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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年2月-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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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种较量,袁仁国眼睛锁住一片虚虚茫茫的天空想着,一种生存与死亡的较量。
  嗨!茅台——
  周思一也睁开了眼睛。
  袁仁国听着周思一的呻吟,心里踏实了一些。但罗双全呢,他不可能真像炮弹一样飞上天不回来了。他忍着疼痛,尽力地转着头,目光往沙漠那边搜索着。很快,他看见罗双全往这边爬了过来,像一条巨大的虫受了伤,慢慢地拖着身子往他和周恩一这边爬了过来。
  玛莉打着手势,神色严峻地叫大家躺在地上不要动。
  但他们还是伸出手去,几乎一种下意识,三个人的手就抓在了一起。
  不一会儿,袁仁国听见了轰轰隆隆的声音。
  伴着一股强猛的气流在天地间打转,一架直升机在距离他二十来米远的一块草地上停了下来。舱门打开,几个橘黄色的救护人员麻利地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扛着担架,提着急救包,抱着氧气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袁仁国闭上眼睛,开始琢磨起自己的腿来。
  那一拨人来到跟前,袁仁国也没有睁一下眼睛,只是悲怆地说,我的大腿断了。 他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听懂了,又把右手捂在右腿股上,进一步表达着自己的痛苦。
  4
  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朋友来过不久,季克良董事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季总在电话里特别嘱咐他不要牵挂家里的事情,一切以养伤为重。幽默的季总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还开玩笑说他八字大,是摔不死的,但要注意休息,搞不好会累死的。最后,季总又让他转告罗双全、周思一几位同志,大难不死就是好事情,住一住洋医院,也是一个体验嘛。
  袁仁国听着电话那头季总的声音,来自家乡茅台的声音,眼睛就有些湿润。这一次,他没有回避守在跟前的小护士。让两滴泪水自由地流出来,凉幽幽地贴着脸膛住下滑。
  小护士笑了一下,带着一种欣赏,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为了配合检查,他咬着牙,两个腮帮子鼓起两个包,不打一针止痛针,不服一粒镇痛药,却也没有哼一声。现在,一个电话,竟然叫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掉了两粒金豆子。
  袁仁国抹去两滴泪珠,看着小护士的背影。一个年轻姑娘,能够理解这种感情,他多少有些诧异。医院这个地方真是太特殊了——苦难是大家共同的语言,不需要翻译,人跟人就能够彼此沟通。
  检查结果出来了。袁仁国浑身上下,不包括软组织受伤,有九处骨折,其中髋关节粉碎。
  治疗方案出来了。袁仁国必须接受两次大的手术。
  CHINA。袁仁国费力地搜索着脑子里有限的几个英语单词,表达自己想回到中国去治疗的愿望。
  医生拨浪鼓一样地摇着头。
  袁仁国不再吭声了。他知道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的幼稚。看来,短时间是回不去茅台了。
  事实上,撇开回到中国治疗而美国的保险公司认不认账这个问题,单从治疗角度来说,袁仁国现在的情形却是越早动手术,则越容易恢复。
  他调整一下心态,清理一下思路,然后跟季克良董事长打了一个电话,请求季总能做一下工作,他在美国出车祸的事情,一定要瞒着他那年近八十的老母亲……
  快进手术室的时候,玛莉带着阿旺哥来了。
  5
  阿旺哥是专程从旧金山赶来的。
  阿旺哥已经七十多岁了,却腰不弯,背不驼,走起路来噔噔噔的,红红的脸庞像一团燃烧的火。在唐人街,朋友们都叫他火鸡。
  袁仁国其实也是一个充满幽默感的人。但听朋友介绍说阿旺是一个专门收藏茅台酒的人,他一颗心就被一种神秘而高远的东西涨得满满的,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叫他大伯。
  殊不知,阿旺哥定定地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既然朋友介绍,想必你这个茅台老总是知道我跟茅台的缘分的,你不像朋友一样叫我火鸡,但也不要把我叫老了。
  袁仁国笑了起来,真正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那好啊。袁仁国伸出手去,那我就占你一点便宜,叫你阿旺哥啊。
  哎,这还差不多,阿旺哥应着,就伸出手来,跟袁仁国像两个年轻人一样在空中击了一掌。
  其实呢,你这是占小便宜,阿旺哥接上说,你不知道我这一辈子喝出多少茅台酒来,你去唐人街跟我那些老伙计打听打听,我开初喝茅台酒,从香港带过来,还不到四美元一瓶,一直到现在,茅台酒进了美国,到处都能够买到,已经涨到二十七美元一瓶,我也还在喝,从茅台酒的酒龄来说,没有六十年,也有五十年,这应该比你的年龄还要大呢。
  哦,袁仁国似有所悟,我们赚了你不少利润,还占了大便宜呢。
  这还不算呢,阿旺哥来了兴致,你看我这体格,那可是活广告。
  袁仁国说,看来我们要付广告费给你。
  那可不,阿旺哥说,喝茅台酒可是有讲究的。
  袁仁国有些诧异地看着阿旺哥。
  中国传统讲究酒吃人情肉吃味,所以一人不喝酒二人不打牌,喝酒不喝出一点气氛来,那不叫喝酒。阿旺哥话头一转,可我喝茅台酒就一个人喝,早晨起来一杯,晚上睡前一杯,就为了保健,老实说,茅台酒真是养人的好东西,喝出一点讲究来,不但养心,还养身啊。
  袁仁国听着,还真有一点开眼界的感觉,不断地点着头。
  我们有一个将军叫许世友的,他也喜欢喝茅台酒,跟你一样常常一个人喝,袁仁国说,只是将军讲究口感口福,像你这样当一种保健品来饮用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如今,我走在街头,朋友们问我怎么这么年轻这么精神,阿旺哥说,我就老老实实告诉朋友们呀,这就是喝茅台酒喝的呀,你说你这个茅台的老总该不该付一笔广告费给我呀。
  袁仁国没有想到远在他乡异国,还能够碰上阿旺哥这样懂茅台酒的高人。一时间,他也忘记跟阿旺哥年龄上的悬殊,就跟他亲弟兄一样地拥抱在一起。
  但袁仁国做梦也不会想到。正是这一次跟阿旺哥见面。使他走进了一座历史的迷宫。
  6
  阿旺哥和玛莉跟着手术车,一直把袁仁国送到手术室门口。手术车顿了一下。袁仁国伸出手来,跟阿旺哥紧紧地握了握,又跟玛莉挥了挥,便异常安静地躺在车上,被两个护士推了进去。
  听着几个轱辘在地上嗤嗤地滑动着,袁仁国想,如果做了手术很快就能够站起来,他一定会接着走下去,顺着阿旺哥这条线索,一直把迷宫走穿。这一来,茅台酒当年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奖的情况,他这个当家人就真正有发言权了。
  袁仁国走进阿旺哥收藏室的时候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是一间地下室。空间虽然不高,面积却很大。袁仁国看了一下,怎么都有一百多个平方。屋子里靠墙摆一圈架柜。地上东一堆西一堆塞满了一箱一箱的茅台酒。箱体颜色深浅不一,风格各不相同。袁仁国一看就能够如数家珍地说出来这一箱是哪一个时期的酒,而那一箱又是哪一个时期的酒。这让主人家阿旺哥很吃惊。
  阿旺哥,你这里更像一个酒库。袁仁国说着,随手打开边上一只箱子,拿起一瓶酒来。这酒还没有防伪标志,是十五年前的酒。他突然打住话头,晃了晃,这才发现是一只空酒瓶。他又拿起一只酒瓶来,看了看封口,却是开启过的。
  阿旺哥,你是收藏茅台酒?袁仁国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还是收藏茅台酒瓶啊?
  阿旺哥不说,却拿起另一只酒瓶来,往袁仁国跟前戳着。
  袁仁国接过来,沉甸甸拿在手上,就知道这瓶里装满了酒。
  有些酒已经被我喝了,阿旺哥说。
  所有的酒,其实到后来都成了酒瓶,阿旺哥说,酒是属于老天爷的东西,你要把它关在瓶子里是关不住的,十年,二十年,问题不大,你要把它关上几十年,说不定就成了空瓶子,它挥发了,跑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袁仁国说,我是煮酒出来的,我们五十年、八十年的老酒,有人认为这些酒窖藏了五十年、八十年,这其实是一个误区,五十年、八十年的酒有没有呢,我们当然有,但非常黏,非常稠,那些容易挥发的成分都已经跑得差不多了,这些老酒跟至少窖藏五年的酒勾兑才好喝。
  我虽然不懂勾兑,阿旺哥说,但我知道那是一种融合,古老的生命溶人年轻的生命才能够延续。
  酒其实就是一种生命,袁仁国说,尤其茅台酒,它就是用老酒和新酒勾兑的,哪怕同一瓶酒,因为要蒸煮七次,而这七次酒也要互相勾兑,没有一点添加物,纯天然,跟生命的逻辑是一样的,通过融合来实现延续,通过延续来显示存在。
  酒是不能够永久收藏的,阿旺哥说,我的这些酒其实都是相对的收藏,到了时候了,我就喝了。
  但茅台酒瓶是可以收藏的,袁仁国说,我看你各个时期的茅台酒都有,酒喝了,瓶收藏起来,这就收藏着茅台酒的历史。
  阿旺哥听着,就头里走着。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角落里一个不太起眼的架柜跟前。
  袁仁国眼睛一亮,一下看见架柜上几个土头土脑的陶罐。
  这些酒是我父亲从香港带过来的,阿旺哥说,从大陆跑到台湾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带,就带一箱子茅台酒。
  你父亲太有意思了,袁仁国看着阿旺哥,意味深长地说,一要命,二要茅台酒。
  他是一个真正的酒鬼,阿旺哥说,到了台湾,一天,蒋介石到他的防区来巡察,事前没有打一声招呼,他喝得迷迷糊糊的,老蒋走到跟前都不晓得,酒还没有醒,他就被剥下军服赶出营房来。
  是茅台酒害了你父亲?袁仁国说,还是茅台酒救了你父亲?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阿旺哥说,相信命运最好。
  袁仁国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借着屋子里的灯光,袁仁国看见两只陶罐上还有黑糊糊的商标。他凑近去,这才隐隐约约看见一只陶罐商标的字样是“双德”,而一只陶罐商标的字样是“麦穗”。
  这可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东西,袁仁国说,双德牌是成裕烧房的酒,麦穗牌是荣和烧房的酒,这可是当年茅台镇上最有名的两家酒坊,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他们几家酒坊合并,这才建立起现在的茅台酒厂来。
  忽然,袁仁国眼睛盯在一只陶罐上,莫名地觉得有些诧异。他征询地看一眼阿旺哥,就小心地把那只罐子拿起来,凑近灯光仔细地看了看,接着肯定地说,这不是我们茅台用的陶罐,你看,阿旺哥,这陶罐外面上了釉子,看不出来,你要看陶罐颈口里,它跟那两只陶罐色泽和质地都不一样,明显是另一个地方取土烧制的。
  阿旺哥看了看,也发现了蹊跷,你眼力好,他说着,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就没有往里看一看。
  茅台镇从前储藏和包装用的缸缸罐罐瓶瓶,袁仁国说,都是在离茅台镇二十多公里的一个小镇上烧制的,那个年代。全靠人背马驮,这种易碎品不可能从外面运进去,那小镇因为跟茅台生产陶罐,名字就叫坛厂。现在还叫坛厂,遍地死黄泥。
  看来,阿旺哥说,我遭遇假酒了。
  这不稀奇,袁仁国说,不少资料都有记载的,茅台酒在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获得金奖后,冒牌货跟着就出来了,而且非常猖狂,那时候,政府无能,想管也管不过来。
  我收藏一个假茅台酒罐,阿旺哥说,这也挺有意思的。
  是啊,袁仁国说,这也是一种历史啊。
  我这几个酒罐还不算老的,阿旺哥说,拉斯韦加斯有几个茅台酒陶罐,我琢磨还要老。
  袁仁国愣了一下。他有一种直觉,他要寻找的东西就在附近,虽非伸手可及,却也并不遥远。
  不一会儿,阿旺哥打一个电话。就把玛莉叫了过来。
  她会带你去的,阿旺哥说,我知道你想找当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的那些东西,特别跟茅台有关的东西,现在,你已经找到了金牌,玛莉说不定会带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别的跟茅台酒有关的东西。
  7
  全麻。医生的针管刚刚扎进去,袁仁国就感觉进针的地方麻苏苏的,疼痛一下减轻了许多。很快,随着血液的奔涌,这种麻苏苏的东西像千万条虫一样,开始在身体的各个部位蠕动起来。他整个身子又沉重又空荡,开始在黑暗中飘了起来。
  这时候,袁仁国看见有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高高的个子,一脸的沟沟坎坎,走起路来不抖不颤。我叫命运,他一边走一边说着,那样子不像跟人打招呼。倒像从幕后走到舞台上来亮相。手术室的门被命运无声地打开,又被命运无声地合拢。医生跟护士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一样的,兀自地做着手术前最后的准备。袁仁国张了张嘴巴,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来。最后,他两只眼睛看着命运一步一步地来到跟前。命运摆了摆手。他感觉到一种镇静。命运一只手在他头上抚摸着,从后脑勺摸到前额,又从前额摸到脸颊。命运的手肉实而又温暖。袁仁国闭上眼睛,开始接受这个不速之客。
  命运弯下腰,低下头,凑着袁仁国的耳朵,细细密密地说着,像天籁,又像谶语一
  你的这场劫难是一百年前就注定的。不,比一百年还要久远。遵义人黎庶昌走出贵州走向世界,那时候,你的这场劫难就注定了。你不要以为这些历史事件都是孤立的。事实上,我们只要愿意,就可以看见这些历史事件其实都是像锁链一样环环相扣的。历史没有偶然。历史长河蜿蜒曲折,你不可能看见所有的河岸,更不可能洞察每一个漩涡,每一朵浪花。何况还有暗洞阴沟,它们虽然不是主流,在大地深处奔腾,而哪一天冲出来,成为涌泉,壮观如星空,成为飞瀑,气势如虹霓。黎庶昌是贵州走向世界的第一人。而茅台酒,则是贵州走向世界的第一品牌。我,命运,现在告诉你,茅台的成功其实主要是文化的成功。晚清时期的遵义沙滩,小小一个村落,出了近百名举人和进士,这在中国文化史上也是一大奇观啊。“清诗三百年,王气在夜郎”,所指即沙滩郑珍的诗。而郑珍跟莫友芝编撰的《遵义府志》,则被梁启超称为“天下第一府志”。黎庶昌师从表兄郑珍,腹有诗书气自华。他两次应诏上书,洋洋万余言,见解独到,论理透彻,深得穆宗皇帝赏识,并授知县职,发江南大营任用。曾国藩最有出息的四大门生中,黎庶昌的影响是最大的。曾国藩文风追桐城派,经世致用,堪称一代大文章家。这样,这个中国近代史上最著名的外交官,带着郑珍和曾国藩走向了世界。
  那么黎庶昌跟茅台酒有什么关系呢?黎庶昌在欧洲期间,先后担任中国驻西班牙、英、法等国家大使馆的参赞。一八七八年,他参加在法国巴黎举办的万国博览会。一八七九年,开凿巴拿马运河的一个国际代表会议在巴黎召开。黎庶昌在这次会议上被推举为会员国代表,并在会上致辞,为巴拿马运河的开通推波助澜。那时候,黎庶昌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投票支持的法国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权,最后被美国争夺过去。而巴拿马运河的开通,则与他家乡贵州茅台酒的命运紧密相连。
  如此这般也就罢了。但历史在一八八一年又重新做了安排,它让黎庶昌从欧洲转到了日本,担任中国驻日本大使。可以说,这是一个从原因到结果的转移。历史上很多事件,你只有跳出来,摆脱时代背景和环境影响,才能够看清楚它的关联。黎庶昌认为日本跟中国“同文同伦”。依照这样的理解,他给自己定了一个文化外交的方针。虽然“雅不欲以文士自期”,但现在他却把自己诗文方面的才华理直气壮地用在外交实践上。这时候,郑珍写的那些茅台诗起了作用。诗酒不分家。他下决心把茅台酒带到日本去。而茅台成裕酒坊的老板华联辉,是遵义团溪人。团溪跟沙滩距离并不远。华联辉也是举人。跟沙滩郑、莫、黎几家都有密切的往来。丁宝桢执掌四川后,经四川道员遵义同乡唐炯举荐,华联辉受聘盐法道总文案,废“官督商运”为“官运商销”。新法实施后,不但盐价稳定,而且官方每年增加税收白银二百余万两。朝廷破格授华联辉知府留川补用。丁宝桢因此特许华联辉专事“仁(怀)”岸盐务。华联辉设“永隆裕盐号”,业务覆盖黔北州县,远及黔西大定。华联辉那时候已迁往贵阳居住。贵阳有民谚“华家银子,唐家顶子,高家谷子”,可见其富甲一方。华联辉有了钱,就投资茅台酒业,建起成裕酒坊来。一时间,就像诗人们描述的“家唯储酒卖,船只载盐多”。盐来酒往,茅台酒一下兴旺起来。黎庶昌要购买茅台酒带到日本去,华联辉喜不自胜,即刻用船装了上千斤回沙茅台酒,走赤水河,经长江,进入大运河,历时两个多月送到北京。
  有家乡的茅台酒作伴,黎庶昌底气十足地来到日本上任。他的诗酒外交在日本获得了巨大成功。一八八二年六月十八日,黎庶昌在东京芝山红叶馆宴请日本著名学者、诗人和汉学家。大家一边喝着茅台酒,一边赋诗做文。席间,一位友人向黎庶昌透露,过几天,有人会在朝鲜火烧日本大使馆,而日本政府以此为借口,将派遣外务大臣井上馨率海军直逼朝鲜,胁迫朝鲜割让对马海峡战略要地巨济岛和海参崴附近的郁陵岛。朝鲜是中国附属国,黎庶昌听到消息后,立刻进一步核实,并向总理署和北洋水师密电告急。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张树声立刻派提督丁汝昌带三艘兵舰赶赴仁川,比日舰提前几小时赶到。井上馨见中国军队早有准备。只好返航。而总理署接到密报后,也遣提督吴长庆率淮军六营急驰汉城,加强防守,扑灭了眼看就要燃烧起来的战火。事后,黎庶昌曾不止一次地跟人说,这要感谢茅台酒,是茅台酒帮了中国政府的忙。
  一八八四年,黎庶昌母亲在上海去世。黎庶昌回国守孝三年。一八八七年,黎庶昌又被任命为中国驻日本国钦差大臣,再度出使日本。这一次,黎庶昌又派人到茅台购了一批回沙茅台老窖,亲白押运出海赴日本上任。
  除跟官方分寸有度的交道,黎庶昌也注重跟民间友好交往。驻日期间,他以茅台酒结缘,以诗文交友,与川北川宫、小松宫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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