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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们都有这样的生活常识……”
“所以呢，我们希望，在梦境程序中，无论出现什么样的重大事件，都不会对使用者的健康状况产生负面影响。别忘了，这只不过是个虚拟的游戏！假如玩家出现了严重的‘应激反应’，那可就不太妙了。即使这样的反应没有严重到影响他的健康状况，至少，也会让他在醒来之后感到极度疲劳，这也会对他的正常生活产生影响……”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对于普通使用者，梦境程序会采用一些保护手段，避免他们出现严重的‘应激反应’……”奎尼说。
“正是这样。那些与‘应激反应’有关的激素，因为受到梦境程序调控，不会过多分泌，也就不会产生严重的负面作用。具体说，‘应激反应’是由大脑边缘系统发出神经冲动，传递至下丘脑，再通过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释放激素，进而参与‘应激反应’……而梦境程序则会把大脑边缘系统发出的神经冲动阻断，使其无法向下丘脑传递。你要知道，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简称HPA轴，是神经内分泌系统的重要部分。实际上，在梦境程序的控制下，HPA轴已经无法对虚拟游戏中的强烈刺激产生真实的‘应激反应’。换句话说，在梦境程序中，无论你感觉多么紧张、多么焦虑、多么恐惧，这一类负面情绪都不可能通过大脑边缘系统发出神经冲动，也就不可能通过HPA轴刺激激素释放……所以，无论使用者在梦境游戏中遇到什么样的情况，他体内的激素水平都将保持基本平稳。这样的状态，与他正常睡眠时相比，不会有什么明显差别……”
“这些内容有点儿太专业了……”奎尼说着，又举起手中的水杯，喝了一口饮料，“总之，我理解你的意思了，梦境程序是很安全的。”
秦这一番专业的解说让奎尼觉得更加疲倦，他深深地打了个哈欠，突然记起秦刚才问过自己是不是感觉很疲劳，于是他努力睁大惺忪的双眼，问道，“那么，让我来理解一下，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意思其实是说，在我以梦境监控的方式进入梦境程序时，你说的这些保护措施都不存在了？不然我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累？”
“那倒不至于！”秦又笑了，“放心吧，针对‘应激反应’的保护措施仍然是存在的。也就是说，即使你在梦境程序中遭遇极端事件，你的身体也绝不会真正进入应激状态，健康状况不会受到影响。不过，在梦境监控状态下，梦境程序可以持续刺激相应的大脑功能区，使它们保持在活跃状态。即使这些大脑功能区因此疲劳而需要休息，梦境程序也不会保护性地降低它的刺激强度。否则，你在清醒之后，将会对梦中的很多情节没有印象……”
“难怪！”奎尼突然明白过来，“我明白了，你刚才说了，保护性地降低刺激强度，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梦境游戏的真实性就会受到影响……所以，我之所以会觉得这个梦境栩栩如生，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没错！”秦做了一个夸张的赞许表情，“当然了，梦境太真实了，另一面的副作用就又出现了！你看，醒来之后就会像你现在这样，感觉自己特别疲惫。因为这样的梦境跟你平时的睡眠可大不一样呢，你有疲劳的感觉，其实是因为你用脑过度……”
“哦，这么说，梦境监控这个活儿，是个彻底意义上的脑力劳动！”奎尼笑道，“原来我是在闭着眼睛努力工作啊，一刻也没有休息……”
（本章完）
第49章 梦境释义：过滤器故障（）
“是这样的！”秦倒没觉得奎尼是在开玩笑，她认真地说道，“这项工作对脑力的要求可挺高呢！而且，要严格说起来，你在这个过程中，其实也不是一直没有休息，毕竟，你在梦境环境中也要经历白天和夜晚，到了晚上，你也是要睡觉的……”
“哦！如果我在梦境中入睡了，那就意味着……”
“——那么你的大脑就是真正处于睡眠状态了！虽然时间很短，但这也让使用者能有机会适当休息。另外，既然这是一项‘纯脑力’活动，他的身体也会一直保持放松状态……不过，因为你是第一次尝试梦境监控，肯定不太适应这样的工作强度……”
“嗯，那你可真是说对了！在短短的时间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却能记得这么清楚……我确实需要一个适应过程……”奎尼感叹道。
“是啊！你这还是提前醒过来了呢！不然的话，经历的事情就更多了。”
“对了，我都没注意到底经过了多少时间……”奎尼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墙，说道，“啊，离天亮还早着呢……”
“是啊，如果你再回去的话，时间完全没有问题……”
“再回这个梦境？你刚才说这个程序叫什么来着？《仙名道义》？……不不，我可不着急回去，对于这个梦境，我可有一大堆问题想要先弄明白呢！”奎尼说着，扭头看了看四周，这才刚刚意识到，曼洛没在屋里。
“曼洛怎么没在？”奎尼问。
“嗯，之前他一直都在。不过，刚才看到你已经退出梦境监控，但是还没完全清醒，他就抽空出去了……”
秦正说这样说着，曼洛忽然回来了。
他身上罩了一层轻薄型的防化衣，脸也被一只带呼吸器的面罩遮住了。
“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隔着面罩，曼洛的声音有点古怪，而且，奎尼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奎尼和秦都能感觉到，曼洛很兴奋。
“嗯，那倒是。”奎尼冲着曼洛点了点头，回答道，“梦境监控的体验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关键是，用别人的角色体验梦境，是什么感觉？”隔着防化衣的连袖手套，曼洛兴奋地搓着两只大手，“我想知道的是，这种错位的体验方式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当然，我说的结果，主要说的是梦境中的结果……”
“你还是先说说，你干嘛要穿成这样？”奎尼指了指曼洛身上的防化衣，打断了他的议论。
曼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装备，摊开两只大手说道：“你以为我愿意给自己套上这么一身麻烦玩意儿吗？还不是因为咱们中心城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了？”奎尼有点儿意外，他扭头看了一眼秦，秦的装束跟原来一样，没有配戴任何防护设备。而且，在听到曼洛的回答之后，秦不仅没有表现出神情紧张，反而在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
“哦！这件事你还不清楚。刚才总控系统发通知的时候，你还在监控程序里面做梦呐！”曼洛语速极快地解释说，“总控系统说，中心城的空气过滤系统出了问题，有两个位于重要位置的过滤器突然停止运转，原因不明！想想吧，你这会儿呼吸的空气是什么样！巢城外面的空气，还没有经过充分过滤，就直接混进来了！”
说完这些，曼洛停顿了一下，见到奎尼没有反应，便抬起一只手，在半空中缓缓地左挥右摆，好像要从透明的空气中抓出什么东西来：“你想想看，在巢城外面，那些带有放射性气溶胶，就像微尘颗粒一样，一直在空气中飘浮着……现在它们就要飘进中心城来了……然后，它们会被你吸进肺部，然后在你体内潜伏下来；或者，它们会粘在你的皮肤上、粘膜上，然后又被你吸收进体内……再然后呢？它们会持续地发出射线，连续不断地伤害你的身体！明白吧？！这个就叫‘内照射’。想想吧！这有多可怕！”
曼洛一边说，一边挥着大手，对着奎尼比划了一番，好像那些放射性气溶胶此刻正在悄悄侵入奎尼体内。
然后，曼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总结道：“我觉得，你们两个，也应该马上像我一样，立刻采取防护措施！”
奎尼看了看秦。
秦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奎尼轻声解释道：“根据总控系统的通报，未来十小时，在中心城的空气中，放射性将会略有上升。至于上升幅度，较之于天然本底辐射，大概相当于百分之二左右吧。”
秦说完，担心奎尼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百分之二的天然本底辐射，这个放射剂量大概相当于——嗯，假如我们乘坐飞机在高空飞行，我们会受到来自太空的宇宙射线的照射，如果飞行的航程是四千公里，那么，我们所接受的照射量，差不多就是刚才说到的这个剂量，百分之二的……”
曼洛听了，立刻反驳秦的说法：“那可不一样！中心城现在的这种放射性污染，那可是来自空气中的放射性气溶胶。你知道吗，在这样的放射性气溶胶里，到底有哪些放射性物质？铯…137，锶…90，还可能会有钚…239！这些放射性物质，因为与人体日常代谢所需要的物质非常相似，所以特别容易进入人体组织，然后就会在组织中沉积下来。你想啊，只要这些放射性物质还沉积在组织里，人体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摆脱射线照射。刚才我说了，这个叫‘内照射’，‘内照射’的效果是持续存在的！或者我再说难听点儿吧，如果是‘内照射’，只要人还活着，就要一直受这辐射的影响。而你刚才所举的例子，那个是宇宙射线，那是‘外照射’，是暂时的！‘内照射’与‘外照射’，这两者对人体的影响，根本就没办法相提并论！”
（本章完）
第50章 梦境释义：修为与记忆（）
秦听完曼洛的议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耸了耸肩，朝着奎尼扮了个鬼脸。
曼洛所说的这些危险，奎尼也早就懒得关注了。他在外城已经生活这么久，那里的空气过滤条件可远远比不上中心城。再说，奎尼时不时地还会绕到巢城外面转悠呢。
放射性污染，一直都是个大问题。即使是在设施完备的中心城，人们也早就对生活中的放射性威胁习以为常了。有谁还会像曼洛这样，把它这么当回事儿呢？
所以，奎尼看到曼洛这么紧张兮兮的，觉得挺有意思，于是，他开玩笑地说道：“看来醒着也不安全！我看，我还是回梦境程序里睡一觉去吧，这样反倒还好一些……”
没想到曼洛敏感地注意到奎尼的语气变化，一下就从中听出了话外音：“哦？什么叫醒着‘也’不安全？为什么说‘也’？怎么，你刚才在梦境中果然是遇到危险了对不对？我早就说过吧……”
奎尼笑着摆摆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在梦中遇到危险的不是我！不过，我们的这位被害人，施瓦特希里，他所扮演的游戏角色倒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意外……”
“哦？你是说，在玩家本人遭遇意外之前，游戏中的角色也遇到了意外？”
“嗯，没错。他的这个游戏角色名叫萧洪。这个萧洪……”奎尼像突然走神了一样，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又继续说道：“说来也奇怪，现在我说起这个‘萧洪’，感觉那就像是在说我自己……”
“这就是我刚才说过的‘错位’嘛！你快说说，萧洪怎么了？都发生了什么事？”曼洛心急地追问道。
“简单说，在我进入梦境之前，萧洪曾经遇人袭击，受了重伤，因此失去了全部记忆；同时，萧洪的师兄何庆山，也因为一场意外冲突受了伤……后来，击伤何庆山的怪物又袭击了萧洪所在的道观——当然，这时的‘萧洪’已经就是我啦——所以，大家就选择了退出梦境躲避这怪物……”
“嗯嗯！等一下……”曼洛举起双手连挥了几下，想要打断奎尼的讲叙，“等一下！我知道你刚才在梦境中肯定经历了很多事情，你可不能这样，简单几句话就带过去了啊！那我的好奇心可怎么办呐！”
奎尼看着曼洛的夸张表示，有点忍不住笑：“好吧，那我就讲仔细些。说实话，我其实跟你一样好奇，因为对于这个梦境程序，我可有不少问题要问你们。”
于是，奎尼把自己在梦境中的经历简单回忆了一遍。
说是梦境，此刻奎尼对它的印象，比起自己曾经的亲身经历，不知要深刻多少倍。每一处细节，每一点感受，他都能明白无误地回忆出来。
当然，奎尼只把一些重要事件和自己感到困惑的事情重点描述了一下。
听完奎尼的讲述，又听到奎尼问，萧洪闭关之后保留了修为，却失去了全部记忆，这是为什么，曼洛突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啊！怎么，我们的大侦探现在脑子不够灵活了啊！”曼洛笑着说。
“嗯？到底是什么原因？”奎尼还是没能明白。
“因为施瓦特希里的那个‘萧洪’已经‘闭关’成功了啊！也就是说，‘萧洪’的修为恢复了，记忆也保存下来了。不过，紧接着，这个大胖子玩家出了意外。那可就没办法啦！因为那些记忆保存在他的大脑当中了，他死了，再换你进去，成了一个新的‘萧洪’，又怎么可能知道原来发生过什么呢？”
“啊……我当然不可能知道施瓦特希里的梦境经历，这点倒是不难想明白，只是刚才我没能把‘修为’与‘记忆’之间的关系搞清楚……”经曼洛这么一解释，奎尼突然明白过来。
这时，秦也向奎尼解释道：“你所提到的‘修为’，其实是《仙名道义》用来区分高级玩家和低级玩家的一项参数。玩家的‘修为’到底是高是低，与他在梦境中的游戏时间长短以及游戏能力大小，都有很大关系。换句话说，‘修为’是玩家在这个梦境中游戏成果的累积，由游戏系统来进行记录和保存的。至于玩家个人的游戏经历，因为涉及他的个人体验，自然就要由玩家的天然存贮器——也就是他的大脑——来保存了……这个问题应该不难理解。”
“嗯，我明白了。”奎尼点点头说，“除了‘修为’，玩家在梦境中建立的社会关系，其实也可以看作他的游戏成果，所以，这些也都由游戏系统记录下来了……”
“是的。”秦回应道。
“那么，你所说的游戏系统，其实就是总控系统？”奎尼又问道。
“没错。”这次曼洛回答了奎尼的问题，“《仙名道义》这一类的梦境，跟普通的梦境程序可不一样！超大型游戏，多人互动！只有在总控系统的环境中，它才能正常运行……”
“嗯，这一点刚才秦也提到过。”
“还有你不知道的呢！因为它是个超大型的多人互动梦境，所以，在技术上，必须要采取一些特别措施，否则，运行起来肯定会出问题……”
“哦？什么样的特别措施？”
“比如说，刚才我们说到，你在进入梦境之后，不可能有‘萧洪’以前的记忆；而你再想想，你对现实生活的记忆也被梦境程序抑制了，对吧？所以，你一进入梦境，就失忆了，对不对？”
“是的。我记得，关于失忆的问题，在我启动梦境监控程序之前，你就提醒过我。只是我没有想到，失忆的状况竟然这么彻底……”
“不错！你平时在使用普通梦境时，多多少少还是能够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是在梦境中，而在《仙名道义》中，就完全不一样了，对吧？”
“确实是这样！可这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可就跟梦境程序的原理有关系了……”
“哦？梦境程序的原理？那我倒是挺感兴趣……”
听到奎尼这么说，曼洛突然来了兴致，兴奋地说道：“真的？你对这个有兴趣？那我倒是可以给你详细讲讲！”
（本章完）
第51章 梦境释义：意识（）
曼洛嘴上说着“详细讲讲”，却没有立刻开始讲解，而是转身向自己的电脑走去。
趁着曼洛这一转身的工夫，秦忽然对着奎尼连使眼色。奎尼没明白秦是何用意，正要开口询问，秦却又将食指立在自己唇边，示意奎尼不要出声。
“你的这些困惑，其实主要与梦境程序使用者的意识状态有关系，不过呢，这些问题平时你们都不太关注，所以……”曼洛一边嘀咕着，一边弓着腰，在电脑旁的桌面上找着什么东西，“啊，找到了！好了，现在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
曼洛这样说着，把从桌上找到的那件东西握在手中，又“啪”地一下，拍响了巴掌。
在这之前，随着奎尼逐渐清醒并与秦和曼洛不断交谈，室内的照明设备已经恢复了正常亮度，但现在，光线又一下暗了下来。
曼洛把掌心握着的那件东西按了一按，屋中央突然浮起一个巨大的三维投影，将人脑的解剖结构立体地展现在奎尼面前。
“啊，既然说到梦境使用者的意识状态，那我们就先要搞明白，什么是‘意识’。这可是个基本概念。”曼洛一边摆弄着手中的遥控器，一边不慌不忙地解说道，“为了把专业问题理解透彻，我们必须先把相关的基本概念解释清楚，这样才行……”
奎尼看了看秦。
虽然室内光线昏暗，但是三维投影发出的光亮正好照亮了秦的面颊。此时她显得有些无奈。
曼洛可没有注意到秦的表情变化，他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说到‘意识’，其实，我们在生活中经常会用到这个概念。但是，如果你仔细想一想，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会发现，它的含义其实很模糊。因为，对于不同学科来说，‘意识’这个概念，有着不同的具体含义。比如，在哲学、心理学或是精神病学的研究中，同样用到这个词，强调的重点却是不一样的……”
曼洛难道是要把这当中的差别讲一遍？这念头在奎尼脑中一闪，他突然明白了秦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无奈表情。难怪秦要给自己使眼色！
果然，曼洛开始逐一举例，认真讲解起“意识”这个概念：“我们都知道，有些人研究哲学，他们经常会提到‘意识’——当然啦，据说，在我们这个世界遭遇大灾难之后，就很少有人再去认真研究所谓的‘哲学’啦！我记得有人评论说，直面痛苦的勇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