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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儿最终哭着推开他,进得宫内去了。刑远这才略放了心,至少他当是不会在沈裕面前提今日之事了。
次日,太皇太后驾崩于德馨宫,寿王大痛,大荥缟素。
七月,王上见皇后武昙思家心切,特召护公携妻返回长安与皇后相聚数日,期间多次于宫中设宴,帝后之恩爱,世人皆羡。
省亲期间,武延先后三次获得封赏,被升任兵马大元帅,统领大荥兵马。武氏家,显赫时。
唐黛不管天下事,这期间时光机器果然渐超了狐狼,成为公开亭与寒锋并驾齐驱人气写手。小说之下,那些负面评论还在,并且还在增多,他终于不再跳脚。有次还和唐黛开玩笑:“老大,如果哪天超越了,会禁了不?”
唐黛淡笑:“这个人其实什么都好,就是功利心太重。”
时光机器用略带了审视目光看:“老大,真点介蒂都没有?不相信。”
毛笔蘸了墨,唐黛静静写下案上书稿书评,语带谓叹:“不会介意。时光,每个时代都有不同文体和审美,这文坛或许可以站在顶峰,但是不管站得再高,天下,终不可能是个人天下。”
那天情形,时光机器其实连穿什么颜色衣衫都忘记了,他只是记住了这句话。
于是他又困惑了许多年,每个时代都有不同文体和审美,所以有汉朝赋、六朝骈文、唐诗宋词元曲,乃至明清小说。陶渊明、李白、苏东坡、欧阳修、陆游……那个浩瀚如星海文坛,从来就不缺巨匠。
无数写手生都在为成为大神而奋斗。
可是、什么是大神呢?
屈原说“吾将上下而求索”,在他纵身投入汨罗江那刻,他明白了么?
74 一切无爱的背叛与伤害都不算虐
第七十章:一切无爱的背叛与伤害都不算虐
唐果儿一直留在宫里,再没有回浮云小筑。
那碧瓦红墙、戒备森严的皇宫,并不是唐黛这种穿越者能够进入的地方。她经常也得到吴公公传递的消息,告诉她唐果儿最近的动向。然想要见他一面,却太难太难。
那个时代的人对女性节操看得很重,这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受到的教育,无形中潜移默化地成了他思想的一部分。
他不出来,唐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他解释,这样的事,即使是在二十一世纪,也是难以启齿的。
唐黛又等了许多时日,唐果儿一直没有再出现。
她便有些按捺不住——这个大荥王朝,她可以跟任何一个人冷战,惟独唐果儿,她心里总是记挂着。
她在长安的门生甚多,每年科举考试的举人,绝大部分都是签了公开亭的,见了她,无不得恭敬地称一声先生。
故此她也找了几个相熟的,特意请旨进宫前去劝说,但唐果儿始终耿耿于怀。他生于大荥王朝,妇人的贞洁是判定一个女人德行的唯一标准。即使唐黛和沈裕之间没有任何名份,他也坚决地认为唐黛应该忠于沈裕。
丰昌十一年,宫中巨变。
皇后武昙在寝宫撞柱而亡,御林军围上来时帝后寝宫里唯寿王沈裕一人。
此事传出,天下大哗。
天策将军武延生平惟此一女,视若掌上明珠,乍经此变,悲愤欲绝,立时便率大军回返长安,逼寿王交出所有职权。
寿王欲染指皇后,皇后以死一保清白的故事在街头巷尾传出,还是有些可信度,毕竟寿王风流乃人尽皆知的事。想那王后武昙必也是倾国之姿,他难免便动了歪心思。
玷辱帝后,其罪当诛,众人亦无话可说。
风声传来时唐黛在公开亭审稿,听了魏青山的话,她第一时间便有些错愕:“寿王?逼死了皇后?”
魏青山表情凝重:“袋子,我希望你能明白,此次情况很严重。武延疼爱武昙人尽皆知,现在大荥兵权在他手,此事一出,爷怕是……凶多吉少。”
唐黛还是觉得不敢置信:“按道理,若皇家真出了这等丑事,遮掩还来不及,怎么反倒四处传扬呢?”
话落,她突然想起那一年,那个十二岁的孩子问她:“如果想要叛党成功,该怎么做呢?”
当时她说了何来?是说过师出有名吧,这次可真算是师出有名了,而且绝对是名正言顺。
只可怜了十六岁的武昙。自古帝王权术,最是残忍狠心。
沈裕从帝后寝宫直接被投入了天牢,那是个关押重犯的地方,王上特别吩咐,任何人不得探视。
朝廷的局势开始发生极为微妙的变化,昔日里与公开亭签约的文人士子们开始纷纷解约。昔日车水马龙的浮云小筑,现在竟然是门可罗雀。
十五岁的沈曦不动声色地撤换着户部与兵部沈裕的旧部,领军将领全部换了最近三年科考录取的新秀。
那一年,唐果儿十一岁。
天牢戒备森严,只有他进去的时候众人不敢阻拦——他现在是君前的红人,沈裕的旧部一一被罢黜,只有他依旧是王上的心腹。
他在牢中看到沈裕,牢中阴冷,沈裕倒是悠闲,在牢中一方小案上写着工整的小楷,衣冠整齐,便连发丝也未曾乱得一丝。
也许是这分处变不惊的贵气震慑了他人,牢中狱卒待他一直非常客气。
唐果儿开门进去,却仍觉得悲凉:“义父!”
沈裕应了一声,仍是埋头临帖,唐果儿在他面前跪坐下来,这间牢房比起别间已经干净多了,唐果儿还是觉得鼻头酸酸:“义父,委屈你了。”
沈裕含笑看他,他的面庞还很稚嫩,目光也纯澈,未沾半点烟尘。他终是搁了笔,以随身的丝绢拭去手上墨痕,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义父不委屈。”
他似想起什么,又道:“有空还是多回去陪陪你娘亲,她一个人在那里,很寂寞。”
唐果儿便泪水疯涌:“她根本就不值得义父对她好,也根本就不会寂寞。义父就不能关心一下自己吗!”
沈裕这时候却无暇计较太多,他伸手去拭唐果儿的眼泪:“不哭,你都长大了,再哭多丢人呢。怎么,跟你娘亲闹别扭了?她又打你了?”
唐果儿却没有再说下去,唐黛再怎么样,毕竟是他娘亲。
他从天牢出来便直接去了御书房,沈曦与武廷在里面议事。又过了好一阵,待武廷离开,他方进去。
沈曦待他还算是不错,他听过不少传言,都说唐果儿其实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从来没有过弟弟,加之唐果儿一直很听他的话,是以他将唐果儿,是真的视为兄弟看待的。
唐果儿在他面前也不怎么拘谨,直接就开口“王上,义父平日里待我们其实也还不错,我们如此待他,会不会太过份了?况且他年纪大了,天牢潮湿,只怕他……”
唐果儿是知道这件事的,那日有内侍去传了寿王,请他去栖凤宫,王上有事相商。待他进去后,御林军便围住了栖凤宫,他与沈曦进到宫中,只见到沈裕正俯身查看皇后武昙的尸体。
人证物证俱在,沈裕百口莫辩。
唐黛第一次感到如此自由,现今寿王府大乱,便是刑远也顾不得她。她信步闲游,竟然又至兰若寺,只是于草木深处遥望了好一阵,竟是再难以踏前一步。
朝中旧臣被换去大半,局势渐稳。天下人都拭目以待,看寿王沈裕的下场。
丰昌十二年,王上沈曦下旨,沈裕罪大恶极,本应斩首示众,但朕左右思量,念其乃朕皇叔,十多年辅政有功,死罪暂免。剥夺其一切职权,保留寿王尊号,准其闭宅思过,怡养天年。
此旨一下,百姓拍案,沈曦贤明宽仁之名,天下皆传。唯武廷不服,沈曦再三安抚,又虑其年势已高,准其长驻长安,遥领天下兵马。
而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虽然兵符仍在这位老将军手上,实权其实早已到了沈曦手里,他控制兵符、沈曦直接控制着他,这个兵马大元帅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沈裕一直被关到次年三月,他再出来时,第一时间便去了浮云小筑。唐黛见到他时也是吃了一惊,虽遭受了半年的牢狱之灾,他却没有半点颓废之态。他来得匆忙,是以便是沐浴也是在唐黛房里。
家人送了热水,唐黛扶了他进去,他拉着她的手,半天才叹:“袋子,立刻将公开亭转给你手下的编辑,随便什么人,什么也不要,在公开亭张帖告示,与公开亭断绝关系。”
唐黛不解:“为什么?”
沈裕有热水中舒展身体:“你有危险,明天……不,下午就去,将主编的位置随便让给什么人,极早抽身。”
唐黛这时候便有点明白了:“王爷是说,王上会对公开亭下手?!”
沈裕不想再多说:“去吧。”
唐黛却没有出去的意思,她的语气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公开亭目前经营的项目,他挑不出违法的地方,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做类似清朝的文字狱。他的最终目的其实不是对付谁,不过只是为了对天下扬威。”唐黛弯腰再加了少许热水:“如果我在,他动我一人就足以扬威,可是若我走了,公开亭不知道多少人要受到牵连。所以王爷,小民断断走不得。”
沈裕转头看她:“你是要舍身成仁?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唐黛惟有干笑:“其实有时候,小民也会高尚一把的。”
沈裕披了浴袍出来,突然倾身将她抱到床上,他伏在她身上吻她,太久未有的亲密,唐黛颇不习惯。欢爱至中途,他方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若你真喜欢公开亭,待风声过了,本王买一座还给你,好么?”
唐黛从那语声里竟然听出了一丝讫求之意,许是相识真的太久了,怕失去后会孤单、会想念、会舍不得。唐黛亦只有回抱着他,语声依旧淡然:“不了,小民谢王爷抬爱。”
次日,唐黛找到魏青山,要求其帮自己尽快出一本短篇集,魏青山极为不解,在这样紧急的关系,她为什么会急着出一本书。唐黛只能是苦笑:“有些事情现在不做,或许就做不了了。”
回来后,唐黛开始疯狂解约,联系不到作者的合约全部烧毁,所有出版中的书稿也全部中止出版,退归原作者。
许多人都不解,唐黛也不解释什么。她找到了时光机器,将公开亭VIP小说备用的纸稿全部给了他,两人连夜将书稿转移,马车十辆,来回三次转运。
丰昌十二年夏,王上沈曦下旨肃清文坛,正式将艳情小说列为禁书,其小说连同作者一律焚烧示众。
提供艳情小说阅读、传播的公开亭首当其冲,万象书局亦受牵连。
几乎同时,公开亭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以唐黛为首的编辑管理人员被全部抓获,一部分未能及时撤离的作者亦被抓获,全部投入大牢。
公开亭内所有藏书、纸稿,在亭中心的铜兽连堆积成山,沈曦在旁边站了许久,始下令:“烧了吧。”
有内侍高呼点火,火光冲天燃起,至最后,整蹲铜兽亦被烧成火红,可称壮观。
长安即使是一普通百姓也知道唐黛与寿王的关系,如今沈曦直接对唐黛下手,大家纷纷猜测他是在拔除寿王残余的力量。
而其实他们都错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与他能有多大威胁来?沈曦毕竟年仅十五岁,少年心性,觉得必要在沈裕面前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让他和天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经比他强了。
而这时候最好的手段,无疑就是摧毁他最看重的东西。
唐黛下狱之后,唐果儿也是不依的,他日日找着沈曦哭闹,沈曦只递了两本书给他:“你以为她真是你娘亲吗?你认贼作母倒是混混噩噩地过了这么些年。”
唐果儿那时候才看见那本《黛馨》,唐黛与何馨的相识、相知、相爱,最后因争宠,互相猜忌,何馨设计令沈裕将唐黛嫁给寒锋,唐黛怀恨在心,在兰若寺将其杀害。没了何馨,唐黛始能重回沈裕身边,又因其膝下无子,收养了何馨刚产下的幼子留作日后养老之用。
由此可见,作者确实是最能颠倒黑白的生物,唐果儿将那上下两册的《黛馨》足足看了两天,两天之后他去天牢。
唐黛俯在牢室的案间,写着她新书《寐语》的结尾。看见唐果儿她惊喜非常:“果儿?过来娘亲瞧瞧。”
狱卒打开了牢门,唐果儿却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他逼视她,目光如刀:“我的娘亲,是不是叫何馨?”
唐黛骇得后退了一步:“你如何知道的?”
她暗道莫非刑远跟他说了他的身世?
却不知这一举动落在唐果儿眼里,更确定《黛馨》所录为实:“我先前只以为你不过是一淫妇,没想到你竟然还心如蛇蝎!”
他将两本《黛馨》狠狠地掷到牢室的地上,唐黛自地上捡起来。那书要看完需要些时间,唐果儿也并没有耐性等她看完,他缓缓地退出囚室,也想起那些过往,却固执着不愿流眼泪:“这是我最后一次再来看你。”
他出了牢门,转头走过长长的甬道,留给唐黛一个青灰色的背影。
许多人都说这本穿越小说很虐,殊不知其实一切无爱的背叛与伤害都不算虐。真正的虐,只是眼睁睁地看最美最好的东西在你眼前毁灭。
他是真的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喝一点点奶都会呛着的他。再不是街头小楼、满树槐花下,那个五指都不能张合的他。
唐黛捧着那两本书站在狭小的囚室里,隔着栅栏看他的背影,那一刻的悲虐,胜过这一场穿越。
75、如果这都不算爱 。。。
晚间,沈裕过来探视时,她正在看那两本《黛馨》,沈裕在案边坐下来,后面有狱卒奉了酒食上来,其情其景,十二年前依稀相似。
唐黛将二人的杯盏俱都斟满,与他对饮。沈裕脸色阴沉:“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唐黛笑着摇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呢?”她挟了菜放在他碟子里:“王上就是让他和我、当然还有王爷您绝裂。他若知道我与他之间其实并无仇怨,必会因我和王上产生嫌隙。而这时候,王爷已经保护不了他,小民亦已沦为阶下囚,更是护不住他了。如此,莫若就让他相信这本《黛馨》。”
沈裕便有些吃味:“怎么从来也不见你对本王如此上心。”
唐黛笑着再为他斟酒:“因为他是小民的儿子,王爷却不是。”
沈裕:“……”
她再次举杯敬他:“王爷,小民想求你一件事。”
沈裕将杯中酒饮尽,竟然一阵咳嗽:“还是老规矩么?”
唐黛愣了一阵,方才想起,顿时笑不可抑:“难得王爷竟然还有这兴趣,小民定当奉陪。”
沈裕一直看着她,时间似乎并未改变她的容颜,他还能记得那个深秋时节,兰若寺的窗棂缝隙中那惊鸿一瞥:“说吧。”
“请王爷包括浮云小筑的家人,永远不要告诉果儿,他的身世。”
是酒太烈了,她的两颊竟然起了两朵红霞,沈裕随手将她杯中的残酒亦饮了:“即使你死后,也不必吗?”
“不必。”若已经铸成大错,将错就错即可,又何必待结局已定时,弄个幡然悔悟,抱撼终身?
“……可以。”
两个人一直谈到入夜,沈裕始将离去,他站起身,锦衣素色如旧:“不再试图求本王一次么?或许会有转机。”
“但请王爷记得今日之约,小民……不敢再劳烦王爷。”
沈裕轻声叹息,转身时他突然开口:“袋子,从始自终,你爱过本王吗?”
哪怕就一丝一毫,你爱过吗?
许是他问得实在太认真,唐黛也怔了半晌,始才低声道:“自始自终,王爷爱过小民吗?”
哪怕只是一丝一毫,你爱过我吗?
沈裕又开始咳嗽,他有些憎厌现在的身体。
爱过吗?
许是没有吧。所以,其实我们谁也没有爱过谁,对吗?
谁也没有爱过,于是便可不用难过,对吗?
他转身欲出门,唐黛讪笑:“王爷不是说老规矩么?若今日不兑,小民只恐时日无多。”
临出牢门的沈裕闻言,仍矮了身出去:“欠着吧,若是这世时日无多,本王……也不介意顺延至来世。”
来世……他对她许来世,他回头看她,那发际竟隐约已现白发:“若有来世,本王也想纯纯粹粹的爱一回,不需理会皇城,没有长安,像你的每一部小说里、那些主角一样。”
他转身离开,唐黛仍站在牢室里看他的背影,她突然叫住他,语声带笑:“王爷,其实你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言情小说里的男主角,就算贯穿全文,作者给出从题序到终章所有的戏份,你最终也不过只是一个龙套。所以王爷不必悲伤,若这故事的结局惹你不快了……就当故事未完待续,而女主未去,且忘了这个结局。”
沈裕脚步微滞,没有回头,唐黛突然不愿意再有人前来探视她。
所有前来探视的人,最终留给她的,也不过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可是在小说里,主角临终前一夜,总是有许多旧友到访的,像是对这一生的回顾。
所以唐黛亦可知这一夜怕是不得安宁。
二更时分刑远摸进来,这里是刑部大狱,这次抓获的写手数百名,是以看守并不能面面俱到。
刑远随沈裕掌管刑部多年,这牢中铁锁他再熟悉不过,所以他打开牢门时不费吹灰之力:“跟我走!”
他对唐黛如此说。
唐黛突然理解了何馨,如果是十年前、如果时间再倒退十年……
可是十年之后的唐黛,当这本破小说的作者真的愿意开金手指放她走的时候,她已不能再不顾一切:“刑远,你快走吧。”
刑远站在牢门前向她伸出手来,再度重复:“跟我走。”
唐黛只是轻轻摇头:“沈曦马上就快来了,你再不走就晚了。”
刑远依旧坚决:“跟我走,我陪你浪迹天涯。”
唐黛抬头看他,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刑远,如果某一天,沈裕命你将我带回来,你会再将我带回他身边吗?”
刑远犹豫了片刻,没有作答。他对她本就不是爱,更多的是一种报偿。可是他对沈裕的忠诚,除了唐果儿,再没有其它可以动摇。刑远的手停在唐黛面前,唐黛含笑望他,她的眼中凝结着异乡旅人历尽风尘、不见归途的疲惫。她缓缓环视这阴暗潮湿的大牢,对上无数眼神。她不能走,如果她离开,沈曦必将恼羞成怒,公开亭的写手剩不下几个。她轻轻摇头:“你不是那个可以伴我天涯的人,我终究还是没有等到他。”
不知谁的脚步开始逼近,周围的犯人听见声响,山呼般喊冤。唐黛唇边带了一丝笑意:“刑远,你若再不走,定会连累沈裕。”刑远伸出的手紧握成拳缓缓收回,他知道来人是谁,再不能犹豫,翻身跃上房梁,转瞬不见。
只稍片刻,唐黛便看见沈曦,十六岁的他已长高了许多,脸庞亦也褪去了当初的稚嫩,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