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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天倾-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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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疑心倒不怕,怕的就是起贪心,能一次拿出这么多效力不逊于修行门派丹药的好东西,若是激发了辛氏兄妹的贪欲,那可真是好心做了坏事,若是卢瑟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他当然会考验一下辛氏兄妹,但在自己没有什么能力之前去考验别人,即使不是自寻死路,也是自取其辱。

因此卢瑟并没有急着将那些竹叶交给辛氏兄妹,辛芝也从未问过他竹叶的来源,春天来了,庄子里的活儿也多起来,新开垦出来的千余亩坡地,凭借庄子里现在的佃户,已经无法兼顾,因此辛芝开始为庄子招揽佃户。

这可是件仔细活儿,不象卢瑟想象的那样,只要一声呼声,佃户便会自动来投。身为庄主,他要考虑佃户以往的名声,是不是好吃懒做,是不是偷鸡摸狗,是不是家世清白,是不是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是不是嗜赌酗酒……这些都是寻常百姓容易沾染上的毛病,而根据不成文的乡规民约,若是招来的佃户签了契约,在契约期间之内便不宜辞退,否则必然有损自己的名声。

同样,那些勤恳做事的佃户,也会打听主家的名声。主家是否待下宽厚,是否安分守己,是否背信弃义,是否刻薄寡恩,都是佃户们考虑的问题。毕竟一旦订契,那么尊卑主从之势成,庄主有些事情,都会打发佃户去做。

最后招募来的佃户,就是以那名为郭堂的老头为首的十户人家,郭老头儿自家有几亩薄田,可是人口繁多,无法饱食,还有几亩坡地,却不适合开为水田,虽然仿着卢瑟的样子弄成了旱地,不过收入不会很高。这老头儿是个有眼力的,见着卢庄招人,立刻将家中几亩薄田都给了长子,自己带着次子三子都投了过来。

这老头儿虽然只是庄户人家,不过少少地读过两年私塾,又熟悉乡规民俗,倒是个接人待物的好把式,卢瑟现在管家主要依靠辛芝,这不是长久之道,因此便将新地里劳作的事情交与了郭堂。

就在农庄中的事情步入正轨的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访客来到了卢庄。

这天是三月初三,正有些春雨如烟,卢瑟戴着斗笠查看坡上梯田是否坚固,免得即将到来的雨季将他们的辛苦尽数摧毁。就在这时,看得一群人,约是有十余个,缓缓地顺着山坡走了过来。卢瑟视力极佳,远远地便看出这群人虽是普通人打办,但分明都是官府中人。

为首的那人身形略胖,看起来很是富态,走近之后,卢瑟看他小鼻子小眼睛的,其貌不扬。他行到卢瑟身边,见卢瑟既不恭迎,也不象别的庄客一样在田中耕作,颇有些不满地道:“正是大好农时,连白发老叟、垂发童子尚且在田中辛劳,你一个青壮,为何站在此处偷懒?”

“术业有专攻,四民有分属,故此丞相途中遇当街斗殴而不顾,见老牛喘日而下车,先生看起来是达者,为何会质疑在下?”卢瑟猜到此人身份必是不凡,而且这个时候能冒雨亲至田亩之间,显然是有些气量的,因此说话便带上了几分狂气。

“咦,你这乡野之民,倒也有几分见识!”那人果然不怒反笑:“那你说说,你专攻何术?”

“在下不才,巡视梯田田垄,雨季将至,若不确保万无一失,山洪下来,必使得一年辛苦毁于一旦。”卢瑟道。

“你精于水工之术?”那人上下打量着卢瑟:“这般年轻,不太象啊。”

“先生以年龄取人,实是大谬,毛竹三岁便可以为梁,龟百龄仍只能用于卜筮,决定一个人才能的,怎么会是年齿?”卢瑟道:“况且,我所精通的,何只水工之术!”

“那老夫倒是想听听,你究竟精通什么?”

“我家庄子便在前面,在我之前,庄民相互争斗,喜欢诉讼,小孩子们拖着清鼻涕在烂泥中打滚,庄边的溪流自不可闻,一到年关讨债的人就堵在各家门前。在我懂事之后,庄民们知道礼让,小孩子们伏在沙地上用树枝学习写字,我在庄边溪流中游泳,听着捣衣女子的歌声,过年的时候各家祖先牌位前有了祭肉。先生说我精通什么呢?”

卢瑟这话一说,那人面色立刻变了。

这世界虽然与地球颇有不同,但东方文化,自有其相通之处。正如孔子与曾点谈志向,卢瑟之语中,虽未曾明诉,却已经隐隐将自己的本领和平生抱负说了出来。这抱负,既没有官爵俸禄那样的俗气,也没有隐逸离群那样的逃世,那人明显是个有几分见识的官员,听得这样的志向,只觉得正合己心,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

“甚好,甚好……后生,可愿与我一叙?”

“农耕要顺应天时,水流要顺应地势,现在正是勘察的时候,若是与先生谈话,就要破坏原先的计划了。”卢瑟拱了拱手:“如果有缘的话,自然还有和先生见面的机会。”

“破坏一次计划有什么关系?”旁边一人见他这模样,甚为愤怒地道:“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故弄玄虚的轻狂小辈!”

“这位先生错了,我大唐当初在安坪之战中,为何会输给楚国的辛氏,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否知道。”卢瑟笑道。

安坪之战是决定唐国与楚国局势的一场大战,那是八十年前的事情,当时的唐国天子是赫赫有名的唐武帝,举全国之兵伐楚,几乎兵临楚国都城,但在长坪被辛家那一代的名将击败。此事对于唐国来说算不得什么光彩的旧事,让唐国失去了吞并楚国的时机,也就无力与北方的数国平分秋色。

“哦,你还知兵事?”为首之人奇道。

“我曾见过楚国辛家私底流传的一卷兵书,说安坪之战楚国原本是必败的,只不过我大唐分兵合击之策出现了疏漏,而被辛氏抓住了机会各个击破。合击之策出现疏漏的原因,是负责传令的将官晚到了半天,他晚到半天的原因是中途坠马摔断了腿,他中途坠马的原因是马昨夜受了凉,马昨夜受凉的原因是马夫在下雨之后偷懒破坏了每夜都得检查马给马披上毯子的计划。”卢瑟一笑:“先生可知,一介马夫,便决定两大国的命运!”

“说得好,果然是俊才!”为首的那个胖子鼓掌大笑,然后转过脸慎重地道:“所以我说要来亲眼看看这梯田可行与否呢,你们不把它当作一回事情,我却不能不慎重待之!”

卢瑟自顾自地去检查去了,留下他们十余人,他们也不追来,只是四处走走看看。过了会儿之后,他们甚至上了那剑岭,在剑岭上又指指点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得山来。

“这人气度不凡,不过看模样待底下人太宽,所以缺少威严,底下人亲近他却不敬畏他,并不是个做成大事的样子。”卢瑟见他们离开,也没有上来招呼,只是望了一眼便垂下头去。

“那厮好生无礼,大人离开,也不来相送。”这群人见他只管手中的活儿,并不来见礼,其中一个怒道。

“非也,非也,这人想来就是主持开垦梯田的卢家子弟卢瑟了,我记得那海蛇胡义也是他手刃的,文武双全,文武双全啊!”为首的胖子叹息道:“可惜,他只是卢家的远门旁支,虽然有才,也只能埋没乡野。”

“大人如此欣赏,为何不召之入幕,为大人所用呢?”又一人道。

“我善相人卜算之术,此人乃功德体,非有大运数者不能驾驭,我邀他入幕,只能是自取其辱,相反,我以友待之,他还能替我排忧解难。”那人一笑道:“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我们直接去卢庄等他,想来他总得回庄吃饭,我们也正好尝尝这乡野间的美食。”

午时时分,卢瑟完成了自己的活儿,回到庄子时不由得一愣。他原以为那群不速之客已经离开了,却没想到他们还留在庄中,而且就暂时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公子,是许知州。”辛芝上前来,低低说道:“原是要遣人知会公子的,但那许知州不准,说是唯有恭候,方见诚心。”

辛芝也是个有见识的,他既然奉卢瑟为主,那么这能够替卢瑟邀名的事情,当然要做得圆满。卢瑟淡淡一笑:“这位许知州才能或许一般,但眼光却还是有的。”

他进屋换了衣衫,然后再与知州许汜等见礼。如他所料,许汜是个有眼光的知趣人儿,两人不谈政事,只谈些乡野间的逸闻趣事,倒也宾主尽欢。

只是小章玉上来献茶的时候,许汜眼前一亮:“好个美人胚子,卢九郎艳福不浅。”

这位许知州向来以风流好色闻名,听得他这样说,卢瑟心中不由得好笑,小章玉如今十三岁都不到,才刚刚开始发育,这位许知州便如此说话。他不由得也打量了章玉两眼,朝夕相处时不觉得,这一看,才发现小丫头满脸红晕,模样儿果然可人。

倒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六)

许汜也只是赞了一句,以他的身份,加上又知道卢瑟非池中之物,当然做不出强抢民女夺人所爱的勾当。倒叫小丫头自己担心了好久,虽然那位许大人贵为知州,名声也不错,可那一个臭老头儿,哪里比得上自家的公子风流倜傥卓尔不群!若是公子要将自己送他,还不如一头撞死!

此时富贵人家互送婢女的现象非常普遍,不过卢瑟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许汜的到访让卢瑟还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他又拿出十片竹叶给了辛芳,只说这是许汜送的,许汜这位知州喜好交游,又颇有名声,认识结交了修行中人并不是什么奇事,蒙修行中人赠送些丹药灵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辛芝兄妹便是怀疑,也不会跑去找许汜求证。

借着送竹叶的机会,卢瑟也打听了,辛兰所修的功法叫做“天罡转斗功”,每三十六次修行为一天罡,每一天罡需要消耗一片竹叶来弥补修练中损耗的元神血气。因为此前辛兰在没有灵药的情形下强行修练,所以气血亏损得很大,这十片竹叶,倒有大半都要用于补损止耗上,饶是如此,有了这些竹叶,至少两月之内,辛兰是不必担忧灵药的问题了。

卢瑟更是不担忧,在辛氏兄妹眼中是奇珍的养元竹叶,在卢瑟眼中与普通竹叶没有什么区别。他最担忧的还是自己神魂如何能自由出壳,好在晚上进入通天幻境中,向陈抟学习符纹阵法之术。

“我在这幻境中,不能对你用唤魂术,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自主地离魂。”好不容易在几天后又一次发梦出神,陈抟笑道:“原本这法子有些缺限,可能会伤着你的寿命,但这几日我冥思苦想,总算有办法了。”

“前辈请指教。”

“你听说过‘阴差鬼使’么?”陈抟先问道。

“乡野之中,确实听说有些巫婆神汉,可以成为阴差鬼使,出入冥间为地府效力。”卢瑟一笑:“这不过是见识愚陋者所言,冥间地府哪里会驱使活人,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你这样说就错了,阴差鬼使并不完全是装神弄鬼,只不过他们未必是替地府冥间效力。比如说我,若是在那道观之中受供奉食香火,一人离魂见我,自然会将我当作城隍土地山神之类的冥神。他回魂之后,免不了要说在己到了地府冥间。”陈抟解释了一句,然后立刻转移话题,显然是不愿意透露更多的口风:“你可以学着成为阴差鬼使,这不需要身体之中五灵充沛,只要三魂六魄强健即可,论及三魂六魄,便是那些修到先天境地,元神可以离体的修行中人,只怕也比不上你这小子,何况你有的是生生玉髓!”

陈抟对于这通天幻境中的生生玉髓潭很是羡慕,当然,对卢瑟的神魂能够到这玉髓中洗澡打滚更是羡慕。他偶尔也会想法子弄上一滴两滴给自己享用,但绝不敢多沾,否则柏老怪的下场便在等着他。

而且那生生玉髓在这通天幻境中,始终保持原来的多少,既不会蒸发减少,也不会因为潭底泉流而增加溢出。卢瑟每次来时,都会舀上两捧,分别用来浇灌那棵竹子和唤魂木。

通体碧绿的唤魂木,如今已经长出新皮与嫩芽,不过它与竹子相比,生长的速度要慢得多,现在也只是长出了三个嫩芽苞儿。

“可晚辈听说,这阴差鬼使都是突然会的,难道还有功法能让晚辈也变成阴差鬼使?”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老人家冥思苦想,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陈抟笑道。

当下,他将这功法传给了卢瑟,这功法甚为复杂,包括身体的体术、打座时的冥想、睡觉时的呼吸,而且也不是一学就灵的,在其初期,只是增加了卢瑟发梦离魂的机率,但陈抟说了,若是修到至深境界,就算是白天,只要盘膝坐下,片刻之后卢瑟便可以神魂出窍。只不过这种离魂术很伤身体元气,也会减损人的寿命,所以自古以来那些阴差鬼使都不长命,经过陈抟改进之后,它不损人的寿命,但还是有伤元神,好在卢瑟有的是补益元神的生生玉髓,不在乎这点损伤。

而且,这是完全不需要调动人体内五灵的功法,正合了卢瑟的体质。

“既然能不要调动体内五灵出神,那么为什么不可以不调动体内五灵修行呢?”卢瑟天资不算绝顶,花了一整晚上才学会这套功法,在临别之时,他满怀希翼地道:“前辈能创造出出神的功法,那么能不能创出新的修行功法?”

“这却是不可能的了……”陈抟苦笑道:“我毕竟不是五灵短缺之身,又无前例可循,根本无法摸索,倒是你自己,好生摸索,或许能找到一条修行之道。”

卢瑟默然不语,他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去问罢了。临出来之际,他还没忘了把带来的一棵茶树种在潭边,他前世便嗜茶,这个世界上也有炒茶技术,江州更是天下闻名的名茶“入云龙”的产地,因此他想试试,这种名茶在通天幻境之中,是否也能种活。

起床之后,卢瑟按照惯例先是绕着庄子跑了五圈,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他思考事情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扰。陈抟无法创出给他这五灵短缺之人修行的功法,让他有些失望,但远还未绝望,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向陈抟学习符纹法阵,更重要的是,他隐约有了一点解决自己面临的最大难题的头绪。

修行之人所谓修行,无非是内练元神外练筋骨,以期达到长生的目的,至于在这过程中所获得的各种神通,可以说是附属品。只不过修行之人在获得神通之后,为这神通的强大而迷惑,反而本末倒置,一昧去追求神通的威力去了。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将这二者合一。卢瑟没有办法调动天地灵力来锤炼元神,但他有比之更好的生生玉髓,一滴生生玉髓,可以相当于修行之人苦练一月凝聚的天地灵力,在他能自由出神之后,完全可以凭借生生玉髓来增强自己的元神。至于各种神通,若是他能学精符纹法阵,凭借不同的符纹法阵,卢瑟相信自己也能够拥有一套颇具威力的本领。

“只是制符纹法阵材料相当昂贵,我就是有了几百亩田,也买不起……”这才是卢瑟最伤脑筋的问题。几百亩梯田,让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可是家族不可能会为了一个五灵短缺的子弟的臆想天开,而投入庞大的资金来购买制符纹法阵的材料。比如说那用于勾勒符纹法阵的材料,象是老疯子伍伯涵曾经用过的铬晶,老疯子说那东西并不珍贵,其实是与生生玉髓、地火菁萃相比,也是在地火炼牢那特殊的环境之中,可放在外头,这种东西用的人少,开采起难,价格自然不低。卢瑟也打听过,少说要一百枚紫铜币,才可以换得重量一钱的铬晶。至于作为法阵载体的灵玉料,那价钱更是无底洞,最便宜的也要五百紫铜币以上。

“须得赚钱,可是如何赚钱又是问题,我有一些好东西,比如那竹叶,拿出去卖的话,一片竹叶应该可以换得十枚紫铜币左右,毕竟这竹叶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对于还未进入先天阶段的修行者才有用……”

那竹叶的功效,陈抟仔细分析过,确实与修行门派中所炼制的补气散相当,算是入门级的药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难得的补气养元的珍品,修行门派炼制起来也不容易,因此市面上很少有,只是在一些权贵之家才会出现。若拿出去卖,倒也能换得一些钱来,而且通天幻境中竹子生长迅速,一个月左右便能换上一批叶子,每批有五百余片,换成紫铜币,一个月可以有五千枚,勉强够卢瑟购买最低档次的制符纹法阵的材料了。

“唔,倒是有一个办法,旁人不可靠,十六伯却是可靠的,他为家族在外行商多年,也有一些自己的门路,托他将这竹叶拿到名城大邑去卖,走得隐密一些,倒不虞被人发现,而且市面上有了这竹叶后,那么再拿出些来送给辛兰妹妹,便不会引发怀疑。”

卢瑟是个谨慎细致的性子,想到可靠的人手,自然就想到卢铨,他虽然胆小怕事了些,可做事稳重可靠,又是信得过的人手,无论是出手竹叶,还是购买材料,都可以委托给他。

“十六伯去了鄱东,要到清明时节才会回来,嗯,这段时间里我加紧锻炼,争取能早日自由出神,好多向陈抟学习些符纹阵法的理论。”卢瑟心中拿定了主意。

这时五圈已经跑完,他回到庄中。上午依旧是去田中看了看,思忖着可有改进农具的方法,还未到午饭的时候,小章玉便跑来叫他:“三老爷来了,小爷,他说有急事!”

卢瑟皱起了眉,心突的一跳,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段霄死了这么久,在剑庐门的那位叔祖卢漭还没有任何反应,现在四伯卢锲来,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他心中担忧,面上却不改颜色,便跟着章玉回到了家中。卢锲见他时,面色不是很好看,也不多话,披头就是一句:“快跟我回江州,六叔要见你!”

卢锲所说的六叔,就是卢漭了。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七)

江州在唐国算得是一方重镇,江州往北,就是连着鄱海与庭海两个内海的汉浔海峡,海峡对岸,是唐国的核心领土,而江州,则是连通海峡两岸唐国领土的水陆枢纽。因此,唐国傲视天下的水师,在江州有专门的一支,一来压制鄱海与庭海中那些数不清的小岛上藏身的海贼,二来保护南北东西的水路交通,三则也是加强对汉浔海峡南岸国土的控制。据说上上代唐国皇帝,曾经想将都城迁到江州来,只不过反对声太多,最后不了了之。

对于这个城市,卢瑟的记忆并不多,虽然住在离江州只有数十里的地方,可他除了年关祭祖,一般不会往江州跑。对于他这个只是管着一个小小农庄的旁支子弟,守着江州的嫡支也没有多少亲近,来往自然少了。

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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