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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是六十年过去,就凡人而言,恐怕已经分出今生来世,但天都峰上,枫林流火,凄绝情殇的场景,却仍然占据着他相当一部分记忆。
他记得妖凤深沉而决绝的恨火,记得林阁尖锐又凄厉的悲嚎。
然而,四十三年!这对男女,相恋四十三年,恨却恨了上百年,最终还是生死相见。
世间荒唐之事,莫过于此!
只是,此时听水蝶兰道来,怎么有一股怪怪的味儿呢?联想到她之前更古怪的话,李珣脑子里面似明非明,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这个时候,水蝶兰悠悠道:“大家都很清楚,我们彼此之间,怕是要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的。否则,你知我的根底,我知你的底细,便是不亲自动手作对,只要将这消息公告天下,麻烦也是不少!”
这突然的话题跳跃让李珣很不适应,不过,他必须承认,水蝶兰说了一句实话。他不只一次想到这种可能,而每想一次,他心中的杀机便深重一分,闻言也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
水蝶兰看他的表情,“咭”声一笑,身子前倾,略凑近了些,声音则压得更低:“我有个主意,考虑一下,你……会娶我吗?”
李珣猛地呛了口气,还没顺过来,下一刻,水蝶兰身形一缩,直撞进他怀里去。
“中计!”
李珣本能地想到了这一点,他想出手抗拒,只是水蝶兰这一下蓄谋已久,层层变化,都已经想得通透。李珣的手刚伸出来,便被架开,同时胸口上一麻,已被水蝶兰印了一掌。
李珣暴怒,没想到他处处提防,还是被水蝶兰窥着了机会,先下了手。
他也不多想,早已在脑中计算千百遍的手段立时施出,身后幽一虎吼一声,元气震荡间,水蝶兰得手后急退的身形便古怪地一窒,紧接着,顾颦儿出现在她身后,化掌为剑,朝向颈后斩下。
水蝶兰的状态很是奇怪,对顾颦儿的攻击竟然反应不及,只是高声叫道:“停下!”
“住手!”
这次开口的是李珣,出乎他的意料,水蝶兰这一掌却不重,一沾便退,只是胸口气血微窒,半分伤害也无。
然而,李珣分明感觉到,循着这记掌力,似乎有什么异物渗入了他体内!
这渗入体内的异物实在古怪,虽说他受内伤在先,受毒创在后,五内皆虚,远远比不上巅峰之时,但自从刚刚血魇吸毒之后,幽明阴火流转间便再无窒碍。
照理说,便是“赤血乱”那样的剧毒,一时半刻也攻不进来才是。
可是这异物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体内上下游动,每每避过阴火正锋,又逐分吸取些许的零渣碎末。
到了后来,这异物竟然质性一变,与李珣体内幽明阴火合为一处,无分彼此,旋又放射出千万条细密气机,渗入他血脉骨络之中,与他周身联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妖异之处,令人心头生寒。
想到水蝶兰万年积累下来的名声,任李珣如何自信,也不敢轻率行事,便顺着水蝶兰的语气,紧急叫停,随即又低吼道:“这是什么鬼玩意!”
水蝶兰长吁出一口气,表现出刚从鬼门关前走一圈儿的模样。
她纤手自胸口拂过,似是抚心压惊,只是,很快的,她脸上便灿然一笑道:“是蛊啊!”
“蛊?”
想到关于这种妖异生灵的种种传闻,又记起数日前水蝶兰展现出在蛊术上的惊人造诣,李珣又被震了一下,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直勾勾地盯着水蝶兰的脸蛋儿,无视她巧笑倩兮的美态,森然道:“妳什么意思?”
“很简单,保命!”
水蝶兰无视后面的手刀,略整了一下仪容,这才悠然道:“你这一手真漂亮!先前还当你是好心,暂时封住血魇,其实却是暗动手脚……想来,若我刚刚真的下手偷袭,此时的情形怕是更不堪了吧?便是我不动手,你又会在什么时候用这一招呢?”
李珣森然一笑,来个默认。
水蝶兰同样一笑道:“所以,你我彼此彼此。甚至于,我放蛊,仅是自保,比你这”谋财害命“的算计,还要宽厚得多。
而且,说是放蛊,也不确切,其实,我只是想和你结个盟誓,以各保平安,仅此而已!“
“盟誓?”
“不错,蛊成于五毒之属,化于心血之内,堪称是天底下最懂人心思的小生灵,自然也是结盟立誓的最佳介质。而我下的蛊名为”誓蛊“,你也可以叫牠”同心结“,这名字如何?”
“同心结?”耳中猛然听到这么一个堪称温馨的称呼,李珣满腔的寒气也不免稍挫了数分。
水蝶兰便卡在他气势一窒的空档,微笑道:“正是!这是我近些年来,研制出的最有趣儿的小玩意儿,灵感便来自于栖霞,看她落到如今下场,男女感情,实不能为长远计。
“为了夫妻和睦,我便研制出这一蛊虫。此类蛊虫阴阳并生,用时则以特殊的放蛊之术,剖分阴阳,分别植入一对男女的体内……”
她用手指轻点了下胸口,那意思就是在说“喂,我也中蛊了呢”!
李珣嘴角一抽,看似不屑,脸上却开始显出专注之色,仔细倾听水蝶兰的话语。
“蛊虫阴阳相吸,中有气机联接,中蛊的男女,不管是否自愿,二人气机便会迅速交融变化,直至融为一体……喏,已经开始了!”
第二部 第二集 蛊姻血缘 第七章 走火
说话间,两人身前已浮起一层淡淡的气芒,不知有多少条气机投射出去,与对方身上的气机交缠在一处,互相影响,又生出无数新的变化。
这诡异的情形使一边的顾颦儿也本能地退了半步,接着便在李珣的示意下,拉开了些距离,只是明眸中气芒隐隐,戒心未消。
水蝶兰微微笑道:“气机融合必将带动气血交关,双方生机也便相互勾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简单点儿说,便是我死了,你活不成;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看着李珣说不出是怀疑还是谨慎的表情,水蝶兰轻轻欠身:“这就是我解决问题的方法!怎样,现在我们应该可以同心协力,而不用顾忌彼此的背后插刀了吧?”
李珣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着水蝶兰的目光,已经全然不同了。
“疯子,这女人是个疯子!将生命交在一个刚刚还在生死相搏的仇敌手上,这是只有疯子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这手段还真他妈的天才!李珣又感受了一下体内的“同心结”,也借机沉淀心情。
“同心结”果然奇妙,在最初细密复杂的交织之后,已恢复了平日的状态,可是他就感觉着,本来在体内自成天地的气机流转,与水蝶兰身上的气机互通感应,玄奥奇妙处,难以言道。
他不是轻易就被人唬弄的傻子,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真的相信这“同心结”的效果绝非虚妄。
有了判断之后,他很快就排除了各种无用的心理活动,沉吟了一下,问了最现实的问题:“有没有解法?”
水蝶兰嘻嘻一笑,毫无保留地道:“气机牵涉太多,怎么去解?不过,到了时限,蛊虫自会消亡!”
李珣一喜,追问道:“要多久?”
“如果每日以心血浇灌,千年不死。”
水蝶兰用废话耍了李珣一记,然后才道:“若是偷懒,一百年吧!一百年后,蛊虫自然化灰飞逝。所以,牠又有个名字,叫”百年好合“!咦,好像到地头了。”
便在水蝶兰话音落下之前,李珣已感觉到,从刚才迈出那一步起,周身的天地元气,蓦地便浓稠了许多,且有如潮汐一般此来彼去,充盈着寻常地界绝不可能出现的活力。
这感觉,倒有点儿像在坐忘峰顶。
只是,被水蝶兰天才式的手段给惊到,他心中震荡未休,环目一扫,见此处是一条直通往某山谷的小径,其它的,却也没看出什么不同,只是本能地觉得,越是临近,周围的禁制、幻术布置反倒越少,但也越发潜隐难测。
水蝶兰倒似将前面的事情全部抛下,又或者是真有了依仗,她颇兴奋地以拳击掌,啧声道:“只凭着”元气潮汐“,便知里面别有天地,雾隐轩,确实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李珣与顾颦儿面面相觑,看水蝶兰现在的态度,他们对所谓“同心结”的效用,是越发地相信了。
李珣脑中风车般连转,将此变化的利弊分析了数遍,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能让他谨慎的理由。
若以水蝶兰所言,两人性命交关,你死我亡,那么,相对来说,水蝶兰反倒更吃亏一些。
她是这天底下最顶尖的大妖魔、大宗师,寿元又几近无穷,轻易不会发生意外─这点只看妖凤便知端倪。
当年通玄正邪宗门齐聚,上万修士围追堵截,仍是被她逃脱。与妖凤齐名的水蝶兰,怎么说也差不到哪里去。
反观李珣,这一身麻烦仇怨,说不定哪日便暴尸荒野,到时牵累到水蝶兰,可是冤枉得很了。
若水蝶兰不想落个如此下场,岂不是要和他站在同一阵在线?得此强援,可不是天大的便宜?
当然,这都建立在那“同心结”真如水蝶兰所讲的神妙基础之上。
想到这里,李珣又暗自梳理了一遍体内气机,还没有个结果,水蝶兰却起了反应:“怎么,还信不过我?”
说这句话的工夫,两人体内气机勾连,李珣发现,他非但对自己体内的情形一清二楚,便是对水蝶兰那边,也有所感应。
他又暗自模拟了一些致死的伤害情况,凭借着清晰的气机连接,他终于相信,水蝶兰所言不虚!
“这蛊术当真神妙!”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就代表着他正式承认了水蝶兰的说辞,两人的关系至此又有不同。
李珣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虽然还有许多细节不明,但此时雾隐轩在前,他也能分得出轻重缓急。便暂将“同心结”
一事放在一边,拿出了云雾石来。
透过云雾石,李珣的感觉又深刻了许多。
他可以感觉到,在这封禁之后,压抑着强大无匹的元气。这些元气被谷中一些极厉害的禁制锁定,只在有限的空间内流动。
而锁定元气的禁制,则与外面“止步林”中的禁制隐隐相通,显然是有所布置。
若那些元气释放出来,真不知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扫了水蝶兰一眼,又深吸了一口气,向谷中行去。
水蝶兰微笑并行,而顾颦儿脸上神情则复杂得多,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无声无息地跟在李珣身后,和幽一走了个并排。
再走了百十步,眼前豁然开朗,目光所及,已经出现了一些人工建筑,散落地点缀在山谷之间。
或凌崖一线飞瀑,或依山六角小亭,偶尔还有引流之水,注入小池,其间甚至还有几尾颜色鲜艳的小鱼,生活在此地,自然也不是寻常之物。
一眼看去,各式建筑高低错落,在群峰乱石间掩映,中有水脉相通,别有奇趣。
李珣到了这地方,心情反而放得更稳,他摇头失笑:“雾隐轩?说是雾隐山庄或是雾隐洞天或者更好些。”
水蝶兰嘲弄道:“不懂装懂!轩仅是引景之物,如何能成为一处”绝地“?这处所在,本就叫雾隐洞天,正是修士开辟洞府的最佳所在。所谓的雾隐轩,其实是此洞天的一处景致,那里也是洞府一切禁制的中枢,由那里开启了禁制,这雾隐洞天之名,才算名符其实!”
李珣对水蝶兰嘲弄的语气,一笑置之。
他们对话的情形,看似与以前没有什么两样,但若细细品味,便觉得其中微妙得很。
本来“刺耳”的言辞,此时也不觉得有什么,更何况,水蝶兰在不自觉中,好像也收敛了许多。
两人便如赏景游园般,漫步前行,欣赏这洞天内处处不俗的景致,时常还能看到些外界绝不常见的珍稀植株,仙芝灵果,至此更确定了雾隐洞天中,收藏之丰。
不多时,李珣低语一声:“那应该就是雾隐轩了!”
这个答案或许让人失望,但他们确实已经到了雾隐轩前面。
隔着浅浅的一个荷塘相望,灰瓦白墙,红柱扶手的架构相当普通,但是此轩周围如虚似幻的薄雾,以及薄雾中密齐错杂的气机流转,都宣告了它的不平凡。
更明显的是,随着距离的接近,李珣手中的云雾石已开始微微震颤,仿佛下一刻便要脱手飞去一般。
李珣心中一动,真的松开了手。
在“嗡”的震鸣声中,灰白的石块像是被磁石吸去,一头撞进轩中,镶入了一处墙、瓦相交的角落。
劈劈剥剥的声音由低渐高,连迭地响了起来─这是数以万计的气机在重整变化。
李珣环目一扫,见到侧方有一条绕湖而行的小道,一笑之后,他施施然走了上去,看不出半点儿急切的心思。
小轩并不大,四人站在其中,便有些拥挤。
轩中布置简单而雅致。古人云:“轩式类车,取轩欲举之意,宜置高敞,以助胜则称。”便是说轩应建于较高旷之地,以做取景之用。
一路行来,众人也没觉得地势走高,然而此刻站在轩中,无论是面轩回望,又或透过轩壁上的窗洞前看,却见得目光所及,竟是弗届其远。
山谷内的景致不说,便是谷外莽莽丛林,也依稀可见。至此方知此轩立位之神奇。
李珣轻赞了一声,但很快回神。瞥了一眼云雾石,见那块奇石的颜色已与轩壁一般无二,且嵌入之处,严丝合缝,若不是先前认准,现在未必就能分辨出来。
他明白,这奇石的作用,至此已结束了。
此时气机整合已近尾声,劈剥之声渐不可闻,然而轩中石桌之上,却又现出数道纵横交错的符纹来。
颜色略青,倒像是石桌上天然生成的纹路。
李珣目光一闪,看向水蝶兰。
两人目光一触,水蝶兰显然不知这其中奥妙,便问道:“这就成了?”
“不,还差一步!”李珣手掌似若无意地虚按在石桌上方,缓声道:“还要知悉洞天内诸般禁制之秘才行。”
“又是禁制?屈拙语真是莫名其妙,难道非要找一个禁法修为了得的人传承吗?”她先是眉头大皱,但看向李珣时,神色忽又舒展开来:“那也好,你快点儿熟悉吧,然后再告诉我!”
她说得轻松自然,反倒让李珣吃了一惊,由此看来,那“同心结”的真实性,再一次得到证实。
否则,站在雾隐轩最大的财富面前,水蝶兰岂会这么好相与?
李珣心中终于笃定下来,他笑了笑,手掌按在桌上,冰冷的触感让他脑中更加清楚。
他澄心静意,将心神浸入到石桌上去。
霎时间,各种玄妙深奥的信息,便如同汩汩注入的溪水,在他灵台流过。
信息注入的速度并不快,但其中关于雾隐洞天禁制的内容,却是深奥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里面不只包括了禁制的开启、闭合和操控,也涵盖了洞天几代主人对于此地禁法的理解与阐发。
若换了旁人,恐怕早被这其中的信息搅昏了头。
然而李珣不同,他本身便是禁法大师的级别,且兼通诸派,对禁法已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立见解,不会轻易地迷失方向。
此时,他以这样一种玄妙的方式,吸收、借鉴诸多成道高人的心得体会,正是砥砺磨练的大好机会,对他修为增益之大,实不可计量。
随着信息的流入,李珣也自然而然地将他所学所得,运用到此地的禁制上来。
真息自发流转,雾隐洞天内的禁制如斯回应。
在水蝶兰、顾颦儿的眼中,轩前小湖中的雾气,忽地就浓重起来,茫茫之中,眼前景物,便只存有了大致的轮廓。
紧接着,她们耳中“滋”的一声响,轩中三个引景的“窗洞”,便蓦地蒙上了一层极平滑的光膜,在遮住后面景物的同时,又将更广阔的景色映入其中。
水蝶兰眼尖,一眼扫过,便看到一处熟悉的景致,正是她进入雾轩洞天的门户─那处山坡上的小溪。
这情景一闪便过,但也足以令水蝶兰明白,这映在轩中的景色是哪里了。
“止步林!”
视角迅速地拉高、扩展,那几乎是无尽延伸的景象,让见多识广如水蝶兰,也为之咋舌。
原来,以这山谷为中心,单是止步林,便占地几近千里,而如这般山庄园林的建筑,也不仅仅存在于这山谷之中,而是有数十处之多,分布在这方圆千里的范围内。
景色又是一变,虽然还是山林莽莽,但感觉总不太一样。
水蝶兰稍怔便明白过来,此时视界已越过止步林的范围,投入了东南林海之中,而眼前闪过的景色令她满嘴发苦。
这里,她明明来过的,可当时,她却没有发现丝毫迹象,这方圆千里的巨大空间,就这么全无痕迹地隐藏在莽莽丛林中,千万年来,无人发觉。
藏山纳海的禁制,哪个宗门都懂一些,往往也都用在保护宗门传承典籍、法宝、洞府之上。
但像雾隐轩这般,深藏千里之地,全无半点儿蛛丝马迹的手段,却已经是“开天辟地”的大神通,也当真不愧绝地之名。
此刻,在水蝶兰的感应下,这雾隐轩周围浓稠至极的元气,正如蓄水高处,闸门大开,开始奔涌而下。
而山谷内外的层层禁法,便如同已规划好的河道,将这雄厚的元气积蓄逐分逐层地引入应该去的位置,没有一丝外溢和混乱。
而如此一变,雾隐轩外,止步林中,模样当即截然不同。
这不是说那丝丝缕缕加厚的雾瘴,也不是说元气丰盈、生机显露的丛林。
而是在这种种表象之下,那因元气注入,而猛然提升了几个级数的层层封禁,与外界天然生成的“迷途一点香”相生相合,将森森杀机,隐入迷途香粉之内。
便是水蝶兰见了,也要心生寒意。
“待会儿一定要问清了进来的路途……这才算是”雾隐轩“的真面目吧!”一边想着,一边又看向身边正操控禁制的那人。
然而一见之下,水蝶兰便猛吃了一惊,百鬼的脸色,不太妙啊!
不是不太妙,而是大大的不妙!
石桌传输给李珣的信息并没有问题,李珣现学现卖,操控的禁制也没问题。真正的问题出在操控禁制之前,他对自己状态的估计失误。
要知道,他如今内创、毒伤交迫之下,已是五内皆虚;先前又以霸道功法,催发潜力;同时潜意识中,还是以“天冥化阴珠”在时的经验为本,忽略了幽玄傀儡驻形于世,对身体的巨大负担。
只这数条,便足够让李珣喝一壶的,而他却还顺势掌控禁制,推动千百年来所积蓄的巨量元气,使之徐徐归位!
这和以人力推动山岳有什么两样?
即使是有预设的禁制为导向,但整个过程,绝不能错漏半点儿,其所要耗费的气力,实是到了一个极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