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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郎睡在我身边,竟然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揪着他的耳朵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偷爬上我的床,不许和我一起睡觉,你就听不见吗?”
李三郎揉着惺忪的眼,委屈地说:“我昨天背着你回来,太累了,就睡着了。姐姐,你睡着的时候真的像猪一样的重。”
“猪个毛线!”我心里气恼无比,这个李三郎,呆了以后色心不死,不是偷窥我洗澡,就是爬到我的床上和我一起睡觉,心里一点男女防备界限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以后怎么嫁人呐!干脆哪一天将他谋杀灭口算了。
我梳洗完毕以后,和李三郎来到大堂里,正见王爷一脸喜气地回来,说:“母皇今日替儿子做了主了,将魏王武承嗣训斥了一顿,并且将武懿宗的金吾将军一职罢免了。”
原来,相王府其实是外松内严的,外表好像没有什么人守卫,但其实内部早已组建有一支家兵队伍,由孙忠带领负责保卫相王父子安全。昨夜入府的那群黑衣蒙面人就遭到了孙忠领队的这些家兵家将们的抵抗,最后狼狈逃窜,但留下了一把刻有“魏”字样的刀。今日一早,相王就拿着这把刀去告了御状。女皇细查之下,得知是自己的亲侄子魏王武承嗣授意、武承嗣的儿子武懿宗带人闯入相王府的。所以最后做了这样的审判。
知道详情以后,我气愤地说:“相王府上上下下这么多条命,武家的人想来就来,四处杀人,为什么最后只是训斥和撤职了事?这不公平。”
窦王妃搂着李三郎说:“煅绿说得对,王爷,虽然人家是皇上的侄子,可是您毕竟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怎么不袒护自己的儿子却对侄子那么亲呢?这究竟是什么世道?”
第51节:长安繁如花乱如絮(8)
刘王妃叹了口气:“妹妹你有所不知,武家人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就一定是有更厉害的人替他们撑腰。魏王早已不怎么理朝政,所有大事都掌握在梁王武三思的手里,这朝廷上上下下大部分是梁王的人,皇上也有所忌惮的。你以为皇上不明白这事一定跟武三思有关吗?皇上能做出这样的处理,说明她内心还是对她那群子侄有所防备了,但另一方面,她一定不会轻举妄动的,武家、李家,在她心目中是一样的分量,她要保持这个平衡,直到太子之位选择出来之前,她都要保持这个平衡。”
没想到这个沉默寡言的妇人,竟然也这么有见识。义父也曾对我谈论过“平衡论”,说国家要安稳,社稷要安定,那个掌握最高权力的人,必须处处权衡利弊,保持手下大臣的权利平衡,这样才可以互相牵制、互相忌惮,对皇位的才不会造成威胁。
其实,相王府又何尝不像一个小小的王国,身为第一王妃,刘王妃也得做到平衡,既让相王的妃子们能和睦相处又能彼此不争宠,还能保证自己在王爷面前的地位不被其他更年轻的女人夺去。她也不容易了。难怪刘王妃对这套“平衡论”深有体会。
(4)
皇上惩治了武家那一帮人,武家的嚣张气焰暂时收敛了一点点。这日,我难得好心情,偷偷甩掉李三郎,一个人去街上散心。
我来到长安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了,这时候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天空特别清朗高远,空气特别清新,我想念故乡的花香,更想念在那破庙里邂逅的绿裳少年崔缇,不知道他如今一切可好。看到京城里往来的士子人数众多,我这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秋试的日子了,不知道崔缇是否也会来长安,以他的才学,肯定可以高中。
一路闲逛,看中了一个玉镯子,一问价,居然要2两银子,银子我不是没有,只是不愿意被人这么“杀猪”。谁知道刚离开几步,那店主急急忙忙跑到我面前,作揖说:“小姐,见你面善,这镯子送给你,不要银子了。”
我拿着镯子,莫名其妙,我真的美到这种地步了?店主竟然白送我镯子不要钱?
我又随手摸了摸一幅绸缎,刚一离开,那绸缎店的老板急急忙忙奔了过来,将一整匹绸缎交到我手里说:“小姐,你真有眼光,这幅绸缎全部送给你,不要银子。”
接下来,凡是我摸过或者看中了的某样物品,不到一会功夫,店主都会找人送到我的面前,现在我手里已经满满都是东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拖大车的不声不响跟在我身后,我手里的东西刚好可以摆满一车。
我恼了,是谁在捉弄本小姐?当又一个老板屁颠屁颠拎着一套长安胭脂膏送给我的时候,我揪住他的胡子,抽出雪亮的随身小刀抵着他粗大的脖子,做凶神恶煞状吼道:“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不说我杀了你。”
那老板结结巴巴地说:“姑……姑奶奶,饶……饶了小人吧,小人只是……受人所托……”
“说,到底是谁在戏弄本小姐?”
我的身后传来轻轻地笑声:“其实我跟着你已经许久了,只是夏姑娘没有发现而已。”
我回头一看,这穿着粉红衣裳的少年,明眸皓齿,玉树临风,芙蓉如面柳如眉,真的是倾国倾城呀,正是美少年张昌宗。此刻,他手摇折扇,风吹拂着他的衣裳,站在人群熙攘的街头,他就像一位仙童降临凡间。
第52节:长安繁如花乱如絮(9)
我脸一红,原来他一直跟着我,可能是太久没有出来放风了,我只顾看那些女孩子喜欢的物件没有留意到人。
我指着那一车东西对他说:“这都是你送给我的吗?”
他含笑点头:“只要夏姑娘喜欢,整个长安我都可以买下来送给你。”
我摇摇头:“你很有钱,可惜本姑娘知道一句话,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软,你还是都拿回去吧,我不要你的东西。”
张昌宗一愣,笑着说:“这点东西不值钱,夏姑娘不要介意。”
我靠近他一步,带着玩笑的口吻问:“你敢发誓,对我没有所图,白送给我吗?”
他眨眨眼睛,笑着说:“这个么……也不能说没有所图,只是希望能够和姑娘更亲近一些……”
我的脸上霎时晴转阴:“你当我是傻瓜啊,就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所以老人家才会教导我们,女孩子行走江湖,可千万不要贪人小便宜否则让人占了大便宜。你就是想占本小姐的大便宜,对不对?”
张昌宗的脸色顿时变了,急得汗都冒了出来:“不是不是,小夏姑娘,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误会了?我真没想过要占你的便宜,如果你愿意,我,我愿意上门提亲,三媒六聘将姑娘你娶进家门。”
“你以为你喜欢我我就得嫁给你?天下这么多美少年我干嘛非要选择你?”
他张口结舌,立在那里,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了。良久,他才苦笑着说:“夏姑娘,你知道长安城现在有多少女子想嫁给我吗?”
“就因为你有银子,还是因为你这副好皮囊?”我不屑地说:“我不是那么俗气的女子,请不要将我和别人做比较。”
我脚步轻盈地继续走,突然一回头:“别再跟着我了。听到没有,不然我翻脸了。”
张昌宗笑了笑,说:“小夏姑娘,三日内我一定到你的府上提亲。”
我没有回话,心想他一定吃错药了,他都不知道我府上在哪里,去哪里提亲,你就吹吧你。
走出不远,感觉有人在跟着我,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呀,干嘛跟踪我,难道是想知道我住哪里吗?
我悄悄躲到街角,顺手抄起路边一根木棒,等那人走到我面前时,我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一声惨叫之后,那跟踪我的少年捂着渗出血来的额角顺着墙角慢慢倒了下去……
我的脸色变了,这声音……这声音……
手里的木棒“砰”的掉在地上,我感觉全身血液都涌了上来,我扑了上去——
第53节:两情相悦不如门当户对(1)
第七章 两情相悦不如门当户对
(1)
我抱起那已经晕倒在地的绿裳少年,拼命地摇晃着他,呼天抢地:“崔缇,崔缇,你醒醒,你醒醒,你醒醒呀,你千万不要死,不要死啊!”
崔缇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就算不被你打死,也被你折腾死了。”
我破涕为笑,说:“谁叫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我以为你是长安城里哪位见色起心的纨绔子弟呢!”
他勉强立起来,强笑着说:“我哪有鬼鬼祟祟的,我走得越快你也跑得越快,像见了鬼一样。”
我将他扶到路边的一家医馆,请郎中替他的额头上了药,看着自己的伤口,崔缇说:“明日就要会试了,希望你这一棒子没有将我读到肚子里的书都敲没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如果你没有高中……”
他捂着我的嘴:“不吉利的话千万不要说出口,我一定会高中的。想我崔缇,十年寒窗就为了这一刻的金榜题名时。到时候,我一定身披红彩,骑着高头大马,前来……”他忽然住口了。
我一愣:“前来什么,怎么不说下去,前来什么嘛?”
他的脸孔忽然涨得通红,紧紧捉住我的手:“小夏姑娘,自你离开以后,我实在无法忘记你。崔缇虽然是读书人,但是出身寒微,身无分文,如若此次真能高中,想去你府上提亲。”
我的脸也红了,可是心里却甜如蜜糖,虽然一天被人两次求亲,可带来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崔缇虽然没有张昌宗那么有钱有势,也没有他那么能说会道,善于讨好,但崔缇腹内藏珠,才华盖世,在我心里才是这世间真正的珠宝。
我轻声说:“不!”
崔缇一愣:“为什么?”
我的声音更轻了:“即使没有高中,你也要来提亲。”
他的眼神更加幽深,他轻轻握着我的手,说:“我只是不想让你跟着我吃苦。你看——”他从怀里掏出我留给他的那枚红玉佩,在我面前晃着:“我日日夜夜戴着它,它已经成为我身体里不可分割的部分了。”
“对了,你怎么有银两来长安的?”
崔缇脸色一暗,说:“一路行来,我只能靠出卖文墨为生,不过藏风露宿的日子我也早已习惯了。”
“你真是一个傻瓜,你为什么不把这红玉佩当掉?可以换不少银两,等以后有了银子再去赎回来就行了。”
“那怎么行,对于我来说,这玉佩可是我的命根子。”崔缇宝贝一样将红玉佩又小心地贴身藏好。
他身上穿的绿衣裳已经很旧了,还破了几个洞。我感觉眼眶发热,又不好意思让他发现。说真的,此刻我真想冲到路边那些绸缎店去替他买几件新衣裳,可是我知道读书人生来清高,他怎么会要一个小女子来帮助自己呢?
“小夏姑娘,你在想什么呢?你能否告诉我府上在哪里?我……会试完毕,我便会托人前去提亲的。”
我将相王府的位置告诉给了他,他吃了一惊:“原来你是相王府的人。那那天的那位公子是……”
“是相王的三儿子李隆基。”
“原来你是王子的贴身丫鬟。”
我偏头顽皮地问:“怎么,嫌弃我了?不管我是王爷府的还是将军府的,我也只是一个丫鬟,是一个下人,你是不是嫌弃我的身份配不上你?”
崔缇板着脸:“小夏,你怎么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对于我来说,如果我不喜欢,即使是公主我也不会看一眼;如果我喜欢,就算她是下人是丫鬟也是我掌心里的宝贝。”
我低下头偷偷地笑了,没有将自己真实的身份告诉给他,我想其实我现在在王府里,不就等于是李三郎那呆头鹅的贴身丫鬟吗?还是自动送上门不拿工钱的,简直比丫鬟还不如。崔缇不嫌弃我身份的“低微”,想来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此刻与自己日夜思念的少年相遇,虽然很想和他多待一会,但想到他明日即将参加会试,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生里最重要的机遇,我可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影响了他的前程。
我将崔缇送到他住的客栈,见那客栈破破烂烂,他住的房间阴暗潮湿,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安顿好崔缇,我找到店老板,拿出我身上所有的银两哄骗他说:“好生伺候那位绿裳公子,我是算卦的,我算出那公子这次一定能考中三甲。伺候坏了,等人家高中了会打你板子的。”老板见有银子忙不迭地答应了。
走出那家客栈,暮色四合,回头望望崔缇所在的房间,隐约可见那绿衣少年在窗下读书的身影,心里一阵心酸又一阵难过。可是我知道,即使他穷途四壁,只要他肯带我走,我也一定会天涯海角地追随着他。
第54节:两情相悦不如门当户对(2)
爱一个人,真的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这日,我还在睡梦中,丫鬟拍着门嚷:“夏小姐,快醒醒,有人上门来求亲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求亲?不会是崔缇吧,算算日子,今日会试应该结束了,这么快就奔来了,也太性急了吧!这么担心我被别人娶了去吗?
我火烧火燎地奔进大堂,只见聘礼已经满满地摆了一屋,穿得花枝招展的媒婆一见到我就笑逐颜开地说:“是夏小姐啊,恭喜恭喜,您可攀上长安城里一等一的权贵了。”
相王被皇上派到江南公干去了不在家,是刘王妃与窦王妃接待的媒人。见我来了,刘王妃将聘礼礼单递给我,说:“这人可以说将所有长安城里最好的珍宝都搜罗来了。夏姑娘,你不算府里的人,你自己做主吧!”
我接过帖子,跃过那些礼物明细,直接跳到最下面的署名,咦,春上宫张昌宗……怎么是他,他怎么知道我在相王府?
这时,只见一个身影从我身边像风一样地掠过,冲到窦王妃身边问:“丫鬟姐姐们告诉我,这些人是要来带夏姐姐走的,对吗?”这愣头小子当然就是李三郎了。
窦王妃知道这个宝贝傻儿子的坏脾气,正想着该如何回答,那媒婆却不识趣插嘴说:“王子说的没错,一表人才的张公子看上了你们家的小丫鬟,要娶她呢!要带她走呢!”
李三郎眼睛瞪得像牛眼那么大:“你这个坏人,我打扁你!”他用力一推就将胖媒婆推到在了地上,骑在她身上用力地扑打,可怜的胖媒婆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呜哇呜哇地大哭起来。
手下人手忙脚乱地将李三郎拉扯开,他还不解气,将那些聘礼统统扔了出去:“滚,你们快滚,这些东西我们家都不要,都给我带走!”
我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笑,有一个小霸王在这里倒也省了我很多事,免得我直接出面拒绝,人家会觉得我不识好歹。
那胖媒婆爬起来,还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三王子惹来一顿暴打。窦王妃拿出银子塞给她将她连哄带骗地赶走了。
李三郎拉着我的手,对窦王妃说:“娘,他们为什么要带姐姐走?”
窦王妃苦笑着说:“三郎,你夏姐姐不是我们府上的人,她长得这么标致,自然就有年轻公子上门来提亲,要娶夏姐姐当新娘子,她就要离开相王府去过自己的生活了。”
李三郎说:“为什么要让别人娶夏姐姐,我娶夏姐姐当新娘子不可以吗?如果我娶了夏姐姐,那夏姐姐不就是我们府上的人了吗?那别人就不能带夏姐姐走了。娘,我要娶夏姐姐。”
我的脸顿时绯红,将手狠狠一摔说:“娶你个毛线,谁要你娶啊?”
这时,又有下人来禀报:“外面有一位名叫崔缇的人前来拜访。”
一听是崔缇,我的心就扑腾扑腾跳起来了。
刘王妃说:“一定是来拜访王爷的,王爷不在家,让他请回吧!”
我说:“这位崔公子……是来找我的!”
刘王妃瞧瞧我满脸绯红的模样,她是何等样人,顿时明白了一二。她对窦王妃使了个眼色,让她将李三郎带下去。
等他们走了以后,刘王妃让人将崔缇领了进来。
崔缇大步走了进来,虽然他依然穿着那身破旧的绿裳,但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一副潇洒倜傥的模样。刘王妃瞥了我一眼,和蔼地问:“崔公子来府上有何贵干?”
第55节:两情相悦不如门当户对(3)
见我也站在厅堂上,崔缇微微一笑,拱手说:“崔缇是前来上门提亲的,所求婚之人,是贵府这位小夏姑娘。”
刘王妃又瞥了我一眼,说:“不知道公子以何为聘礼?”
崔缇侃侃而谈:“崔缇是本次应试的士子,愿以此次题名金榜为聘礼迎娶夏姑娘。”
刘王妃淡淡地说:“应试还未揭榜,怎可以作为聘礼?”
崔缇一愣,说:“本次应试十拿九稳……”
刘王妃说:“虽然公子认为十拿九稳,但既然是作为聘礼,那还是等揭榜以后再来提亲为佳。”
我正欲插嘴,刘王妃打断我的话,意味深长地说:“自古好男儿应先立业再成家,崔公子如果真的钟情小夏,相信也希望让小夏姑娘嫁入富贵人家,不希望她吃苦受累,对吗?”
崔缇一怔,说:“王妃说得有道理,我娶妻是让她享福的,不是让她受苦的。三日以后会放榜,到时崔缇一定带着功名前来求亲。”
刘王妃说:“崔公子一表人才,谈吐不俗,将来一定会成为朝廷的栋梁,如果崔公子不嫌弃,可以在王府住下,等到放榜那日我们再详谈。”
崔缇瞥了我一眼,见我点头示意,他也就没有推拒。
(2)
刘王妃将崔缇安排在后院左边的厢房,虽然距我住的房子较远,但每日能见到他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我替他整理收拾着房间,他的行礼很少,也没有什么银两,所有的不过是几部书和他所绘的一些画,可是这些东西在我看来已经超过世上所有的珍宝了。
崔缇说:“小夏,你坐下来,我替你画幅画吧!”
他让我坐下,铺开宣纸,研好墨,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