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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一下——江福慧夹着电话傻愣愣的样子浮现在眼前,再开口声音里就带了莫名的笑意,“你们公司楼下。”
《围棋少女》的配音工作正在收尾,前期因为程暮雪耽误的录制要全部补上,整个配音部忙的人仰马翻,福慧为节省时间,不顾沈迟的反对午饭就在公司解决了。
“你怎么来了?”冲出写字楼就看到了那辆拉风无比的宾利,惹得中午出门觅食的写字楼精英们频频观望,福慧拉上风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进车里。
“怎么有股中药味?”福慧一阵风似地冲进来,脸颊冻得红红的,一进车里她便猛地扑进沈迟怀里。
“给你带了吃的……啊”沈迟被她这样生猛的举动震的一愣,待发现那冻得冰棍似的手不知何时突破了层层衣服的阻碍放到腰上时,已然被那样骇人冰冷激一个激灵。他想推开她,福慧却抱的紧紧的一副死都不撒手的无赖劲,莫名的熟悉——可是这样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他看了一眼前方坐着的唐衍生,后者识趣地眼观鼻鼻观心。
诡异的静默,只有一刹那,可是福慧敏感地发现了,深深吸了口气离开沈迟的怀抱,探头探脑地找传说中食物,“吃的东西怎么一股药味?”
食堂的饭吃三天就想崩溃,沈迟这样挑剔的人拿的出手的东西一定是美味。
“药膳。”小小的餐桌被展开,沈迟打开保温盒将烫盛好推倒福慧面前,好看的嘴巴蹦出俩字。
福慧皱眉:“好吃吗?”
“不知道。”他答的干脆利落。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看他,慢半拍的摸样。
“因为没吃过。”他也看她。
“那为什么我要吃这种东西?”褐色的液体,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的东西熬制的,还有那奇奇怪怪的菜,一看就不好吃。
“因为生病的又不是我。”
福慧埋头默默吃米饭,无声对抗。
“福慧,你知道我一个小时挣多少钱吗?”沈迟看了她一会,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本来准备着见招拆招的福慧一愣,完全没闹明白这招是出还是没出,满腹疑问地接道:“多少?”
“你猜?”
吞下干巴巴的米饭,福慧眼珠一转,“10块?”
沈迟一本正经地否定:“不是。”
“不是什么,太多了还是太少了?”她这句话出口前面的唐衍生没绷住,扑哧笑了出来——这个小女子绝对是成心的。
沈迟泰然自若,淡淡说:“太少了。”
“少多少,多多少,你的给个提示是不?人家电视上猜奖品的价格还给个价格区间呢!”福慧理直气壮。
沈迟配合地竖起一根手指,福慧来劲了,“100?”
摇头。
“1000?”
摇头。
“10000?”
摇头,摇头,摇头……
“1000000?”
沈迟想了想,貌似依然有些为难地看着福慧,“虽然还是有些少,但是勉强凑合吧。”
福慧看了眼还冒着热气的汤药,狐疑地看他——就算你挣钱比俺挣的多,可是这跟眼前这碗闻着难闻,吃着肯定也好吃不到哪里去的药膳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这碗汤几个小时才能炖成吗?”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福慧恍然大悟,不屑道:“你不会说这汤是你熬的吧?”
沈迟探身,摸摸福慧的头,“真聪明,费了我将近四个小时呢。”
四个小时=1000000,福慧震惊,“你骗我的吧?”
“你说呢?”沈迟淡淡反问,看着福慧的气势一点点弱下去,点了点下巴示意她快喝。
福慧认命地端起汤,老老实实地就着菜和饭喝干净——汤本来就是要喝的,她不过是想骗他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可是为什么结果这么令人匪夷所思呢!
吃完饭,沈迟陪她说了会话就要赶她走,“我下午还要跟人谈一个合同。”他这样说。可是才刚刚被耍了一把,福慧成心跟他为难,又巴着他说话,话里话外无非是想将他刚才的把戏戳穿,“你老实承认吧,那汤绝对不是你做的。”
沈迟将一个保温杯塞进她怀里,打开车门把她推出去,“这是剩下的,你晚上加班时再喝,什么时候下班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他嘱咐完毕,啪地将车门关上。
福慧倒退几步站定,抱着保温杯看着唐衍生一个漂亮的倒车,片刻不停地扬长而去,愁的觉出嘴巴里的苦味来——这玩意虽说不上难喝,可也实在说不上好喝啊,又这么贵,倒掉的话会肉疼,不倒掉的话胃又疼!
福慧愁眉苦脸地回写字楼,迎面撞见前面站着的程暮雪正一脸阴晴不定看着,冷笑,“江福慧,算你狠。”
离着那样远的的距离,她却清晰地感觉到程暮雪眼神里暗含的刻毒和仇恨,被那样的恨意骇到,
她打了个冷颤。
许久之后,离开温暖车厢后手指重新变得冰冷僵硬,弯了弯触觉、知觉尽皆变得迟钝的手指,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福慧轻轻叹了口气。
可是,又能怎样呢?
她已顾不得那多么了。
整理好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很晚,福慧打了辆车,不想在这样冷的天气再让沈迟特地出来接她。
回到家却发现气氛不对。
冷而干燥的冬风从阳台的方向呼啸着冲进房间,可是即便是这样强烈的气流也没有冲刷干净室内的烟味——客厅里的吊灯没有开,只有墙壁上的一排壁灯散发着淡淡的橘黄色光线,投射到沈迟苍白而英俊的脸上,那张白日还温暖而亲近的脸此刻却带着难言的冷漠与阴郁。
那是她不熟悉的神情——时间与距离如此强大,她与他都被改变。
“你回来了。”或许是因为抽烟,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沉默,他的声音听起来晦涩暗哑,莫名地拨的她心弦一颤。
“恩。”福慧漫不经心地答,莫名的恐惧呼啸而来,瞬间将她淹没。
难道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吗?
他知道了吗?
那一刹,握着挎包边缘的手指颤抖起来,心如同被水浸过,冰凉如雪——又来了!这种感觉,羞愧和难堪,种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将她淹没。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阿迟会怎样呢,愤怒、仇恨?亦或是拿那种瞧陌生人的眼神说: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所以,我宁愿离开,宁愿在你给我判罪之前将自己放逐!
“怎么自己回来了,不是说好去接你的吗?”沈迟掐灭残留的烟,起身开灯,然后转身到阳台上关了窗,看到福慧傻傻地站着,接了她的手提包挂好才去洗手间洗手。哗哗的水声里传来他声音,“我给你留了饭,在桌上,热热就能吃了。”
不是!
心神一松,高度紧张的虚弱身体险些跌倒,她慌乱地扶着沙发坐下,心突突地跳着——宛如自地狱归来,心神具乱!
可是,世界上有藏得住的秘密吗?或者有,当一定不是她这样的人,如果一直一直这样瞒着,她一定会像八年前那样再次全面崩溃!
万一,他不能接受怎么办呢?
看着那个人走来走的身影,听着那个人略显絮叨的温柔叮嘱,即便是片言不说地呆在那个人身边的温馨宁静——这也许是她残破的余生里唯一值得眷恋的了!
如果……如果,如果就这样失去了怎么办?
“阿迟?”她鼓起勇气,唤他。正在逐一热菜,然后端到餐桌上的人停住脚步,看她,蓦然神色突变,然后在再度开口之前疾步奔到福慧身边,伸臂抱住了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他一边问一边腾出一只手抹去她那不知何时无声滑落的泪水,略微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
她以前是极少哭的,再沮丧的事情也撑不过一个小时肯定又是嘻嘻哈哈的江福慧——可是现在的福慧敏感而又脆弱,让他心疼的不知所措!
他忽而想起那个虚伪而又势利的男子——轻轻摩挲的食指忽地一僵,他看着面前悲伤的不能自抑制的女子,低头轻轻吻她的眉心,然后紧紧抱住她,一手轻轻地拍着福慧的后背。在他低下头的瞬间,低垂的眼帘下,有危险的风暴在眼底汇集,碰撞,纠结成海啸一样一触即发的风暴。
“阿迟。”福慧在他有节的拍击安抚下逐渐平静,开口叫他,她好像为刚刚曾为那样莫名其妙的哭泣有些尴尬,嗫喃许久轻轻地问:“阿迟……如果,……如果我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经常做让我不高兴的事,可是我不是也没把你怎么着吗!
福慧郑重:“我跟你说认真的。”
沈迟忽地沉默起来,眼神变得茫远,好像在回溯着什么,逆流而上的回忆里好像出现了什么不好的画面,他忽地一惊,闭了闭眼,许久,再睁开时有莫名的情愫浮现。抵着福慧额头的嘴唇轻轻开合,恰似若有若无的亲吻,“除了那件事,再没有真正能让我不高兴的了。”他声音很低,宛如梦呓。
“什么事?”福慧疑惑。
温软湿润的唇在她额头留恋,那个人似是沉浸某种情绪里不能自拔,她惊异不定,再问了一遍,
“什么事?”
似是清醒了些,他停下动作,低头看着她,然后用双手固定住福慧的脑袋,拇指摩挲着两侧脸颊的皮肤,迫使福慧仰着头看他,莫名散漫的眼神一点点聚起,看着她,一字一顿,“你离开我,”重逢数月后,从来孤高自负的男子第一次提及那件一直以来讳莫如深的往事,“八年,音讯全无。就好像……”他顿了顿,好像在寻找着合适的措辞,终于选定,“就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彻底地消失,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她吃惊莫名,全然没有料到沈迟会提及这个话题——她是那样一个善于避重就轻的人,她只字不提那过去的八年,而沈迟也乐于配合。
她知道沈迟曾派人调查过那八年里发生的事,可是即便是再厉害的侦探,能窥探人的心吗?——隐藏在那一件件,一桩桩往事里的自己究竟是以怎样的一种心境去面对的呢?
阿迟他,……终究还是好奇的吧?
“那么?”他的眼神坚定,甚至带着某种血腥的杀戮气息,“福慧。”他叫她,似是在进行某种仪式,“你还会离开我吗?”
心在刹那收紧,福慧怔怔,看着面前无比熟悉,却又莫名陌生的沈迟,一时间忘记说话。
“恩?”他的眼睛眯起,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然而福慧却笑了,明亮而温暖,被固定着的脑袋艰难地点头,“不会,除非你不要我。”却又蓦地摇头,“不对,就算是你要赶我走我也绝对不会走的。”
“那就这样吧。”沈迟的身体蓦地一松,揉了揉福慧的头发,重新抱住她——幸亏是“不会”啊,否则……他宁愿毁了她
“那就这样吧。”她听见那人叹息般的声音,轻轻地,无奈地,认命地。搁在沈迟肩膀上的眼睛睁开来,无数复杂的情绪闪电般掠过
——时间何其强大,将他与她都改变!
所幸的是他们仍然相爱!
那就这样吧!平淡无奇的五个字,她却明白,那是沈迟作出的承诺,那是沈迟特有的海誓山盟——无论无何我们都要在一起。
将要出口的话被她重新掩埋在心底,妥帖收藏。
既然一定要在一起,就绝对不能告诉他了。那件事在她心里已然是一根说不得、碰不得、拔不得刺,又何必再往他心里扎一根那样说不得碰不得拔不得刺呢!'。电子书:。电子书'
“阿迟,你做什么好吃的了,我已经闻见香味了!”拿定了主意,福慧多日来的彷徨不定一扫而空,变得开心起来,作出一副馋嘴的摸样。
沈迟顿时觉得自己真是败给江福慧这个丫头片子了——这么好的气氛,就这么给搅了。
“吃饭去。”沈迟伸手将茶几上的东西纳入手掌,那种福慧进门时看到的阴霾消失的无影无踪,
转身却看见刚刚还叫嚣着要吃东西的福慧一脸贼兮兮地盯着他收拢的手掌瞧,八卦兮兮地问:“什么东西啊?”
沈迟上下打量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的戒指!”
笑容堪堪僵住,福慧张大嘴巴,震惊地看着沈迟,不待她问,沈迟自动解释,“我闲着没事收拾
东西时发现的,”他扬了扬那个被他藏在手心的墨绿色的盒子,喜怒莫测,“你藏得还挺隐秘!”
75、恶魔惊现
那是季从风送给她的戒指,切割的几近完美的钻石熠熠生辉,漂亮的让人惊叹,可是他却从未想过她其实必不需要——曾经最满意的一双手,骨节均匀,漂亮修长,而今伤痕遍布残缺不全,右手的无名指更是从根除截除,可怖异常!
那样的她怎么会喜欢戒指那种东西呢?每一次看见均是烦躁莫名,被她一次心烦意乱之际不知塞到何处——今夜,却被沈迟以这样的方式翻找出来!
“你在哪找到的这个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撞枪口上了,看沈迟的脸色,福慧心知躲不过起,哭丧着脸说:“我不知道丢哪了,所以……”
……所以我们把它卖了换鸭脖子……吃吧!——她很想这么来一句,可是如果不想死的话,她还是闭嘴吧!
“我有空还给他!”福慧举手保证,态度诚恳。
沈迟看着她,依然是似笑非笑的神情,“有空是什么时候,明天,后天?”
福慧头皮发麻,瞄了瞄沈迟的神色,心存侥幸,“可不可以不去?”
连那似笑非笑的虚伪表情都消失,沈迟眼神冰冷,厉声:“不行。”
福慧一愣,旋即心上一凉,开始和他拧,“为什么你说不行就是不行,我就不去。”顿了顿,好像意识到自己恶劣的态度,嗫喃着解释:“我不想见他。”
沈迟愣了一下,冰冷如雪的眼睛里忽然闪电般掠过某种尖锐的情绪,失声冷笑:“是不想见他呢,还是不愿把这枚戒指还给你那个曾经的未婚夫呢?”扬了扬手中的戒指,手一挥,墨绿色的丝绒盒子划出一道弧线,撞到墙上,弹出,落到地板上滚了几圈,盒子啪地一声打开,镶嵌着大颗钻石的戒指翻滚而出,滚落在两人之间。
应和着水晶吊灯的光线,钻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在两人之间无声展开。
福慧脸色惨白,仰脸斜视着沈迟,出口亦是毫不留情:“真像啊,以前他也是这么对我说话的,因为我欠了他很多钱,而且还要欠更多,所以必须跟他结婚,必须穿他喜欢的衣服,必须画浓重的妆遮掩这一身的伤疤陪他去应酬,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自己的隐私,即便是不开心是装作开心也不行,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软弱,不管你有多痛苦多么不愿意面对,哪怕是把你的心挖出来也一定要逼着你去面对……”
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坚强,我为什么一定要坚强,在失去了右手,失去了一切之后,为什么还一定要坚强——为什么连同我舔舐伤口的伪装都要血淋淋地揭开!
“就因为那些钱吗?”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喘息着,福慧眼神凶狠地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敌人, “就因为我欠了他钱所以所有的一切都要听他的,而现在,沈先生,”她一字一字地叫,嘴角忽然浮出一个讥诮的笑,望定灯光下脸色已然惨白的沈迟,开口:“因为你替我还清了那笔巨额的欠款,所以我的一切都要以你为准了吗?”
“你别说了!”在福慧停顿的间隙,沈迟蓦然出口打断了她,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线打到那张英俊的脸上,苍白冰冷,薄薄的唇抿成一线,手握成拳放在胸口,眼里散发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光。
然而对面的女子却是苍凉一笑,淡淡将最后的话语吐落:“季从风他这是把我转卖给你了吗?”
如受重击,沈迟踉跄后退,跌落在沙发上,握成拳的手死死地摁着着胸口,似溺水的人在窒息来临时那种绝望无助的挣扎,许久,素日那张光彩逼人的英俊脸庞上竟浮现刻骨的疲倦,好像停止了挣扎,他疲惫地仰脸开在沙发上,有些无力地看着面前化身修罗的女子,淡淡,“你是不是就想我难受,所以话怎么能让我难受就怎么说。” 然后,嘴角弯了弯,苍然的笑意浮上那张疲惫的脸,“现在我难受的要死了,你开心了吗?”
他又问她:“是不是我越难受你就越开心?”
“因为八年前我纵容了程暮雪的接近。”
“因为我这八年里我曾经动摇过。”
……
“因为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不在你身边。”
“因为我没有早一点找到你,而让你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阿迟!”她扑到他身上,抱住他,紧紧地,泣不成声地央求:“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一直一直都知道,知道自己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完全不受控制,丁点的刺激随时随地都能跑出来伤人,用最凛厉的字句,最残忍的话语做成刀,不顾一切地去伤害目之所及的一切——一开始是程见雪,她编出弥天大谎欺骗她许下诺言,现在是沈迟,她用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伤害这个爱她而她也深爱着的人!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刻毒而尖刻的如同恶魔!
“对不起,对不起阿迟。”她失声痛哭,茫然无措的如同的一个孩子,口不择言地解释:“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些我原本想也没想过的,可是就那么出口了……我不想让你伤心的。可是你一提那件事我就很难过,然后……然后我也想让你难受……”
“我知道我知道……”沈迟回抱住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试图安慰无措的福慧——她压抑的太久太久了!
她是那样奇怪的人——没事的时候,芝麻大的小事也能嚷嚷半天,可真要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她却能像个没事人似的装的淡定自若。
“我是真的很难受啊!”那理解的安抚非但没有抚平剧烈起伏的情绪,反倒打开了一道闸门,那些被压抑的情绪翻涌而出,“真的很难受,像是要死了的感觉啊!我看着自己的手,别说握笔了,僵硬的连动都不能动,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热。变得那么迟钝。”
“突然间就变得一无是处了。”
“我花光了所有的钱也治不好它。最后甚至要仰仗别人的施舍而过活。”
“所以我想倒不如死了吧。”
“不许这么说。”沈迟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俯□一点一点地吻去那些眼泪,那样安慰性的吻却换来她激烈的回应,她钻进他的衣服里狠狠地肆虐啃咬,宛如一头受伤后急切地寻求安抚的小兽。
那是多日来他们最激烈的一次,疯狂到极致,两人的嘴唇都咬出血来却还觉得不够,那样极致强烈到要拥有彼此的渴望,如同在沙漠里行走了一日一夜终于遭遇绿洲的旅人,恨不得溺毙在那绿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