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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2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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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爸爸背上行李走出田垄,到遥远的城里建造高楼大厦
  自从妈妈牵着我的小手,告别老屋进城来找爸爸
  我们就在城市楼群的缝隙里,鸟儿筑巢一样
  建起了自己小小的新家
  陌生稠密的人流,令我惊诧
  汽车喇叭的鸣叫,也使我惧怕
  在我的梦里
  大黄狗问我:没有我作伴,你过得也许很差?
  长耳兔问我:你有没有被人欺负,城里人架子那么大?
  山羊问我:咱山里娃太憨,学习是否落下?
  黑毛驴问我:城里没房子,你肯定尝遍了日子的酸甜苦辣!
  醒来的时候,泪水打湿了枕头
  没有了灿烂的蝴蝶群飞,没有了大片的油菜花
  我好想咱那个吃不到糖果,却有着活蹦乱跳的蚂蚱、蝈蝈和泥鳅鱼的老家
  朱大琴没了笑声,轻轻叹了口气,屏住声息,等着楚丹彤继续念下去——
  那一年我姐姐得了一场大病,城里人纷纷捐款
  把医药费交纳
  那一年黑心工头欠了叔叔的工薪,维权中心帮他打赢了官司
  一分钱也没少拿
  好学的爸爸学会了开吊车,他一坐上云彩顶上的操纵斗
  就能喝令钢筋和砖瓦随意搬家
  勤劳的妈妈也当了保洁工,她说没想到一个庄稼人
  在城里还能把钱攒下
  城里的学校还到处寻找我们这些流动的花朵
  校长说:受教育的权利不让一个孩子落下
  我们不仅和城里的同学一样品学兼优
  在学校里,我学会了写诗,我学会了舞蹈和画画
  我成了校鼓乐队的小号手
  我在运动会上像刘翔哥哥那样,把百米跳栏跨……
  朱大琴的鼻腔里有了异样的动静,她用手掌一下一下抹着眼睛。楚丹彤没看她,料她在流泪,自己的嗓眼也热辣辣的。她抬高声音,念完最后几句小树长成栋梁之类的豪言壮语,眼睛没离电脑,问大琴:怎么样?朱大琴不住地哽咽,也不住地笑。她抽动着鼻子说:听着心里暖咕嘟儿的,咋就想掉泪儿呢?楚丹彤没看朱大琴,心里却对这首诗有了底数。
  她将诗稿的电子版发到翁小淳的邮箱里,又给小淳打了个手机短信,告知邮件已发。这才长舒了口气,现在得赶紧捞一觉了。她又给冯主任挂了个电话,招呼一声。冯主任听她说了情况,好像生怕她不睡似的,忙不迭地说:你睡!你睡!你只管睡!睡好了,再过来不迟!楚丹彤放下电话,想到明天正是周末《娱乐跑马场》的直播日,她怕朱大琴忘了收看,就出来跟朱大琴详细交待了一下直播的时间,强调这场节目是关于农民工维权的专场,看一看会长知识的。她的这首儿童诗,也由孩子们现场朗诵,让她和小朵子、左邻右舍打工一族的亲戚们都看一看。朱大琴正擦窗台,回身连说:到点一准都看,俺家没有电视机,可不关事儿,小姑子、大姑子、小叔子、二侄,家家都有捡人家的破烂儿电视机,全能出影!
  楚丹彤回屋拉上窗帘,这才蒙头睡去。
  三
  《在爱的阳光下长大》这首儿童朗诵诗,现场直播时,楚丹彤是在家里看到的。节目背景墙上挂着草书大字“农民工,我的兄弟姐妹”,她觉得自己的诗是紧扣这个大主题的。对翁小淳的工作效率,她真是不得不佩服,仅一天的工夫,也不知她从哪儿划拉到二十位农民工子弟。这些八九岁的小学生,虽然嘴里都缺一两颗门牙,吐字有点露风,还奶声奶气的,但从表情上看,不仅对诗的内容有所理解,朗诵能力也不差,在音乐的伴奏下,领诵、齐诵,都抑扬顿挫、质朴自然。有个豆芽菜似的小女生最招人怜爱,说不定她过去和她妈妈在乡下真放过鸭子,领诵“小时候,我跟着能干的妈妈,放猪、打草,还在小河里赶过成群的灰鸭”这句时,她竟张着两只小手,奔跑了几步,作出左轰右赶的样子,还捡了个石子,向远处用力一撇。那一撇,就在虚空中带出了一群践跛下河的鸭群。接下来的几个小男生、小女生的领诵者,也别有情趣,他们一递一地领诵:“窗外的大黄狗是我的老友/榆树下的长耳兔虽然胆小,可对我却从不惧怕/那两只倔强的山羊,趁我不在,总好顶架/黑毛驴不嫌弃我小,也曾任我驱驾。”在舒缓的背景音乐里,夹带着一两声狗叫、羊咩和小毛驴打响鼻的声音,几个孩子各自专注地作出拍拍捋捋、拉拉扯扯、嗔怒、驱赶的表情,他们既稚气又笨拙的表演,把农家院的生气和田园的野趣都带到了台上,观众席上荡起笑潮和掌声。后来当二十个孩子齐诵道:“醒来的时候,泪水打湿了枕头/没有了灿烂的蝴蝶群飞,没有了大片的油菜花/我好想咱那个吃不到糖果,却有着活蹦乱跳的蚂蚱、蝈蝈和泥鳅鱼的老家”时,孩子们或站立,或坐卧,或望天,或垂首,一个个都凝固在台上,随之胡琴忧郁的慢板也如泣如诉地奏起。那一瞬的停顿和沉默,是揪心的一刻,楚丹彤的眼睛潮湿了。孩子们往后朗诵,调子开始明快了:生病的孩子得到捐款,讨薪打赢了官司,爸妈都找到了工作、挣到了钱,他们自己也品学兼优等等一大串温情的叙述,人们收紧的心这才松了一松。朗诵完毕,楚丹彤从观众和嘉宾的特写镜头上看到,有些人已泪光闪闪了。节目结束时,主持人留住了这些孩子,逐个进行了采访,他们的父母个个都是进城的务工人员,有的甚至是收废品的、弹棉花的、运垃圾的、掏下水井的、修脚搓澡的。底下一遍又一遍地为这些孩子鼓掌,这掌声中有褒奖,有鼓励,也有祝福!
  看完了整场综艺,楚丹彤脑门上都激动得出汗了。这不仅是因为孩子们将她的诗演绎得出了彩儿,也不是因为背后的翁小淳创意绝妙;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这首诗简直是给这场节目救了驾。本期的要义是要说维权中心的维权历程。大凡涉及维权,就有权益受到伤害的因由在先,这因由扯个头,底下就是一大堆苦难。她看到一开始就上场接受采访的大眼睛姑娘,才进城四个月,就被轧掉了四根手指头;那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粗女人,倾倒的是自己丈夫在工号里摔成肢瘫,老板不付医药费的苦水;那个黄皮蜡瘦的汉子,长期在重污染环境里作业,患了绝症,丧失了劳动能力,致使子女辍学去当童工;那个膀大腰圆的架子工,因工头长期拖欠工资,断了生活来源,逼得病老婆走了绝路……这些大悲大苦的打工者经历能拎出来描说,是因为维权中心为他们撑了腰壮了胆,已使事体结局圆满。难怪这一组下去,那一组上来,民工们无不泪眼婆娑,热乎拉地管维权中心的甄主任叫“真维权”!可一桩桩闹心事连缀起来,串成一台节目,虽然中间夹着歌舞,仍令人压抑和沉重。楚丹彤这才觉得自己这一笔亮色,真是不可或缺。她想给小淳打个电话,卖个乖:你托付的破事,给你干得挺争脸吧?可她一看时间,料那边正在撤场,肯定忙乱,不是瞎侃的时候,暂时作罢。
  正这时,冯主任打进电话,他也刚看完《娱乐跑马场》,颇有感触地说:小楚,我看你是救了翁总的场啊,那节目一开头就泪珠子摔八瓣,摔来摔去,摔到最后,扔台上一条小船都能漂起来!楚丹彤说,不正因为亮色不够,才有了这个创意的嘛。冯主任不容置疑地说,小楚,你给她立功了!小玩意儿写得多有味道!你得借机跟翁总说,她不能属烧火棍的,一头热火!六一眼见就到了,咱小星星艺术团成立,《娱乐跑马场》能不能给咱上一个专场?楚丹彤这边叫起来:冯主任你真敢狮子大张口!翁小淳忙得刮旋风,不都是因为电视台把经济指标压到栏目组里了吗,她那《娱乐跑马场》不仅要替台里扛一大块效益,还要扛着组内二十几张要吃饭的嘴。真金白银从哪儿来?还不是靠搞专场挣!民工这一台,维权中心掏了十万元呢!冯主任说:知道、知道!咱们的节目不也是她的一种资源嘛!这样吧,六一不给专场,也得多借机插上几个小节目……
  和冯主任聊了一会儿,刚撂下电话,苗芭蕾电话就打进来:楚导你半夜三更跟谁谈情说爱呢,死占着电话不放!楚丹彤呵呵地笑:要是能冒出个小伙招人疼,你当我不敢谈?你姐夫我也跟他过够了,死懒,吃完饭都不刷碗!苗芭蕾说:我姐夫敢情是烧包吧?你看你那诗写得多灵透啊!谁要有他那么有才的老婆,不打个板供起来?再不好好表现,我都帮你踹他!楚丹彤知道苗芭蕾一向只欣赏自己,不欣赏别人,要是说谁的好话,后边一定跟着别的企图,果然苗芭蕾不再绕啥弯子,说:楚导,你不能让翁小淳白使唤呀,咱俩拍的儿童舞《风吹荷塘》压根就没在电视里露过面!那个领舞的小、r头,个子蹿得都按不住,再不跳,就得换人了!楚丹彤理解苗芭蕾的心情,这个舞由于外出演出的次数太多,连绿纱舞裙和大荷叶、莲蓬头的道具,都破得不成样子。冯主任太抠门,一直不肯给更新。苗芭蕾就找了一个小演员当老板的爹,赞助了行头和道具。听说那老板家长借机还送了苗芭蕾一套名贵的服装。苗芭蕾为了答谢,栽培那小姑娘当了领舞。可行头道具换了,新领舞也教成了,却一直没能上电视。偏那小姑娘的个头,拔得差不多快成羊群里的小骆驼了,再没机会演,她就废了。楚丹彤放下电话后,心想,是得跟翁小淳提提要求,不能动不动就自给她熬一宿。
  她看看表,已是夜间十一点多了。午夜是翁小淳那个夜猫子一天当中精力最充沛的时段,她日子的过法是黑白颠倒的。她打算洗漱妥当就给翁小淳挂电话。刚拧开水龙头,手机打来短信,正是翁小淳的:快下来!我已到你楼下,接你去吃夜宵!她跑到阳台往下一看,翁小淳挂着新闻采访车标识的白色桑塔纳,正停在路边。她只好披件衣服下去。
  楚丹彤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翁小淳就一脚油门开走了。她腾出一只手,拍拍楚丹彤的胳膊,说:老楚,真给我提气!台领导、真维权——就是维权中心甄主任,都特别满意。在直播现场,市总工会主席郑钧,不是也坐在嘉宾席上吗,他可是这个专场的东家真维权的顶头上司,等于是东家的东家!插播广告的时候,郑主席把真维权叫到跟前,细问这朗诵诗是谁写的,还想要一份文字稿看看,一定要在《江湾工人》上再刊登一遍呢!
  楚丹彤马上接道:那你把那份电子版转发过去不就行了!翁小淳说,那倒没问题,不过再怎么登也是盘小菜!楚丹彤没明白,扭头望着她,翁小淳也侧过脸望着她。对望了一刻,小淳忍不住诡谲地一笑,说:我刚才在谈一宗大买卖,还差一小步就成了……楚丹彤不愿她打岔,还接刚才的话茬说:小淳你别巧使唤人哪,咱宫就要成立小星星艺术团了,我可是艺术总监,冯主任还要请你吃饭,一句话,就是要多上节目!小苗班上的舞蹈《风吹荷塘》,服装和行头都是新的,可漂亮啦;秦教练班上的功夫舞《猴宝宝闹山》,那跟头翻得,上央视春晚都够;赵老师班上新排的器乐曲《春晓》,里边尽是鸟叫,可绝了,你哪期给上啊?翁小淳说:没问题,都上都上!现在最着急的是你得帮我把这个大买卖运作成!楚丹彤卡了一下壳,不解地说:看你买卖买卖的,倒像个投机倒把的不法商贩了!翁小淳扑哧一声笑了,又叹口气:唉,千万可别被你不幸言中……她半晌没吱声,车开得很快,在市中心兜了一大圈去了几个最火的酒店,居然都打烊了。翁小淳只好把车停在江湾路的槐花灯底下,从后备箱里拿出几听八宝粥,启开两听,递一听给楚丹彤,感叹道:江湾市开放程度有多差,才这个点,就找不到吃饭的地方了!两人不说话,在车里呼噜呼噜喝着粥。
  小淳看样是真饿了,一连喝光两听粥。她从纸抽里抽出纸巾擦擦嘴,这才说:你的诗,启发了我,农民工题材的节目,还大有挖头呢!今晚郑钧主席看你那个朗诵诗,眼里好几次掉泪,还别说,这个人确实有亲民风范!最后上台接见演员时,他一把将领诵的那个小胖豁牙子抱起来,那孩子的爸是个弹棉花的!我在底下跟真维权说,看你们领导激动的!节目做到这里就刹车,可惜了啊!甄主任也连连点头。我说:再做两个专场吧,下一场是《农民工,新市民》,表现他们如何融入城市;再下一场是:《农民工,好样的》,表现农民工中的英才人物。三场是递进式,连成一个大系列。三场我一共跟他要三十万元。真维权甄主任也确实为农民工干了不少实事、好事,素材多,手上掌管的钱也挺厚的,跟这样的东家干,结算付款最痛快,不会打赖账!他被我说动了。要知道,这人是个仕途向上走的年轻干部,他懂得做好了会帮他上台阶。可越是这样的人,做事越谨慎周延。他跟我说:钱绝不是问题,但操作起来得中规中矩,有理有节。关键是要看收视率。收视率高嘛,就表明有老百姓的支持。没有群众支持,花那么多钱,等于宣扬自己,容易被挑眼的人抓把柄……楚丹彤过去听翁小淳说过,测算收视率的高低,央视在观众中选择了一批测试点,安装盒式的调台记录器。这是抽样调查的权威系统,就说:那你只好等抽样调查了!翁小淳摇摇头说:要按测试点的记录器算,就得一是一,二是二了,一旦出来的数字不理想,想退出都来不及。我对真维权甄主任说:统计收视率有个最快捷的办法,就是以观众来信的信息反馈,按概率来估算,这虽是个模糊数字,在业内一般也默认。甄主任一听,说那就用这个办法,如果郑主席能直接收到这种信,那效果可就是一封顶百八十封都不止了……楚丹彤有些振作,也有些忧虑,维权中心如果投资继续搞专场,少年宫的节目肯定也大有用武之地,可观众来信好比是林子里的鸟,等它它不来,不等它,说不定还撞上一两只。谁知它啥时候扑棱棱地能飞来?翁小淳不轻不重地捣她一拳,说:真笨!林子里的鸟,听咱的?放几只风筝鸟,线绳不是攥在咱手心里?这该多主动!时间紧迫,林子里的鸟,指望不上,老楚,赶紧给我放只风筝鸟去吧!楚丹彤恍然大悟,说:啊?找人来编观众来信呀?你不怕穿帮露馅啊?翁小淳说:不是有你把关嘛……
  新闻采访车将楚丹彤送回家,她边下车边嘟嘟囔囔地叨咕:上哪找这风筝鸟?
  四
  少年宫这种单位毕竟工作弹性大,上班时间,带班老师们聚堆闲聊是常事。楚丹彤进来之前,秦教练、赵指挥、吴画家、苗芭蕾六七个人,都各自端着茶杯正唠得欢,一见楚丹彤,都笑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正夸你那朗诵诗呢吗!楚丹彤说:唁,那可不值一提,命题作文,不粗糙才怪呢。大伙七嘴八舌地说,越是遵命文章,越见功力,能写到这个份上,换个人试试!楚丹彤心里很受用。她今天是要为翁小淳寻觅风筝鸟才来上班的,没想到和他们几个一碰头,来言去语倒融洽。她和盘托出翁小淳的承诺,说会尽快将舞蹈《风吹荷塘》、功夫舞《猴宝宝闹山》、器乐曲《春晓》什么的插进专场里。大家听了都很高兴。楚丹彤借机说:既然人家照顾咱们,那咱也别属烧火棍的,只顾一头热乎。苗芭蕾爽快地问:楚导,你说吧,让我们做什么?楚丹彤说:也无非捧捧场呗——以观众身份给总工会的领导写封信,对维权的这个专场赞扬几句,促使领导下决心,好继续投资再多办两场。
  大家听了都眯笑着沉默。楚丹彤解释道:我是这场的作者之一,我写犯忌,除了我,你们谁都行。吴画家一指秦教练:老秦,这信你写最合适,你武术的腿脚,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就完事了!秦教练赶忙摆手:不行!不行!中国功夫,动作太劲道,莽撞!还是小苗出马吧!男领导,受用的是以柔克刚!小苗一听,曾跳过芭蕾的长腿差点来个倒踢紫金冠,她用杯子磕了秦教练脑壳一下,叫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依我看,赵老师得冲上去,他才是老母猪嚼碗碴子,满嘴尽是词儿 (瓷儿)呢!赵老师一听翻着眼哼哼两声,说:苗老师,你在含沙射影吧?满嘴尽词儿的不是咱楚导吗……大家嘻嘻哈哈斗了一阵嘴皮子,彼此不分胜负,也就不了了之地散了。
  楚丹彤心里不太痛快,就去找冯主任。她向冯主任叙述的前半程,是少年宫的几个节目即将被翁小淳采用,冯主任听了兴奋得直想击掌,说:小楚你工作真到位,人情是把锯,你不来我不去嘛,这不受益了!可听了要让他们顶着观众的名分,私底下给大领导写信的后半程,他便一下变成了磨道上的驴,抱个膀在地上走来走去。最后面带难色地说:这好吗?落上真名,怕人家查;落个假名,就成了黑信。咱这单位,人多嘴多,鸡多屎多,我管得了三层门里,管不了三层门外,怕把好事整拧巴。小楚,你费费心,到外边寻个靠实的人操刀咋样?楚丹彤一看,没戏!冯主任当这小官,也实属半部“论语”治天下,趟得了浅水,趟不了深水。脚下水流一疾,腿就软,好坐坡。
  回来的路上,楚丹彤心里堵得慌。这些酸文假醋的男女,文人不文人,小资不小资的,油头滑脑,患得患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人咋不生气?
  下午恹恹地回到家,朱大琴听见门响,迈着鹅步过来接包。她也没心招呼她,就进了自己书房。打开电脑摆弄着,却听大琴在客厅里一惊一乍地接手机……哪个老姜?住咱民工屯的弹棉花老姜?他家二宝上电视了?二宝不就那个豁牙露齿的小胖墩儿?才多大点小崽儿!在电视里念啥?念课文?大黄狗,小毛驴……楚丹彤越所越越觉得像在说那场维权节目里读诗的小孩。她情不自禁地出来想听听,大琴的电话却说完了。朱大琴一脸惊讶地望着她,用手在胸前比量了一个高度,不解地说:才这么一大高的小人芽儿,他爹老姜弹烂棉花,他妈是个踮脚儿,帮老姜拉网子,绷被套,也住在咱民工屯,就他们家的小胖儿,还能上电视?楚丹彤想起在前天的节目里,确实有个小胖子领诵者,最后接受主持人采访时,说他爸爸是弹棉花的。楚丹彤对大琴说:那孩子哪是念课文,念的正是我写的儿童诗。我不是给你念过吗?朱大琴猛地想起来了,噢,念的就是那个大黄狗、小毛驴!咋就轮到他去念呢?她闹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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