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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天倾-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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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院前,入目的装饰都很普通,比起周围的佃户庄客虽然显得要大要好,但和其余庄中富庶人家比,就是满眼翠绿惹人喜爱。仪王李润民在门前微微沉吟,见许汜要去敲门,连忙示意他停下来。

虽然许汜说卢瑟不是那种自名清高装腔作势的人,但他既然是来拜访,就要拿出诚意来。此前仪王对于许汜所言还有些怀疑,可这一路行来,他终于可以确认,这位名声远扬的卢家九郎,果然是位智慧贤德之士。

“在下李润民冒昧来访,主人可在家否?”仪王整理好自己衣冠,然后亲自扣住门环拍了拍,高声通名道。

过了会儿,门里头传来一个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来了,尊客请暂候片刻。”

那声音很快到了门前,然后门便被拉开,原来竟然没有栓上。仪王凝神向里看,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面上带着甜笑,见着他便行礼:“家主人不在,不知尊客有何事?”

“咳。”许汜轻轻咳嗽了声。

那女孩儿妙目轻转,看到许汜,微微露出惊色:“原来是知州大人,小婢多谢知州大人救命之恩!”

她一边说,一边福了福,然后郑重下拜:“再谢知州大人将小婢送到此处来。”

救命只得一福,而送到庄中却得了一拜,显然在这个少女心中,被送到庄中来比起救命更令她欢喜了。

听这少女弦外之音,仪王李润民对于卢家九郎更是好奇,他向许汜示意上前答话,许汜道:“不必多礼了,你是云想还是花容?”

“婢子是花容,姐姐在书房里整理。”花容回应道。

关于这对双胞胎姐妹的事情,许汜没有对仪王说过,在他心中,送一对美婢给卢瑟,原本就是士人之间的风雅之事,并不值得专门去提。他之所以会送这对美婢,主要还是第一次见卢瑟时看到了章玉,以为卢瑟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有着特殊的喜好。

“卢九郎去了哪儿,莫非又是去察看田亩?”

“公子登高采药去了,傍晚才能回来,若是知州大人有何吩咐,可以对辛管事说。”花容道。

“能不能将卢九郎找回来?”许汜又问道。

“这可就难啦,公子去时没有说到哪里,只是随兴而走。”花容道。

听得这个回答,许汜有些遗憾,他看着仪王,李润民觉得自己反正不急,他此次来江州,便是奉皇命来查看江州的梯田,来看梯田不见着这位首先用水车引水灌溉梯田的卢九郎怎么成。

“可否让我们……”李润民原本是想讲能否让他们进书房等候的,但一转念,他又道:“在院中等候?”

既然是要表示诚心恭敬,在书房里等候哪里比得上在院子中!

他二人在院中等候,随从则在庄院外候着。花容请了几回,也被李润民婉拒,只得替他们搬了两张椅子。这种折叠椅却不是此世所有,而是卢瑟专请木匠做的,甚为轻巧,坐起来也很舒适。

“这位卢九郎,果然不凡,仅这折叠椅便可看出其人心思巧妙,难怪能弄出象水车那样的妙物。”见得这般物品,李润民再次向许汜叹道。

“若是为腐儒所见,只怕要说奇技淫巧了。”许汜却叹息着摇头。

“大哥喜欢听那些腐儒之见。”李润民也摇着头。

他们谈了好半日,中午时分,便自民家买了些吃食,不过是鸡粟之类,胡乱填了肚子。辛芝闻讯来了一次,要招待他们四处玩赏也被拒绝,二人竟然就一直坐到了傍晚。

到了酉时,卢瑟终于飘飘而来,身边还跟着章玉,他戴着斗笠,身后还背着个藤篓,拄着根竹杖,阳光恰好此时从西面照在他的身上,他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金色。李润民自斗笠下看到他半张脸,只觉得神仙中人也不过如此。

“非我所能用也。”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一刹那间,他竟然自惭形秽。

虽然如此,既然已经等到现在,他终究是要努力一下的。因此他迎到门前,拱手行礼道:“李润民在此恭候卢九先生大驾。”

卢瑟微微一愣,花容连忙跑上前来,一边接过藤篓一般叽叽呱呱将经过说了一遍。这姐妹二人中,云想要温柔敦厚些,而花容则要活泼好说。卢瑟轻轻拍了一下这个少女的头,让旁边的章玉嘟着嘴哼了声,这原本是她一个人独占的宠爱,如今云想与花容也能分到了。

“仪王何等身份,造访我这乡鄙后生,实是愧煞小人了。”卢瑟抱拳回礼,神态自然,一口就叫破了李润民的身份。

“不敢,不敢,打扰卢九先生清静,才是我这俗人之过错。”李润民道。

招呼二人入座之后,卢瑟立刻吩咐准备晚餐,李润民与许汜自然是与他一起,而他们的随从则由辛芝带去安排。他们最初的话题无非就是有关梯田的,然后计算大唐境内有多少坡地可以适合改造为梯田,能凭借这个多养多少百姓,提供多少兵员。多是李润民与许汜在谈,而卢瑟在绝大多数情形下都是微笑不语。

“先生笑而不语,莫非是以为我与许公言辞卑陋,不足共语?”李润民微微有些沉不住气,他毕竟年轻,因此问道。

“非也,非也,我大唐有仪王这样关心民生的亲王宗室,实是大唐之幸。”卢瑟答道。

“那先生可有教我?”

“仪王先前所说养民之事,乃是大善,后面所言供兵之举,则是大缪。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智而不在勇,当初大楚,雄兵百万,不可谓不多,但我大唐武帝一击破之,再击再破,百万之兵,山崩水溃不可收拾,此我兵精胜其兵多也。而后安坪之战,楚国辛氏以五万军士,坏我二十万之众,武帝十载功业,毁于一夕,此其兵精胜我兵众也。”

“如今我大唐三面环敌,民力衰疲,内有隐忧,外存大患。细说起来,也只不过比南边自毁长城杀了辛氏一族的楚国稍好,而与中土、北地诸国相比,则大有不如。即便是开垦坡田,多出百万倾之地,也不是朝夕间可以复振国势的,没有三五十年怕是不成。我只忧大唐之难,不在三五十年的今后,而在眼前。”

“欲渡眼前难关,必须加强兵备,欲加强兵备,靠增兵扩军不是上策。”

说到这里,卢瑟闭嘴不语,旁边的章玉给他端上茶来,他轻轻晃了晃茶杯,啜了一口。

“先生还请继续赐教。”见他这模样,李润民向前倾了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加强兵备,唯有两策,一是勤练兵,二是修器械。兵力不足,可以士卒之勇猛、器械之充足来弥补。”卢瑟说出这二策之后又是一笑:“我不过是山野村夫,连科举资格也没有,却在此妄论国家大事,实在是无自知之明,仪王、许公,还请勿见笑。”

卢瑟所说的事情,仪王李润民一直都在思考,朝中的那些饱学大儒,他也不知请教过多少,可对方一说起这个,便说什么行仁义走王道,谈什么内修德而外患自除。这虽然是千真万确的大道理,但也正是大道理,所以才没有实际可操作性,哪里有人象卢瑟说得这么实在的!因此,他听得心痒难熬,坐在那里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向卢瑟行礼道:“我虽贵为宗王,却不能干涉国政,虽有心挽我大唐国运,济天下之民,却苦无良策。卢先生如此大才,必然有计,还请先生念着我一心为民的份上,指点我一二。”

他这番话,便将自己有意窥鼎的心思表露出来,许汜在旁听了,心中一阵激动。他是仪王的人,自然希望仪王能够身登大宝,这样他自家的富贵前程,也就可以有保障了。

卢瑟慌忙避开仪王的礼,斜看着许汜,责备他道:“许公,我助你脱困,你便拿这些会惹杀身之难的祸事来报达我?”

“非是许某不知感恩,只是许某一人被责负义事小,天下百姓生死事大。仪王少有壮志,好学博闻,有容人之雅量,又关心民生,许某觉得,今上诸子中,再无人比仪王更适合继位。九郎向来有匡济之志,我与九郎初会时听得九郎自诉平生之能,亦有入世之治愿,故此向仪王举荐了九郎,虽然给九郎惹来了麻烦,却是为了天下苍生之故!”

卢瑟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志向不在于功名富贵。

“卢先生,还请助我!”仪王乘热打铁,再度向他行礼。

“我并无入世之意,还望仪王见谅。”卢瑟摇头笑道:“仪王无须将时间浪费在我这等野人身上。”

李润民心中极度失望,一时间不禁有些失神,许汜连推了他几把,他才反应过来,叹息道:“看来我是无福了。”

许汜急得面上通红,他推仪王的目的,可不是让他失望,而是要他继续苦劝。但仪王却不再提此事,因为仪王明白,这事情勉强不得。

“我虽是无福,让先生在我身边指点,但可否来此向先生求教?”仪王又问道。

“若是仪王不以我化外野人见识浅陋,自当献策。”卢瑟拱手道。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六)

“殿下,方才为何不继续恳求卢九郎出山相助?”回江州的路上,许汜终于有机会询问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卢九郎乃神仙中人,也非我所能驾驭,能得他献策之诺,已经足够了,日后遇着大麻烦,都可以借助他的智慧。”心中困扰已久的问题得到解决,仪王脸上轻松无比,他笑道:“卢九郎倒是好风雅,三个娇憨美婢陪着,换了我也不出来为俗事所扰。”

“其中那个被他唤为小玉的,不是普通人。”许汜眼中光芒闪了闪:“蓄养修行者为婢,下官只怕卢九郎为其反噬。”

“以卢九郎之智,自有道理。”对此,李润民不以为意。

“殿下回京之后,真的提请外放就藩?卢九郎这个计策,若是出个闪失,那殿下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当然要外放,卢九郎说得不错,如今我大唐之祸在内而不在外,在京城而不在外郡,父皇如今越发宠信香姬,朝中大事多由其决断,香姬掩袖功谗,而我那两位皇兄必不自安……我自请外放,理由便是督促鄱西之地推广梯田,如此既可以积累功业,又可以亲民知政,若是得天之幸有那么一天,我也不至于被宵小所隐瞒,不知民生疾苦。”李润民眼中露出憧憬之色:“卢九郎与我有约,若是有那么一日,他必助我大唐一统天下,真希望那一日早些到来。”

他们二人讨论之时,卢瑟则在书房中,板着脸教训着三个小丫环。

“你们三人都是吃过苦的,原本该好好相处,小玉,我既然命你管着她二人,你便该对她们友爱,要有大姐的气度。云想、花容,你们也当尊重小玉,不该使那些小心眼儿气她!”

三个小丫环都是一脸幽怨地看着卢瑟,灯下看美人,固然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三个小美人年纪也太小了,而且被这样三双眼睛盯着,卢瑟很快就有些不自在。

这场家庭矛盾来得很是突然,但又早有积累,经过小半年,云想与花容总就不是初来时的生涩畏惧,卢瑟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待她们也非常好,小玉是个直脾气,好的时候好得如同姐姐一般,坏的时候就暴躁得象着守着幼崽的母老虎――那幼崽自然是卢瑟了。她们姐妹两个得了卢瑟的恩情,自然想方设法要回报,可看在小玉眼中,那便是狐媚邀宠,自然落得个老大的不自在。卢瑟虽然安抚了好几回,可是小玉与那两姐妹间的关系还是越来越僵,这次因为抢着给卢瑟捶背敲腿,甚至还吵了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苗头,齐人之福当然要享,但若变成了后宫大战那就不好玩了。

训了几句之后,见三个女孩个个都含着泪,卢瑟便再也训不下去,只能说了声“下不为例”,便将三人都赶了出去。他一人回到卧室,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三个聪明善解人意的婢女在侧,自己可以享尽温柔福,没料到却是三个和尚没水喝,三个侍女没人侍候!

一边想着这事情,他一边从藤篓中拿出一棵野山参来,这是他白天去山中采药的收获之一。以人参而言,自然是东北的最好,但从东北至江州何只万里,再好的山参运过来也是死的,而通天幻境中种植物,只有活的才行,所以卢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山上去寻找本地野参。

卢瑟做过实验,从通天幻境中带出的生生玉髓,在外边根本没有促进植物生长的作用,恰恰相反,所有植物一遇上那东西,立刻枯死。他也与陈抟分析过,陈抟以为,通天幻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中和生生玉髓的药性,因此在此处种的植物才能存活下来。但可惜的是,目前只有生生玉髓潭边才能种,再远一些,便是迷雾一般的地方,卢瑟都不敢靠近。

他跟陈抟所学的出魂法如今已经练得非常熟悉,只要在床上一躺,按照特定的节奏呼息观想,不过片刻,便离魂出体,进入通天幻境之中。

“你找到野参了?”看着卢瑟手中的野山参,陈抟非常欢喜:“就种在唤魂木之侧吧,可惜,这些都只是普通药材,若能找到真正的灵药,象朱果、紫珍、玄参、雪莲之类,再种在这里,那效果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那些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却不是我这个凡人能动的。”卢瑟摇头道。

“凡人?你若是凡人,那天下的修行者就个个是凡狗了,想想看你得天独厚占了多少宝贝,功德体且不说,生生玉髓且不说,通天幻境也不说,单说说你这资质天赋……唉!”

陈抟说的时候有些夸张,最后嫉妒地一叹,与此同时,卢瑟也微微一叹。

是的,他拥有许多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同时,他又缺乏成为一个修行者的最基本的条件。直到现在,他还不能与任何一个修行者正面较量,即使他在符纹法阵上有所成就,也只能靠突袭的方式击杀对手。

“你莫叹气,我老人家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今隐约觉得,你那五行短缺未必就是让你绝了修行之途。”陈抟听得他叹气,自然知道原因,沉吟了会儿,他决定还是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人体内有五灵,才能与天地五行共鸣呼应,聚天地五行之力来为己所用,修身萃骨,膳养元神,你体内虽然天生就没有五灵,但后天呢?”

卢瑟心中一动,盯着陈抟,好半晌没说话。

“比如说这生生玉髓,此乃元气之母,是水之精华,它现在不就在你的体内么?”

这话象是一个惊雷,击在卢瑟的脑中,卢瑟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禁全身大震。

他先天就缺少五灵,可这通天印又让他的身体可以容纳生生玉髓这样的天地灵物。生生玉髓乃水灵精华,如今不就在他的身体内么,他怎么还能算是五灵短缺?

如果能找到通天印究竟将生生玉髓藏在身体中的何处,调动这生生玉髓所代表的水灵精华,以生生玉髓之功效,他五灵短缺之身立刻会变成四灵短缺,而水灵则有所专长。虽然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是那种只能走一条路的体质,可对于他卢瑟来讲,不就看到了修行的希望么?

只不过,陈抟能给他的指点也就到此为止,这是前人所未开创过的道路,剩余的只有他自己去走了。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若能有所成就,全是靠的前辈这一句话!”卢瑟恭敬地向陈抟大拜。

“呵呵,我也就是信口说了一句,如何去做,却全是你自家的事情了。”陈抟笑眯眯地道。

有了一个方向,卢瑟虽然一向沉得住气,可这次也不免急切,匆匆种下那野参之后,他连今天的符纹法阵都忘了向陈抟请教,只告罪一声,便又出了通天幻境。

他首先要做的,是寻找生生玉髓在身体的哪个地方,而如何寻找,他早有计较。在地球之上,对人身体的认知有两种,一种是解剖学,这可以对人体产生物理、化学和生理上的认知,另一种则是气功,这则可以对人体产生玄学、气场和非物理能量上的认知。有人称前者是科学而后者是伪科学,卢瑟对这种扣帽子行为觉得无聊,因为每个修行之人,几乎都是从气功、瑜珈或者冥想开始,他自己是真实体会到“气场”的存在的。

自丹田提气,那股热流从身上的经脉穿过,贯通身体每一处穴道。反反复复循环了六个周天,鸡鸣于外,天色渐亮,卢瑟收住功法,皱着眉头,微微叹息了声。

他反复在体内寻找,也没有查出哪儿有异样,这仿佛浇了他一头冷水,难道说,通天印所造成的通天幻境,并不在他的身体之内,而是在别的空间中?

“先跑步吧……”洗完脸之后,卢瑟甩了甩头,将困扰自己的问题抛开一边,开始每天早晨都要有的晨跑。这已经成了他的惯例,不仅能锻炼身体,也是一个培养他与庄民们感情的好方法,现在不仅他跑,庄子里的孩童们有些也跟在他后面跑步。

跑过庄子西头的晒场上时,他看到辛芝叉腰立在晒场上,在辛芝身前是五十余个庄客,都是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卢瑟缓缓跑到这边,停住了脚,辛芝向他行了个礼:“少爷,他们如今已经能整齐排出队列,算是做到令行禁止了。”

自古以来所谓名将,除了那种天赋异禀的之外,能成为名将都离不开这个条件:令行禁止。有组织有纪律的一百只羊,可以打败没有组织没有分工的十只老虎,卢瑟虽然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但鉴于时局动荡,让卢庄有些自保之力的念头还是很牢的。

“诸位父老乡亲,这一大早出操,为的是什么?”卢瑟背着手,站直了身体,沉声道:“海蛇胡义,凭二三十号人,便可搅得咱们江州民不安生,如今听说又有其余海贼啸聚荒岛,诸位在此出操受训,吃的是我卢家的粮食,领的是我卢瑟发放的铜钱,保的却是诸位自家父母妻儿,明不明白?”

“明白!”所有人都齐声回答。

卢瑟点了点头,然后下令解散,虽然这些庄客是辛芝一手训练,但卢瑟对他们的思想控制却很是严格,他们知道自己效忠的是什么人。

在卢瑟看来,这世上很多坏人,原本未必会走上罪恶之途,而是善良之人给了他可乘之机。为人谨慎,不给他人生恶念行恶事的机会,这也是为善的一种。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七)

“吁――”

随着卢瑟的呼吸,一道白气从他的口中喷出,吹得他面前黄叶已落尽的树摇了摇。

卢瑟叹息了声,他再次失败了,从他与陈抟讨论如何调用体内生生玉髓之力开始到现在,他已经用了四个月时间摸索,秋去冬来,他仍是一无所获。

“看来并不在经络之中,那么会是在何处?”卢瑟紧紧着眉,望着前方的山峦,心中有些不豫。

“小哥,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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