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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钱养家的爷们之心,你也永远不会懂的。”
“我懂。”那颗深沉厚重的小气之心,她懂的,她就是不能说。
虽然没说,但脑门还是被挣钱养家的爷们敲了一记。显然相互间太过心意相通也不是件太好的事情。
居沐儿赶紧转移话题:“二爷今日还做了什么呢?”
“见了礼部的人。”龙二将三日后邀请西闵国琴使一起去寻欢作乐的事说了。居沐儿很快明白他的用意,便问:“游船就是在湖上喝酒做乐吗?”
龙二略一沉吟,答道:“当然会请些花娘助兴。只是游船比不得在花楼里,毕竟是公众地方,大家都会规矩些的。当然,爷向来不受影响,在哪都是甚有分寸,洁身自好的。”还是得先把话说明白了,不然到时她闻到什么味道又哭鼻子给他看可怎么好?当然了,自己的清白是要夸赞的,那是一个顾家爷们的重要形象。
居沐儿对自家相公的形象没捧场,倒是对花娘很有兴趣。“那相公请什么样的花娘?长得美的还是琴弹得不错的?”
龙二干咳两声,对与自家娘子讨论花娘这种事感到有些尴尬。“既是请客作东,当然得美貌与琴技并重才行。不然给礼部那边丢了面子,事情也不好办。”
居沐儿点头:“二爷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上花楼,就不讲究这些个,丑点的不会弹琴的也行,是吗?”
“居沐儿!”龙二恼羞成怒,逗爷说话很开心是吗?
居沐儿赶紧抱上自家相公的胳膊:“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我知道相公最是稳重严肃的,绝不会在外头沾惹不清。”
龙二脸色稍霁,虽知她哄他的,但听着也是受用。
只不过刚才还二爷二爷的,一拍马屁一撒娇就变相公,这女人是长在墙头的吗?
居沐儿看不到龙二脸色,不过听得他“哼”的语调便知他情绪。于是又问:“相公你知道哪些花娘的琴技好吗?你打算请哪些姑娘?”
“怎么,又想嘲笑爷听不懂琴?”
“怎么会?是真好奇。相公用不着听得懂,自然也会听旁人讨论相议的。相公知道我也曾教花娘弹琴,所以想知道哪些姑娘琴技远播,有没有我教过的。”
龙二略想了想:“有名的那些,无非是惜春堂的林悦瑶,怡香院的秦莹,百花阁的心莲……”龙二一边说一边看着居沐儿的脸色。要说琴艺出名的花娘,他还真是能点出不少。只是他不认为说这些会让居沐儿对他开怀,于是草草说了几个名字,就停下来了,装做想不出来。
居沐儿脸色如常,待龙二不再说了,便道:“相公,你说游湖听琴这样的事,能不能带我去?”
“……”这里面有陷阱吗?龙二仔细看居沐儿的脸,没看出什么来。
“不是说湖上人多,大家都是会规规矩矩的,既是如此,有女眷定是无妨了。再则说,宝儿要应战,却不知对方琴技路数如何,待我去听听,探得一二,回来也好教宝儿应对。她初学乍练的,顺对症教导,方可保界时不出错不出丑,别招惹麻烦。相公你说是也不是?”
龙二呆了一呆,这说得头头是道的,他反驳不了。若是不答应,显得他心里有鬼,更何况,这设下游湖宴的目的,确是解决宝儿应战的难题。她说得没错,确是需要一个懂琴的,听得清楚明白回来好好指点宝儿。
如此这般,龙二终是点头应允了。
三日后,龙二带着居沐儿,登上了翠湖边上那艘最华丽的大船。
翠湖是京城最有名的水色景点。虽为湖,却一望无际,从湖的这头远眺,看不到那头的边际。湖波青翠透亮,碧波莹光,是名翠湖。
龙二这次宴请斗琴双方及各路官员,统共是租下了三艘船。主船最大,共有三层,礼部各官员及两国主要琴师都在这艘船上。其他过来凑热闹为辅占便宜兼吃喝玩乐为主的官员和相关人等就分在两艘略小的船上。
龙二依厉害关系和各人目的,将人员都安排分配好。居沐儿第一次参加这类的盛宴,只静静陪伺一旁,毫不多话。
一番客套之后,大家推杯举盏,谈笑风生。西闵国的琴使们无论斗琴的目的如何,好吃好喝伺候,美人美酒相伴,很快也露出男人的烂脾性。倒是那位首席琴师雅黎丽,三十来岁的模样,颇为严肃,只静静吃菜喝酒。
龙二与田尚书使了个眼色,田尚书赶紧遣了位女官,到雅黎丽身旁伺候相陪,绝不能让她有在这男子场中受冷落之感。
花娘在这样的场合里是不会挤到男人身边灌酒的,她们很明白什么场合里应该做什么事。于是一个轮着一个上场献技,有跳舞的,有弹琴的,因是顶着各楼花魁的名声,全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生怕被别的楼里姑娘给比了下去。
居沐儿全场都在认真听琴,随着琴音摇头晃脑,每换一名琴娘,她都要问问龙二这是谁。龙二一个一个的答,答到惜春堂的林悦瑶时,龙二猛然惊觉自己表现得太多了,这个个花娘他都叫得出名字,他家沐儿会不会又跟他别扭了。
好在居沐儿没想这个,全程都表现得很高兴。龙二放下心来,一边应酬一边扫视全场,男人们有男人们的乐子,虽不能与花娘们挤在一起放肆,但一人身后随伺一位,也让他们飘飘然了。
没有人对花娘弹的琴有兴趣,那些琴技,在这些琴师看来不过是些花架子,取乐用的。而大家高谈阔论,大声谈笑,这琴音也自然不好入耳。所以整个场子里,只有居沐儿在认真听琴,而那位西闵国首席琴师雅黎丽却是时不时盯着居沐儿看。这让龙二皱起了眉头。
林悦瑶弹完琴后静静下场,过了一会换了染翠楼的一位姑娘开始弹。这次居沐儿没问这是谁,却是对龙二说她有些累了,想出去吹吹风。龙二答应了,让个丫环陪着她去。
居沐儿在船尾站了一会,忽然道觉得有些凉,便让丫环帮她去拿件披风。丫环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龙夫人。”
居沐儿点点头:“悦瑶姑娘。”
林悦瑶道:“没想到夫人会来。”
居沐儿笑笑:“相公带我来见识见识,这么巧遇到姑娘了,这也方便得很,我正打算找姑娘有事。”
“何事?”
“之前托付给姑娘的琴谱,我想拿回来。过一段或许有机会面圣。”她没把话说细,林悦瑶却是吃了一惊:“夫人之前不是不愿冒险吗?怎么又欲面圣了?”
“我只是打算见机行事。姑娘把琴谱还我便好,我会想办法的。”
林悦瑶静默片刻,答了一句:“好。过两日我找人送给夫人。”
居沐儿点点头,道了谢。林悦瑶又道:“夫人还有别的事吗?若没有我就回去了,离开太久会让人起疑。我们联系的事,最好还是别让任何人知道。”
“没事了。姑娘自己多加小心。”
林悦瑶道别,转走欲离去,临走却又忽然回头:“请夫人务必查清一白之死,我代一白谢过夫人了。”
居沐儿点点头,听得林悦瑶的脚步声越行越远。四周只剩下她一人,她闭上眼,感觉微风拂上了她的面。她想着,她是有些线索了,可是这线索说服不了任何人。她需要再小心一点,她会找到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沐儿托付给林悦瑶的琴谱,是在前文修改时加进去的情节。至于琴谱里有什么秘密,起到什么作用,后文慢慢揭晓。
话说原本是打算两天一更,但今天跟人拼文效果不错,既然写完了就放上来了。祝大家假期愉快。
65斗琴曲忽明深意
居沐儿回到船舱时,花娘们已经全都退下了。
此时一位西闵国的琴师正在炫耀琴技,居沐儿在龙二身边坐下时,那人正巧弹完。他的琴音未落,另一人紧接着也弹了起来,大有较量的意味。
这人的琴声居沐儿一听便听出来了,是钱江义。
越是精研琴技的,就越有自己的手法风格,如同独一无二的印记,烙在自己身上。
高手弹琴,确是比方才花娘的讨好卖艺强上不知多少,但却少了几分趣味。相对龙二爷来说的趣味。
居沐儿悄声唤:“相公。”
“作甚。”龙二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我陪相公喝酒说话吧。”
龙二心里一动。几个男人拿着琴弹来弹去于他而言确是无聊之极的事,花娘弹琴他听不出好坏起码还得看看脸,赏心悦目。几个男人弹琴他听得无趣,看脸也没意思。只是他坐在首位,又是设宴调和关系的,所以既摆不得脸色,也不好离席。干坐在这确是觉得乏味得很。
他家沐儿倒是真懂他。这个事实让他忍不住弯了嘴角。
不但懂他,还很贴心。
他就乐意她哄他开心,这让他很高兴。
娶她果然是对的,有她在,他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趣。
“你不是喜欢听琴?”
“相公比较重要。”
听听,这马屁拍得,真让人心里舒坦。
“天天与你说话,都没个新鲜劲了。”就算心里高兴,也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得意起来。
“有新鲜劲的。”
“有吗?你说一个听听。”
两个人自顾自的说话,那边的斗琴已经换了四五个人。
这时候琴声忽然停了。居沐儿愣了愣,微微侧头,有些疑惑。龙二抬头一看,是那个雅黎丽抬了手示意停下,而弹琴的是他们西闵国的琴师,自然听从她的,停下了。
雅黎丽的双眼此时正盯着居沐儿看,这让龙二相当不愉快。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雅黎丽倒是开口了。
“城南酒铺,有女沐儿,妙手仙琴,天音自来。龙二夫人盛名,我耳闻已久。”雅黎丽的这话让在座的所有人都眼光转向了居沐儿。
居沐儿淡淡一笑,欠了欠身:“承蒙夸奖,盛名是不敢当,只是当初年少时受到不少鼓励。”
雅黎丽又道:“夫人看不见,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唤雅黎丽,是西闵国的琴宛司长。贵国琴圣大师师伯音先生是我知己。”
知己二字咬得甚重,那语调让闻者皆知,恐怕不是“知己”那么简单。
雅黎丽完全不看众人,只接着道:“师先生常在各地游走研琴,贵国的琴师他见过不少,但他只在我面前夸过两人。一是华一白,满腹才华,狂放如龙飘逸如仙。二便是龙二夫人你,他评价天赋惊人,灵动如神。”
居沐儿整个人呆住,除了在刑场上那一次,她还从未见过师伯音,万没想到竟能得他如此盛赞。获到心目中神仙一般人物的肯定,居沐儿激动得捏紧了拳头。
旁边一位琴师有些不服,夸华一白就算了,大家心里都是服气的。但把居沐儿夸成这样,许多男琴师却是不以为然。那不服的琴师道:“师先生几时见过龙二夫人?”
雅黎丽冷眼瞅那琴师,龙二的目光也向那人剐了过去。
雅黎丽道:“师先生个性古怪,不喜与人交际,但他却喜欢在暗处观察琴师,聆听琴音。华一白与龙二夫人先生皆不相识,只因闻得其名,便找了机会听琴罢了。这位先生与其质疑我说的话,不如想想自己为何不得师先生称赞。若是先生也有些名气,师先生必是听过先生的琴。”
那人被斥得面红耳赤,原想再辩几句,但看周围人脸色,又一想这场合及在座各人物,显然眼前实不是争强好胜的好机会,于是咬牙闭嘴,不再多言。
雅黎丽扫了一圈在座各位,又道:“在我国,女子男子皆可习琴,以技相较,能者居位。我与师先生相伴多年,得他指点,所以琴技出众,以此掌了琴宛司长之位。我国来访琴使里,也有三位女琴师。但贵国这边,放眼望去,却清一色男琴师。那些个弹琴的姑娘,只是卖艺花娘……”她说到这,笑了起来。
她一笑,西闵国的琴师们也跟着笑起来。田尚书和乐司府的官员们顿时脸色难看,男琴师们也全都心里憋气。
这分明是在羞辱萧国。
这时候居沐儿却是道:“两国之情,确有差别。我国习琴的人太多,男女老幼,官商农工,皆喜习琴。人人会琴,倒不是为谋那一官半职,而在怡情,而在享趣。人人弹的琴皆一般,谁也不比谁多那一根弦。”
居沐儿这话说完大家全都静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这话的意思,好象驳斥了雅黎丽的说辞,又好象扇了那些自视甚高的男琴师的耳光。
模棱两可,不喜不恼。
龙二却是在心里想着,方才那男琴师不服气居沐儿受夸,他就知道他家媳妇儿肯定也会找机会给他不好看。就如同当初他对她摆威风让她下不得台,转头就被她找了理由泼了一身茶似的。
如今居沐儿这番话说得圆巧,两边雅黎丽和本国的男琴师都斥了,却还叫人说不得什么来,这让龙二觉得甚是开怀,咧着嘴笑了。
那种感觉就是吾家娘子甚威风,为夫与有荣焉。
场上静了一会,那雅黎丽忽然道:“当初师先生受贵国史尚书的邀请,去他府里为他研解一本所谓绝妙琴谱。师先生离开之前,忽然问我,等他回来,我是否愿意辞了这琴宛司长之职,与他云游四方,共寻好琴妙音。”
场上依然静默,大家都忍不住静静聆听。
“师先生的发妻死得早,他早与我说过,他不会再娶。可我一心挂在他的身上,从不考虑另嫁他人。他不娶,我便不嫁。我们只做知己便好。若有缘能与心爱的人做一辈子的知己,我也心满意足。只是那日他突然如是说,我喜出望外。我想也不想,一口答应。可他还问我,婚礼是想用萧国礼俗办,还是西闵国的。”
雅黎丽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她说话的语气平静,居沐儿却听得眼眶发热。她眨眨眼睛,悄悄握了拳头。
“只是师先生这一去再不复返。”雅黎丽又接着道:“婚礼无论是用哪国礼俗都是办不成了。我永远,都只能是他的知己而已。”
龙二一边听着,一边留心在场的诸位西闵国琴师的表情。那些人面露悲愤,显然对这个故事早已知晓。原本一心期盼的婚事,最后竟是以男方在故乡被斩首而结束,龙二心里有些担忧,他们来萧国,究竟意欲何为?
“当日师先生被斩首,我正重病在床,原以为会与他一同去了,不料老天留我一命。只是遗憾未能见到师先生最后一面,未能听他弹奏最后一曲。如今我来得萧国,想见一见师先生盛赞的两位年轻人,未曾想华一白竟然也已仙去,余下龙夫人嫁入豪门,却也是不好见了。宫中切磋琴技的琴师名单里也不见龙夫人在列,心中甚是遗憾。好在今日有此机缘……”她说到这,冲身旁的一位琴师摆一摆手,那琴师会意,搬了一台琴过来,放在了居沐儿的面前。
龙二紧皱眉头,这刚刚才讽刺完这边弹琴的女子都是花娘,现在就摆台琴过来。如果这女人敢让他家沐儿献艺以此羞侮她与花娘一般,他定要当场给她不好看。
可雅黎丽却是道:“让夫人献琴一曲似乎有失礼数。所以,我想请夫人与我合奏一曲,如何?”
合奏?这又是什么意思?
龙二看了看居沐儿,见她凝神想了想,点头应了好。
雅黎丽微微一笑:“如此,我先来了。这首曲子,是我为师先生而作。”
言罢,也不等居沐儿准备好,便“叮叮咚咚”弹了起来。
席上众人屏神凝气,静声听着那琴。萧国琴师们都很好奇,这西闵国的琴宛司长兼首席琴师,那得是什么样的技艺?
居沐儿也在听,雅黎丽虽说是合奏,但弹的曲子却是自己所作,居沐儿示曾听过。所以她要跟上,就得听明白她弹的什么。
很
快,居沐儿开始拨弦,她没有显摆琴技,只是轻轻巧巧的节律,配合着雅黎丽的曲子。雅黎丽的曲子变,她也跟着变。不华丽繁复,却天衣无缝。
龙二不明白,他家娘子是低调隐藏实力吗?好吧,反正不隐藏他也不明白。可他左右一望,那些琴师的脸上居然显出又惊又疑的神情。
龙二皱眉思量,这表示他的沐儿弹得好还是不好呢?
他一会看看居沐儿,一会又看看大家。看着看着,却发现那雅黎丽弹琴弹得落了泪,龙二吃了一惊,转头看居沐儿,居然也热泪盈眶。
龙二决定他不再看了,这些弹琴的疯魔症要发作了,他还是吃菜喝酒吧。
这一曲绵长,待龙二吃了些菜,喝了两杯酒才终于弹完。两位女琴师一曲毕了,都站了起来朝对方鞠了个躬。
雅黎丽道:“师先生所言,果然不假。”
居沐儿也客套:“大人妙琴,我自叹不如。”
礼部尚书见得此景,忙推波助澜,举杯招呼说什么两国情谊,以琴会友云云。雅黎丽接了他这话,两国的琴师们终是举杯共饮,算是正经向对方示了个好。
深夜里,曲终人散。龙二握着居沐儿的手坐在回程的马车上。
居沐儿把头靠在他的肩膀,爱困的打哈欠。龙二忍不住捏捏她的脸蛋:“成天就知道睡,跟小猪似的。”
“二爷又瞎说了。二爷没养过猪,怎知它只会睡。”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
龙二真想再捏捏她,可看她累成这样,还是动了动肩,让她靠得舒服些。居沐儿得了乖,微笑道:“我若是猪,二爷一定也是。要不我们是夫妇呢。”
“……”龙二脸一僵,这女人,真是不能对她太好了。他想了想,又想了想,不知道再训她什么好。
过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