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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的一下金属碰撞的声响,楚罂的刀被砸向下方,将地面划出一道长一米的白色印迹,然后急速抬起,掀开了背上的短剑。楚罂手臂旋开巨大的弧度,刀尖在老人的胸前三公分处掠过。
老人轻踏地面,右手同时在楚罂手臂上方挥过,准确地削掉了他袖口的一颗扣子,而后退一步,站定了身形,左手剑仍在身后藏着。
“不错。”他微笑点头。
两个人的动作就如自己手中的武器,楚罂凶利如刀,老人优雅如剑,前者主攻,后者主守和试探式的打击。
而这正是他克制楚罂之处,要砍开一段钢铁并不难,只需力量,难的是砍断一片飘动的落叶,而这片落叶的速度还很快。你无法砍到他,他却可以随时在你的身上割出伤痕。
一击不成,楚罂将刀回归原形,并不去看自己手腕处敞开的袖口,他起手式不变,预备第二次进击,眼睛盯在刀身处,从这个角度看,密集的兽牙恰好咬在了老人的脖子上。
这是他心所想,但其实兽牙根本触碰不到对手,它们最多只能碰到对手的武器,却也无法咬住它。
老人的右手剑在身前微微晃动,一时间让人有种错觉,仿佛看到了一条伺机而动的蛇。
又是一瞬间的事,进攻者和防守者变换了角色,楚罂错过了最佳的进攻时刻,一道白色的寒芒陡然逼到眼前,他猛地一惊,虚眯眼睛欲后退避开。
“别躲!”老人突然一声低喝,炸在楚罂的耳边,他心中一凛,握刀的手稍抬,刀面挡住了来袭的剑芒,再一抖,将其震到一边,刀刃顺着剑身前劈。
二尺短剑擦过楚罂的头发,割下少许发丝,剑气让他的耳朵一阵刺痛,而他的刀也到了持剑者的身侧。老人身体微微后仰,左手抬起,可是手中的剑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丢开了,他曲起手指,中指在刀面轻弹,迫使它改变了轨迹。楚罂手臂落下就停止了。
短剑搭在了他的脖子一侧,只要再进一步就可割开他的颈动脉致他于死地,他虽快,可还是慢了一步。
“多长时间?”他问。
老人略思忖:“十秒,较你上次延长了两秒。”
“两秒……”楚罂脸上现一丝苦笑。
“不错的成绩了。”老人收回短剑,另一柄剑在他的脚下,剑芒刺向楚罂时,他把它插在了地上。
楚罂看着地上的一个小小的坑洞,房间的地面是特殊材料打造,为了抵挡地下的巨大压力,硬度是非常高的,起码高过钢制的剑,即使是他的刀,全力劈砍下,也不过留下一道痕迹而已。
老人把两柄剑放回了陈列架,又回到吧台前,倒了一杯酒。楚罂还站在原地,他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你的成绩,就要超过你老爹了,不用那么沮丧。”他说,不过这对于楚罂来说,起不到什么鼓励性的作用,他走到吧台前,将猎刀插到裤腿里。
“我始终快不过你。”他摇摇头。
“哼,”老人轻笑,“年轻人,就是这么心急,你老爹也老说着要快过我,可现在还是那么慢。”他把一杯酒推到楚罂面前,杯中酒量只有三分之一。
“年轻人嘛,就是要懂得慢慢努力,否则要那么多的时间,就没什么意义了。”他慢悠悠地说。
“是么。”楚罂不置可否,握住精致的杯子,酒在冰桶里放得有些凉,凉意从手里慢慢传递到心里,也传递给了他一点平静。
这是一样的酒,可是他自己倒的时候居然没感觉到这份凉意。
“你的刀还没有换。”老人突然说。
楚罂一愣:“为什么要换?”
这个问题,每次两个人格斗的时候老人都会问,但直到现在楚罂也没理解。猎刀“兽牙”是他针对残鬼特别打造的,对付那种体型和力量一样庞大的怪物,普通的武器根本没有有效的杀伤力,唯有布满狰狞利齿的“兽牙”,才可以在他们坚硬的皮肉上切开大伤口放血,甚至能砍断骨头。
他又想起老人的双手剑。
“你不会想让我也用剑吧?”楚罂问。
老人笑笑,没点头也没否认,但楚罂就当他是默认了,这个老爷子对剑情有独钟,在组织的会议上,恨不得提出,把剑当做“暗袭”的标配武器,幸亏组织是三家族联盟管辖,要不然以他的威望,“暗袭”成员都要变成剑客了。
“您没有杀过残鬼,”楚罂说,“那种东西皮糙肉厚得很,我用猎刀已经很客气了,换武器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斧头太不雅观了,要不然我就用它了,至于剑,”他瞥了一眼陈列架,不作为武器的剑更加秀气,“要是我可以一下子捅破残鬼的喉咙,还可以考虑一下。”
“你不可以?”老人笑着问。
楚罂翻翻白眼,一脸“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情。
“那可是狮子一样的怪物,你当是小猫小狗呢?”他端起酒杯灌一口,那占杯子三分之一的酒根本不够一口,他没提防,被空气呛了一下,满脸涨红。老人说的“慢”也许还在提醒他,喝酒也要慢一点。
楚罂不满地嘟囔一声,也没多大反应,因为早就习惯了,他的成熟程度会随着对方的年龄变化,在外人面前他是骄傲的罂少,在老爹面前,他是个叛逆的青少年,在老人面前,他直接退回了童年时代,一个事事都吃憋都要别人教的小屁孩,喝酒这种事也一样。
他从冰桶直接拎出了一瓶未开瓶的白兰地,撬开瓶塞做欲豪饮状。老人眼疾手快,劈手将酒瓶夺下。
“臭小子,我教你的,你一点都没记住是吧?”他训斥道,“喝酒要慢慢品,品你懂吗,这东西在你的认知里,难道是用来解渴的?”
“是又怎样?”楚罂不屑一顾,“老爷子你能不能效仿一下古代豪侠勇士,人家那喝酒多带劲啊,不要总向那什么贵族什么绅士看齐,规矩忒多,崇洋媚外,跟老爹一个德性。”
“文化是多样的,不要随意贬斥任何一种文化。”老人正色道。
“哈,我就觉得豪爽一点好,慢吞吞地多没劲哪,那种‘醉卧沙场君莫笑’的气势多爷们儿,你没领略过吧,我们在酒吧里畅饮那叫一个爽,你也没见过吧,还有……”
楚罂放开嗓子,还想长篇大论地继续辩论,但心里突然一惊,脑门冒出冷汗来自己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理论这些东西的,怎么方向好端端地就被扭转了?
其实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奇怪,每次他同这老爷子聊天,基本都是这种状况,往往正事还没有起头,大方向就被扭转了。老爷子在种种深层次的时尚文化上的见地,楚罂虽然没觉出有多么渊博,但起码强过自己,而他的脾气也倔,从不肯轻易低头,加上定力不怎么强,所以往往理论一番后口干舌燥,才发觉什么事都没说。
所幸今天楚罂的怨气够足,帮助他及时扳了回来。
“今天我不想谈酒文化,”他说,“我们还是说说关于凌伽的事吧。”
老人的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你好像很关心他。”
“屁!”楚罂忍不住爆粗口,“我是在关心我自己,我的脸可丢大了,得马上找机会弥补回来。我说你们不要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行不行?”他有点无奈。
“你老爹说得没错,”老人晃晃酒杯,注视着里面深红色的液体,“几天内他不会被放出去,不过当个研究对象对他也没有什么伤害。”
他显然不在乎楚罂的问题,楚罂面色一冷,老人抬手制止住他的发作。
“而且这个问题已经过气了,你应该关注另一件事。”
“什么?”
“难道在调查凌伽以前,你只注意他一个人了?”老人皱眉。
楚罂稍愣,而后面色剧变。
“他的妹妹!”
“嗯。”老人语气稍有不满,不过这次楚罂没有什么辩词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算本来他的任务对象便不是凌伽,而是他在监狱里的妹妹,只不过事情的自然演变让他忽视了这一点。
“那个女孩身上,可能藏着更大的秘密,”老人说,“大过实验室里的那个小子。”
“是啊,又一个怪胎,”楚罂嘟囔道,“但是她现在在监狱里……”
老人摇头:“我可不觉得,她会习惯待在那么压抑的地方。”
“什么话!那么压抑的地方,谁也不愿意待。”楚罂说。
“的确如此,”老人抿一口酒,笑着说,“但是越狱是需要能力和胆量的。”
第十一章 越狱
白天背景里的监狱显得肃穆而荒凉,而到了夜晚,这里则变成了庄严而阴森的场所,寂静是这里唯一的声音。
然而一阵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由远到近,打破了寂静,明亮的灯光射过来,照亮了监狱门前空旷的场地,警卫眯起眼睛,在灯光里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轿车开到面前,警卫被灯光刺到昏花的眼睛刚刚恢复,车子里的人已经下车,走到了他的跟前,警卫是站在约20厘米的石台上的,但眼前人却可以和他平视,而且,这不是一张东方人的面孔,浓眉深目,蓝色的眼珠深邃如海,他的头发中夹有几缕银丝,然而那张年轻刚性的脸人对他的年龄难以确定。他魁梧的身体裹在黑色的风衣里。
警卫的眼睛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了不远处的车子上,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先生,您有什么事?”因为不确定这是哪一个国家的人,所以警卫用了英语询问。
“我叫。”陌生人看着警卫说说,用的却是中文。
警卫一愣,然后点点头:“是,请恕我不能自我介绍,您有什么事?”
陌生人抬头望了一眼监狱高耸的墙壁,说:“我来迎接一个人。”
“对不起先生,我没有接到任何命令,”警卫说,“并没有人要出狱。”
“是啊,对她怎么可以用命令这个不敬的词语,她对你们已经够仁慈了,肯在这么狭窄的地方住上几天。”陌生人说,“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他虽然和别人对话,却像在自言自语,年轻的警卫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不禁有些不满:“这地方的确狭窄,但住到里面的人罪有应得,你懂中文,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所以请回吧。”
或许这是某个黑道大佬的手下,警卫猜测着。
陌生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双眼静静地注视着警卫,嘴里轻轻念叨着:“你不应该这么说的,孩子,对神不敬的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警卫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或者他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当即把枪端起。
“对不起,我信奉无神论,到别处传你的教吧。”
可是他的话刚刚说完,手臂突然不听使唤的垂了下来,麻痹感瞬间流到了身体每一个角落,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犹如石头一样僵硬。
“看着我,年轻人,你会得到解脱。”陌生人轻软的声音飘进警卫的耳朵,迫使他抬起了头。
可他什么面孔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双蛇的眼睛,瞳孔细如针,冷冷的光扎进了他自己的眼睛里。
“去吧孩子,把门打开。”陌生人说。
警卫好像丢了魂似的,木讷地点了点头,而后走到监狱的门前,按下了一串复杂的密码。
“指令正确。”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而后,沉重的门打开了一道可供一人通过的缝隙。警卫回到站台处,僵硬的身体好像灌满了泥沙。
“很好孩子,不过还没有完。”陌生人笑着点点头,拍拍他的肩膀,嘱咐道:“待会儿会有几个你很讨厌的人走出来,和他们玩一玩吧。”
他绕过站台,从打开的缝隙中进到了监狱的广场里。
两束刺眼宽大的探照灯光同时笼罩了他,有细微的子弹上膛的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陌生人站在原地环顾四周,举起双手,一股奇特的空气波动以他为中心急速散开,弥漫了诸多隐藏的角落,然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探照灯的光芒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紧紧盯住了目标,但它只是一只眼睛,对目标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安静地睡一会儿吧,世界马上就要改变了。”陌生人喃喃道,“在没有恐惧感的时候接受一切改变,是最舒适的方式。”
他的声音也随着波动悄然荡开,明亮的灯光里,他把肃穆的广场变成了舞台。
狭窄严密的房间里,凌云坐在小小的床上发呆,和她在家里的时候一样。
其实对她来说,换一个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发呆仍然是做的最多的事,而少了的,是凌伽在她面前比划着蹩脚的手语。
而且这里怎么看,也不像一间牢房,房间的墙壁上贴满了颜色柔和的壁纸,一个个卡通形象或可爱或安静或热烈,甚至有不适合女孩子的热血形象,但不管他们如何有人气,现在也只能呆在低矮的墙壁上,和孤僻的女孩子一起发呆。
深夜,监狱长长过道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是安静的。
凌云从床上溜下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没有灯,月光从小小的窗口透进来,在地上打出方方的一小块光斑,凌云的小脚丫踩在上面,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她走到墙壁前,手轻轻地抚摸那些色彩绚丽的壁纸,这些和她那个小房间里贴的是一样的,数目也是,凌伽特意为妹妹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环境,原本是不可以的,但凌家的长辈轻易解决了这个问题。
凌云的手按在机器猫的大脸上,不动了,哆啦梦咧着滑稽的大嘴对她笑。凌云放下手,做出了一串手语。
“你很快乐吗?”她对哆啦梦说。
但是她得不到回答,只能对着墙壁自言自语,把他想成一个知晓自己心事的人,这个人当然只会是凌伽。
“如果你是哥哥该多好,就可以和我聊天了。”
“哥哥很笨,老是做不好手语……你的也不可以,你连手指都没有。”
她轻轻微笑了一下,手指翻动地更加灵活了。
“你说那个女孩为什么老是在哥哥身边呢,我看着就不舒服,要是她把哥哥抢走了,谁来陪我讲话呢?”
“哥哥他没说不管我了,也……没说带我回家,所以我就不懂了,我还能不能回家?”
凌云眨眨眼睛:“你说我能不能回家呢?”
哆啦梦咧着大嘴傻笑,却不能回答她的问题。
凌云失望了,回过身,看着牢房的金属门。
“你说,如果我把门打开走出去,哥哥会不会生气?”
这次她没问傻乎乎的哆啦梦,她的眼睛盯在了鸣人嚣张跋扈的脸上。
“那你的意思是,他不会生气,是吗?”
“是啊。”一点微弱的声音越过凌云的耳朵,直接响彻在她的脑海里,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是你说的?”她面向鸣人,鸣人不会说话,但他凌利骄傲的脸上永远是确定的答案。
凌云点点头,走到门边,透过小窗看了看外面安静的过道,她的手按在冰凉坚硬的金属上,用力一推,寂静的夜里响起钢铁扭曲的刺耳噪音,这声音惊动了附近的几个牢房,引起了喧闹。
“什么声音?”有人在大喊,小小的窗户后挤了几张脸。
金属门被推得凸了出来,然而门锁仍在契合处牢牢地连接着。
“你不想我见到哥哥是吗?”凌云小脸涨红,她突然抬起脚,踹在了门锁处。
金属门终于不堪重负,门锁断裂,整扇门挂在门轴处,一晃一晃的,摩擦出令人头痛的尖厉声音。然而除了其他牢房里好奇的犯人,没有一个警卫来到这里查看。
只有一个人,披着宽大的风衣,现在凌云的门前,似乎在等待她。
凌云对这拥有魁梧身材刚毅外表的人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和害怕,因为他的目光是和善的,甚至,可以称之为恭敬,只不过凌云不认识这种表情。
她像小猫一样探查着周围的情况,很安静,没有什么危险。
“你在找什么?”陌生人伸出双手,在她的面前比划出了一串流利的手语。
凌云惊奇极了,这是第二个可以和自己用手语对话的人第一个是凌伽,一直以来也是唯一的人,只至于在她的认知里,手语是她和哥哥才会的东西。
“你是谁?”她问,并且费力地抬起头看陌生人的脸,以她的身高,只能这么做。
然而陌生人蹲了下来,以让小姑娘可以平视自己。
“我叫,”他舞动手指,画出了四个字母,“如果你愿意,可以称呼我为‘暗’,或者你喜欢的任何一个字。”
这段自我介绍对凌云来说冗长了些,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迎接你?”
“迎接我?”
“是啊,你不喜欢呆在这个地方,对不对?”
“嗯,可是我犯了错,哥哥说,让我住在这里。”
“不,”陌生人摇摇头,“你没有错,所有的错都要归结于人。”
凌云眨眨眼,没有听明白。
“对不起,”陌生人歉然一笑,“你听不懂没关系,只要知道,你的自由无人可限制,你可以在任何地方随意走动。”
“刚才那个声音,是你在说话吗?”
“对的。”
“你可以和我说话,干嘛还要用手语?”她有点奇怪。
“在没得到允许时,将声音传递到神的脑海里,是不敬重的行为,还要请您原谅。”
“我不明白。”凌云皱皱眉。
“没关系,你会明白的。”陌生人说,“现在,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外面吗?”
“可是,”凌云略有迟疑,“哥哥会答应吗?”
“任何人都会答应的。”陌生人点点头。
凌云才不会管什么任何人,只要哥哥不生气,她就不担心什么了,于是她点了点头。
陌生人和善一笑,“那我们走吧。”
他站起身,示意凌云跟上,凌云看了看身边密集的铁门,稍犹豫。
“怎么了?”
“我可不可以带出一个人出去?”她问。
陌生人却赞赏地点点头:“看吧,神对人总是仁慈的,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凌云只能理解其中允许的意思,她在众多铁门中寻找了一会儿,找到了其中一扇。
“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