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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藏玄机-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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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你们俩,对了,还有死了的刘诗白,有笔赃款没有交代,是准备出去过好日子的?”胡亮单刀直入。

“什……什么?有钱?赃款?”杨财根的慌乱任谁都能看出来,“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呀。”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我们全都交代了。你们公安局好厉害,谁也休想从你们眼皮下蒙混过关。”

“噢,是吗?可最近有人揭发,说他和你们一起藏匿赃款。但樊高出狱后,自食其言,不打算把钱给他,就是说,要独吞。”

“这……”杨财根的眼睛飞快地转动了一下。“这种外向的人怎么能犯得了罪呢?”胡亮想。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我没有参与这事。”

“你说是樊高个人的事?”胡亮追问道。

“对。他很可能这么干,这个人,就是这样,太贪财了。”

“你们不是同伙吗?”

“不,有的事是一起干的,有些事不是。你看,我们的刑期也不一样嘛……哎呀,我倒霉啦。这家伙还有没交代的,可我判得比他还重。”杨财根叫了起来。

“冒充晋人手笔的画不是你们共同干的?”

“那倒是。”

“就是这幅画的赃款没有找到,据说是最大的一笔钱,有好几百万,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这幅画是卖了。可你们不知道,那个买主没给我们钱呀。至少我不知道他给过。”

“买主是境外人员?”

“对,一个印尼华人。”

“可他说给了。”

“给了?证据呢?有发票吗?有我们的收条吗?说给我们钱的那个人,我就没见过,后来又说那个人失踪了,完全是栽赃陷害。我当然不能承认。”

“你说你没见过那人,那樊高见过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难道他……这家伙好阴呀。”杨财根装作自言自语地说。

“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揭发的人说,樊高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女儿……”胡亮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这个小个子顿时跳了起来:“什么?!告诉他女儿啦?妈的!不想活啦!”他忽然停了下来,让胡亮想起了紧急刹车,也像刹了车后一样,暴躁的杨财根重新启动车,这回是要挂倒挡了。

“是吗,他告诉了他的女儿?这和我没有关系。”他长长地呼出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可他的女儿却把这事说出去了,最近遭到很多人的恐吓,他女儿有些扛不住了。”胡亮像是没看出杨财根刚才拙劣的表演一样,慢条斯理地说。

杨财根紧张起来,他脸上的血涌了上来,和皮肤的颜色混在一起,成了紫红色。汗水从头发上淌了下来,流到腮边,再滴到肮脏的裤子上。他额角上的青筋暴露得那么明显,让人觉得他的头就要炸了。

“完了!完了!”他忽然摇着头说。胡亮看到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胡亮断定那是泪光。

“我怎么能信任他呢?一个小儿科、一个卖不出画的废物。我这牢算是白坐了。哎!”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像是把所有的力量都叹了出去一样,他的身子明显地软了下来。

“说吧,我们可以想办法不给你加刑。”胡亮装作同情地说。他很讨厌眼前这个瘦小的家伙:他的脸没有洗干净,眼睛边上有哆目糊(眼屎),说起话来,嘴角泛着白沫。

“加刑就加刑,出去没钱了,还不如在这里面待着呢。”杨财根凶恶、阴森地看着胡亮说。他毫无畏惧,暴露出真正的本性。

“那你是要袒护你的好朋友了。”古洛慢悠悠地说,比胡亮表现得更轻松,仿佛不是在询问犯人一样。

“妄想!他妄想!谁也不要想好好活了。我说,是你们说的那样,我们从那个印尼华人还是华侨那里收了五百万。幸运的是那个交钱的人下落不明了,连他的主子都找不到他了,当然这和我们无关。然后我们在你们公安里的人告诉我们危险,我们就把钱藏起来,说好就是被抓住,谁也不能说出来。如果一个跑了,也不能动这笔钱,等我们都没事了再分。可……”杨财根气得说不下去了。

“钱在哪里?”胡亮问道。

“可能已经被他取走了,在西郊一个仓库的地板下。我给你们画张图。”他要了纸和笔,仔细画了起来。

古洛点上一支烟,几乎没有表情地盯着杨财根。但像小兔子一样警觉的杨财根,发现了古洛在看他,他有些不自然起来,但还是用心画完了图。

胡亮接过图,仔细看了一遍,递给了古洛。古洛没有接,他还是盯着杨财根。杨财根更慌了,他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可以走了吗?”看到胡亮示意,他马上站了起来,身后的警察也走了过来。

“先别走。”古洛说。他的声音不大,但杨财根像是听到突如其来的霹雳一样,身子一颤,僵在了那里。

“你还是全交代的好。那个送钱的人,你是怎么杀的他?说!隐瞒是没用的,等我们一抓到樊高,你就被动了。”

“你在胡讲什么?我们才不会杀人呢。”

“我说的是你,不是你们。樊高没有这个胆量,而你有。”

“你不信,就问樊高好了。”杨财根很沉着地说。脸上的表情是无辜和麻木的,正是在这个场合和发生了这些事后,应该有的神情。

“你认为你们的友情就那么牢固?可樊高肯定不这样认为,特别是人命关天的事。如果说是失踪,又没有人调查,他可以不说,但如果凶杀暴露了出来,。电子书下载我想他会第一个对得起你这个义薄云天的好兄弟的。”

“说!”胡亮震耳欲聋地咆哮了一声。但杨财根却纹丝不动,这种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不说也罢,等我们抓着樊高再说。”古洛示意狱警把杨财根带下去。

“好家伙!‘拔出萝卜带出泥’,抓住一个杀人犯。”胡亮看着古洛,赞叹地说。

“嗯。”古洛若无其事地随意应道,可谁都知道他这是在装腔作势。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是这么自大。”胡亮想。

雨停了,但天并没有放晴,阴沉的、灰黄色的云仍旧布满了天空。在阴冷的微风吹拂下,一星半点的雨滴无规则地飘落下来,落在行人的脸上或任何地方,这是种让人心生腻烦的天气。

古洛觉得身上有些冷了。“这是什么天?现在可是盛夏呀。”古洛闷闷地想着,不知不觉地就坐上了车。

“先去哪儿?”胡亮一边发动车,一边问道。

“你看呢?”古洛像是刚被唤醒一样,神志似乎还在模糊中。

“我这人爱钱。”胡亮笑着说。

“当然。”古洛也笑了,但这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不祥的感觉。虽然他不相信直觉或其他什么心血来潮的东西,但他也知道每次这种感觉都是很准确的,他把这解释为经验或无意识的推理使然。

果然,这次发生的事又印证了古洛下意识的推测。杨财根说的西郊,实际上是很远的郊区,车子在穿过开发区时,堵了很长时间的车,气得古洛都叫了起来。好不容易突破重围,车子又出了毛病,这次胡亮叫得更凶。修好车,又走了很长时间,直到天黑了下来,才到了目的地。善于寻找东西的胡亮很快就找到那间废弃不用的仓库。

“就是这儿。”他很有把握地说。

这里有很大的空地,到处是垃圾。潮湿的空气中充满了腐烂的味道,一群野狗在垃圾山的山脚下,悄悄地移动着,宛如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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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更脏,臭气熏天,肯定是被那些无家可归或有家不归者当成卫生间了。而那些人类的伴侣——老鼠们在这里找到了自由的天地,它们“吱吱”叫着无所畏惧地在破损的地板上赛跑。

胡亮准确地走到杨财根画出的地方。“混蛋东西!果然被取走了。”他提开一块被撬起的木板。古洛走过来,就着电筒的光,看到地板下空空洞洞的坑。

“地板是新撬开的。”胡亮用电筒照着地板的木头碴。

“走吧,去那家伙家看看吧。”古洛用听天由命的腔调说。胡亮也知道他们的希望是很渺茫的。虽然来的时候,他和古洛一样还抱着一些希望,似乎是想依靠侥幸,但他却不认为是侥幸,因为按他的推理来说,樊高是不应该知道有人揭发了他的。

甚至连车都不用下,就能看见一把现在人们一般不使用的大锁挂在门上。

“妈的!‘铁将军’把门,跑了。”一般不说粗话的胡亮骂了一声。最后的稻草终于断了。

“好灵的鼻子。”古洛不由得说出声来。胡亮点点头。

“走……”古洛刚一开口,胡亮就立刻喊道:“找那娘俩去。”

六 风波又起

姬红雨已经上班去了,只有姬芳在家。“这孩子的伤还没好,就去上班了。”姬芳有些担心,但也无可奈何。她是个软弱的女人,否则的话,只要她全力阻止,樊高也许就不会犯罪了。但这也许不完全是因为软弱,姬红雨就从不相信母亲的辩护。“是你贪婪,想过上大款老婆的日子。”女儿冷冷地说。这个孩子是无情的,就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但她没敢反驳,因为她也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当时是这样想的。也正因为如此,她觉得对不起樊高。樊高一出狱,她就去看他,女儿知道后说她为了赎自己的良心,这次连女儿也出卖了。可她还是要去,而且每次都要和樊高发生肉体关系。樊高是精于此道的,使她的欲望得到了满足,这也是她不能不见樊高的原因之一。有时她都想到和樊高复婚,特别是两个人亲热的时候,但这时,女儿的脸就会立刻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停止了非分之想。

“你还会犯事吗?”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樊高。她知道樊高在获得满足后,才能说出一些心里话。

“嗯。”樊高含糊地应道。

“我问你还干不干犯法的事了?”她急躁地问道。

“我不想干了,可人总得活呀,还得活得像个人样,那就没准儿。你看看我现在像个什么?一个纯粹的人渣,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刑满释放分子。我怎么办?只有挣钱,有了钱,我就是狗屎,人们也得把我当黄金。”

“这可没准儿。再进去,我就彻底和你断绝关系。”

“你不是已经断绝了吗?”

姬芳说不出话来。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极度爱虚荣的人,喜欢奢侈的生活,吃好的,喝好的,找漂亮女人,住别墅,开高级轿车。他的最大愿望就是让人看得起他,在任何场所都要做中心人物。“改不了啦。”这时她真想不再来了,但她知道自己还会来的。不仅是肉体上的渴望让她一次次地来到这个过去犯过罪而且今后还打算犯罪的人这里,她还有个最重要、最隐秘的动机,虽然是这个男人告诉她的,也许是为了让她离不开他,但她却另有想法,而且相信自己会应付好的。“最后还是我的,不信就看吧。”她看着樊高的脸,那上面是浅薄的傲慢和虚张声势的狡诈。

不过,现在她陷入了困惑中,这个让她烦恼却又不能离开的人真的消失了,面前的这两个警察就是来找他的。

“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儿了?这个人真是个坏人。”她带着哭腔说。

古洛听出她声音里的犹豫,说:“他没告诉你什么?这好像不太可能。”

“真的没告诉我。”

“最近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嗯……三天前。”姬芳想了想说。

“你知不知道他并没有把过去的罪行完全交代,而是蒙混过关了?”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姬芳说。

“不要撒谎!他把一笔赃款隐藏了起来,现在已经有两个人揭发或证明了这一点。”

“可我不知道,确实不知道。你们想想,我都和他断绝关系了,他的事怎么会告诉我?”

“并没有嘛,不是才见过吗?”古洛嘲讽地说。姬芳的脸红了:“那是两回事。”

“不,是一回事。你知道他有笔钱,这也许是你找他的主要原因之一。没有人不爱钱,特别是在现在的社会。”

“钱?”姬芳的脸又一次红了。这当然逃不过古洛的眼睛:“对,钱!一大笔钱。你是想让他给你们一些吧?或者想独吞?我想是后者。”

“什么一大笔钱?什么我独吞?我想你们是做警察的,是保护我们的,今天来是为了找人,可你却在这里给我打哑谜。你就直说吧。”姬芳的语调严厉起来,脸上那像是容貌一样的温柔消失了,鼻子尖翘起来,面颊上的肌肉暴露了出来。

“我已经说过了,你知道这笔钱,而且姬红雨也知道。姬红雨被恐吓,也是因为这笔钱,不对吗?”古洛猛地站起来,大声说。

“不要喊。你说得不对。”姬芳冷静地说。但胡亮看到她眼睛里的怒火。“‘真人不露相’,是个不好惹的女人。”他不由地想。

“已经有人揭发了。你还是说出来好,否则你就犯了包庇罪,也许还有窝赃罪。”古洛的声音更高了。

“你们不要这样对我妈。”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姬红雨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客厅门口。

“你……怎么回来啦?”姬芳说。姬红雨没有理她,径直走到古洛面前说:“什么事?还是我的案子吗?你们可以跟我说,我妈知道什么?”

“噢,好吧。有人揭发并得到证明,你的父亲,不,樊高曾隐藏了一笔巨额赃款,你和你的母亲全都知道。他怕你说出去,就打恐吓电话,还找人殴打你。这是事实吧?”古洛严厉地看着姬红雨说。他对姬红雨这种挑衅般的态度很恼火。

“是,我们是知道。这又怎么样?我们没花他一分钱,也不知道具体的藏匿地点。至于我的人身受到恐吓的案子,我没想到是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干的。”

“你不能胡说。”姬芳叫道。

“没关系。你还想要那笔钱吧?所以你去见他,我就知道你的秉性,太贪。”姬红雨的话语似乎是从牙缝中说出来的,姬芳顿时就不做声了。

“这么说,你相信他会打恐吓电话,还会找人打你。”

“我相信。他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特别是对我,因为他恨我,恨我让我妈和他离了婚,恨我不认他这个爸。”

“他恨你,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你呢?”

“他没有直接告诉我,是告诉我妈了,我听我妈说的。”

“他是怎么知道你知道的?”

姬红雨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母亲,姬芳的脸又红了。这个女人似乎是太软弱了,像一切软弱的女人一样,她们生活中最常见的词汇只有两个:后悔和内疚。

“我把这事告诉了他。他大发雷霆,说姑娘要是再卖了他,他会六亲不认的。”姬芳边说,边偷窥着姬红雨。古洛也盯着姬红雨的脸,虽然那上面没有任何表情,但古洛却觉察到姬红雨的身体和面部透着赞赏的气息。

“你是说,樊高在那时就已经告诉你,如果姬红雨背叛了他,即使是亲生女儿,他也绝不宽恕,甚至可以杀了她?”

“那是头畜生!兽性一发,啥事儿干不出来?”姬芳大骂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啦?她不是还去见樊高吗?不是还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留恋或者宽恕吗?怎么一下子就反了过来?女人真是不好理解。”古洛暗自想道。

姬红雨看古洛问话的节奏变了,就说:“你们知道了吧?他就是这么个人。你们去抓他,我们全力支持。”

“是吗?”古洛的节奏还没有恢复过来,他像是在犹疑。

“你们估计他能跑到哪里去?有什么亲戚、朋友是他可以投靠的?”胡亮对古洛的踌躇不决很不满意。

姬芳母女开始思索了。古洛还沉浸在个人的思考中,胡亮也一改往日的急脾气,点上一支烟,但看到姬红雨皱了下眉头,就又收了回来。

屋子变得寂静了,灯光似乎黯淡下来,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香气,味道很特殊,像玫瑰花香。窗外又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时不时地抽打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微小、清晰的声响。

十分钟后,母女俩有时各自,有时一起说出她们的估计。胡亮的询问和启发让她们绞尽了脑汁,最后甚至说,这个男人有可能潜伏在这个家里。在这紧张、激烈,如同枪战的问答中,古洛却始终未发一言。

天气和人事有关,这就是天人合一说法中的一个。南北朝时期有个叫崔浩的人,甚至根据京城久阴不雨,算出“必有下谋上者”。谦恭的皇帝是信服这个通天人物的,于是在全城搜捕,倒真是找到了谋反分子。现在也有可能是这样的,起码从古洛和胡亮询问过姬芳母女后,天气就转好了。晚上繁星如雨(当然不会落下来),白天阳光似火(当然没有烧掉任何东西),追捕樊高的行动就是在这好天气的支持下展开的。不过,和天气相反,抓获樊高的前景却越来越黑暗了。公安局发出了协查令,并调查了姬芳母女提供的和她们不知道的樊高可能去的地方。这并不是徒劳无功的,在沈阳、锦州等地确实留下了樊高的形迹,就像野兽走过沙土地留下爪印,或像在树林里折断了树枝一样,但最终还是像气味一样消失在空气中了。这让胡亮急躁了,而李国雄的思维又回到了过去,古洛恐怕要回家了。

和刑警大队紧张、烦躁、即将爆发动荡的气氛相比,樊高却活得再好不过了。他自己认为,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在这个谁也猜想不到的小镇里(连姬芳母女都不知道他和这里的渊源),口袋里有钱,东西又便宜,住得也不错。白天他去镇边的山上画画。山下有条湍急的小河,清澈的水遇到石头就会泛起雪白的浪花,河两边和山上是茂密的森林,散发着新鲜的空气。对面的山上经常会忽然浮起淡淡的雾,渐渐变浓,直到笼罩住山顶。下小雨时,这里更好,所有的山、树、小径、河水都在朦胧中,美好的哀愁这时会静静地从内心深处涌出。“啊,太好了!我要在这里完成世界上最伟大的画。”樊高年轻时的野心复活了。

但和这一切外在的事物或是他的抱负相比,内心的愉悦才是他一生中第一次品尝到的。淫荡和贪婪的心被融化得干干净净,如同尸骨被硫酸溶解了一样。“我总算赎了一些罪过。”和他真实的想法相比,他的这种内心独白不是虚伪就是太过谦逊了。不过,像所有的回头浪子一样,被解放的感觉和踏踏实实的欢乐却是真实的,真实得像一日三餐一样。

今天有些晚了,暮色比平常要浓重一些,已经看不见山顶了。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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