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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嫁,谁道将军不倾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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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呵斥一句,抬头一看又转了口气,生硬的让人退下。
  “爷……您……。”心腹之人欲言又止,眼中掠过算计的光芒,好似不情不愿的让开身子:“属下这就去命人备浴,还请爷回房散散酒气。”
  此言正合了夏锦月的意,女儿红的后劲一点点的爬上了头脑,熏得他神思不如以往清明,胡乱的点了点头,一心想着沐浴熏香、衣着整齐后再去寻尽欢,自顾自的拂袖往房中去了。
  待到夏锦月的身影彻底出了回廊,这曾经是夏锦月三顾茅庐请来的谋士神情激昂的扑通拜倒,幻想着将来青史上因他忠心可鉴的一笔,面孔因为紧张兴奋而显得扭曲,恭恭敬敬的向着夏锦月离开的方向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君有腾龙志,愿为马前卒!”
  尽欢在道术上确实没有天分,此生修仙长生之类不可妄想,但幸亏在一些小的符咒道术上狠下过一番功夫,头上的发带还是紫微真人亲笔写的御敌咒,若非如此,早在万箭齐发那会,当真今晚就要过了黄泉。
  在房中泡着花瓣澡的夏锦月刚刚恢复了些神智,就见手下人一脸惊慌的推门跑了进来。
  隔着屏风,夏锦月不耐的蹙起眉头:“何事?”
  “爷……并非下属等无能,这点子实在太邪,是人是鬼也难说得很,兄弟们射出去的箭都被一阵狂风卷上了天,虽然令其重伤,却还是给那人逃了!”
  夏锦月猛地张大了眼,噌的一下从浴桶中站了起来,暴怒的伸手推翻了贝壳祥云纹的屏风,溅起一地的水花。
  “你说什么!谁让你们动手的?他怎么样了?”
  窗外树影微微一动,又恢复了原样。
  汇报的人同样疑惑,却仍是谨慎的低着头,盯着脚尖呐呐:“不是爷的意思么……”
  “谁……他竟敢!”往日旧伤被剧烈的动作牵动,夏锦月只觉喉中一片腥甜,脑中眩晕更甚,他忍了忍又咽了下去,重重的咬着唇,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一步出了浴桶,随便抓了件衣服披上:“那人怎样了?”
  “似乎……没死。”
  “见鬼的似乎!立刻带本王手令,去府衙把能用的人都叫上,让药店全部开张,翻遍洛阳,全都随身带好金疮药,若是见到那人……不能让他死,立刻派人回来通知我,率先发现者赏金百两,还不快滚!”
  
  




☆、第三十章 谁家少年恋倾城

  无瑕应声打开房门,之前被某人咸猪手骚扰后的情绪乍起乍落,几见沧海变桑田的主也不由讶异的睁大了眼——尽欢一身是血的眯着眼睛苦笑,傲骨不折的笔直站在门口。
  伤口在灵丹妙药的作用下慢慢愈合,尽欢神色蔫蔫的靠在床榻上,她的确是很少与人接触,可那不代表她就真的是个傻子。
  衣着锦绣,气势不凡。
  她想过夏锦月的身份或许并非一般富商,也猜过夏锦月结识她的时机有些刻意的不自然。但最起码,二人相处这些时日,言行交谈间意趣相投,过往种种惺惺相惜,她以为夏锦月是将她当做朋友的,却没料刀剑相向,到头来不过一厢情愿。
  “徒儿……你还好么?”无瑕戴了面具,亲自去楼下打水上来,坐在床尾小心翼翼的揭开尽欢腿上和着血液皮肤黏在一起的衣物。
  尽欢痛的蹙了蹙眉,失血过多的脸色看起来分外让人怜惜,她抬头笑了笑,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真人心难测,徒儿累了,想回去了,师父。”
  “……好,什么时候?”修长的指尖微微一颤,无瑕狠了狠心,在尽欢的抽气中扯掉了破碎的衣物,一股脑的丢进水盆里。
  “现在。”尽欢挑起眼角,神情自若的微微颔首。
  凡人皆命如蜉蝣,白公子说的有理……她与沐雁声的约定已经一点点的伸开了触角,昨日沐雁声派人传来消息,唐门半月后于江苏召开武林大会,墨家机关图正在他们手中,却绝口不提其来路。
  若那墨家机关图当真属实,当年之事就已明了四分眉目。到那时,沐雁声的士兵不过能抵抗抵抗唐门下的普通门众,饶是她武功超绝,以一人之力对抗唐门中真正的高手,就算暗杀下毒等手段用尽,最后大抵也就是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死之前,就让她任性一次,只一次……足以慰平生。
  无瑕点了点头,担忧的偷偷瞥了尽欢几眼,也来不及像来时那般舟车劳顿,直接在客栈的桌子上放下几枚银锭。又挑了几件随身的衣物装成一个小小的包裹,搀着尽欢站在地上,祭出腰间仙气缭绕的乾坤镜,手中掐了个缩地成寸的法术,眼前白光一闪,二人已失了踪影。
  山中竹屋月余不曾有人清扫,却在法术的维护下依旧纤尘不染。
  突兀出现在竹屋前的二人不约而同的环顾四周,竟是有种重归故乡之感。
  无瑕伸手推开竹屋房门,搀着一脸虚弱状的尽欢进屋坐在榻上,再回身支开窗子,视线从桌边略过,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奇怪的眨了眨眼睛,从屋内的桌子上拾起二两银子。
  “徒儿……?”无瑕将那二两碎银拿到尽欢眼前:“为师记得,走之前似乎并无此物。”
  “……大概是许大牛来过。”故作虚弱的表情收了收,尽欢若有所思的挑起眉,她走之前未免伤及山下人,的确收起了竹林中的陷阱,可许大牛又怎么确定她就是住在这的?
  
  




☆、第三十一章 何等有幸

  隔日午后,最近已经习惯日日来山顶探望一番的许大牛拎着今日猎来的两只兔子,躲在竹林中伸着脖子张望,而后惊讶的发现日思夜想的人已经悄然无声的归来。
  许大牛思来想去,想着似乎应该送些什么礼物接风才好。他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站在茅屋门口,轻轻地叩了叩门,却半天也得不到一句回答。身上的兔子被他放在了墙角,又唯恐被什么路过的野兽叼了去,只能从屋门处几根压得不甚严实的稻草缝隙间小心翼翼的探视——
  茅屋内,那美的已堪化境的人儿放肆的斜躺着,三千发丝如水倾泻,一幅海棠春睡的慵懒模样,虽然正以一种在许大牛看来都算是不雅的动作往嘴里扔着零食,却还是美好的足以入画,令人怦然心动。
  尽欢正坐在一张小榻上,悉心的在无暇每次下意识允指回味之前拦下,抢先用一方泛着淡淡珠光色的软怕擦去那青葱般指尖上的油渍。
  如此琐碎的工作,尽欢却始终带着淡淡笑意,眼神平静安宁,瞳孔中只融入一人身影,而那人生的太美,无论其他方面多么恶劣,只此一项,便已是千万人难以匹敌。
  许大牛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脸红无比,惊慌的收回了视线,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那仙子之姿,只觉若是为如斯美人,牡丹花下死又有何所惧?
  这么一想,又觉得实在对不起心中向往的尽欢,心乱如麻之下,又听到屋内传来不重不轻的动静,吓得许大牛脸色通红的拔腿而去。
  屋内,无暇一双星眸灿若星河,盯着镜中世俗不动地方,下意识的伸手从一旁的盘子里一片片的取着尽欢早早做好的蜜汁肉片,入口甘香,回味无穷。
  去洛阳之前,尽欢重金购来的蛟绡纱已经变成了一袭质地轻薄,勾人犯罪的雪白袍子,无瑕优雅的支起手臂,随意束起的长发散了开来,纤长白皙的脖颈自领口滑出,在这明明灭灭的光影里,略带几分惑人的味道。
  尽欢只觉喉中干咳无比,她低头舔了舔干燥的唇瓣,声音略略有些沙哑。
  “师父……恕徒儿唐突。”
  无瑕疑惑的抬起头,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唇角就贴上了一个柔软却又冰冷清冽的东西,那东西触感奇妙,引得他下意识的启唇舔了舔。
  “师父……”狭长的凤眸更加深沉二分,微微退开一些,手指在无瑕被咬的红嫩的唇上抚着:“我喜欢你。”
  无瑕挣扎一下,还想说话,又被尽欢用唇堵住了嘴巴。他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想推开尽欢,又瞄见对方失血后的苍白脸色,手上本就没有多少的力道又收回了大半。
  灼热的呼吸近在耳边,怦怦的心跳声几乎重合。
  “若是当真不喜,就制住我。”尽欢又退开一点,出手如电,眨眼间点遍无瑕周身穴道。
  无瑕惊慌的睁大了眼,若是他想,区区一个凡人,自然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可那仙家法术,又岂是凡人之躯受得起的?
  他根本无法想象,有一天会亲手杀了眼前的人,即使这人正将他压在榻上为所欲为。
  尽欢便又凑了过来,撅着嘴亲了亲无瑕,又扣住他的下巴,灵活的小舌这里舔舔那里吸吸,见无瑕仍只是呆愣,她笑了一下,眼底尽是明媚春光,带着那么一丁点不易察觉的脆弱。
  无瑕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眼前的一切,他不知道其他师徒应该是如何,但他知道尽欢对他从来都是极好的,却不知道原来……竟是那般心思。
  无瑕微微转头偏向一侧,随意束起的长发散在肩头,眼瞳漆黑如墨,模样温顺又沉静,配上那举世无双的姿容,令人无论如何都移不开眼睛。
  他活了这许多年,还是第一次品到如此奇异的感觉。
  无瑕心头跳得厉害,胸口处温温热热的,似有什么东西正弥漫开来。隐隐带几分刺痛,却又柔软甜蜜得令人心醉,如痴如狂,甘愿沉溺。
  尽欢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用如此手段折辱了珍重之人,又想苦笑,求而不得,却偏偏情有独钟。
  可还是不够,想得到更多一些,不只是另眼相看,而是更多更多,其他的,特别的,令羁绊再深,要如何做?
  她便只有叹息一声,慢慢挑开了无瑕松垮的腰带,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模仿着夏锦月送给她的春宫,一路小心的亲吻下去,略带薄茧的手指轻轻落在无瑕侧脸,像春风过境,触碰不胜微风的花朵,从眼角到眉梢,一寸一寸,仔细摸索,末了轻轻覆上无瑕的眼眸,遮住他视野中最后一丝光线。
  无瑕动弹不得的听着身边人一声轻叹,无措的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还做凡人之时,就知道自己生的极好,太多人对自己报着不清不楚的心思,虽然他不太明白那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大抵能这样将想要的东西拥入怀中,应该是开心的吧?
  明明唾手可得,他也不曾反抗发难,为什么,还要叹息呢?
  难道不是真正想要的东西么?可若当真如此,又为何这般对他?
  无瑕浑身僵硬的感受着尽欢生涩的动作,心底又有些恍惚,胸口又酸又胀,这种滋味,竟是从未有过。
  虽然尽欢一贯难懂,也从未像此刻这样,眼中藏着千言万语,大喜大悲全在一处,仿佛浸透世间七情六欲,又染过了世事凄凉。
  
  




☆、第三十二章 不辞而别

  身边轻浅的呼吸仿佛一触即灭,无瑕微微咬着下唇,沉静的看着从窗外射入竹屋的光线,静待着穴道解开的时机。
  这般事情做过,就算不得师徒了吧?
  可若不是师徒,又是什么呢?
  种种心情在心间来回萦绕,搅得神智也跟着混沌一团。
  半晌过后,无瑕还未想出答案,人却已经坐了起来。
  随着一阵缓缓散开的白雾,无瑕回头看了看在法术作用下睡得更熟的尽欢,又低头看了看身上斑驳红痕,半遮半掩更显暧昧的袍子,起身变回华服加身的模样,三千发丝用凭空出现的玉簪挽了,强自镇定的信步出了竹屋。
  他施的法术不强,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尽欢就会醒来。
  站在竹林深处,无瑕微微有些出神,想着最好是找个友人商量一番,思来想去又只有那个整日寻欢作乐的老鬼合适,便从衣袖中掏出一方手帕,变出笔墨写了几个字,又轻飘飘的对着手帕吹了口气,手帕就变成了个纸鹤的模样,扇着翅膀从无瑕手心离开,向着日头的方向一路疾行,转瞬间就失了踪迹。
  溪水潺潺,无瑕站在岸边,俯首观察着水中自己的容貌,叫瑶池仙子艳羡的长相看久了也没什么稀奇,再看两眼总觉得哪里似乎不如以往颠倒众生,手中掐了法诀,又由华服换成了锦袍,玉带香囊,风姿清贵,极衬腰身。
  时间一点点过去,无瑕又开始对着溪水反复整理衣冠,使了障眼法遮去颈间或重或轻的痕迹,腰间繁杂的玉佩换了又换,却是越来越不满意。
  奇怪,这些就算凡人之时也从来未有过的烦恼,究竟从何而来?
  又等了片刻,传信的纸鹤没来,却是数十年未见的老友亲自来了。
  “跟本座走。”
  轻烟散尽,老鬼的真身贵为黑龙,样子不过二五年华,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盛气逼人的强拽着无瑕要走。
  无瑕愣了愣:“为什么?”
  “还为什么?”老鬼几乎跳脚,不可思议的围着无瑕转了一圈:“你脑子是有什么毛病?平日不是最瞧不起本座这类双修的,一心一意求证大道——徒弟倒也没什么,关键是现在竟然和凡人搅在一起了!”
  无瑕咳了咳,思及过往自己关于双修的激进表现,无言以对。
  “你可曾当真与那凡人行了风月之事?”老鬼气的脑袋冒烟,心中暗骂怎么唯一的朋友还是这么个优柔寡断的。
  “呃……。”下意识的点头换成了摇头,无瑕微妙道:“没有。”
  “那就还好。”老鬼放心的松了口气,手指凭空一捏,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凭空出现,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无瑕,神色肃穆的准备对着竹屋杀进去。
  “慢着——你要做什么?”往日极少坚持某事的无瑕此次却当仁不让的阻住了老鬼的脚步,一脸尴尬的看着这个不长脑子的好友:“若是杀人,我也可以,何必还非要牢你动手?”
  被阻住的老鬼大皱其眉,认真的审视着无瑕躲闪的表情,语带危险道:“你该不会是动了真心?”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无瑕回答的极快。
  老鬼瞪了他一眼,伸手摸摸鼻子,思量片刻道:“这事情若是被旁人知道,对谁都没有好处,不如先冷静一下再说。”
  无瑕也正惆怅一会怎么面对尽欢,这个意见可以说是正中下怀,他便连忙点了点头,附和了这个无比美好的提议。
  老鬼理了理同南海狐狸精云雨后尚未来得及束好的发丝,不动声色的瞥了无暇一眼:“那你……要不要留个口信之类的?”
  无瑕一想也有道理,进了竹屋,几番提笔还是不知道该写些什么才能面对二人间的尴尬情状,脚边扔了数个莫名纠结的纸团,最后干脆打包了自己所有的行李,连同书写失败的纸团,三下两下的塞进无限大的须臾袋中,摆明要出门一段时间的样子。趁着尽欢尚未清醒,跟着老鬼默默地溜了。
  
  




☆、第三十三章 一生九死

  尽欢一早起来,还没来得及为昨日误被表象迷惑的冲动痛悔惋惜,就在下一瞬眼角抽搐的发现被她那做贼心虚的师父席卷一空的房屋。
  愧疚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长出嫩芽,就被毫不留情的连根拔除。
  尽欢随手披了一件衣服,下得床来一掌在墙上打出一个一人多高的窟窿,煞气升腾的跃了出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轻若鸿毛的站在整座山谷最高的树上放眼眺望,确定空无一物后怒气又拔高了三尺,清啸一声,声动九霄,惊得方圆十米无辜的小动物们纷纷逃窜。
  她还真没想到堂堂神仙还有这等二话不说就逃跑的办法,委实高估了师父作为仙人的自尊。
  师父,若是徒儿有幸不死——有本事你就藏好别让徒儿找到!不然——!
  不然……
  尽欢在跌下树梢的瞬间,仍然保持着面露疑惑的表情,不然……
  什么来着?
  内力翻涌不歇,喧腾着在体内寻找出口,尽欢低头吐了口血,身上的衣服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她靠着树干轻轻喘息,眼中疑惑未减,直到体内澎湃的力道慢慢减轻。
  咦?我是谁来着?
  ……
  数百里之外,某座人迹罕至的偏远山头。
  身形高瘦的男人高来高去的从树梢掠过,不似中原人的轮廓高达深邃,黑衣上凝结着一块一块的暗色污迹,步步如同丈量过一般,身轻如燕面不改色,轻功之高强已是世间少有。在遥遥看到几许尘烟后神色立刻凝重起来,片刻后又折了回去,恭敬的跪倒在一个少年脚下。
  “属下恭请少主先行。”
  “是么?追兵赶来了啊。”发音有些微妙的奇怪,少年唇角噙着抹淡笑,碧绿的眸子狡猾的眯起,腕间银铃叮当作响,一拢红衣,袖口坠满了葡萄大小的铃铛,若说旁边男人的衣着与中原还大有相同之处,少年便可说是截然不同了。
  “还望少主多多保重,早日夺回漠北。”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起身卸下怀中所有的背囊,又摆好刚刚打来的水囊,最后对着少年深深一拜,身形诡异的转了转,全身骨骼咯吱响过,整个人立刻与中原人截然不同的高大了几分,头也不回的向着烟尘滚滚方向而去。
  猫儿般的少年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身边最后一个属下已经去送死了,而他若是被抓到,千刀万剐都算是恩典,饶是如此,他唇边还是一抹不改的淡笑。
  是轻贱性命?还是轻贱他人?
  少年低头摆弄着男子留下的背囊,从中翻出一个样式奇怪的点心吃了许久,又打开水囊细细的抿了两口。
  那样子不像逃命,倒像是奴仆成群的在花园中游玩。
  望了望满目的翠绿之色,少年面上终于有了微笑之外的神色,却仍然与伤痛无关:“要靠一个人走那么远啊……”
  几日之后,失去仆人照料的少年显然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莹白的脸蛋沾满了灰尘,唯有那双碧绿的猫眼仍然诡秘晶亮,此时正小心翼翼的避开追兵的同时,尽可能的顺着耳边的水声寻着水源。
  再绕过几棵需人合抱的杉树,水声近在咫尺,少年的眸中掠过一丝喜色,而后是更深的幽幽。
  他隐在杉树后面,先是低头看了看这几日已经换过一身的衣衫,又瞄了一眼水边和他年龄相仿的少女,重点在那中原平民所穿的粗布衣衫上流连几眼……
  追兵不知道会不会穿的这么简朴啊……
  水边的少女动了动,少年微微讶异的睁圆了猫眼,刚好和少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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