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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因疑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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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地点点头,“是爸爸,他出了车祸。”

“真够倒霉的!”埃莉诺叹一口气,擦了擦眼睛,“严重吗?”

“他被车撞了。我们把他抬回家时,他已经不能动了。他伤得很重,而且他摸起来很烫……像是在发烧,他还咳血、便血。”

“而且,他肯定还不愿上医院。是吧?”

安迪摇摇头,悲伤得说不出话来。

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谁在照顾他?”

“帕蒂,但他不懂医,不像你。他没经过真正的培训。你走后,爸爸就不愿意让我们上大学读书,说基布兹以外的地方都是邪恶之地,会腐蚀我们。”他不安地看了格雷一眼,“他说是魔鬼把你偷走了。”

“我没有被偷走,安迪。我是被赶走的。我发现了,只要你有勇气,而且也有人愿意稍稍拉你一把,”她的手摸着格雷,“生活就会发生很大改变。”

他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安迪的表情僵住了。

“我不是跟你争辩什么,安迪。”她说,“但我们都有选择的权利。包括你,我知道今天不是他叫你到这儿来的。”

“那……你会去看他吗?”

“是的,安迪,我会去。”

这一天格雷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矛盾,他在反感和爱的情感中挣扎:一方面他不愿埃莉诺到任何靠近基布兹的地方——更不用说回去,另一方面他又不能让她独自去面对承担一切痛苦。

第十七章

他们开车,很快就到了伊格里顿。基布兹在这个小村庄的另一端靠近公路的一块平地上。农场的旁边是拉特兰郡河。滑稽的是基布兹与岛上曼德尔农场里的柑橘林隔河相望。两地距离很近,但相处的时代却似乎相差很远。

埃莉诺过去常给他讲基布兹的事情,他们甚至可以站在柑橘同里越过椰子树顶依稀看见农场里的几处屋顶。即便这样,看见真正的基布兹农场仍让他吃惊不已。所有的房屋都是平房,一间一间紧挨着,里里外外共三层环绕着中心的教堂。和所有气候变暖后修建的房屋不一样,这儿的屋顶都没有安装黑色闪亮的太阳能板,用的还是以前的木板条。砖砌的烟囱冒着木材燃烧的烟尘,飘浮在明净的天空中。最外层房屋远处的空地里,两只驴被套在一根木杆上,绕着一个砖井不停地转,居然也能打出地下水来。

房屋周围的田地里种着玉米、大麦和土豆。每块地里密实地栽种着各种日常蔬菜,一些地里还栽着矮小的果树。果树盘枝错节,叶子绿油油的。格雷沿着田间一条坑洼不平的路开着他的越野车,穿行在房屋四周迷宫般的栅栏中间,最后他们停在一处门外。畜栏里关着羊、驴、牛、马和美洲驼。格雷注意到这儿的庄稼和牲畜都没经过基因改良。

他忙着从婴儿提篮里抱起睡着的克莱斯汀。埃莉诺咬着嘴唇打量着自己的老家。她突然嘴里恨恨地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从越野车的行李厢里猛地提出急救箱,猛地丢到地上。他们沿着房屋间的干裂的泥地朝布兰迪家走去。沿途狗在不停地叫,家养的火鸡昂首走在路中间,咯咯叫着。几个孩子跟着他们跑,还咯咯笑着向安迪打招呼。他们看起来营养状况还不错,格雷想,尽管他们的衣服都是自家缝的,而且还打着补丁。几个大人站在屋外,戒备地看着他们,其中几个一定认出了埃莉诺,因为他们相互用手推搡着,还彼此意味深长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埃莉诺毫不迟疑地径直走到前门,推开门走了进去。格雷和安迪跟在后面。这是一个单间的长方形房间,床放在另一端,中间放着几件简陋的家具。墙上挂着耶稣和圣母玛丽亚的画像。窗户上没有玻璃,而是百叶窗。

一个苍白的身影躺在床上,身上搭着一条薄毯。格雷几乎认不出尼奥。布兰迪了。他只见过老头子一次,那还是在好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当他遇见埃莉诺的时候。如果世界上有两个人注定不能成为朋友,那一定是他和尼奥。

现在那张顽固的脸已经干瘪凹陷,正冒着汗。灰白的头发也更见稀少。他几天没刮胡须,脸颊和下巴已经胡子拉碴,上面还有一些干掉的唾沫星。

听到响声,他睁开眼,撑起头转过来,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我告诉那孩子别去打搅你。”

“安迪已经不是孩子了,爸爸,他已经长成一个可以自己作决定的成年人。如果他觉得应该告诉我你的情况,他完全可以这么做。”

“冥顽不化。”他猛地咳嗽起来,肩膀剧烈地抖动着,然后支撑不住的头又掉回到枕头上,“你还是没有学会上帝面前应有的谦卑吗,我的女儿?”

“我以我自己的方式尊敬上帝,爸爸。”

“通过离开我们,通过背弃耶稣和你的家人来尊敬吗?”他举起手指着格雷,“和那个恶棍睡在一起。你生活在罪恶中,你会在罪恶中不能自拔。”

“格雷现在是我的丈夫,爸爸。我们邀请过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不会祝福你,那是在诋毁我一直以来对别人所说的话。”

“真的吗?”埃莉诺把急救箱放在地上打开,拿出一块诊断用的垫布放在她父亲的脖子上。他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满,但并没有拒绝。

“你已经有个外孙女了。”她的声音变得柔和。手动的深度透视镜从他的手臂移到肋骨。世景公司出产的手提电脑显示屏上显示出他的骨骼框架。

尼奥虚弱的目光移到格雷手上抱着的婴儿。有那么一会儿,惊喜的感触和孤独的笑容暂时驱走了他脸上的疲惫。

“她叫克莱斯汀。”格雷说,走得更近点让他能看得清楚。克莱斯汀动了一下,打了一个哈欠,小手摇来摇去。

“她很漂亮。结实的小家伙。我会为她祈祷。”他吃力地说,每一个字像是从他喉咙里挣扎着挤出来。边说他又边咳嗽起来,他忙把一张沾满暗红色血迹的手帕捂在嘴上。

埃莉诺吸了一口气,又埋头看着显示屏。格雷不需要他的腺体也知道她有多担忧。

“爸爸,你必须得去医院。”

“不。”

“你有骨折,而且还有内伤、内出血。你必须得去。”

“如果上帝召唤我了,那我就随他而去。所有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所有的命运都是上帝安排好的。”

“上帝给了我们知识来拯救自己……所以我们有医生和药物。这些都是他的馈赠——你要把它们都扔回到他脸上吗?”

“你这些理由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你总是怀疑,然后自己去求证。有些个夜晚我甚至很想念你跟我辩论的话。”尼奥对她淡淡一笑,“你忘却我们的圣经忘得多快啊。是撒旦给了我们知识。”

“爸爸,求求你了。情况真的很糟。我没办法应付。你必须得去医院,而且要快。”

“我不会去的。不要再劝我了。”

“安迪?”埃莉诺求助道。

“你弟弟的信仰是坚定的,不像你。他以我们的成就为荣。我们过的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我亲爱的埃莉诺。只要我们活着,我们就有信仰,仅此而已。对一个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任何其他的东西——你选择的那些取巧的,无论塑料的或电子的什么玩意儿都只能带给你毁灭。它们没有任何价值可言。它们只会让你蔑视上帝的无上权威。”

“我珍惜你的生命。”

“我也是,而且我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你要剥夺我的尊严吗?即便在现在这种时候?你要用你那些化学物品来惩罚我,用你们医生的手术刀来分割我吗?”

她转向格雷,痛苦而无助。他用手臂搂住她,紧紧地。尼奥完全错误地估计了自己的儿子,格雷感觉到,安迪迫不及待地想插进来。恐惧和不安在这年轻人的心里起伏斗争,想要控制他,只是长年来根深蒂同的顺从将它们暂时遏制住了。随着他观察范同的扩大,格雷能感觉到整个基布兹农场忍受着同一种情绪的冲击。那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的领袖受了伤而产生的震惊和担忧;另外一种痛苦在啃噬着他们。

“好吧,但无论如何我要给你治疗一下。”埃莉诺不顾他父亲的反对,弯腰在急救箱中寻找注射的针药,“你跑不掉的。”

尼奥躺回到床上,脸上现出满足的神情,“摆脱疼痛总是一个强烈的诱惑。我先让步,以后再受罚吧。”

克莱斯汀醒了,开始像往常一样开始咿咿呀呀,好奇地打量周围的世界。

“我先把她带出去。”格雷说,“安迪,你能来帮帮我吗?”

安迪用询问的眼神看了他父亲一眼。尼奥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十八章

在屋外,格雷转过身为克莱斯汀挡住早晨刺眼的阳光。基布兹的住户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对陌生人的好奇暂且被放到了一边。格雷的目光越过周围这一群破旧的房屋看着远处,有点迷惘。他生命中十年的时间被用在了积极地反抗政府的压迫,充满鲜血、痛苦和死亡的十年,为了人们能重新有尊严地生活,能生活得更好一些。而现在就在他的家门口,这群人却同执地要回到中世纪,过着甚至比中世纪还糟的生活。无休止的繁重劳动,诚惶诚恐地服从福音书教士,任何新的观点和作法都被视为大逆不道,任何人类的进步都被视作邪恶。

现实的嘲讽让他脸上浮出一个自嘲的笑容——遇见埃莉诺之前他从不会笑。为自由而战的战士(现在,不管怎样——毕竟是他们书写了历史的篇章)惊诧于人们是怎样随手抛弃了他们自由的馈赠。这些人……他们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他要死了,是吗?”

格雷向上抛着克莱斯汀,喜欢听她咯咯的笑声,“是的,安迪,我想是这样。”

这个年轻人知道这个,但总希望听到别人证实一下,好像这样才能证实那是真的,那是他的错。

“我不能相信。不会是他。他这么壮实……他总能赢,你知道的。”

“是,我知道。我不得不和他交锋一次,那是我一生中最艰难的战斗。”

“那就是我的父亲。”安迪快要哭了。

“怎么发生的?”格雷又扫视了基布兹一眼,“这儿没有车辆,没有交通。他怎么会被车撞倒?”

安迪举起手指着田外的公路,“那儿。我们在那儿发现了他。我自己扶着他回来的。”

“你能指给我看看吗?”

他们踩着太阳烘烤的泥路向出事地点走去。小路弯弯曲曲,路旁全是高高的栅栏。走路的时候,安迪非常安静。可能是紧张,格雷揣测,这么多年来自己都被说成是抢走了他姐姐的恶魔。

“我们就是在这儿发现的他。”安迪终于说话了。这条路夹在两条栅栏之间。两百米外往俄克翰方向去的地方有一道门,门外的小路连接了伊格里顿和A6003公路;朝另一个方向走两百米外是一个小牧场,踩出的小路通向基布兹各个地方。这是一个典型的车道交汇处。

格雷半跪在安迪所指的栅栏旁。关在牧场里的牛懒洋洋地看着他们,嘴里嚼着它们在金风花问找到的几根青草。栅栏下半部有j根木条已经被撞倒,这些栅栏都是用粗大的木材做的,要造成这样的损伤程度一定需要很大的外力。木头上留着一道短短的深蓝色的油漆痕迹,地上散落着一些剥落的金属粉屑。格雷思考着冲击力产生的角度。那辆肇事车一定要紧急改变方向才能像这样撞到栅栏,要急打方向盘躲避迎面来的车辆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当时靠在栅栏上吗?”格雷问。

“对,我们发现他时,他几乎是塞在栅栏下。”

“他告诉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多少。只是说车很大,车的前灯都亮着。然后他就被撞了,被夹在奇%^書*(网!&*收集整理车和栅栏之间。”

“前灯?当时是晚上吗?”

“不是,只是黄昏而已,还很亮。”

“有人看见发生的事吗?”

“没有。我们发现他没有参加晚间礼拜时,才开始找他。那时天已经黑了。直到晚上十点我们才找到他。”

“那辆车呢?”格雷指着可以通往外面那条路的门问,“它一定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它要去哪儿呢?”

“没人知道。不是到我们这儿来的。我们这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访的人了,只有我们自己用这条道。这是通往外面公路的捷径。”

“你们用什么交通工具?”

“我们骑自行车,有时也用货车,通常是用马拉去市场的。我们卖蔬菜鸡蛋。人们还是喜欢天然新鲜食物,不喜欢用化学合成方式生产出来装在便利带中的垃圾食品。”

“那么这辆车后来一定又掉转头再回到原来的路上。你父亲那时骑着自行车吗?”

“没有。”安迪懊恼地摇摇头,“他根本就不喜欢它们。他总是说:上帝给了我们两条腿,不是吗?他总是走路到镇上。”

“你知道那天他到镇里去干什么吗?”

“去见律师。”

“尼奥到底找律师干什么?”

“有人在打我们的主意。一个月前一个人来到这儿,说他想在我们这儿修一个海滨娱乐场。他提出给我们钱,还说这块地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但他会帮我们找块地生活。他到底算什么东西可以这般侮辱我们?我们修建了这块地方。根据法律这地毫无疑问应该是我们的。”

“对。”格雷说。

现在可能不是向安迪宣讲当地PSP土地权利委员会对付私有土地所有者的种种劣迹的最佳时机。而且将一个农户从他的土地上赶走,然后将这块土地交给一群信奉上帝的人的行为相较于他听说过的其他行径来已是微不足道。PSP最后在一次精心策划的群众暴动中被推翻了,但它遗留下的问题却并没有得到解决,“尼奥找律师谈什么?”

“我们说了不会走,但那个人还贼心不死,说他要像赶牛那样把我们从这块地上赶走,说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会很高兴看着我们走,还说因为我们过去是PSP,所以我们才得以住在这儿。爸爸可不吃他那套。我们有权利,他说。我们就去找了一个愿意帮我们的律师。我们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可以向法庭申诉,要求判处我们进行土地占有赔偿,我们就不用搬走了。但那样会花我们很多钱。我们得努力T作才能筹集那么多钱,不过我们并不怕辛勤劳动。”

“我明白了。”格雷低头看着撞坏的栅栏,心里明白这儿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叫什么名字——那个想赶你们走的人?”

“理查德·汤逊,他是俄克翰的一个房产开发商。”

“你认为是汤逊开车撞了我爸爸?”埃莉诺问。

他们坐在农场新搭建的露台上,看着南面的拉特兰郡河口房屋两侧的河畔斜坡上种满了柑橘树,树枝上嫩绿色的树叶在微风中微微颤动。一小群天鹅静静地在河中游弋,只偶尔有疾飞的鸟打破宁静。

“这是显而易见的。”格雷说,“尼奥是主要的反对者,是大家的领头人。没有他,这里的人可能还会继续法律诉讼,但是他们已经人心涣散。尽管尼奥有许多缺点,但是无庸置疑他具有相当的领袖凝聚力。”

“你是说靠恫吓吗?”

“随你怎么说,但他们都听他的。而现在……”

她闭上眼睛,声音颤抖着说:“他熬不过明天了,格雷。我想即便我们现在能把他送进医院,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了。”

自打他们那天中午到了农场以来,她还没有谈过她父亲的状况。早晨发生的事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接受。她已经用尽了急救箱里的药,想尽了法子去缓解他的疼痛。当她告诉父亲以后她还会回到农场的时候,他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可那骗得了谁?埃莉诺心里的矛盾也不是一两天就可以化解的。这是一个巨大的分歧。

“汤逊不会亲自去做。”格雷说,“他可以雇人去干,而他自己会有足够的人证物证来证明他当时不在现场。但初审的时候他躲不过我的眼睛。”

“那是行不通的,亲爱的。”她悲哀地说,“要陪审团相信一个腺体心理专家的话是很不容易的,更何况由于你和他的亲属关系……一个初出茅庐的律师都可以轻易打败你。”

“这一点我接受。我们需要如山的铁证来起诉那黑心的商人。”

“你从哪儿去收集这些证据呢?你甚至都不能肯定那就是汤逊干的。你不可能私下审讯他,然后去告诉警察他做了什么,让他们去追查。”

“车就是一个证据。”格雷说,“安迪从伊格里顿的公用电话亭向警察局报了交通肇事逃逸案。我就从那儿着手。”

第十九章

格雷第二天早晨离开了基布兹所在的伊格里顿,开车去了俄克翰。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来过这个警察局了。

当格雷向坐在接待桌后的警卫询问肇事逃逸案的破案进展情况时,那个警卫脸上挂着一副无动于衷几乎是轻视的模样,“我可以给你查一下档案,但不要抱太大希望。”

“被撞的人是我岳父。他就快死了。”

警卫桌上的电脑显示屏闪着亮斑,上面出现了一些花花绿绿的信息。“对不起,先生。报案的人不知道车辆的型号,也不知道发生的时间。如果我们没有任何线索,我们不可能深入调查。没有什么可问的东西。”

“有人去现场看过吗?人都快要死了!是那个肇事的人杀了他。”

那个警卫努力表现出一点尴尬,“验伤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报上来,先生,还没送到这儿。”

“这重要吗?”

“案子要根据受害人的伤情来定级。”

“定级?他妈的定级是什么意思?”

“我们按照分级来决定办案的优先权,先生。”

格雷吞回去已经溜到嘴边的质问。向一个警卫大吼大叫于事无补——是将军而不是下面的小卒制定了办事的原则。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法警呢?现场有各种痕迹,甚至有从肇事车辆上掉下的油漆。任何稍有规模的法医实验室都能根据油漆找到生产厂家。那样我们起码可以知道他们开的是什么车,然后可以问是否有人看见过它。”

“是的,先生。那位先生有保险吗?”

“干吗?”

“犯罪调查经费。现在这越来越重要了。大多数公司把犯罪调查保险与医疗保险、养老金、住房等一起作为雇员福利的一部分。你知道你刚才提到的的那些调查需要很多的经费,而我们的民事案件调查经费非常有限。实话对你说,要抓到肇事司机不是一两天的事。上司不得不把经费集中用在破案可能性大的案子上。”

“我真不敢相信。听着,他是基布兹农场的人,不是大公司的雇员。他们惟一的经济来源是靠在市场上出售鸡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是这个国家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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