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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黎大人?”龙二“哼”了一声:“我就该想到你要去见她是有古怪,我当初就是太相信你了。”
居沐儿低头不语,如今龙二时不时都要戳一下她的痛处,她无奈却又惭愧。
龙二看她那没精打彩的样子,忍不住戳她额头一下。“后悔这般对我吗?”
居沐儿不说话,不后悔这话怎么都不能与他说。
真是没心没肺的!龙二瞪着她,心里很不满意。
居沐儿低头闷闷地继续把话题转回来,希望转开龙二注意力。“师先生死前费这般工夫解弹琴曲,一定自有他的深意。就算凶手不是为了夺回琴谱,其目的也定是与琴谱有关,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做到灭门这一步。”
“也许根本与琴谱无关。定是有深仇大恨才会痛下杀手,你们弹琴的都有些疯魔症,一遇上琴就喜欢把所有事都往上靠。哪有为了抢一本破琴谱就杀了人全家的,这种理由只有傻子才信。”
这话居沐儿可不爱听,她撇嘴回道:“二爷说的傻子,可是把所有判案的人都扯进去了。当初给师先生定罪,不就是说他为了把这绝世琴谱占为己有才做出这般狠绝之事吗?再说了,二爷不懂琴,自然对琴没甚念想,可就如同有人会谋财害命的道理一样,一本绝妙琴谱,千金难求,为得此物,动了歪念也不出奇。但我并非因为这事件中有本琴谱才会断定与它有关,而是师先生临终特意解弹此曲,定是有其缘由。如今不是有传言,说这琴谱是本武功秘籍吗?若事情与琴谱无关,又何来此传言?我一直没打听到史尚书是如何得到这琴谱的,但此事若不是为夺琴谱,便是欲毁琴谱,也许凶手不想让这琴曲流传出去,也许是想把知道这琴谱的人都杀了,总之,就算不是为了夺琴谱,这事也应该与琴谱有关系。”
“我说一句你回这么多句,累不累?”龙二没好气,倒了杯水递给她。“你觉得琴谱会是武功秘籍吗?”
居沐儿接过水老实不客气的喝下了。她小脸微红,也不知是辩驳得有些激动还是病情未愈。龙二有些不放心的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觉得还是有些热。
居沐儿答道:“我们学琴的都是疯魔的,只知道琴谱,不知道武功秘籍。”
龙二捏她的脸,她又调皮捣乱了。
“反正,师先生以琴闻名,未曾听说他对武学有研究,而史尚书也似乎并非武学高手。再者说,要把武功秘籍藏到琴谱里,这作曲之人不但得武艺超群,更得有高深的琴技本事,缺一不可。我是没听说琴界里有哪位高人武学如此精湛的。”
龙二点点头,对于这点倒是赞同。要把武学秘籍记到一般人解弹不出的琴谱里,确实需要很大的本事,这个倒是可以查一查。
这时居沐儿又道:“琴谱的秘密是我发现的,所以若是此案真与琴谱有关,便算是我赢了。”
“你倒是会算计,这有关的范围太大,沾上点边就算赢了,你真占便宜。”龙二又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下了,道:“可不能这般取巧,最后抓到凶手才算数。”
“若是凭我的推测和找来的线索抓到的凶手,也是算我赢。”
龙二走到床边给她抖抖被子,不接她这话。居沐儿继续唠叨:“二爷重信,我是信得过二爷的。”
龙二打断她的话:“不必拍马屁,爷如今不吃这套了。”
居沐儿似没听见,继续道:“所以之前说好的条件,二爷是一定会遵守的。一会二爷就把丫环属下们全带走,今后我们不必往来,若是查案中有何进展或问题,可让人秘密捎个信,我们约个隐密之处见面便好。”
龙二转过身来瞪她。可居沐儿看不见,自顾自继续道:“二爷莫忘了,不能让人察觉二爷插手此事。还有就是,二爷若是查出什么消息,也得让人通知我一声的好。此事万不可鲁莽冲动,万事想妥当了再行对策。”
这还用得她教?!
到底谁才是呼风唤雨运筹帷幄的爷?!
龙二连与她拌嘴的心情都没有了。他把她拉上床,给她脱好鞋盖好被,将她裹好了,看那顶丑帽子不顺眼,很想丢了,可居沐儿护着不干。龙二拉拔不过她,瞪眼半天随她去了。
居沐儿睡好了,用温柔贤淑的语调道:“二爷慢走。”
偏不走。
龙二随手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你说说,你琢磨了这事两年,心里可有怀疑的对象?”
居沐儿眨眨眼:“每一个参与这案的人都有可能。刑部的那些人,府衙的那些人,朝廷里的其他高官,还有与我们一同在刑场听师先生弹琴的琴师,都有可能。但是,能调遣这么些人,又能让这案子干净利落的结束,没有人再质疑再追查,我觉得那人一定位高权重。”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你有没有线索指向某个人,你心里最怀疑的。”
“自我知道那琴曲之意后,我便想过。许是寡情薄义之人被人揭了老底,怕被发现丑行,所以誓要夺回琴谱。刑部丁尚书有妻有妾,权势通天,我听说他常上烟花之地,颇为好色,做出欺情负义之事该也不会让人意外。而他夫人娘家有权有势,尚书大人惧内立规,绝不让其他女子生下一儿半女,这种种听来,似有夺谱杀人的动机,但他琴技一般,难明风雅,若有人要揭他恶行,为何藏意琴谱,这有些舍简取繁,不明其意。”
居沐儿说到这停了停:“但也有可能那人就是防他明白。可是我之前打听过,丁尚书是京城人士,自小便在京城长大,这曲子里的什么远征等归,就不太符合。不过,也许远征等归只是喻意。”
她絮絮叨叨分析得没完,认真的表情让龙二忍不住笑:“这么复杂,你的脑袋瓜能转过来吗?”
居沐儿撇嘴不理他,是他让她说的,她说了却又被笑话。
她撇嘴的样子让龙二又笑,笑完了却肯定她的分析。“你说得对,有关人等的行事背景我会去查查,定是比你满大街教琴探听得清楚。”
“虽然有许多事我没有想明白,不过我有一个线索,可以直接找到真凶。”
龙二挑眉,有些不信。这么容易能找到真凶,她干嘛休掉他!
“当然了,要最终抓到他还有一定难度,要有足够证据翻案更有难度。所以那线索我一直留着,没打草惊蛇。”居沐儿说着,脸上有着小得意:“二爷,我可以把线索告诉你,不过最后通过这个抓到真凶,算我赢。”
真是爱计较。不过她的表情这么可爱,让龙二忍不住生了邪念。
他附耳过去,佯装认真道:“这么重要的事,你小声告诉我。”
他的脸碰到她的唇,让居沐儿猛地一缩。龙二似没感觉,还催她:“快说来听听。”
居沐儿从被子里探出手来,摸索着,揪到他的耳朵,防他再来轻薄。龙二耳朵痒了,忍不住笑。这般似真似假地调|情让他心情愉悦。直到居沐儿在他耳边将事情讲了一遍,他才正色下来。
“我说完了。”居沐儿推推他。龙二却赖着没动。
他在心里把事情转了一遍,回道:“这事我来安排,定妥当了你再行动。”
“好。”居沐儿一边应一边再推他。
龙二终于顺从地坐起身,居沐儿刚要松口气,唇上却是一紧,被龙二快速的啄了一记。居沐儿大吃一惊,刚要开口,唇瓣被堵个严实,舌尖还被轻轻一碰。熟悉的亲密和龙二的气息让她心里一荡,还未回过神来,他已经离开了。
龙二只说了声“我走了”便从房里消失。
很快小竹小苹进来把屋子收拾了,又与居沐儿交代了喝药吃食的各项事宜,也走了。
居沐儿躺在床上侧耳倾听,院子里不一会便安安静静,再无声响。居沐儿知道,这是龙二兑现他的承诺,切断与她的往来,把人都带走了。
居沐儿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她知道这样才是最好的。可他前脚刚走,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她该斥责他对她的轻薄,可她舌尖上残留着他的味道这么美好,她想念他。
居沐儿越想越是难过,他不在了,她的头又开始疼了。她不是这般娇气的人,可他的离开确实让她感觉到自己很脆弱,她又开始不舒服了,她觉得身上又烧了起来,她有些喘不上气,她很难过。
居沐儿一个人躺在屋子里,寂静如此难熬,她一动都不想动。熬着熬着,她好象睡着了,可她似乎又听到屋子里有声音,她迷迷糊糊,不知道是梦是醒。
直到有人粗鲁的推她:“起来喝药!”
这个声音……
居沐儿被推得有些疼,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她醒了吗?
“快醒醒,喝药。”龙二的声音又响起:“爷才走开一会,你又闹起病来,成心让爷不踏实是不是?”
“相……二爷。”
“我不是象二爷,我就是二爷。”龙二戳她脑门:“喝药。”
居沐儿被他扶了起来靠在床头,她仍有些不信。“二爷不是走了吗?还有小竹小苹,都走了。”
“是啊,都走了。这可不是你说的嘛,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们仍有往来,我可是做足了戏,大张旗鼓地当着远邻近舍的面把人都带走了。而且之后也不会有人看到龙府的人再过来。”
“那二爷怎会在此?”
“偷偷潜进来的,没人发现。”龙二说这话的时候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明面上不再往来了,暗地里勾勾搭搭还是可以的,这不是你答应的吗?”
居沐儿吃惊地张大了嘴,她什么时候答应地暗地里勾勾搭搭了,这岂是良家妇女所为?
可她心里头的欢喜是怎么回事?她的廉耻道德都到哪里去了?
龙二这边还在训:“你自己说,这都是谁害的?爷好好的夫君做不成,成了偷偷摸摸的情夫。”
谁要他做情夫了?居沐儿好想哭,好人家的女子才不能做这种丑事呢,可是这想哭的情绪却不见得难过,她真是太奇怪了,她疯魔了。
“喝药。你要是再敢烧起来试试,爷真是没好好冲你发过火,惯得你上天了。”龙二一边骂一边粗鲁的把药碗塞到她的手里。
居沐儿捧着碗大口喝药,眼泪落到了碗里,可药却意外地没那么难喝了。
没廉耻便没廉耻吧。
只要不拖累龙家,不拖累他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的意见我有看到。
最近这段到了揭迷的部分,剧情框架其实是设定好了,但怎么处理细节却一直在卡,所以写得手很不顺。我先努力写过去,然后再好好琢磨修稿吧。
最近写得很没信心,幸好你们还在支持,一人给个啵,让二爷献吻。来来,别客气!
77。查迷案不忘偷香
“真可怜,想爷都想哭了。”龙二看她喝完,接过空碗,一边拿帕子给她擦嘴擦脸一边调侃她。
“是药太苦才哭的。”
“爷不信。”不是想他的话都不信。
居沐儿抿嘴,躲回被子里偷偷乐。头还有些疼,耳边是龙二絮絮叨叨的训话,可她却觉得挺好听。
这天龙二差点在居沐儿房里过夜。
差一点的意思就是——未遂。
原因是被他喂了一碗药一碗粥后,病人居沐儿变得生龙活虎起来,生生把他赶跑了。她列了好几条理由。
第一,他们和离了。这理由龙二爷压根当没听见。他是被陷害的,他还没跟她清算这账呢,还敢提?
第二,他夜不归家,传了出去,大家定会胡乱猜测。若是说龙二爷外出风流,坏了名声,那可多不好。龙二一瞪眼,他婚后半年便休妻,这名声还能好到哪去?
可居沐儿还有话说,这第三点,若是被人发现他是在她这过得夜,那传到有心人的耳里,对破案无益,也坏了她之前辛苦的安排布置。这一条龙二更是不以为然,这屋子有他的人守着,他又不是满屋子周围乱窜让人看着,谁会发现他在这?话说回来,谁让她安排布置的?
这一条条反驳得龙二爷自己很满意,可他没想到居沐儿还有一条。
她说,她生病了,苏晴很担心。今日苏晴虽被龙二赶了回家,但明日天未亮她要上山采花,这之前是一定会来酒铺这看望她。为了遵守之前他们商量好的不能在外人面前有所牵扯的许诺,龙二不能教苏晴看到他在这。所以要么龙二睡到半夜回去,要么等苏晴进门前他跳窗偷跑。
这两点龙二都不愿意。
虽然他说了自己是偷偷摸摸的情夫,可是不代表他要做贼似的夜黑风高偷爬窗,他是潇洒倜傥风度翩翩的龙二爷,可不能干这事。
于是在最后确认居沐儿药已喝好肚子不饿睡觉不慌如厕有桶之后,龙二爷一脸郁闷的骑马回府了。
这一日他与居沐儿聊了许多,迷团一个堆着一个,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将所有事情在脑子里又整理了一遍。
龙二承认,这些事正如居沐儿所说,只在猜疑,而无实据。信者皆信,不信者自当恒不信。他之前态度轻慢,不以为然,所以不知不觉中将他家沐儿推远了。她心思敏感,小心翼翼,皇上那一顿龙威发作,让她生了必须离开龙家的念头,可实际上,始作俑者却是他自己。
龙二直到现在也觉得师伯音的事干他屁事。但既然沐儿抽身不得,那他自然也无法脱身。只是学琴之人,被琴所困,他不能被沐儿的思维带偏了,他得用自己的方法去查。
龙二的查探是暗地里进行的,但这案子是当年举国瞩目的大案,参与其中的人多不胜数,又因为时隔太久,许多人事不若当年,一一查来,又要隐蔽不让人查觉,颇是困难。
所以事情的推进并不是大刀阔斧,而象是涓涓细流在堵结当中寻觅水口,只能点点渗透,积重待发。
龙二不但得花心思查案,还得花心思如何把居沐儿粘住。
连着三日,苏晴都一大早来探望,入夜再离开。龙二既然是摆出了不闻不问的姿态,自然是不能再去亲近。苏晴在他便不能在,于是他烦苏晴烦得恨不得让李柯将她掳走。
他夜夜探居沐儿香闺,夜夜被居沐儿以明日一早苏晴会来的理由赶走。这让龙二的恼火积了一肚子。
第三日晚上,龙二看了大夫的药全喝完了,居沐儿的烧也退了,身体似恢复康健,于是下了最后通碟。“明日你与那苏晴说明白了,用不着她起早贪黑的照顾,她日日这般粘人,让爷的日子怎么过?”
居沐儿听得一愣,而后抿嘴忍笑,这要是不明白的,听得这话还道是苏晴粘上了龙二爷,让二爷喘不得气了。
龙二看她表情,恨恨地道:“你还偷笑?你省着点笑吧,爷还有别的招让苏晴脱不来身来碍爷的事,你等着。”
龙二还真是说到做到的。
第二天,居沐儿还没来得及与苏晴说不必这般辛苦每日过来照顾,苏晴倒是先与她说了。“姐姐,我明儿个不能再象现在这般守着这了。”
“我已无碍,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生活的。晴儿你不必担心。”
“不是的,是我师父病了,我不放心,得去照顾他。”听声音小姑娘颇为焦急。
居沐儿吃了一惊,李柯居然病了?“他怎么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卧床不起,病得颇重。龙府请的大夫都没了办法,说只能喝喝药治着试试。”苏晴说着说着差点落泪:“姐姐,我师父武艺高强,身体健壮,不轻易病的。这突然之间就起不来床,会不会是什么要命的急症?”
居沐儿张大了嘴,完全不知该怎么答。龙二爷这招,也太毒了吧。
居沐儿不敢揭穿龙二的诡计,心里虽然同情可怜装病的李柯和着急的苏晴,但她怕揭穿了龙二得使出更狠的招来。
这夜里,龙二得意洋洋地来了。
一进屋,先说了一句每日都得报的话:“没人发现我来,没人发现我俩还有关系。”
居沐儿没说话,她正坐在椅子那梳头。光洁顺滑的乌发随着梳齿的动作在居沐儿的身前一荡。龙二就着月光看见,想起那秀发在他指下的触感,不觉咽了咽口水。
他重重咳了两声,拿起蜡烛点了起来。然后走到居沐儿身边,摸了摸她的发,口气很不好的训:“这病才下去就沐发,大夫同意了吗?若是又染了病,我可是不会再理你了。”
居沐儿不理他,起身把梳子放回桌上,又收拾收拾了衣箱子。
龙二涎着脸过去,把手上的小包袱递给她。
“做什么?”
“我的换洗衣服,你也放到箱子里,不然摆外头,教别人看见了,你该不乐意了。”
居沐儿不接,扭头当没听见,却是说:“我现在病好了,你看我都没事,安心回去吧。”
龙二也当没听见,他把包袱直接丢箱子里,也不收拾了,盖上箱子就算占上了地盘,然后鞋一蹬,扑到居沐儿床上当大爷。
“病好了便好,来来,给爷捶捶背。”
居沐儿呆了呆,慢吞吞走过去:“趁还不算太晚,捶完背就回去吧。”
“快捶。”
没答应她。居沐儿心里叹气,先捶着,再继续劝。
“二爷明日便让李护卫的病好了吧,这装病也辛苦的,晴儿着急担心,也不好受。”
“我好受便行。”龙二老神在在,一点没觉得自己干了缺德事。
“我已经跟晴儿说好了,她不会时时在这,二爷若是想来,避开外人来便是了,莫跟小姑娘计较。晴儿是对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