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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歌-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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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男子直到经过他们身前时才微抬了抬头,身子依旧半贴在女子身上,目光轻飘飘地在云歌面上一转,头就又靠回了女子肩上,紧拥着女子进入了他们的席位。
  云歌并未看清他的长相,只觉他有一双极其清亮的眼睛。
  帘子还未完全落下,就听到绸缎撕裂的声音和急速的喘息声。
  一旁的素袍公子寒着脸看向领路的仆人,孟珏立即说:“我们会重新给公子设清静的房间,方便公子尝试菜肴。”
  孟珏示意仆人退下,他亲自上前领路。
  素袍公子看着孟珏的出尘风姿,听着一旁时低时高的娇喘声,红着脸低下了头,默默跟在了孟珏身后。身上的倨傲终于淡去,多了几分一般人的温和。
  云歌也是脸面滚烫,低着头吐吐舌头,一声不吭地向外跑去,脑子里面滑稽地想着,我们应该再给那位公子和姑娘准备衣裳,否则待会他们怎么出门回去呢?
  呀!呀!云歌儿,你在想什么呢?云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好不知羞!
  听到外面嘈杂的人语声,她一下醒觉,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既然来的两个人都不是霍光,那她还需要做的努力很多,赢不赢并不重要,但是一定要让长安城的人都记住她做的菜,都谈论她做的菜。只要霍光喜好饮食一道,就一定要吸引他来吃她做的菜。
  * * *
  风荷凝露:以竹为碗,雕成荷叶状,透明的牛蹄筋做成珍珠大小,旧年梅花熬炖,配用无根水。入口之初,觉得淡,但吃过几口后,只觉清纯爽脆,唇齿留香,如同夏日清晨饮了荷叶上的第一颗露珠,整个人都似乎浸润了月色。
  馨香盈袖:一个长方形的白色糕点,没有任何点缀地盛放在青玉盘中。初看了,只觉诧异,这也能算一道菜?但当你迟疑着咬了第一口,青杏、薄荷、柑橘的香味萦绕在口鼻间,清爽青涩中,让人不禁想起少年时因为一个人的第一次心跳加速;咬第二口,白豆蔻、胡椒、肉桂、甘姜,辛辣甘甜中,让人想起了暗夜下的销魂;咬第三口,青松,绿叶,晚香玉,余香悠长中,让人想起了相思的缠绵……一口又一口,竟是口口香不同,不过指长的糕点,吃完后很久,却依旧觉得香气盈袖,如美人在怀。
  整整一天,云歌都呆在厨房。全副身心放在菜肴上。
  最后经过五位评判和两位隐评的评断,九道菜式,云歌三胜一平五负,虽然输了,可虽败犹荣。
  云歌在选料、调味、菜式整体编排上输了,可她在菜肴上表现出来的创新和细巧心思,特别是她善于将诗赋、书画、歌舞的意境化用到菜式中,从菜名到吃法都极具意趣,让原本在君子眼中腌臢的厨房变得高雅起来,极大地博取了长安城内文人才子的赞誉,云歌因此博得了“雅厨”的称号。
  因为云歌只负责做菜,从不露面,惹得众人纷纷猜测这个神秘雅厨的年龄长相,有人说是一个容貌俊美的少年,有人说肯定相貌丑陋,反正越传越离谱,云歌自己听了都觉得好笑。
  有人是真心欣赏云歌所做的菜,有人只是附庸风雅,还有人只是为了出风头,不管什么原因,在众人的追捧下,吃雅厨所做的菜成为了长安城内一条衡量你是否有钱、是否有才、是否有品味的象征。
  一时间,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才子淑女纷纷来预定云歌的菜肴,可霍府的帖子却一直没有出现。
  云歌为了一点渺茫的希望,苦苦奋斗。
  刘病已案子的最后宣判日却丝毫不因为她的祈求而迟来,依旧一日日地到了眼前。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许平君整个人瘦了一圈,眉眼间全是伤心疲惫。
  因为云歌和许平君同在七里香工作,云歌又刻意亲近,许平君恰好心中悲伤无助,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泼辣,多了几分迷茫软弱,两人逐渐走进,虽还未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可也极是亲近。
  宣判之日,云歌陪着许平君一同去听刘病已的审判。两人听到“带犯人上堂”,视线都立即凝到了一个方向。
  不一会,就见刘病已被官差带到了堂上。一身囚服的他难掩憔悴,可行走间傲看众人的慵懒冷淡反倒越发强烈,唇边挂着一个懒懒的笑,一副游戏风尘,全然没有将生死放在心上的样子。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云歌忽然想起教她偷东西的侯老头常念叨的话,心中满是伤感。
  刘病已看到许平君时,面上带了歉然。
  许平君眼中全是哀求,刘病已却只是抱歉地看了她一会,就转开了视线。
  刘病已看到云歌和许平君交握的手,眼光在云歌脸上顿了一瞬,露了惊讶诧异。
  云歌朝他挤了一个笑,刘病已眉微扬,唇微挑,也还了云歌一个笑。
  审判过程,所有证词证据都是一面倒,刘病已一直含笑而听,仿若审判的对象不是自己。
  结果早在预料中,可当那个秋后问斩的判牌丢下时,云歌仍旧是手足冰凉,但心中的一点决不放弃,绝不能让陵哥哥死,支持着她越发站得笔直。
  许平君身子几晃,软倒在云歌身上,再难克制地哭嚷出来,“人不是病已杀的,病已,你为什么不说?兄弟义气比命还重要吗?你为什么要护着那些地痞无赖?”
  看到官差拿着刑杖,瞪过来,云歌忙捂住了许平君的嘴。
  刘病已感激地向云歌微点了下头,云歌半拖半抱地把许平君弄出了府衙。
  因为官府怕刘病已的兄弟闹事,所以不许任何一人进入,一大群等在外面听消息的人看到云歌和许平君出来,都立即围了上来。
  许平君一边哭,一边恨怨地骂着让他们都滚开。
  何小七人虽不大,却十分机灵,立即吩咐大家都先离开。
  这些人看到许平君的反应,已经猜到几分结果,因心中有愧,都一声不吭地离开。
  何小七不敢说话,只用眼神问云歌,云歌朝何小七摇了摇头,嘱咐他送许平君回家,自己匆匆去找孟珏。
  孟珏正和一个容貌清矍,气度雍华、四十多岁的男子坐于七里香饮茶,瞅到云歌进来,仿佛没有看见云歌满面的焦急,未等她开口,就笑说:“云歌,等了你大半日,茶都喝了两壶。快去捡你拿手的菜做来吃。今日碰到知己,一定要庆祝一下。”
  云歌呆了一下,和孟珏的目光相对时,立有所悟,忙压下心内诸般感情,点头应好,转身进了内堂匆匆忙碌。
  孟珏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发怔,又立即收回心神,笑看向对面的男子。
  两盏茶的功夫,云歌就端了三盘菜上来。
  男子每吃一道菜,云歌就轻声报上菜名,越往后越紧张,手紧拽着自己的袖子,大气都不敢喘。
  黛青的玉盘,如同夜晚的天空,点点星子罗列成星空的样子。男子夹了一个星星,咬了一口后问:“甜中苦,明明是木瓜,却透着苦瓜的味道。三道菜,一道是绿衣,一道是驺虞,这道叫什么名字?”
  云歌低着头回道:“小星。”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是命不同!” 男子慢声低吟。“绿衣,驺虞、小星,菜中有悼亡愤怨之音,姑娘的亲人有难吗?若心中不平,不妨讲出来,人命虽贵贱不同,可世间总有公理。”
  云歌瞟了眼孟珏,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遂低着头,细细地把刘病已的事情讲了出来,那个中年男子一面听着,一面吃菜,间中一丝表情都没有。
  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测,喜怒点滴不显,听到女婿的名字时,夹菜的手连顿都未顿一下。
  云歌一段话讲完,已是一背脊的冷汗。
  那个男子听完云歌的话,没有理会她,对孟珏含了丝笑问,“小兄弟既然已经猜测到我的身份,怎么还敢任由这个丫头在我面前说出这番话?”
  孟珏立即站起来,向男子行大礼,“霍大人,你刚进来时,草民的确不知道你的身份。谁能想到大汉朝的大司马大将军竟然会一个随从不带,徒步就走了进来?还和草民说话聊天,待若朋友。所以刚开始草民只是把你当作了风尘异人,后来看到大人的吃饭姿势,心中略有疑惑,又留意到大人袖口内的宫绣,联系到大人起先的谈吐,草民才有八九分推测,也因为有先前草民一时大胆的品茶论交,草民才觉得云歌的话在大人面前,没有什么说不得。也许律法下,其理不通,可大人一定能体谅其情。”
  云歌听完孟珏的话,立即向霍光行礼,“民女云歌见过霍大人。”
  “你叫云歌?很好听的名字,你父母定是盼你一生自在写意。”霍光语气温和地让云歌起身,“难为你小小年纪就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我的女儿成君和你年纪相仿,她还只知道撒娇闹脾气。”
  云歌说:“霍小姐金枝玉叶,岂是民女敢比?”
  霍光视线停留在云歌眉目间,有些恍惚,“看到你,倒有几分莫名的熟悉亲切感,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眼缘吧!”
  话里的内容大出云歌意外,云歌不禁大着胆子细看了霍光几眼,许是因为霍光的温和,云歌只觉心里也生了几分亲近,笑着向霍光行礼,“谢霍大人厚爱。”
  霍光站起身,向外踱步而去,“你说的事情,我会命人重新查过,公正地按大汉律法处置。”
  霍光的背影刚走远,云歌就猛一转身,握住了孟珏的胳膊,一面跳着,一面高兴地大叫,“我们成功了,成功了!多谢你!多谢你!多谢你!……”
  孟珏的身子被云歌摇得晃来晃去,“够了,够了,不用谢了!”
  说到后来,发现云歌根本没有往耳朵里面去,想到云歌这一个月来紧锁的眉头,难见的笑颜,心中微软,遂只静静站着,任由云歌在他身边雀跃。
  云歌跳闹了一会,蓦然发觉自己和孟珏的亲昵,她立即放开了孟珏的胳膊,大退了一步,脸颊飞红,讷讷地说:“我去告诉许姐姐这个好消息。”
  云歌不敢看孟珏,话还没有说完,就迅速转身,如一只蝴蝶般,翩翩飞出了店堂,飞入了阳光明媚的大街上。
  孟珏临窗凝视着云歌的背影,眼中不知是讥还是怜。
  真是个蠢丫头!
  霍光的话,你到底听懂了几分?
  忽地轻叹口气,算了!没功夫再陪这个丫头折腾了。
  看云歌现在对他的态度,他的目的早已经达到,也该收手了。
  刘病已,这一次就先便宜了你。
  “一月。”
  一道黑影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悄无声息地落在屋子内的暗影处,“回公子,霍光进入七里香后,窗下赏风景的人,隔座吃饭的人都应该是保护他的侍从。”
  孟珏微微而笑。
  三大权臣中,性格最谨慎的就是霍光。他怎么会给对手机会去暗杀他?
  “通知李蜀,就说这个游戏到此为止,霍光已经介入,他应该不想惊动了上官桀。他要的钱财都给他,他想要月姬,就让月姬先陪他玩一阵。丁外人那边也再下些功夫,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他喜欢高,那就顺了他的心意,尽力往高处捧。”
  一月低声说:“公子费了不少钱财把刘病已不落痕迹地弄进狱中,放过了这次机会未免可惜。”
  孟珏淡笑:“我自然有我的原因。想要刘病已的命,总会有机会,现在别的事情更重要。”
  他此行本是特意为了云歌而来,却没有料到撞见了寻访多年的人。
  云歌在树荫底下凝视着偷来的玉佩发呆时,隐在暗处的他也是思绪复杂地盯着玉佩。
  虽然只见过一次,可因为那块玉佩浸润着无数亲人的鲜血,早已经是刻入骨、铭进心。
  刘病已?他记得玉佩主人的真名应该叫刘询。
  他曾派了无数人寻访刘询的下落,甚至以为这个人也许已经死了,却没有想到刘询的胆子那么大,只改了个名字,就敢在天子脚下定居。可转念一想,最危险的地方不也是最安全吗?只此一点,刘病已此人就不容低估。
  幼年的遭遇一幕幕从脑中滑过,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幼时想过无数次的事情,杀了刘病已。
  父亲不是说过刘询的命最宝贵吗?刘询的血统最高贵吗?那好……就让最高贵的人因为最低贱的人而死吧!堂堂的卫皇孙,因为一个低贱的家丁而死,如果父亲在地下知道了,不是很有意思吗?
  只是没有料到的事情太多了,孟珏没有料到会因为云歌找到刘病已,也没有料到云歌对刘病已的关心非同一般,现在又结识了霍光,而霍光对刘病已的态度难以预测。
  当年为了夺取太子之位,燕王、广陵王早就蠢蠢欲动,却因为有卫青在,一直不能成功。
  当卫氏家族的守护神卫青去世后,在众人明里暗中齐心合力的陷害下,卫太子刘据被逼造反,事败后,皇后卫子夫自尽,太子的全家也尽死,仅剩的血脉刘询流落民间。
  为了斩草除根,江充在明,昌邑王、燕王、广陵王在暗,还有上官桀和钩弋夫人都想尽了办法去杀刘询,可霍光冒着风险偷偷护住了刘询,以至于众人都以为刘询早死。
  但这么多年间,霍光却又对刘询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似乎霍光的心底深处也很乐意看到刘询死。
  孟珏现在不确定霍光究竟知道不知道刘病已就是刘询,也不能确定霍光对刘病已究竟是什么态度。而目前,他还不想去试探霍光的底线。
  况且,他固然不喜刘病已,可更不想因为刘病已让上官桀回想起当年的旧事,心生警惕,坏了他的事情。
  一月弯了弯身子,“属下明白了。”
  一月刚想走,孟珏又说:“转告大公子,请他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若被人知道他私进长安,安个谋反罪名丝毫不为过,请他立即回昌邑。”
  一月颇是为难,孟珏沉默了会,轻叹口气,“实在劝不动就罢了,过几日我和他一起回去。这几日你们看好他,注意有没有人留意到你们。”
  一月行了一礼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暗影中。
  孟珏一个人负手立于窗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长安城的子民在他脚下来来往往。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阴影照到他身上,少了几分光明处的暖,多了几分阴影下的冷。


  云中歌1 第二部分
  云歌还一心等着重新审判,事情突然就起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有人上官府自首,承认混乱中不小心打死了李家的家丁,口供没有任何漏洞。
  刘病已身上的命案简单明了地销了,死罪自然可免。
  但是因为聚众闹事,死罪虽然免了,活罪却是难逃,判了十八个月的监禁。
  云歌满心的困惑不解,转而又想管它那么多呢?只要陵哥哥没有事情就好。
  她和许平君还没有高兴完,又传出消息,皇帝宣旨大赦天下。
  刘病已的罪名也在大赦之列,一场人头就要落地的大祸,竟然短短几日就莫名其妙地就化解了。
  云歌陪许平君去接刘病已。看到刘病已走出监牢,许平君立即迎了上去。
  云歌立在原地没有动,只远远看着许平君冲到刘病已身前,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生气,刘病已不停作揖道歉,许平君终于破颜而笑。
  那个与她有终身之约的人正细心宽慰着另一个女子。
  云歌移开了视线,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难言的酸涩。
  刘病已和许平君并肩向云歌行来。
  许平君一脸开心,反倒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的刘病已未见多兴奋。
  依旧如往日一般,笑得懒洋洋,似乎很温暖,可云歌总觉得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下透着冷漠。
  “病已,这是我新近结识的朋友云歌,你不要小看她哦!她年纪不大,可已经是长安城的名人了,她的规矩是每天只给一个顾客做菜,连长公主想吃她做的菜都要事先下帖子呢!你今日有口福了,云歌晚上亲自下厨做菜给我们吃,给你洗洗晦气,不过这可全是我的面子。”平君说着嘻嘻笑起来。
  云歌紧张的手紧紧拽着衣带,可刘病已听到她的名字后,没有任何异样,视线在她脸上顿了一下,笑着做了一揖,“多谢姑娘。”
  云歌的手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
  他真的全都忘记了!大漠中相处的两日已彻底湮没在几千个分别的日子里了!
  知道他这声多谢全是为了许平君,云歌唇边缓缓浮起了一个恍惚的笑,欠身回礼,“公子客气了。”
  许平君笑着拽云歌起来,在鼻子前扇了扇,“酸气冲天!你们两个怎么文绉绉的?云歌,你既然叫我许姐姐,那就直接唤病已一声刘大哥就行了。 病已直接叫你云歌,可好?”
  云歌一直笑着,笑得嘴巴发酸,嘴里发苦,用力点头,“好。”
  * * *
  云歌正在厨房做丸子,满手的油腻,听到掀帘子的声音,头未回地说:“许姐姐,帮我系一下围裙,带子松了。”
  来人手势轻缓地帮她系着带子。
  云歌觉得有点不对,身后的人沉默得不象爱热闹喜说话的许平君。
  刚想回头,鼻端闻到沐浴后的皂荚香,混着青年男子的体味,她立即猜到是谁。
  脸变得滚烫,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地站着。
  刘病已系好带子后,笑走到一旁,毫不在意地问:“还有什么要我帮忙?这些菜要洗吗?”
  云歌低着头,一面揉着丸子,一面细声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做得过来。”
  刘病已却已经端过盆子,洗了起来,“又要你出钱,又要你出力,我也不能全吃白食呀!”
  云歌不敢抬头地做着丸子,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好半晌都只听到盆子里的水声。
  云歌只觉得屋子太安静了,好象再安静一些,就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的声音。
  急匆匆地张口欲说话,想打破屋子的安静,“你……”
  “你……”却不料刘病已也是欲张口说话。
  两人一愣,又是同时开口:“你先说。”
  刘病已不禁笑起来,云歌也笑起来,两人之间不觉亲近了几分。
  刘病已笑着问:“你想说什么?”
  云歌本来只是没话找话,此时看到刘病已洗得干干净净的菜,又摆放得极其整齐,很方便取用,笑赞道:“我三哥最讲究吃,却从不肯进厨房,二哥很乐意帮忙,也的确‘帮忙’了,只不过帮的永远都是‘倒忙’,没有想到你是帮‘正忙’呢!”
  “有人服侍的人自然不需要会做这些。”
  刘病已淡淡一笑,起身把菜搁好,顺手把不要的菜叶收拾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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