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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呆住,双手颤抖,半天不敢去接孟黎递过来的纸业。好像那是定时炸弹一样。
“我不离婚!小黎,咱们不离,一切从头来,好不好?我再也不会见她!真的!”顾容已经语无伦次。
他觉得心脏被深重的恐惧攫住。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甚至从未想过有一天他的身边会没有孟黎。
就算在他享受于与姜婉的每一次约会,他都笃定着,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家,有一个港湾。他见姜婉,只是来看风景。
孟黎没有接他的话,只说自己的安排:“我们的财政本来各自独立。没什么共同存款需要清算。车子是你买的,你带走。房子是我们一起买的,到时我会卖掉。一半房款打到你卡上。”
她平静地说着这些话。原来朝夕相处,同床共枕几年的人,以为是盘根错节一辈子再难离开的关系,也只需要这三两句,就能厘清。
可心里依然是痛的。像是痛下狠手,将什么东西连根拔起。可她再不会流血了。她的血已经在这一次事故中流光。
“对不起。”顾容哽咽着:“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已经毁了我这几年,还想毁掉我的下半生吗?”
孟黎的话像毒箭正中顾容心脏。他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一根稻草终于压下来。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他的妻子如今一心只想逃离。
他无助地垂下头:“房子我不要,都给你。你不要卖掉,还可以住在这里。”
孟黎没说话。
曾经的两情相悦终于收于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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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政局领离婚证的时候,是顾容和孟黎最后一次见面。
领证比顾容想象得更快。出来时,他小心翼翼地问孟黎:“我送你回去?”
孟黎像没听见一样,招手叫了出租车,绝尘而去。
顾容愣在当场,嘴唇嗫嚅,想说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想告诉孟黎,这几天,他没有一个晚上睡着。他还想问孟黎,出院以后身体怎么样?
一切都再回不去。
☆、第二十三章
顾容习惯性伸手一揽,却揽了个空,不禁睁开眼睛,再也睡不着。身下硬得像木板床一样的床垫提醒着他,他已经不在家里。
孟黎喜欢睡软床,把家里一张床布置得让人能陷下去。导致顾容再也睡不惯他爸妈家里的硬床。
自从孟黎出事以后,他一直睡不好。心里被愧疚和自责反复折磨。他一直以为自己够高明,够克制,和姜婉维持着暧昧却能不做出真正越轨的事情。
没想到会造成那么惨烈的后果。
原来不是他不跟姜婉上床,他就对得起孟黎,对得起他们的家。
他有一种玩火*的感觉。
他时常觉得恍惚。他想象不到自己已经离婚。他举得他只是和孟黎陷入冷战,而这一次特别严重。但他们终将重归于好。
他依然觉得孟黎是他的。他们仍然有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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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素秋和孟学致工作都忙,陪着女儿住了一个多星期,每天的电话差点被打爆。实在不能再请假时,他们告诉女儿不如休个年假一起回去住一段时间。
然而孟黎打算留下来尽快处理房子的事情,担心她一走,房子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便说:“不用担心,我过得下去,等房子卖了再说。”
她去机场送她爸妈,一路上还有说有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等送完,她一个人回到家里,看着熟悉的一桌一椅,好像每一寸空气里都有顾容的影子。
刚关上门,眼泪就止不住地流。
她很清楚,她不是留恋顾容。那么深的伤口,已经让她对顾容心灰意冷,让她对他所有感情彻底死心。
死心之后,人会重生。
她有强烈的欲念,要坚强地走下去,要开始新的生活,要让自己开心,要取悦自己。
可是,原来最难面对的不是他的背叛与伤害,也不是感情的消亡,而是生活习惯的改变。他的存在,曾经是生活里无孔不入的习惯。
看到沙发,会想起他看球的样子。看到床,会想起他侧躺一边的样子,甚至连买菜时,也会自动想起他爱吃的不爱吃的。
他的存在,是一种瘾。
要戒掉,就像戒毒。
这才是最难。
那天晚上,孟黎没敢在家里住,仓皇地带了洗漱物品,去附近酒店开了间房。
后来,她新办一张电话卡,专门用来和房产经纪联系。一边看房子——打算租一套单身公寓,一边将现在的房子委托售卖。
他们的房子是婚后买的,虽然双方共同出钱,但只写孟黎一个人的名字。因此售卖过程中,不需要顾容签字。
买房的时候,因为顾容忙,几乎是孟黎一个人去看。她那时还没有驾照,一个人坐地铁几乎跑遍了整个帝都。翻来覆去对比了好多个楼盘,最后敲定现在这套。
两个人都很满意。地段好,楼层好,交通方便,还带有名校学位。那时候他们一听有学位,满意得不得了。说起将来孩子上学的事情,以为那是在不远的将来,一定会发生的时候。
顾容,她曾经认定的,以为他们一定会有一双儿女,以为一定会白头到老的人。
原来一段婚姻结束,只要几分钟。曾经千挑万选的房子,脱手也并不复杂。
这么好的房子,自然不缺人想买。价格甚至比他们买的时候,涨了两百多万。
收到定金,又收到尾款。孟黎看着手机银行上显示的数字,突然笑起来。他们这段婚姻,如果说最后还剩下什么,剩下的竟然就是这个数字。
婚姻失败,然而房子投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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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收到短信提醒,有三百一十万资金转入。
“啪”一声,他手一松,手机掉在桌面上。
不用问,他也知道这笔钱是怎么回事。
商定离婚那天,孟黎说过的话,此刻像刀一样捅进他心里:“房子,一人一半。”
原来这就是一人一半。卖掉,一人分一半钱!
可是卖掉的不是房子,是他们的家。回忆像电钻一样钻进他脑子里。直到这时,他才终于触摸到离婚的真实。冷得让他四肢冰凉,让他一瞬间感觉无家可归。
他这才发现,尽管喜欢姜婉,尽管同意离婚,可他打从心里,从来没有打算放开孟黎,从来没有打算放弃他们的家!
他慌忙抓起外套、车钥匙。急匆匆开上熟悉的路。
在小区里停好车,遇上同一层的张奶奶带着孙子。跟他笑着打招呼:“你们是不是在装修?”
顾容一瞬间差点窒息,只匆匆点个头,拔腿就上楼。
大门洞开着,几个衣服上落满灰尘的装修工人正进进出出。家具上都罩着塑料布,卫生间的马桶已经被拆除。
又熟悉又陌生。
他站了一会儿,眼泪差点掉出来。凌乱的屋子,进进出出的陌生人,比那个绿色小本更让他心如刀绞。因为,眼前,是坚硬的现实。
一个应该是工头的人发现不对劲,上前问:“做什么?有事吗?”
顾容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一股气流在胸腔里涌动。怔了半晌,突然换上一个笑容,和工头握握手,说到:“大哥,我是做定制家具的。你看,能不能这样,你把户主的电话告诉我,让我推销推销?”
握手时,手心里夹了张一百块。
一个电话号码而已,工头当然乐得换一百块,立刻拿出手机翻号码:“我告诉你是没问题,但是这房子本来就配着全套家具。他们可能不会重新再买。”
顾容笑笑:“二手的,毕竟是别人用过的。买了房子哪有不换家具的?”
工头一听也有道理,心想毕竟拿了人家钱,不仅给了号码,还将仅知道的房主的信息都逐一透露:“是一对年轻夫妻,孩子刚要上小学,看中这里学位好。”
顾容拿到电话号码,道声谢,立刻转身下楼。
他拨通电话:“喂,你好,我是给你卖房的孟小姐的……丈夫。”说到最后时,舌尖抵着牙关,怎么也发不出“前夫”的音。他觉得他仍然是孟黎的丈夫!
买房的人和孟黎只见过两面,并不清楚她个人情况,听顾容如此说,并不怀疑,只问:“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们夫妻有些矛盾,她才一气之下卖房。我想重新买回来。给你加十万。所有税费都由我负责。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今天能不能见个面?”
那人本来想骂有病,但转念一想房子到手不到一个星期,就能赚十万,不禁又有些跃跃欲试,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也行,那今晚就在小区里见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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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晓兰知道顾容竟然加了十万块把原来的房子买回来之后,心疼得直跳脚:“你疯了吧?房子卖了就卖了,你以为再买回来你这婚就不算离啦?!”
顾容被戳中伤心事,脸色立刻煞白。
顾建国在一旁见儿子伤心,觉得老婆说话太不顾人心。他知道田晓兰的痛脚,不过是心疼钱而已,于是劝道:“十万就十万,他们那个房子位置那么好,不出两三个月就涨回来。急什么?”
田晓兰一想也有道理。那个房子买了不过两年,涨了两百多万,算下来一年能涨一百万。就算现在房价调控,再涨个几十万肯定不成问题。这样一想,心里瞬间舒服许多。又想起房子还是孟黎看中要买的,不禁感叹一句:“说起来,小黎这个房子买得真好!”
被顾建国瞪一眼,又看看儿子脸色,知道自己这话说得不合适,赶紧道:“吃饭,吃饭。今天买了海鲜,说是外国进口的,好大个儿。”
“等手续办完以后,我就搬回去住。”顾容没接他妈的话,说出自己打算。
田晓兰和顾建国互相交换一个眼色,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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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离婚的事情在他们单位渐渐传开。姜婉每天给他送早饭的事情也逐渐被大家知晓。
姜婉为了摆脱第三者的名声,也为她跟顾容将来挑明关系做一个舆论基础,特意跟大家出去吃饭唱k,有意无意说些她和顾容的事情。说顾容离婚那天,他们俩刚好碰上。顾容就跟她说了很多事情。
“他不想离婚,但他老婆一定要离。顾容特别伤心,我就安慰了他很长时间。”塑造得好像二人关系是在顾容离婚以后才开始。
有人好奇地问:“顾副总条件那么好,结婚时常也不长,他老婆怎么坚持要离婚啊?”
姜婉挑挑眉,拉长音调,表情有些诡秘地说:“那就不知道了。”说得好像孟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我听说顾副总净身出户的,财产全留给他老婆了。”不知是谁插了一句。
姜婉却陡得心头一跳。说实话,顾容离婚以后,两个人并没有私下见过面,也从未聊过离婚这件事。
姜婉以为毕竟是离婚,顾容难免伤心。只要自己在这个时候细心安慰,温柔守候,两个人自然水到渠成。
顾容却以为那次说好和姜婉是最后一次见面,就是最后一次。尽管自己离婚,两人之间也再无瓜葛。更何况,他和姜婉出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孟黎突然得知,多半是姜婉泄露的。他不问,不代表他不作此猜测。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姜婉跟孟黎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他觉得,他和姜婉之间,已经断了。
姜婉却以为他们正要步入正轨。听说顾容净身出户,她她很是担心。她有个阿姨,刚刚结婚。嫁的是一个离异男人,当年也是净身出户,三套房子全部给前妻和孩子。
领完证,阿姨才知道男人一套房子也没有,还得住在自己家里。两个人为这件事打得上了派出所。
姜婉可不想重蹈覆辙。
☆、第二十四章
看到姜婉发来微信,顾容本来打算直接忽视。但一想这段时间以来,姜婉似乎没有认识到他们之间只剩下一段发脓溃烂的尾巴,还有所期待。于是发时间地点过去,约她再见一面。
姜婉精心打扮一番。及膝高腰包裙,一子领露肩毛衣,外面罩一件湖蓝色茧形大衣。进到室内,刚好脱掉大衣,露出肩颈以上皮肤,还有贴身毛衣下的曲线。
只是地点在吵吵闹闹的星巴克,氛围并不怎么好。
她点了两杯咖啡,再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过几分钟,就看见顾容推门进来。她冲着大门方向招招手。
顾容过去坐下,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姜婉心疼地说:“你瘦了。我知道你这段时间不好过,尽量不打扰你。可是,又很想……和你见面。”声音一如既往地娇柔。
顾容突然发现他很难再享受这样的柔情蜜意。他觉得浑身不舒服,
他就是这样一次次地和姜婉见面,最后将自己和孟黎的关系逼上绝路。他对孟黎有多愧疚,现在对于自己和姜婉的关系就有多厌恶!
姜婉见顾容皱着眉不说话,只当他是心情不好,更需要自己的安慰。索性从对面的沙发坐到顾容身边,还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关切问到:“没事吧?”
顾容一惊,赶紧撇过脸,从姜婉手底下躲开。
姜婉略微尴尬。换个话题:“古人也说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你不要担心,也不要一味自责。这并不是你的错。”
姜婉见顾容脸色略有缓和,便接着说:“我听说你要净身出户。也许我不够资格说这些话,但即便站在朋友立场,也请你三思。毕竟你们的房子,各有一半。你不需要,也不值得……”
闻言,顾容惊诧地看着姜婉,就像看着一个从来不认识的人。他已经明白姜婉接下来是什么意思。他不知道是谁传出净身出户这个谣言,也不知道姜婉有什么自信来说这些话!
他以前竟然还觉得他和姜婉之间,是精神交流,应该超越一般世俗。更何况姜婉画给他的那些画,天真无邪得像童话故事。
原来只是他瞎了眼的想象!
倒是孟黎,夫妻一场,最后因为自己身心受创,却连一分多的钱都不要!
他突然想起结婚半年时的一件事。有一个月孟黎的信用卡透支太多,不够钱还,于是让他来还。他转账以后问孟黎:“花什么,一个月刷了好几万?”
孟黎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衣服或者化妆品买多了。”
他那时才知道孟黎不记账,花钱这样大手大脚。就稍微说了两句。孟黎却一头钻到他怀里:“你怎么这么啰嗦?喜欢你,信赖你才花你的钱;要是对你没感情,给我花我还不要呢!”
所以,最后孟黎走了,走得干干净净,果然连一分他的钱都不肯拿。这是否也意味着她对自己再无丝毫感情?
顾容想得突然有些鼻酸。正正身体,拉开和姜婉的距离,一脸严肃:“姜婉,我有个问题。我们去你老家,你是不是给我老婆说了这事?”
姜婉一怔,没想到顾容突然问起这事。她迅速察觉到顾容的异常,便微微垂下头,略有些低沉地说:“那时候你说不再和我见面,我很伤心。但也确实觉得你应该回归家庭。是,我是给孟黎打了电话,我跟她说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请她以后好好照顾你!”
姜婉信誓旦旦:“只有这些,我只跟她说了这些。”说到后来,因为伤心,声音微微哽咽。就算她没有道德,拆散别人家庭。可是她是真心喜欢顾容,是真心想跟顾容在一起。
看着姜婉泫然欲泣的脸,顾容就像突然清醒一样。以前有一个牢固的关于姜婉的幻想土崩瓦解。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掏出手机,熟练地按下孟黎的号码。他给孟黎打过几次电话,孟黎都没接。于是今天特意买了个新号码,想打给孟黎说一下房子的事情。
手机响起来以后,孟黎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客气地说:“喂,你好,哪位?”
“小黎……”
姜婉在顾容旁边,一颗心陡得揪起来。难道顾容要当着她的面对质?!
孟黎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是顾容的声音,正想挂断,听见那边传来一句。
“你先别挂。我只问一个问题。”
她犹豫了一下,又将手机靠近耳朵边,说:“你问。”
“那天晚上,姜婉给你打电话,说了些什么?”
孟黎突然一声冷笑,语音尖刻:“顾容,你能不能别再拿你们那点儿破事来恶心我?!说什么?你怎么不去问她?!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都做过些什么?!”
“我怀孕,你跑出去带着女人缅怀故地!你跟她说我在床上不主动,我倒想问问你们在床上是怎么七十二变!”
“顾容,真tm够了!我说出来都觉得脏了我的嘴!”
顾容紧紧捏着电话。他听见血液在身体里倒流的咔咔音。另一只手完全不受控制地突然挥出去,啪一声打在姜婉脸上。
姜婉登时脸就红了半边,眼泪唰地掉下来。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顾容。
“姜婉,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倒把电话那头的孟黎吓一大跳。清脆的掌音透过电话传到她耳边,让她一时呆住。
顾容不理会正在哭泣的姜婉,蓦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一边走,一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之人,对着电话,飞快地说:“小黎,我没有和她上过床,真的从来都没有!你能不能……原谅我?”
孟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得不说,刚刚那一下,心里是爽快的。一瞬间,只觉得顾容和姜婉撕破脸,真是自作自受!
可是顾容又凭什么要求自己原谅他?
她对着电话,一句一句地问:“重要吗?上过床还是没上过床?!你没有喜欢过她?!你没有带她来过家里?!你没有在我要求不要和她来往之后继续保持暧昧?!你没有和她一起出去旅行?!”
“顾容!没上过床就没有伤害过我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道钢丝,紧紧勒住顾容的心脏,让他越来越不能呼吸。
他握着电话,什么也回答不出来。只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我已经把你卖掉的房子重新买回来。让我登记在你名下,就算你不肯住,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好不好?”他的语气里满是乞求。
孟黎的话彻底撕开他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他实际上出轨了,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给了孟黎致命一击,也给了他们的婚姻致命一击。
在这场关系里,他的罪责并不比姜婉轻,或者说比姜婉更重。是他亲手,毁灭了孩子出生的机会,亲手毁灭了孟黎对他的所有感情。
“我不要!”孟黎的声音轻而坚定。像一声宣判,判处顾容最后的救赎以死刑。
他的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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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顾容通完电话,孟黎就似全身散架一般,好像用完了所有力气。
刚刚出事的时候,她恨极了顾容和姜婉,恨不得他们俩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她想过无数种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