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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生命的开始和终结
第二十二章生命的开始和终结
一
当我再次睁开眼，我觉得身体很累。我极度想知道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但是我说不出话来。
大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轻声地对我说道：“阿沦，阿沦，你醒了？”
我的手指微微颤动着，我感觉到大哥正紧握着我的手，于是我用手指颤抖的方式告诉他我醒了。
我听见大哥对我说：“阿沦，你生了一个儿子，医生说他很健康，你没事了，好好休息吧。”
大哥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在熟睡中的小不点送到我的面前。
我微微睁开眼，很出双手想要抱抱我的儿子。
水玲珑将我扶起靠在床头，我伸出手将那个新生命抱在怀中。
他真的很小，粉嘟嘟的小脸，嫩嫩的小手，他就是人类最初的摸样，他的眉角告诉我们什么是纯真。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所受地一切苦难都是值得的。
水玲珑说道：“你难产大出血，差点就下不来手术台了，你都昏迷三天了。”
大哥听了水玲珑的话，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说道：“还好，你够坚强，现在没事就好了。”
我点点头，忽然想到我和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看见展堂，于是我问道：“展堂呢，他怎么不在？”
大哥和水玲珑听了我的话，双方互看了一眼，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水玲珑回答了我的问题，她说：“展堂有点事，刚刚走了，他在这里守了你三天，我们怕他身体撑不住，就叫他回去休息了。”
我的精神还是很疲倦，于是也没有仔细推敲水玲珑说话时候的怪异表情，我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
大哥说道：“阿沦啊，医生说你还是要继续休息，你再躺一会儿吧！”
水玲珑补充道：“是啊，展堂来了的话，我们就叫你。”
我说：“好，他来了一定要叫我。”
我带着满心的欢喜再度沉睡。
二
当我知道所有的事情后，我甚至仇恨自己。虽然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但我的潜意识总是将我带入自责。
每当我问大哥展堂在哪里的时候，他总是逃避我的眼神，而水玲珑总是说些不切实际的话。
每当大哥逃避我的眼神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有事瞒着我，但同时我也知道他是不愿和我说的，于是我只有在水玲珑那里寻找答案。
我问水玲珑：“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为什么展堂还不来医院？”
水玲珑笑着说：“我们哪有什么事瞒着你啊，展堂他最近很忙的，他……他社团里还有一些事没有搞定。”
我知道水玲珑是在撒谎，但是我不忍心拆穿她的谎言，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而她撒谎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我不受伤害。
就这样，我假装信任大哥和水玲珑的话，一直在在医院等展堂，直到阿布的出现。
阿布曾经是展堂的得力助手，现在是娱乐会所的新任大哥。他走进病房，开口说道：“嫂子，恭喜！”
我笑了笑说：“谢谢！”
我很诧异他怎么会来看我，但是想想展堂以前是他的大哥，他来看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我和他不是很熟，于是我客气地问道：“最近生意忙吗？”
阿布显然是走神了，他好像没有听见我的问题，于是我再问道：“阿布，你怎么了，好像心不在焉样的。”
阿布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说道：“哦，还好，不是很忙了。”
我记得水玲珑对我说过展堂最近在忙社团的事，可是阿布却说已经忙完了，我对两人不一样的回答感到奇怪，于是我问道：“展堂最近不是在社团里吗？怎么……”
“林哥啊！对，没错！他最近是一直在社团。”
我越来越觉得他的行为很奇怪，我隐隐感到他的反常和展堂有关，于是我问道：“那你们的事什么时候可以搞完？”
阿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嫂子，不说社团的事了，我听龙哥说林哥有了个儿子，他在哪呀？”
我知道阿布是在转移话题，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于是我继续问道：“是不是展堂出事了，你们都不愿意告诉我，是不是？”
阿布沉默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说道：“嫂子，其实……”
未等阿布说完，水玲珑抱着孩子冲进了病房，她走到阿布面前，用一种十分严肃的语气对阿布说道：“阿布，不要说了。”
我说：“怎么了？究竟是什么事？”
阿布看着自己曾经的老大，没有说话。我紧紧地抓住阿布的手，问道：“阿布，你说，是不是展堂出事了？”
阿布再次看了看水玲珑，没有说话。
水玲珑将孩子放回摇篮后，说道：“阿沦，你别问了，没什么啦，我去给你洗个苹果吧！”
我已经受不了水玲珑对我的敷衍了，于是我继续问道：“到底什么事？我要你们说实话！”
这时候，阿布开口说道：“龙哥，你难道觉得可以瞒着嫂子一辈子吗？这件事她迟早是要知道的。”
我用渴求的眼神望着阿布，双手抓住他的手臂，祈求他快点告诉发生了什么事。
阿布看着我，眼睛里布满哀伤地说：“嫂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一定要支持住。”
我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我不知道事实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阿布深呼吸了一下后，继续说道：“林哥死了。”
我再次听见心碎的声音。
三
就在大哥将我顺利送到医院后，他来到蛋糕店里找展堂，可是却看见了一地的血迹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当时展堂就躺在地上，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大哥看到这一切的时候顿时被吓呆了，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然后拨通了“110”。
警察来勘察了现场，认定这是一件他杀案，但是凶手在实施完犯罪之后，将现场清理过，于是没有留下凶手的脚印，也没有指纹。这给破案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大哥和水玲珑害怕我受不了打击，于是决定瞒着我。但是他们的撒谎技术太拙劣了，或者说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所以他们是拙劣的撒谎者。
其实我在经历过这些生活的考验之后，已经变得百毒不侵。在我听到展堂死去的那一刻我有天空塌陷下来的感觉，但是很快我的天空恢复原样。
大哥告诉我，警察已经在调查这件事了，他还说警察说也许是展堂以前的仇家来寻仇。
我没有能力去找出真凶，于是我只有靠我不信任的警察帮我调查。
我已经无所依靠了。
四
我很快就出院了，我抱着孩子走到蛋糕店的小阁楼里，对怀里的小生命说：“子彦，看到没有，这就是我们家。”
儿子在我的怀里安静地睡着，嘴巴不时还会动一下。我轻轻抹去他嘴角流出来的口水，然后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熟睡中的他没有抗拒我的行为，他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恬静地睡着。
展堂死了，我现在成了一个单亲妈妈，但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件悲哀的事。
我觉得林子彦就是展堂的转世，在展堂死去的时候我生下了子彦，于是我安慰自己展堂会永远陪在我身边，只是换了一个身份。
我知道时间是不会停止脚步的，我也要继续升华。我的儿子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勇气。每当我看着他时，他都会笑，婴儿的笑脸总是能够让我忘记过去的烦恼。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后的笑依旧可以这样纯净，就像橙子那样纯净。
我就这样看着他，看着他，直到他渐渐入睡。
当孩子睡着的后，我才有时间做家务。我还在经营蛋糕店，而且我鼓励自己一直经营下去，就像过去曾经收留过我的楠姐，她也是一个人将孩子带大。她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
就在我忙着擦柜台的时候，我看见刘彦走进了店里。
我抬起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买东西。”
听见他这么说，我也只好将他当做顾客，于是我问道：“想买点什么？”
“我要你们这里最贵的蛋糕。”他的回答依旧很平静。
“什么时候来拿？”
“你最快可以什么时候做好？”
“两天。”我的回答也变得简单。
“那我就三天后来拿。”刘彦说完这句话后，从上衣口袋中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继续说道：“这是定金。”
我看着刘彦拿出来的钱，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接，但是想想他只是来买东西的，和普通顾客没有差别，于是我伸出手将钱接了过来。我从那几张百元大钞里数出三张，然后将多余的钱塞回刘彦手中，说道：“三百就够了。”
刘彦从手里点出五百块，将钱摔到桌子上，说道：“你这里最贵的蛋糕都只要三百块吗？我给了你八百，你就给我做一个八百块以上的。”
说完，刘彦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就在我正准备追出去将钱还给刘彦的时候，子彦忽然哭了起来，我只好转身照顾儿子。
我知道刘彦是为了给予我经济上的帮助，但是他知道直接给我钱的话，我是不会收的，于是他就采用这样迂回的方式。
换做是以前，我是断然不会接受刘彦的帮助的，我会宁愿不做这一桩生意，也不会拿他的钱。但是现在的我不一样了，现在的我不仅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儿子，为了子彦，我必须很努力地赚钱才可以。
我将刘彦给我的钱放进抽屉里，然后开始我的工作。
五
展堂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不止他，还有很多人。
从赵延到展堂，已经有很多人在我的生命中离开，我仅有的一些记忆也随着他们生命的消逝而停止。
警察派人来告诉我输哦展堂的案子已经有了一些进展，但是他们没有说是什么。我知道这只是警察安慰我的话，他们是不想让我失去希望。
希望对于一个人是很重要的，很多人因为失去了希望于是选择了自杀。但是我不会，我还有儿子要养，我的怎人还很大。
这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在店里。子彦已经睡着了，小孩子真是ixingfu，吃了就睡，睡醒了又吃，什么都不用操心。
张貌走进了店里，他的出现让我很诧异。
我一直以为他已经离开上海了，没想到他还在。
我和他在店里的茶几旁坐下，双方都没有说话。
这样的沉默让我感到压抑，于是我开口：“你最近还好吧，孙……孙阿姨还好吧？”
张貌说：“我很好，我妈她也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张貌忽然笑了，我很奇怪他怎么会有这样的笑容，于是我不解地看着他。张貌看出了我的不解，于是他说道：“小仪，你总是这样，不服输！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
我也笑了：“我这是已经麻木了。”
张貌说：“你现在这样很好，已经稳定了。”
我浅浅地叹了一口气：“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就想你不知道在这一秒会看见我一样？”
我笑了，我可以从张貌说话的语气中听出他的成熟，但是他还是你没有丢失他过去那种幽默。我欣慰地看着这个叫过我姐姐的弟弟，我想上天祈祷他成为一个幸福的人。
我问道：“你妈呢，还好吗？”
一说到孙丽萍，张貌眼中的神采便暗了下去，他回答道：“她的病时好时坏，清醒的时候就说自己有罪，糊涂的时候就……”
张貌停顿了依稀啊，我知道这是他不愿再说下去的表现，于是我说道：“算了，不谈她了，说说你吧！你有什么计划？”
张貌并没有顺着我的话题继续说，而是继续说着上一个话题：“我妈说很想见你。”
听了张貌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张貌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妈做了很多错事，我不祈求你原谅她，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去见见她，这样她心里会好过一点。”
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张貌，说道：“好吧，我答应你。”
张貌笑了笑，然后说道：“小仪，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晚上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然后将张貌送出门。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张明文，我该怎样面对我父亲的背叛者，而我又该怎样面对差点害死我孩子的凶手。
对于我来说，一切都是未知的，都是虚幻的。
第二十三章 孤单后的寂寞
第二十三章孤单后的寂寞
一
我对查出杀害展堂的凶手不报任何希望，因为经过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我早就将生死看得很淡。就算找出了那个凶手，也不过是又一个生命的死亡，那又多了一些为他的死而伤心的人。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每个人都有死的那天，在这平静的世界，没有乱世出英雄的机遇，所以也就没有重于泰山的死亡。
对于展堂的死，我一直是觉得惋惜，因为就在我发誓要好好对他的时候，他离开了我。但是张貌的到来让我感觉我是个罪人。
这一天，我和往常一样将子彦哄着睡着之后开始忙碌。张貌不知在什么时候走进了店里。
他走到小桌旁坐下。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他接过杯子轻轻地抿了一口，我问道：“好久没有看见你了，最近在做什么？”
张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小仪，我来是想和你……聊聊天。”
我对张貌说话的语气感到很不解，于是我问道：“你有事就说吧，怎么神神秘秘的。”
张貌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道：“小仪，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有些对你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恨他们，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原因。”
我奇怪地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什么就快说吧！”
张貌努了努嘴，但是还是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我不耐烦地说道：“你要是不说就算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自便吧！”
说完，我站起身来，继续干我的活。
张貌起身走到我的身后，说：“小仪，上海这个地方不适合你，你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吧！”
“离开，你觉得我可以去哪？”
张貌说：“随便哪里都好，只要不在上海。”
我停止手中的活计，盯着张貌的眼睛问他：“你想我走？为什么？”
“小仪，你误会了，我是说我可以和你一起走。”
我看着张貌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坚定，我说道：“你还有妈妈，你不能这么随意，而我有儿子，我要给他一个安定的生活，我现在的生活就是我想要的安定。所以……我是不会随便地说走就走，你呀不可以。”
张貌的情绪变得很激动，他大声地说道：“我妈已经死了，而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像表面那样平静的！”
听了张貌的话，我愣了一下，张貌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失态，他向孩子睡着的地方看去，发现孩子并没有因此惊醒于是他舒了一口气。
我问道：“孙阿姨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张貌回答道：“上个星期。”
“你怎么不跟我说？”
张貌躲开我的眼神，背过身说道：“我妈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不知道……不知道应不应该对你说。”
“我明白，你不用说了。”我果断地阻止了张貌继续说下去的欲望。
其实我想告诉张貌我并没有恨孙丽萍，在我心里，我什么都不恨，包括陶峰我也不恨。因为我觉得事情的发展总是存在着他的必然性，生死由命。
我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张貌说：“自杀。”
又是一个自杀者，我的心抽搐了一下。很多时候，人类的自我毁灭是因为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张貌还在说：“我每个星期天都会去精神病院看她，医生说她的病已经有好转的现象，哪知道忽然有一天，医生打电话跟我说她跳楼了。”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医生说她是受了什么刺激……算了，不说了。”
我伸出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
张貌点点头说：“放心吧，我没事的。”
我说：“没事就好。”
沉默一会之后，张貌继续说：“小仪，你还是离开上海吧！”
话题又回到开头，我觉得张貌是不愿意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于是我说道：“张貌，你放心吧，我没事的。”
张貌忽然将双手放到我的肩上，声音提高了八度：“小仪，我是为了你好，林展堂死了，难道你想和他一样吗？”
我顿时愣住了，我没有想到张貌居然会提到展堂，于是我问道：“怎么忽然说到他？”
张貌收回伸出的手，语气稍微平缓，说道：“林展堂是被人谋杀的，难保那个凶手有一天会对你不利，所以最好地方法就是你离开这，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
我说：“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我不想看到你再受伤害，我不想！”
我问道：“张貌，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杀了展堂？”
张貌再次躲开我的眼神，他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快速地走出柜台，走到张貌面前，问道：“张貌，你说话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貌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其实……”
他在说了这两个字后就没有说话了。我顺着他眼睛望着的方向看去，刘彦站在门口。
张貌看见刘彦来了，于是说道：“小仪，我希望你能听我的话，等你想好了打我电话，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张貌没有顾我的挽留，径自走向门外。
在张貌和刘彦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看见张貌的眼神在刘彦身上停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离开了。我开始感觉张貌说的话和刘彦有关。
刘彦走了进来说：“我来买东西的，要和上次那个一摸一样的蛋糕。”
展堂死后，刘彦就开始不定期地光顾我的小店，他一直都是这样变相地在经济上支持我，一开始我对他的这种行为很抗拒，但是为了子彦，我不能放弃这个收入来源，我开始变得越来越现实。
刘彦问道：“他怎么来了？”
“他是我弟弟，怎么不能来？”
“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看着刘彦，眼里流露出无限鄙视：“关你什么事？”
“我就是随便问问。”
“后天来拿吧，给你票。”
刘彦也看出我没有继续和他说话的意思：“好，我后天再来。”
说完，他就准备走了。我叫住他：“先生，您还没有付订金。”
刘彦折回来，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钞票，说道：“我想看看儿子。”
*5*“儿子，什么儿子？”
*1*“我儿子。”
*7*“这里没有你的儿子，只有我和林展堂的儿子。”
*z*“阿沦，你真的要这样折磨我你才开心吗？”
*小*我抬起头看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