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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所以你看，我们在这里也不会停留太久……”奎尼说，“再过一会儿，也许就会有人来，为你做一个详细的体检……我想，他可能会先认真看一看监控录像，就是你昨晚袭击别人的那一段儿……你骑在别人腰上的时候，就像骑马一样，用力夹着他，这可有点奇怪啊？这让我联想起缝匠肌骨化的问题。也许我应该提醒医生，认真检查一下，缝匠肌上的骨化灶是怎么回事……”
艾玛这时的样子简直颓废到了极点。“看起来，我也没有太多选择，不是吗？”艾玛叹了口气说道。
“你放心，”秦向艾玛保证说，“我们之间的对话，与治安组的调查完全没有关系。”
艾玛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道出了整个经过。
确实如奎尼推测的那样，艾玛出生时，曾经患有先天性脊柱裂。
只不过，当她的父母有能力为她进行治疗时，她已经出现了骶尾神经损害的症状。老城的一家生物技术机构，采用特殊技术，对她进行了基因改造。
基因改造完成之后，艾玛几乎完全恢复了健康，而且，她的身体也远比以前强健。
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在她身上，出现了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变异表现。也就是说，在她大腿内侧的缝匠肌上，出现了一些硬结。
这些硬结，从外观上来说，与缝匠肌骨化时形成的骨化小结，非常相似。就是凭着缝匠肌骨化这个说法，艾玛后来也确实骗过了不少人。
但是，真实的情况却是，这些埋在缝匠肌内的硬结，是一团特化了的神经纤维，在硬结的外面，还有一层极为特殊的坚硬包膜。
这当然属于出现了器官变异，因此，艾玛其实非常担心，她自己会被别人当作变异人。
对于奎尼提出的第一个问题，也就是说，艾玛隐藏自己的DNA信息，艾玛给出了一个让人惊讶的答案。
每次接受DNA检测时，艾玛都会预先准备一份极为特殊的血样。
这份血样之所以特殊，是因为它经过了生物技术手段的加工处理。
首先，艾玛要从自己体内抽取一份新鲜血样，然后，再采用简单的离心手段，将这份新鲜血样中的白细胞，全部分离出来。也就是说，在这份血液样品中，主要成分只有红细胞和血浆。
然而，在哺乳动物体内，成熟的红细胞全都是无核的，这就意味着，这些成熟的红细胞，其实已经失去了DNA成分；
当然，在血浆中，也不会有DNA成分；
别忘了，含有DNA成分的白细胞，早就已经被分离出去；
——于是，艾玛就得到了一份不含有DNA成份的血样。
接下来，艾玛所要做的事情，也非常简单。
接受基因改造前的DNA样本，艾玛还一直保存着。这份样本，是艾玛幼年时，她的父亲为她保留下来的。
这份DNA样本，经过PCR技术的扩增，又分离出一部分，加入艾玛处理过的新鲜血样中。
这样，那份经过离心得到的无DNA血样当中，因为加入了艾玛幼年时的DNA样本，最终成为一份极为特殊的血样。
用这份血样进行DNA检测，能够测出的，其实是艾玛用PCR技术扩增得来的DNA样本。这样的检测结果，与艾玛个人档案中的数据，毫无疑问将会基本一致，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所以，艾玛所要完成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要找准时机，把这份伪造的血样，提交给检测方。
这样一来，她就达到了掩盖真实DNA信息的目的。
“嗯，看起来，你的这个办法，倒真是瞒过了不少人……”奎尼点点头说，“那么，其他的变异人也是用了这个办法？”
“我不知道你说其他变异人是什么意思……我也猜想过，一定还有其他变异人也在中心城生活，但是我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这一点我可以发誓！我不想和其他变异人有什么联系，因为如果他们被发现了，很有可能会牵连到我……”
“嗯，这个说法倒是合理……不过，这个处理血样的办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老城的生物技术机构教的……”
“那就是说，如果是在老城接受了基因改造，很可能都知道这个方法？”
“也许吧，这我不太清楚……不过，这个做法，从原理上来说，非常简单，所以我觉得，根本不需要老城的生物技术机构，也能轻松掌握……”
“但是，把基因改造之前的样本，提前预留下来，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老城的那些机构才能做得出来……”秦说道。
“那是当然……本来么，基因改造这种事情，在巢城里面，又怎么会不受限制呢？”奎尼说着，又看向艾玛，“那么，这家生物技术机构，在老城的什么地方？”
“这我没法回答你，因为我的父母从来没有说起过……”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与你缝匠肌上这个特别的结构有关系——你能不能告诉我，它有什么功能？”
艾玛的脸突然红了，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开口。
“哦，不愿意说也没关系……这我也能够理解……”奎尼缓缓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特别的身体结构，与你在酒吧里袭击别人，有很大关系，对吧？还有，你刚才指责说，迈耶尔昨晚骚扰了你，我猜测，那也是与这个结构有关，对不对？迈耶尔在对你搜身的时候，无意间惹恼了你，所以你才骂了他脏话，这我没说错吧？要知道，我的这些猜测，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因为，从当时的监控记录上，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端倪的……”
艾玛什么也没说，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已经默认了奎尼的说法。
（本章完）
第142章 中心城的变异人：变异器官（）
奎尼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安慰了艾玛几句，让她不必担心体检的问题。
“你就让他们正常检查好了，”奎尼说，“就像以前一样。他们要是能发现的话，早就应该发现了……”
从约束区离开的时候，秦突然感叹说：“天呐，她隐藏DNA的方法，竟然这么简单！”
奎尼耸了耸肩，没有发表评论。
“一台简陋的离心机！PCR？老掉牙的DNA倍增技术？天呐！”秦仍然惊讶地说着，“这还不算呢，别忘了，艾玛提交的那份血样，里面可是没有白细胞的！而DNA检测的时候，居然都没能发现？这就是我们的检测手段吗？实在是漏洞百出啊！”
“这倒不难解释，”奎尼说，“只要艾玛本人没出什么大问题，这个DNA检测，那还不就是走走过场？毕竟你看看她本人的样子，真是再正常不过了……只要检测结果没有太大偏差，有谁会犯得着为这事儿计较呢？”
“这也就是说，施瓦特希里他们，很有可能，也是通过相同的办法，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秦说。
“嗯，有可能。尤其是，没准儿他们是在同一家生物技术机构接受了改造，那样的话，这个方法可真不是什么秘密……”
“是啊，如果迈耶尔他们知道了这个情况，一定会大受鼓舞吧？他们那个反对变异人的组织，恐怕又要把‘变异人间谍’的说法闹大，逼着中心城，把这些变异人全部揪出来……”
“当然不能让迈耶尔知道这件事！要进一步挑起变异人和普通人的对立吗？那对大家能有什么好处？”
秦一边点头，一边又感叹道：“唉……看到这些漏洞百出的安全措施，我不由得就会倾向于迈耶尔的观点——也许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变异人太多了，是时候该采取点措施了；但是，当我听到艾玛说，她因为核辐射的原因，刚一出生，就得上了先天性脊柱裂，我又从心底里，同情这些变异人……我觉得，中心城实在不该像现在这样，处处限制他们的权利……”
“你有没有想过，”奎尼说，“正是因为变异人的权利处处受到限制，普通人才会假定，变异人的存在，会使正常人的安全和权利受到威胁。限制变异人，实际上就把变异人与正常人对立起来了……”
“但是巢城的资源实在有限，承载不了……”
“你真的愿意相信那样的说法？因为资源有限，所以变异人就应该付出更多？”奎尼说着，摇了摇头。
“关于这个问题，总是会听到各种各样的争论，希望这样的争论不要进一步升级……哦，对了，刚才说起先天性脊柱裂，”秦问道，“这个病，难道没有办法通过手术治愈吗？”
“就艾玛的情况来说，恐怕不行……单纯的脊柱裂，还可以通过手术修补，但是，已经出现了神经损害症状，要使神经再生，就只有依靠基因治疗或者基因改造的方法。否则，是没有办法完全恢复的……”奎尼回答说。
“关于艾玛接受的基因改造，我有一点不太明白……”秦问道，“那个缝匠肌上的变异表现，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变异对她有什么影响？”
“那些硬结，是一种特化了的神经纤维……”奎尼回答说。
“就是这个说法，我没能听懂……”
“意思是说，在她的这个硬结所在的部位，分布着大量的神经末梢，感觉非常敏锐……”
“感觉敏锐？那她为什么不小心一点？骑在别人身上，用暴力的方式弄伤了别人，她自己难道不会受伤？”秦似乎更加糊涂了。
“啊，这个问题嘛，我可不好说得太明白……”奎尼朝着秦眨了眨眼睛，“你要明白，敏锐的感觉，有些时候会给人带来不适，而有些时候，那才是快感的真正来源……”
秦仍然觉得困惑，于是奎尼又提示她道：“你再想想，为什么艾玛对迈耶尔搜查自己这么愤怒？而她像骑马一样跨在别人身上，却没有任何反感的表示？”
秦看到奎尼脸上狡黠的表情，努力回想监控记录中的内容。
秦隐约记得，艾玛对迈耶尔发火的时候，迈耶尔正在拍击她的裤管；
而让秦印象最为深刻的是，艾玛把酒吧中的男人按在地上，好像把他当成一匹没有驯服的野马，跨在身下，同时像发了疯似的，做出手上扬鞕、双腿夹击的动作。到了最后，艾玛出人意料地向后一仰，如同昏死一般，从男子身上摔了下来，倒在地上。
秦原来以为，那是因为艾玛酒喝得太多，最终醉倒在地。现在再联系奎尼说的，“快感的来源”，她仿佛突然明白了。
秦的脸一下红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奎尼笑着说，“受到艾玛攻击的这些人，长相都极为英俊？当然了，对于迈耶尔嘛，她可没什么兴趣……”
“好吧，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秦喃喃地说道，“这也太让人震惊了！”
奎尼又一次耸了耸肩，说道：“有什么奇怪呢？我相信那只是个意外罢了，因为我想象不出，这样的改造，能有什么实际意义……基因改造是一项极其复杂的系统工程，如果出了纰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难以置信……不过，对于艾玛这样的情况，那无疑算是出现了新的器官结构，所以，她确实应当被认定为变异人，这是毫无疑问的……”
“是的。对于这一点，我想艾玛本人一直都很清楚，不用我们多说。不过，昨晚她居然能喝成这样，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接下来会怎样？我是说，要怎么对待艾玛？”
“我想，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奎尼说，“这对我们的调查有利，同时，这也是为艾玛好……”
“嗯，那我想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来……我现在就把艾玛的体检取消算了，然后我再跟治安组打个招呼，直接放她回去好了……”
“不不，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奎尼打断了秦，“这个艾玛，不光不能放走，还要换个安全的地方，看管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已经遇到几个变异人了？施瓦特希里是变异人，可他已经死了；还有其他死者，我们也怀疑是变异人……有没有可能，凶手针对的目标，恰恰是这些隐藏着身份的变异人？如果这个假设是正确的，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艾玛，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
（本章完）
第143章 中心城的变异人：分析（）
在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奎尼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又找到一个变异人，这其实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但是，对于他要查的案子，却没有什么直接的帮助。
奎尼查看了不少资料，同时，对于总控系统提供的各种监控记录，曼洛也认真地进行了分析。但是，从目前来看，这几名死者相互之间，生前没有任何联系；艾玛与这几名死者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
如果非要说，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那倒也能找到一点，也就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每隔一段时间，这几名死者就要离开巢城，去往老城。
还有，这几名死者，都是卡洛斯安全食品公司的雇员。
当然了，既然在这座巢城生活，又有谁不是小卡洛斯的雇员呢？包括内务局，那也是为小卡洛斯的公司服务的。
但是这几名死者不一样，他们都直接受雇于卡洛斯安全食品公司。而卡洛斯安全食品公司，在小卡洛斯的商业帝国中，居于最为核心的地位。
内务局的地位虽然重要，但说白了，那也为了维持巢城的正常秩序，为了保证小卡洛斯的商业帝国能够正常运转。
有一件事情，只要略微深究一下，大家心里其实都很明白。
这座巢城，为什么会被外人称作“卡洛斯城”？因为这是卡洛斯家族的产业，而小卡洛斯，就是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真正领导者。
巢城的居民，不管是生活在中心城，还是生活在外城，与“卡洛斯城”之间，其实都是一种雇佣关系。
这些人，在向巢城提供服务的同时，获得了来自巢城的庇护，使他们可以暂时摆脱放射性污染的影响。
说得冷酷一点，雇佣谁不雇佣谁，哪些雇员可以在中心城生活，哪些只能生活在外城，这本来都是雇佣条件的一部分，是小卡洛斯的商业帝国所提供的员工福利。
既然是员工福利，有的人享受得多些，有的人享受得少些，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据说，小卡洛斯认为，什么人能够享受到什么样的庇护条件，这不应当由他本人来决定，也不应当由卡洛斯安全食品公司的某几个人来决定，因为这个责任实在是太沉重了。
慢慢地，内外城之间的关系，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就像一个小社会，关系撕裂的两方，也就是普通人与变异人，已经形成了尖锐的对立。而这种对立的根源，在于小卡洛斯年事已高，庞大商业帝国的继承问题，已经摆上了台面。各种关系剧烈变动，似乎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当然，这个问题非常复杂，不是一句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
与《仙名道义》有关的这几名死者，都是直接受雇于卡洛斯安全食品公司。他们需要定期前往老城，主要是为了维护老城与巢城之间的物资联络。
尽管两次前往老城的任务之间，间隔时间很长，一年之中，他们一共也去不了几次老城，然而，那毕竟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
何况，施瓦特希里有可以导致器官衰竭的健康问题，而且，在这几名死者当中，有一位因为急性过敏反应死亡的女性，年龄还比较大。
奎尼看着死者的照片，他怎么也想不通，以施瓦特希里这样的健康状况，还有那位老年女性的年龄条件，又怎么会被派往外城，接受这样的工作挑战。
奎尼不断思索着，联想起艾玛说到的情况，想到老城的生物技术机构，他的脑海中，渐渐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或许，对于这几位变异人死者来说，去往老城，并不只是一次危险的任务，还是一次接触老城生物技术机构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对于解决他们的健康问题，或许有着非常重要意义。
不过，这个想法，如果想要进一步调查下去，难度却非常大。问题不止在于老城的放射性污染，还有在前往老城道路上，遭遇未知攻击的风险。
另外一方面，对于梦境中发生的事情，奎尼似乎也还没有找到什么头绪。
萧洪为什么会受到袭击？琐罗亚斯德教黑白两派的冲突，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奎尼模糊觉得，要想搞清这两个问题的答案，首先要回答另外两个问题，一是萧洪的身世，二是各个教派之间的关系。
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印象，奎尼也说不太清。或许这就是一种直觉。
说到底，在这些问题的背后，其实是另外两个问题：第一，萧洪遇袭，与施瓦特希里的死亡，到底有没有联系；第二，梦境程序遭到篡改，有没有针对现实世界的目的。
然而，这些分析，在进入梦境之后还能不能想得起来，奎尼却没有什么把握。萧洪虽然是奎尼所扮演的游戏角色，却无法忠实地实现奎尼本人的意图。
原因在于，在奎尼与萧洪之间，还隔着潜意识的作用。萧洪有他自己的行事风格，有他自己的欲求；也就是说，奎尼的自由意志，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萧洪这个角色。
曼洛了解到奎尼的困惑之后笑了起来：“哈哈，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个萧洪，就是你潜意识当中的那个奎尼啊！要我说，你在进入梦境之后的做法与你预想的情况不一致，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在潜意识中，你对这个案子有着另外一种判断……”
“有着另外一种判断？那是什么意思？”
“哎呀，这个其实不难理解啊，你觉得每个人平时表现出来的，都是他内心深处的自己吗？他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现实中表现出来的，和他内心的真实想法，难道都是完全一致的吗？”
“你是说，这样的差别……”
“你想想啊，对于这个案子，你在内心深处，真的觉得它只是在追查几桩死亡案件那么简单？”
奎尼没有说话。
他当然没有这样觉得。从一开始，秦来外城找他，他就已经在心里认定，如果只是几起普通命案，埃迪戈绝不是这样的反应。只是埃迪戈直到现在也不露面，这实在是让人有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