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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神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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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另外开派不行么?”

“呵!有意思,你不是说被逐出师门怎么又……”

“我另外开派不行么?”

“呵!越说越有意思了,你开的什么派?”

“天理人道派!”浪子三郎正经八百地说。

“好小子,你在打浪子十三的旗号?”

“哟呵!不简单,你老小子居然也认得浪子十三,告诉你,如果他说过天理人道这名称,是他打我的旗号,不是我打他的旗号,当我的面他绝对不敢承认,不信你心后多留心,凡是我浪子三郎出现的地方他绝不露面。”

“好小子!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不跟你抬扛,反正事实会证明。”

“事实证明你躲着他,不对不对?”

“随你老小子怎么想,我不在乎。”

“我们再来比?”

“不比了。”

“不敢比就是认输,输了就得交代出身来历。”

“嘻!老小子,你还真死心眼,吃了亏还不知道,你不用头脑想想,你输了就得交代来路,而我输了却是小事—件,因为我的出身来路已经交代过了,我是小浪子,被老浪子赶出来,老浪子就是我的师父,而我既是浪子,当然是孤儿,身世不明,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老人气得的脸红筋,直吹胡子。

“你小子真想要我老人家把你砸碎?”

“老小子,机会多的是,以后再说。”

“不行!”

“我就是不比,管你行不行。”

“好哇!”老人家晃身出手便抓,这—抓不但玄诡莫测,而且快如电光石火,用的是左手,抓向浪子三郎右边。

浪子三郎向左滑开,同样快得惊人,却不料老人这一抓是虚的,左手拍出的同一瞬间,身形偏右,右手随之抓出,而且是后发先到,正好迎上浪子三郎滑开的身形,这变化肉眼简直无法分辨,只是几分之—瞬而已,浪子三郎的左腕立被扣牢,老人的左手到这时才收回。

“咳!”浪子三郎苦着脸。

“小子,两条路任你选……”

“哪两条路?”

“头一条是先前说过的,用你的身子砸石头。”

“不行,人只能死一次,死了就没得玩了。”

“好!第二条路,拜我为师。”

“哇!这更不行,一派之主当别人的徒弟,以后我怎么混?这样好了,两条路都不通,我来开第三条路。”

“什么路?”

“溜路!”

路字声中,浪子三郎被扣住的手突然膨胀变粗,然后又突然缩小变细,这一粗一细的变化说来话长,其实是在瞬间完成,人已滑到了两丈之外。

老人怔住,但那双昏昏的眸子突然闪射光华,月色下象两道强烈的阳光,不只怕人,而且使人有被炙的感觉。

浪子三郎心头为之一紧。

“好小子,你竟然练成了失传的‘换形神功’?”

“嘻!不知道是什么功,反正是老浪子教的。”

“老浪子……该是谁?”老人喃喃自语。

“今晚到此为止,我还有事,下次再玩!”浪子三郎如—缕轻烟般逝去。

“奇材!”老人还在自语,他没有追下去:“非把这小子弄到手不可,只有我才配做他的师父,本以为这辈子注定心愿难了。想不到天从人愿,哈哈哈哈……”

他忘形地狂笑起来。人,在悲伤的时候要哭,高兴的时候要笑,哭与笑是两个极端,但同样是舒发情绪,如果憋住,其不好受的程度是一样的。

笑声激荡排空,传出老远老远。

坟场距石家堡仅只半里,属于外围警戒线的边缘,这一笑当然已惊动了卡哨,讯号立即传回堡中。

老人既是兴奋过了头,一会自言自语,一会儿放声笑,看上去是疯疯癫癫。

一撮武士循声奔到,共七个,属黄龙级,在距老人三丈之处散开停住。

为首头目迫近老人,老人恍如未觉,自个儿喃喃不休。

武士头目吐口气道:“原来是个老疯子,深更半夜疯到这里来,可是,不对,那笑声……”

“谁是老疯子?”老人偏偏就听见了,转过身来。

“老头,你是……什么人?”武土头目问,同时仔细打量老人,昏昏的老眼,那副德性只比要饭的稍强,看不出半点出奇之处。

“老小子!”他可能很乐意这称呼。

“什么?老小子?”武土头目几乎想笑。

“对,老祖宗的老,比天还小的小,这子嘛……是对了起的人尊称之词,如孔子、夫子等等,这你该懂了?”

说着,眦了眦牙。

“少装疯卖任务,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埋死人的地方。”老小子可是一本正经。

“老头,这是石家堡的禁区,闲杂人不许乱闯。”

“狗屁,休想唬我老夫子,石家有这么多人要埋?”

“说话客气些!”武士头目有些啼笑皆非。

“这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惹火了我老小子,把你们的祖宗八代全骂臭。”

老小子一副倚老卖老又无赖的样子.令人气结。

“老小子,念在你年事已高,不跟你计较,快走!”

“走?我想走的时候会走。”

“把他拖走!”武士头目挥了下手。

两名武士冲上前各抓住老小子一只胳膊,一拉,不动,再加力,还是不动分毫,宛如铁桩钉牢在地上,两名武士心里吃惊,但火也大,各腾出一只手,狠狠地劈向老小子的肩背,用的是十成力道,有心要废老小子的双臂。

“啊!啊!”痛叫声中,两武士松手后退,手掌仿佛是劈在一块生铁上,痛澈心脾,马上就抬不起来。

武士头目寒气大冒,怔住说不出话来。

“识相的快滚,别惹我老人家生气。”

“您老……怎么称呼?”

武士头目期期地说,对老小子称呼也改了,老头变成了您老,他看出这不起眼的老头不是好相与,自知吃不下对方,刚才要是老头对两名武士动手反击,现场必是两具尸体,而他又不能如此回头。

“你是聋子还是白痴,老小子三个字你听不懂?”

“晚辈是问您老的尊号。”

“去你的,你配问么?”

武士头目下不了台,如果几个就这么被唬回去,势必要受严厉的堡规制裁,当下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石家堡在过去连一只狗出去都没人敢碰,而现在老堡主退休之后,接二连三的发生事端,简直令人难信!

“您老定要逼晚辈得罪?”他还是不敢放肆。

“得罪,就凭你们几只兔崽子,哈哈哈哈……”

“老头,你太目中无人!”武士头目快气疯了。

“呸!”老小子吐了泡口水。

“上!”武士头目暴喝一声,首先亮剑。

六名武士也齐齐拔剑迫上,不过心是虚的。

“玩真的?”老小子偏起脸。

“呀?”栗吼声中,七支剑在月光下幻成了一张森寒光网罩向老小子,声势相当惊人。

石家堡武士都是精选锤练的老手,对付一般敌人很少联手,而现在碰上这无名老者,刚刚露的那一手使他们心胆俱寒,等于是被逼而出手,结果是什么无法想象。

老小子原地打了一个旋,劲道如山的罡风象逆浪惊波般狂涌暴卷,光网立被卷迸散,六名武士与头目仿佛飓中的纸扎人,七零八落地被抛到三丈之外,久久站不起身来,好在老子不屑于伤这几个小卒子。否则不会有半个活口。

“无聊透顶!”老小子自语了一声。

两条人影如灰鹤般飘降现场。

武士们立即围拢,齐齐行礼,为首的头目出声道:“见过大少夫人,二公子,弟子等无能失职……”

来的是月女和石家辉。

石家辉摆手道:“你们退开!”

武士们退到两丈之外。

月女和石家辉开始打量这老小子,看来看去看不出任何名堂,还是个糟老头子,以两人的江湖阅历,有字号的人物不说全都认识,至少有个耳闻,而老小子外表的形象却完全陌生,他的来路根本无从揣测。

老小子连眼角都不扫两人一下,面向远处,仿佛发了痴,他是在欣赏坟场夜景么?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月女和石家辉交换了一个眼色。

“在下石家辉徘行老二,老先生光临有何贵事?”石家辉发了话。

“咦!怪了……”老小子半侧回身,面对两人:“坟场是埋死人的地方,又不是私人产业,你小子管我老人家来做什么?”

“在下只是请教。”石家辉个性深沉,不轻易动气。

“凭什么?”

“因为此地是本堡警戒范围,来了外人不能不过问。

“你一定要查问?”

“请老先生明告。”

“好,那我老人家告诉你,是讨陈年旧帐来的。”

“向谁讨?”

“石中龙!”老小子眸子亮了亮。

石家辉和月女双目同时瞪大,互望一眼。

“老先生要找家父?”

“我老人家说话向来只说一遍。”

“怎不光明正大进堡,而来这坟场?”

“这里处理后事比较方便。”

“在下可以请教老先生的名号么?”

“不可以,你认不出来我老人家是谁就拉倒。”

“家父欠老先生什么旧账?”

“我老人家只认欠账的本人。”

“老先生!”月女接了话,甜脆的音调甚为悦耳:“很不巧.家翁已正式退出江湖,不再沾染江湖是非,同时也谢绝见客,俗话说父债子还,我们做晚辈的理所当然接下上一代的任何债务。”

“废话!”老小子嗓门放大:“只要本人还没进棺材,欠的账就得由本人还,什么父债子还,简直是胡说八道。”

“嘿!”石家辉冷冷笑了一声,接回了话:“老先生无名无姓,来路不明,擅闯本堡禁地,居然说要讨债,难道这不叫胡说八道?”他反讥回去,但措词不那么直接。

“你小子是说我老人家胡说八道?”

“随你老先生怎么去想,没别的事就请便,在下不想得罪。”

这句话是软中带硬,同时还有些威胁的成份。

“好小子,你的舌头还挺灵便的,得罪,就凭你也敢对我老人家用这两个字。”

石家辉的容忍已到了极限,目光望向月女,眼中之意是准备动手,月女将头微点,她表示赞成动手。

石家辉吸口气,挺挺胸,眸子里隐泛杀光。

“老先生要迫在下得罪,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跟人小子动手我老人家有失身份。”老小子偏头想了想:“等那天要我老人家那徒弟来教训你。”

“老先生的徒弟是谁?”

“浪子三郎!”

“他?”石家辉与月女异口同声叫出来。

“哈哈哈哈……”怪笑声中,老小子如风飘逝。

石家辉与月女面面相觑。

“想不到这老头是浪子三郎的师父,师徒两俩倒是一样的德性,怪不得传位大典大那天浪子三郎前来搅局,我一直在想浪子三郎捣乱的目的何在,原来是奉师命探路的,可是……这糟老头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可惜爹不能表达。”

石家辉说完轻轻挫了挫牙。

“从浪子三郎身上着手一定可以查出来。”

“他真是来讨旧账?”

“依我看……目的是‘玄功解’,讨账是借口,如果真是有什么恩怨,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拜堡,能与爹结梁子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何必耍花招。”

“也许二娘……”

“对,回去问我娘,如果这糟老头真与爹之间有什么恩怨。我娘可能认得出来,不必多费心思去胡猜!”

“二叔,我突然想到—个人。”

“大嫂想到谁?”

“杀害’玄衣门’门主‘玄衣老人’的‘江湖第一人’江天尺。”

“大嫂怎会想到他?”最深沉的石家辉也不由激动。

“两个理由,第—、‘玄衣老人’到堡里来通风报讯引起了他们的杀机;第二、他当年败在爹的手下,所以说要讨一笔陈年旧账。”

“大嫂的意思是说糟老头便是江天尺?”

“我认为非常可能,除了他谁敢奢言向爹讨债?”

“大嫂分析得非常合于情理,不过……我也有个粗浅的看法?”

“什么?”月女眸光闪了闪。

“玄武门主是武林中出名的好好先生,为人处世敦厚仁和,而那老头又不类凶残之辈,他有可能杀他么?”

“二叔,江湖上狼披羊皮的人不在少数,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单凭外表不能判断一个人的善恶。”

“大嫂说的是,我们回去向娘求证吧!”

叔嫂俩与七名武士离开之后,一条人影从坟包间冒了出来,赫然是浪子十三,望着西偏的明月他在自语……

老小子会是江天尺?

他会是杀害玄衣老人的凶手?

退位堡主石中龙风瘫之事已传遍,他会不知道?

石家辉对月女似乎超过叔嫂之情,他真敢有此居心?

仇中亲,亲中仇,我将如何面对这事实?

……

石家堡—一—

里里外外,戒备森严,三步—岗,五步—哨,游动警卫人一组,来往逻巡频繁,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不错,的确有大事发生,而且正在进行。

悬有“我武维扬”巨匾的大厅里,此刻气氛紧张,已将到爆炸的程度。

家主石家庆坐在居中的上位,他身后站的是二公子石家辉和总管“万事通”秋兆年,两侧列坐了近三十宾客,僧道俗尼俱全,老少不等,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阴阳童子”和已经还俗的道姑玄玉,两人俨若夫妻,再就是来路不明的老小子.别的大增是众所周知的帮派之主,每一个在座的表情不—,但是有一个共通点一一凝重。

“石堡主,贫道在等你答复!”发话的是崆峒长老“一元”。

“本人说过,和合道长之死与本堡无涉。”

石家庆的声调极不平衡,他似乎已经到了不能按捺的程度。

“—元道长!”阴阳童子手摇折扇,一副贵介公子派头:“私人恩怨请容后个别解决,主要还是请石老堡主现身—见,澄清四十年前‘玉麒麟’悬案,这是在座每一位同道朋友所最关心的,我们先公后私。”

“对,先公后私!”座中不少人附和。

阴阳童子仪表非凡,但却狡猾狠毒出了名,—般武林同道都对他忌惮三分。

—元老道闭上了口。

“本人声明过,家父已经退出江湖,不见外人。”石家庆目扫厅中一周。

“外传石老堡主已中风瘫痪,有此事么?”一个尖头缩腮的中年人阴声问,他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一—一猿公李。

“本人不准备回答这问题。”石家庆脸已胀红。

“可是在座的都想证实?”

“本人回答过了!”石家庆目芒连闪。

“这回答不能使人满意!”

“那你姓李的准备怎么样?”

“各位都别动气,我们心平气和地谈。”阴阳童子又开口道:“余生也晚,没赶上当外那场热闹,但据说当年‘玉麒麟公案’好手同道牺牲无数,秘笈数度易主,江湖上出现了极多拓本,已经不算是秘本,由于内容太过艰深玄奥,没有一人能参修,等于是一册废物,后来才传有一本‘玄功解’是参修门径……”

“当年众多武林同道付出了血的代价,应该公决以公平方式处理,岂可一人独吞。”插口的是“四海散人”。

“请容在下说完!”阴阳童子抬抬手中扇:“秘笈与解本在—道,不知如何会落到石老堡主手中,这点姑不必论,只请石老堡主出面公议。”

“对!”

“这是持平之论!”

“非常合乎情理!”

“血劫不能重演!”

厅里起了一阵阵骚动,全附和阴阳童子的意见。

“本人说过家父已经洗手封剑。”石家庆是用吼的。

“公案未了手能洗干净么?”一元老道也大声道。

“各位!”石家辉开口了:“家父中风是事实,洗手封剑也是事实,至于‘玄功解’,实属以论传论,根本就没此事,试想,家父如果得到了‘玄功解’,早已练成了至上的身手,既属玄功,又岂会中风?”

“二公子口才不错!”开口的是一个干瘦的缁衣老尼——云门师太:“在没事实证明之前,无法取信于武林天下,纵然舌粲莲花也徒然!”

“石老堡主坚不现身是有隐衷么?”阴阳童子带着笑说,语意充满了扇惑,但他依然保持一向的风度。

“你们视天下第—家无人么?”石家庆火爆了。

在场的有的冷笑,有的面现怒容。

石家辉森寒的目光盯阴阳童子,他当然不会忘记被对方劫持作人质,准备交换“玄功解”的那一幕,对方敢公然上门入座,还发表高论,这对他石家堡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他隐忍只是为了大局。

难以收拾的场面一触即发。

而这场面无疑是血腥的。

“别吵啦!”一直默坐着昏昏欲睡的老小子沙哑的声音发了话:“你们想到死僵下去的结果么?嘿!那就是血染石家堡,尸推第一家,那多煞风景,我老人家只说一句话,叫石中龙出来,不能行动就抬出来,三头对四脸把事情作个交代,否则永远结不了。”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老人身上,他居然直呼“武林千岁”石中龙之名,够狂妄,但又没半个人认出他是谁。

“你阁下是谁?”石家庆瞪眼问。

“我老人家?嘿!老小子。”

“老小子?”

“—点不错;”老小子似乎很自豪.大有谁都不放在眼里之势。

在座的全为之皱眉。

“你不是老小子!”石家庆手按扶手想站起,但没站起。

“那你沁子说我老人家是谁?”

堂堂天下第—家的家主被当众称小子,真是—大新鲜事。

“如果本人判断不错,你应该是……”

“大哥,现在不是斗口的时候!”石家辉立即切断了石家庆的话头,他怕口没遮拦的大哥抖出江天尺三个字。

石家庆还想开口……

“老前辈!”石家辉抢着说:“您跟家父是素识?”

他明知这老头在坟场表示过是讨帐来的,当着众人他故意引开话题,以阻止石家庆口不择言,同时关于老头的来路仅是一种猜测,抖开来如果弄不好的话,后果便非常不妙,因为江天尺出现太原是事实,而这老头是否真的为了讨旧帐却在未定之天,说不定是句诳语而目的在“玄功解”。

老小子斜起了老眼。

“什么素食劳食,叫你老子出来是正经。”

“老前辈,这不是摆明了上门欺人么?”

“欺定了!”

石家庆虎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

“老小子,你是认错地方还是吃错药?”

“嘿!小子,凭你这副德性也能作一家之主?”

这句极尽轻蔑的话,更使石家庆受不了,全身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开来。

“老小子,到院子里去见个真章。”

“你还不配!”

“好哇!”

石家庆要扑出.却被石家辉拉住。

“大哥,你必须沉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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