了这才转过身。

哪知刚回来便看见张说正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张说好不容易把车停进了车位里,出了一身汗,还没下车,便听到后面呼啸而过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钟笔从别的男人的车上走下来。

他顿时怒从心中起。她回北京才几天,怎么就认识了这样一个朋友?重要的是那男人看起来还不错,虽然长得有点儿娘娘腔。

钟笔问心无愧,自然没有想太多,随口说:“咦,今天这么早下班?”张说冷着脸说,“回来拿东西。”这么早下班碍着她了?钟笔“哦”了一声,自顾自往前走,见他没跟上来,“你是已经拿了东西还是没拿?”怎么在那儿傻站着?

张说跟了进来,等电梯时十分不耐烦,连按了好几下,几乎是一手捶下去的。钟笔便开玩笑道:“再按就塌了,毁坏公物,可是要赔钱的哦。”张说对她的玩笑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转身进了电梯,“坏了我赔。”口气很差,脸色也很差,气冲冲的,也不给她按开门缝,任由电梯在他眼前缓缓合上。

钟笔楞了一下,他今天怎么了?跟吃了炸药似的。莫不是爱百胜要倒了?脾气怎么这么坏?眼看电梯要合上了,她这才回过神来,大叫:“等等,等等……”一闪身钻了进来,冲他张牙舞爪地说,“你手指就不会动一动?跟个大老爷们儿似的,一点儿素质都没有。”她平常跟他笑闹惯了,都是这么说话的,神情有些嚣张。

哪知张说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一开口就是教训,“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鲁、无礼、随随便便?”

钟笔一听就来气了,他今天存心找茬儿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瞧。爱百胜倒了就倒了,关她什么事,干吗把气出在她身上?她又不是出气筒!她双手叉腰,挑眉说:“我就是粗鲁、无礼、随随便便,怎么了?”

张说顿时横眉立目。刚好电梯在十层停了下来,门口却没人,他一手钳住钟笔的胳膊用力往外拽,力气很大,显示他此刻怒火正炽。

钟笔一边挣扎一边大喊:“错了,错了,还没到,这是十层,十层……”踉踉跄跄地硬是被他拖了出来。

“干什么!你吃错药了?”她揉着酸疼的手腕,立马也火了。

张说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这么沉不住气,看着一脸无辜、不明所以的钟笔,满心烦躁。他转身推开安全出口的门,“上楼。”不过是一个男人顺路送她回来,这不算什么,自己做得似乎有点儿过分了。

钟笔不爬楼好多年了,一边喘粗气一边埋怨张说:“我说你今天是不是秀逗了?跟你说了是十层,还拼命拉着我往外拽。”可怜她这把老骨头,穿着三寸高跟鞋要爬将近十层的楼梯,头晕眼花,腰酸背痛腿抽筋,差点儿没趴下。看着前面不说话的张说一脸阴沉,钟笔又不敢提出异议,鬼知道他今天受了什么刺激。

她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要爬楼,她就得陪着他爬?她从后面扯住他,“喂喂喂,我走不动了,背我。”年少时的苦肉计,如今又故技重施。

可是张说不再上当,看了眼她又高又细的鞋跟,说出的话简短有力,“脱了鞋子,自己走。”钟笔气急,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太可恶了,太可恶了,却又偏偏拿他没办法。她只得将鞋子拎在手里,一气冲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说:“不背就不背——休想我还你的钱。”她就是要欠债不还钱,流氓耍到底。

张说横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说:“随便。”

她恨恨地推开安全出口的门,乘电梯上去,虽然只剩两层就到了。她住十九层,张说住十八层。

说来也奇怪,两次电梯都满载,她咬牙忍住,不行,树活一层皮,人争一口气,她死都不要再爬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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