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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足踩在那青石铺就的小路上,宽大的锦袍随风轻摆,裹着略显单薄的躯体,衬得一身肌肤如凝霜雪,五官似丹青妙手画成,眉心隐有金色光华流动。
明明不修边幅之极,恁般轻狂,却只显清高之态,举手投足竟还让人觉得优雅莫测,只恨不得能学得他千万分之一。往日见过的那些不同常人的颜色都自脑中模糊了去,过往再争奇斗艳的风情,此刻想起也只觉庸俗无比。哪及眼前人清浅勾唇,目下无尘,万般风情天成……
身后的李忠亦是微微张大了眼,握在剑柄上的手不自觉的松开。他一介武夫,倒没有自家公子那般风月的情绪,只觉的人间若有这般绝色,不论男女,都该锁在那芙蓉帐里,夜夜春宵,再不让他出来祸乱世间。
“二位何不进来一叙。”清亮的音色唤回这主仆二人的神智,无瑕站在竹林深处,话音未落,袍袖一挥,竹林间霎时传出机括叩响之声,失去了原本作用。
“不才二人擅自前来,从未敢想能得真人如此相待,却而不恭,得罪真人之处,望请见谅。”醒过神来的司马幽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长揖及地,生怕因为刚刚个人的失神而得罪了这紫微真人。
那李忠更是汗湿重衣,重重跪了下去伏地叩首,思及那些关于紫微真人的传言,再加上刚刚心中万般不敬之意,唯恐被无瑕看出些许苗头,更加不敢抬头。
“不必拘礼。”无瑕轻轻点了点头,自顾自的转身,在辛夷树旁的八仙桌前坐下,凭空招手唤了茶壶来,隔空稳稳的倒好三杯清茶。
司马幽暗自咽了咽口水,努力掩住如鼓的心跳,恭恭敬敬的选了一个与无瑕相隔不远不近的乌木圆凳落座,李忠则立刻起身倒退着出了竹林,仗剑在手,为自家公子看门去了。
“公子不远千里而来,其心不可谓不诚。只是,不知公子是从何处得知我的住处?”无瑕白如明玉的手执起茶杯,颔首吹了吹升腾的水汽。
“不才是从家兄……。”司马幽含笑的唇角有些僵硬,直言乃是家兄一妾侍显得隐有不恭之意,可若说是正室,又唯恐真人觉得自己满口胡言、不诚不信。司马幽不尴不尬的停了片刻,含糊接道:“是从家兄真心相待的一女子处得知。”
无瑕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低头抿了口茶水,再看看天上的日头,直言道:“可以请二位从哪来回哪去么?莫说只不过是老鬼一个徒子徒孙,便是老鬼亲自前来,我也绝无应答之理,何苦白费心思。”
司马幽被那笑意惊得屏住呼吸,面上却神色不变,下意识的捏住腰侧一枚桃花粉的香囊,里面正是那妾侍赠给他的一缕青丝。从这个距离看来,紫微真人眉心那抹金光更为显眼几分,细心窥去,光华流转间依稀是枚佛印的模样。
司马幽早料到会被拒绝,心绪起伏,却无法挪开视线,还想离得更近些,才发现失了礼数,连忙起身下拜:“眼下中原动荡,天下盼的乃是明君,家兄并非不才这般庸碌,是心怀天下之人。不才大胆,敢问可否请真人收回成命,待家兄一到,观后再做定论?”
无瑕轻轻摇首,成竹在胸般挑眉回问:“若是令兄真乃世间人杰,自然大仁大义心怀天下,又岂会被老鬼那专修邪术的弟子迷住?”
司马幽话语一窒,没料到这真人竟然说的这般不留情面,又不敢出言反驳,一时间也只能伏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此时,竹林外却陡然传来兵器相交之音,刚刚还若无其事的紫微真人当即站起,端着的茶杯还未放下,便蹙眉回首,略有苛责之色,轻声喝道:“还不叫你那仆人住手。”
竹林外刀光剑影,尽欢手上托着一方巨大的木盘,上面摆着十几道精致菜肴,仅凭单手持剑便与那侍卫李忠斗得旗鼓相当,剑气扫倒一片青竹,眨眼间招式百变,盘中菜肴却并未撒去半分,打得难分难解。
“李忠,住手!”司马幽微微抬起头来,见真人剑眉微蹙,只觉心如揣兔,心疼万分,忙连声叫李忠停手。
李忠一招喜鹊探枝尚未用老,待转手回刺的时候乍听公子命令,只得匆匆收了招式,任由内力回转。而自从学了武功就只用来打猎的尽欢岂能有什么实战技巧,一个收势不及,就在李忠臂上开了道深长的血口。
尽欢微微皱起眉头,手中一震,甩去剑锋血滴,默默收剑入鞘,端着木盘拂开竹叶,在八仙桌上放下,
“徒儿。”无瑕嗅着空气中食物的香气,雀跃的唤了一声,又醒悟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心中只恨不得把这主仆二人哪来的扔回哪去,面上则端起一副师长样子严肃道:“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此乃小徒尽欢。”
“见过二位公子。”尽欢从山下回来后就换了一身紫色男装,暗隐锋芒的眼神在司马幽面上掠过,低头拱了拱手。
司马幽慌忙起身回礼,口中连称不敢不敢。他暗中偷眼看去,见对方举止娴熟,内力深厚,随即心中雪亮,这就是那妾侍嘱咐过的——紫微真人唯一的徒弟了,听说收徒之时还狠狠讹了妾侍的师尊一笔,连带着那妾侍一段时间内大把的变卖田产宅院,换成珍宝进献师尊。就算此番不能打动紫微真人入世相帮,单单赢得这徒弟的相助,想必也同样是一大助力。
一心专注在美食上的无瑕也懒得再计较什么礼数,充满暗示意味道:“眼下已时过正午,二位远道而来想必极为辛苦,不如……。”不如离我远点,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多谢真人盛情相邀,不才实在受之有愧。”这司马幽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不但没有告辞之意,反而一脸感激涕零之色,摘下腰间最为显眼的一方羊脂玉佩,双手递到默然不语的尽欢眼前,努力套近乎道:“愚兄匆匆而来,身无长物,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贤弟海涵。”
尽欢眯着眸子思索半晌,瞄了一眼木头人般的无瑕,伸手接过揣在怀里,淡淡的道了声谢。
饭费都交了,司马幽便大大方方的在无瑕之后落座,遍寻不见任何酒水,只能以茶代酒,向着坐在主位的无暇遥敬一杯。
弄巧成拙的无瑕阴着一张俊颜,对这不请自来的主仆二人更加讨厌两分,干脆无视了他再三的献媚,争分夺秒的伸手执起竹筷,出手如电的向着距离最近的夜合虾仁发起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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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夏花冬雪(下)
司马幽再三拱手道谢,纵然面前菜色勾得人食指大动,心中牵挂尚存也没什么胃口。正要举箸,就目瞪口呆的发现那看似不染凡尘的真人已经清空了两个盘子,眼下正一边姿势豪迈的叼着一块芙蓉色的糕点,一边以眼神示意徒弟把另一道贵妃鸡移到他面前。
糕点细腻的残渣亲吻着无瑕粉白的唇,鲜红的小舌灵活的从口中探出,从沾了残渣的唇角匆匆划过,越是无心越显诱惑。那想象中轻柔的力道活像是舔在了司马幽心上,刚刚还没有胃口的他立刻咽了咽口水,掩饰的低下头去,夹了一箸清脆的春笋。
碍于世俗礼法而没有上桌共餐的尽欢微微眯起眼睛,只觉得司马幽藏在眼睫下看人的眼光让她分外的不爽,虽说只是一闪而过,其中深意却被她偶然窥见几分,奈何涉世未深,又分辨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对。
“还望真人暂时收回成命。”司马幽本是漫不经心的咬了一口那被汤汁浸的滑嫩的豆腐,待到味蕾反应过来,登时眼睛一亮,只觉得这手艺比苏州最大的如意阁还要好上不止一筹,也怪不得真人吃的头都不抬,如此捧场。
无瑕借着这个机会又清空了两个盘子,百忙之中回了一句:“先吃饭。”
司马幽满腔肺腑之言就这么又堵了回去,被噎的脸上阵青阵白,再好的美味都食不下咽。瞥到司马幽乖巧识趣的放下筷子,无瑕阴着的脸色才有些放晴的迹象。
三碗饭尽,除了司马幽碰过的蟹黄豆腐外,余下的十七个盘子个个光洁溜溜,无瑕终于搁下了筷子,再端过尽欢斟好的茶一饮而尽,语气总算有点松动:“虽然你的要求我不可能答应,不过看在老鬼的面子上,我倒不是不能渡你一渡,单看你有无慧根罢了。”
“多谢真人!”司马幽喜出望外的再次拜倒,这紫微真人声名雀雀已久,世人以为定是个发须皆白的仙翁,一见方知其音容样貌竟比他还要年轻几岁。世间凡人不知几何,哪有一人不奢望这传说中的长生不老,此次若是可以得窥天机……
尽欢端了盘子撤回厨房,收拾干净桌子后,从竹屋内搬出一张矮案,放在那辛夷树下。
无瑕在那矮案前跪坐下来,三千青丝逶迤身侧,袍袖一挥,一架紫檀木的焦尾古琴凭空出现。他慢慢伸出手指,细细抚过琴面上精致的流水纹,勾起琴弦试了试音色,侧首对着一脸虔诚的司马幽道:“叫你那仆人也一并进来。”
司马幽心中自是不愿的,却又哪敢反驳,只能唤了李忠进来同坐。
无瑕微微勾起唇角,白玉般的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滑过,信手拨弄着七根琴弦,随着第一个音符飘然升空,整个人都进入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境界。
主仆二人连忙闭目聆听,随着无瑕手下动作越加急速,二人心弦微动,眼前仿佛展出了一副无上的画卷,琴曲壮阔处如蛟龙出海,水势浩浩当当,满目鳞甲之光,低回处又远胜丝竹,近乎万物花开之声,万物寂灭之音。
司马幽此生从未听过如此……如此糟糕的琴音,并非弹琴之人不通音律,可偏偏就连那懵懂孩童胡乱拨弄的都比这要强上千百万倍。一开始的闭目屏息开始出现骚动,主仆二人悄悄对视一眼,碍于此乃紫微真人亲自所奏,那沉醉之情更不像是故意装出来作弄人的,亦只能尽力沉下心思勉强聆听。
这次如魔音灌耳的曲调有了明显的音律,聆听中的二人同时心中一凛,整个人都随着那琴音时高时低,只觉过往一生所求的功名利禄皆譬如朝露。过眼云烟,不过尔尔,茫然无所依,一时间心魔四起,不会武功的司马幽尚死死掐住了身下木椅,两手鲜血都未察觉。武功在身的李忠更是经不起打击,内力倒流之余立时吐血倒地。
无瑕默默的停了手,甩袖收起古琴,目光幽深惋惜的望向二人。
司马幽平素为人冷静,在琴音落尽时便晃过神来,回想起刚才种种,更觉得这琴音诡秘难以言喻,当即跪拜在地,恭敬道:“还望真人不吝赐教。”
无瑕抬手轻叩矮案,笑意深处花自飘零,声音轻柔如飞花落水:“这就是‘无瑕’。”
司马幽怔愣良久,心悦诚服的跪了又跪,拉着面色惨白的李忠暂时离去。
目送着二人互相搀扶的背影,无瑕疑惑的回过头去,看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尽欢:“徒儿,你看到了什么?”
“……不过是烟花漫天。”尽欢浅淡的笑了笑,面不改色的咽下喉中血腥。
“嗯?”无瑕轻轻蹙起眉头,一眨不眨的盯着尽欢观察片刻,起身毅然道:“徒儿,你为何不开心。”
尽欢闻言低垂眼睫,但笑不语。无瑕眉头蹙得更紧,头一次开始后悔成仙前怎没能多多参悟一下窥心之术,心中隐隐有些酸涩之意,只觉这徒儿越来越让人看不通透。
而他明明已经是百邪不侵的玉体仙身,那说不清的滋味仍扰得他不自觉地咬着下唇,低头在胸口处揉了又揉。
尽欢见此,匆匆上前一步,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唇,僵硬的停在原地,不知该如何陈述道歉之意。
无瑕背靠辛夷树干,看着那人为他百般踌躇,心中酸楚顿消,唇角不知何时自发的有了笑意,手腕在袖袍下一转,掐着法诀。五六月的春间,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就下起雪来,晶莹剔透,纷纷扬扬。陌上花已开,满目翠绿间,尽数蹁跹而落。
尽欢不自觉地张大了眸子,伸手接住数片轻盈的雪花,感受融化于指间那轻薄的凉意水汽,始觉这并非区区一场幻术。
夏花冬雪,季节倒错,无上仙法,只为求一人开颜。
☆、第八章 暂别青岚
次日一早,平时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起身的无瑕阴着张脸,满腹怨气的和已经早起练剑归来的尽欢一同享用着菜式丰富的早膳。
偏偏院外还有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在恭敬的叫嚣,跪了一夜后声音略显沙哑:“昨日多有不敬之处,还望真人海涵。不才昨夜已经修书一封,家兄随后就到,万望真人收回成命。”
正要夹菜的无瑕眉头一皱,愤愤的搁下筷子,不胜其烦的缩回榻上,抱着头发一起藏在锦被里,企图隔绝屋外的魔音穿耳。
他算是怕了这些自以为礼贤下士的凡人,三顾茅庐的执着令人发指,这次来的便是个难缠的货色,下次八成来的就是那个自认有明君之材的兄长了,万一来的时候再前呼后拥、奴仆成群,引起其他有心人的关注……那难缠的程度可不止加倍那么简单。
这青岚山的住处是他百年前就建好的,在上一个住所被人发现之后,就搬到了这边,如今看来不得不再重新找个地方落脚。想来想去都是麻烦,倒不如趁着眼下春色正好,跟着尽欢一起出去游玩一番。
无瑕当下打定了主意,一边在心中思量,一边回想着捡到尽欢的数十年前,最后一次涉足人间去的是什么地方。
一旁用膳完毕的尽欢收拾好桌子,探头看了看榻上缩成一团的无瑕,倒提着长剑缓步走了出去。
屋门轻声开合,沉醉于脑中美景的无瑕并没有注意。
屋外虹销雨霁,风和日丽。
一簇翠竹被风吹的轻微一晃,惹起阵阵波澜,上面落着的蜻蜓抖了抖轻薄的翅膀,迎着太阳忽忽悠悠的飞了起来,跪坐于溪边小憩的男子颈上多了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
“离开。”
尽欢持剑的手很稳,眉目淡然,没什么凶神恶煞的感觉,仿佛并没有在威胁别人的性命,而只是阐述一个真理。
司马幽慢慢的抬起头,对上尽欢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微不可见的打了个寒颤,他生下来便作为司马家的三公子,生死之劫经过无数,自然能分得出对方是否虚张声势。
他只需一眼就断定了这个正在威胁他生命的少年——眼眸狭长,眉如远山,眸噙漠然,挺鼻薄唇,一副薄情寡义的样貌……亡命之徒。
司马幽苦笑着摸了摸自脖颈滑进领口的血液,一言不发就敢对闻名天下的司马公子动手,若非疯子,也可能是个不同寻常的死忠之士。
“我讨厌重复第二遍。”
脖颈一凉,血迹如蛇蜿蜒而下,司马幽强笑着咽了咽口水:“阁下武功高强,何必难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说出去只怕有违侠道。”
尽欢笑了,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语毕就要动手:“既如此,便让你说不出去就是了。”
“慢着!”身首异处的预感令司马幽心跳一窒,他当即断喝,一派悍不畏死、正气凛然之姿:“阁下虽师承紫微真人,却与紫微真人无半点相似之处。既然身在世俗,也就做不得那超脱世俗之人,又何必与我司马家结仇?须知人间权势纠葛,若有我司马家鼎力相助,阁下心中之事不敢说处处便利无碍,起码也要被人高看一眼,不敢等闲视之。再说司马府眼线遍布中原,无论办什么事情,都必如虎添翼、锦上添花。”
“嗯……。”尽欢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挽剑在手,又收剑入鞘,潇洒一指山下:“你只要答应离开,我可以送司马家一个面子。”
“多谢阁下手下留情。”司马幽再不敢轻视这个少言寡语的少年,当即起身长揖,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苦口婆心仍待再劝,语气极具煽动气势:“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男儿生当带吴钩,杀尽关山十五州!”
“男儿生当带吴钩,杀尽关山十五州……。”尽欢微微垂着头,若有似无的呢喃着重复一遍,又侧头看了看摆明招揽之意的司马幽,凤眸掠过一抹阴霾,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语气森冷的下了通牒:“立刻离开。”
院中吵人的请求终于悄无声息,无瑕从被子里露出头来,偷眼打量着自家徒儿。
尽欢正端坐在桌前,翻着一本发黄的剑谱,时不时起身比划两招,揣摩其中精华所在。
要怎么开口说想去洛阳的事呢……无瑕重又缩了回去,为此苦恼不已,思来想去干脆闭上眼睛掐了个法诀,装作熟睡的样子放长呼吸。
坐在桌前用功的尽欢哗啦啦的翻过剑谱,扫过那些已经烂熟于心的招式,却又突然眼角一抽,一页页的翻了回去。
在泛黄的书页中,极显眼的夹着一张两指宽的雪白宣纸。
尽欢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美人榻上做睡熟状的无瑕,又转过头来打开纸条。
上面的字迹是她七年来唯一熟悉的。
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徽墨的香气透纸而出,上书‘洛阳花会’四个蝇头小楷。
尽欢微妙的挑起眉,片刻后鼓起脸颊,一口气把它吹到桌下去。
她低头把玩着自己略带薄茧的手指,眼中带着凉薄的笑意,灭门之仇不共戴天,或许她终有一日会难免如司马幽断言般的满手血腥,但起码希望可以不要来得这么快。
午膳过后,尽欢站在又不依不挠回到原位的纸条面前,微微眯着眼睛,不假思索的伸出手指弹掉了它。
翌日清晨,尽欢心情复杂的看着‘自己’跑到枕边的字条,在是否无视的选择上沉思片刻,嫌弃的用手指捏起,放在眼前摆弄一会,终于有了考虑看看的想法。
“牡丹花期不长,师父既然决定去参加洛阳花会,不如就明日启程可好。”
☆、第九章 前途未卜
想不到区区一个牡丹花会竟会让无瑕那般在意,尽欢抱着几张完整柔顺的毛皮走到山腰,思量着去一次洛阳要多少银子。她靠在大青石上等了片刻,就听到马嘶人吼、辘辘车马声从山下缓缓而来。
载了不少物资的马车登起山来分外辛苦,尽欢慢慢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