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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名-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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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乐手表演时,并没有对银笛抱着太大的希望。他们之所以付钱演奏,是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演奏的当晚,谁会来伊欧利恩聆听。精彩演奏一曲后,不见得能帮你赢得银笛,但或许可以帮你赢得有钱赞助人的青睐。

没错,就是赞助人。

◇◇◇◇

某晚我和西蒙坐在旗杆下的老位子上,当晚威稜没来,他到安克酒馆去对女侍挤眉弄眼了,西蒙说:「你绝对猜不到我听说了什么,学生晚上常听到主楼里有各种怪声。」

「是喔。」我假装没什么兴趣。

西蒙又继续说:「是啊,有人说那是在主楼里迷路饿死的学生鬼魂。」他用手指轻敲鼻翼,就像老人讲古一样,「他们说她到现在还是在走廊上徘徊,永远找不到出口。」

「嗯。」

「有人则觉得那是恶灵,说他会虐待动物,尤其是猫,学生半夜听到的是虐猫的声音,我知道那声音怪可怕的。」

我看着他,他一副快要笑出来的模样,「噢,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我装出严肃的语气,「说啊,既然你那么聪明,虽然这年头已经没人用猫肠当琴弦了。」

他开心地咯咯笑,我为了不让他太得意忘形,拿起他的一片糕饼,开始吃了起来。

「所以你还在为那件事努力?」

我点头。

西蒙看来松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改变主意了,最近我都没看到你带着鲁特琴。」

「没必要。」我说,「现在既然有时间练习了,我就不需要随时把握零碎的时间。」

一群学生经过,其中一位对西蒙挥手,「你什么时候要演奏?」

「这个悼日。」我说。

「那么快?」西蒙问,「两旬前你还在担心自己有点生疏,那么快就恢复原来的水准了?」

「还没完全恢复,」我坦承,「这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我耸肩,把最后的一口糕饼塞进嘴里。「不过现在弹起来像以前一样轻松了,音乐不再零零落落的,只是……」我努力想解释,但想不出来,只好耸肩,「我准备好了。」

坦白说,我会希望再多练一个月或一年才赌上一银币,但是我没时间了。学期就快结束,我需要钱先还戴维利息,并支付下学期的学费,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你确定吗?」西蒙问,「我听说有些去表演的人真的很棒,这学期初有一位老人唱了一首歌,是关于……关于一个女人的丈夫上战场。」

「〈村中铁匠铺〉。」我说。

「管它是什么,」西蒙不在意地说,「我要说的是,他真的唱得很棒,我听得又笑又哭,非常感动。」他露出担心的表情,「但是他没得到银笛。」

我用笑容掩饰内心的不安,「你不是还没听过我演奏吗?」

「你明知我还没听过。」他没好气地说。

我笑了,当初琴艺还生疏时,我拒绝演奏给威稜和西蒙听,他们的评价对我来说几乎和伊欧利恩的观众看法一样重要。

「这个悼日你就有机会听了。」我逗他,「你会来吗?」

西蒙点头,「威稜也会,除非地震或下红雨。」

我抬头看着夕阳,「我该走了。」我说,站起来,「练多就变大师了。」

西蒙对我挥手,我朝学校的餐厅走去,在那里慢慢吃下豆子和嚼不动的老肉,把小面包带在身上,周遭有几位学生对我投以异样的眼光。

我走回宿舍,从床尾的箱子里拿出鲁特琴。想到西蒙提过的谣言,我选了一条比较麻烦的路,跨过加盖方巷内的一堆排水管,爬到主楼的屋顶上。我不希望晚上在那里的练习引来多余的关注。

我抵达那个有苹果树的独立中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所有窗户都是暗的,我从屋檐往下看,只看得到黑影。

「奥莉,」我呼叫,「你在吗?」

「你来晚了。」传来有点暴躁的回应。〖Zei8。Com电子书下载:。 〗

「抱歉。」我说,「你今天想上来吗?」

稍停几秒,「不想,你下来吧。」

「今晚没什么月光。」我尽可能用怂恿的语气,「你真的不想上来吗?」

我听到下面树丛传来沙沙声,接着看到奥莉像松鼠一样利落地爬上树。她绕着屋檐跑,然后在离我十几尺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

据我合理的猜测,奥莉只比我大几岁,一定还不到二十岁。她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手臂和脚都露了出来,比我矮近十二寸。她看起来很瘦弱,部分原因在于骨架很小,不过还有其他的原因。她的脸颊凹陷,手臂骨瘦如柴,一头细长的头发在她身后如云般飘起。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诱出她现身,我一直怀疑有人从中庭里聆听我练琴,但是过了近两旬后我才瞥见她的踪影。看她饿着肚子,我开始尽量从餐厅里带点食物过来给她。即使如此,她又过了一旬才肯在我练琴时爬上屋顶来。

过去几天,她甚至开始说起话了。我原本以为她的个性阴郁多疑,其实正好相反,她很机灵热情,虽然我看到她时,会忍不住想起塔宾的自己,但两者几乎毫无相似之处。奥莉全身干干净净的,充满喜悦。

她不喜欢露天、亮光或其他的人。我猜她是发疯的学生,在还没被送进疗养所以前就先躲到地下了。我对她所知不多,因为她还是很害羞,容易受惊吓。我问她名字时,她马上躲回地底下,过了好几天才出现。

所以我帮她取了名字:奥莉,不过在我心中,我把她当成月亮小仙子。

奥莉走近几步,停下来等候,然后又冲向前,她这样反复做了几次,最后站到我的面前。她站着不动时,头发往四方飘散,像光圈一样。她把双手在身前交握,放在下巴底下,然后伸手拉我的袖子,接着又把手缩回去。「你帮我带了什么?」她兴奋地问。

我微笑,「你帮我带了什么?」我轻声逗她。

她微笑,把手伸向前,有个东西在月光下闪着微光,「钥匙。」她得意地说,把它递给我。

我拿起钥匙,握在手中还满有分量的。「真好。」我说,「这是开什么的。」

「月亮。」她说,露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那应该很有用。」我说,打量着那支钥匙。

「我也这么想。」她说,「这样一来,要是月亮有个门,你就可以把它打开了。」她盘着腿坐在屋顶上,笑着看我,「虽然我没有鼓励你做那种鲁莽的事。」

我蹲下来,打开琴箱,「我带了一点面包给你。」我递给她用布包起来的大麦黑面包,「还有一瓶水。」

「这也很好。」她客气地说,那瓶子握在她手中显得很大,「水中有什么?」她拉起瓶塞,盯着瓶子里瞧,这么问我。

「花。」我说,「还有今晚不在天上的部分月亮,我也把它放进去了。」

她抬起头来,「我先说了月亮。」带着一点责备的口吻。

「好吧,那就只有花啰,还有蜻蜓背上的闪光。我本来想摘点月光,但是我顶多只能找到蓝蜻蜓的光。」

她倾斜瓶子,啜饮了一口,「很棒。」她说,拨开几撮飘到脸上的头发。

奥莉把布摊开,开始吃起面包,她撕下小块,细细咀嚼,让整个进食过程看起来多了一点优雅。

「我喜欢白面包。」她一边吃,一边闲谈。

「我也是。」我也跟着坐了下来,「有办法拿到的时候。」

她点头,环顾四周的星空和弦月,「我也比较喜欢多云的时候,不过这样也不错,还满舒服的,像地底世界一样。」

「地底世界?」我问,她很少像今天那么健谈。

「我住在地底世界里。」奥莉轻松地说,「有一大片。」

「你喜欢那里吗?」

奥莉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啰,那里棒极了,百看不厌。」她转头看我,「我有事要说。」她开玩笑地说。

「什么事?」我问。

她又吃了一口面包,咀嚼吞下后才开口,「我昨天出去了。」露出淘气的笑容,「到最上面去了。」

「真的吗?」我说,无意掩饰我的惊讶,「你觉得如何?」

「很棒,我到处看。」她说,显然很得意的样子,「我看到伊洛汀。」

「伊洛汀大师?」我问。她点头,「他也在最上面吗?」她再次点头,咀嚼面包。

「他看到你了吗?」

她又露出笑容,让她看起来更像八岁,而不是十八岁。「没人看到我,而且他忙着听风的声音。」她用手捂着嘴,发出类似猫头鹰的叫声。「昨晚的风很适合聆听。」她悄悄地补充。

我反复思索奥莉话中的意思时,她吃下最后一口面包,兴奋地拍手,「开始弹吧!」她开心地说,「弹吧!弹吧!」

我笑了,从琴箱里拿出鲁特琴,我想没有比奥莉更热情的观众了。

第五十四章 发光发热的地方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西蒙说,威稜也嘟哝附和。

「我感觉不一样。」我坦承,「感觉不错,但是和平常不一样。」

我们三人走在前往伊姆雷的路上,踢着脚下的尘土。今天阳光普照,天气和煦,我们不疾不徐地行走。

「你看起来……很平静。」西蒙继续说,拨着头发,「我真希望能像你一样平静。」

「我希望我能觉得像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我低语。

西蒙不愿就此罢休,「你看起来更沉稳了。」他皱眉,「不对,你看起来……紧绷。」

「紧绷?」紧张让我笑了出来,也变得比较轻松,「人要什么样子才叫紧绷?」

「反正就是紧绷。」他耸肩,「像弹簧那样。」

「因为他姿势的关系。」威稜说,打破他一贯深思的沉默,「他把背和脖子都挺直了,肩膀往后拉。」他稍稍跟着摆出那样的姿势做说明,「他踏出步伐时,是整个脚板踏在地上,不是只有脚尖,像要跑步那样,或是只有脚后跟,像在犹豫,而是扎实地踏下去,像拥有那片土地一样。」

我看着自己的步伐,顿时觉得有点别扭,观察自己的动作总是看不出个所以然。

西蒙从旁边看了威稜一眼,「有人最近又在研究阿偶了,对吧?」

威稜耸肩默认,对着路边的树丢了一颗石头。

「你们两个一直提到的阿偶是谁?」我问,顺便把焦点从我身上移开,「我都快因为好奇症末期而死了。」

「如果有人死于好奇症,肯定是你。」威稜说。

「他大多时间都窝在大书库里。」西蒙犹豫地说,他知道这是个敏感的话题,「这很难向你解释,因为……你也知道……」

我们来到横跨欧麦西河的石桥,这座古老的拱桥是由灰石砌成的,衔接着大学院和伊姆雷,长一百尺,拱形高度逾六十尺,相关的故事与传奇比大学院的其他地标还多。

我们开始走上桥时,威稜怂恿我:「吐口水求好运。」我照做了,西蒙也跟着做,像小孩一样元气十足地往旁边吐口水。

我差点就说:「这跟运气没关系。」奥威尔大师在医护馆里严肃地说过同样的话上千次了。那句话在我嘴边停了一下,我犹豫要不要说出口,后来还是吐了口水。

◇◇◇◇

伊欧利恩位于伊姆雷的中心,前门面向该城的中央广场,广场上有长椅,几棵开花的树,还有大理石做的喷水池,朝着一尊森林之神的雕像洒水,那尊雕像看起来是在追逐一群半裸的仙女,她们好像不是真的很想逃走的样子。一些穿着体面的人在广场上闲晃,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手上拿着乐器,我数了一下,至少有七把鲁特琴。

我们往伊欧利恩走时,门房轻拉了一下高帽子的帽缘前端,对我们点头行礼。他身高至少有六尺半,皮肤黝黑,看起来身强体壮。威稜递给他一个硬币时,他微笑地说:「少爷,收您一铜币。」

接着他转向我,展露同样开朗的笑容,他看到我的鲁特琴箱时,扬起一边的眉毛,「很高兴看到新面孔,您知道这边的规定吗?」

我点头,递给他一铜币。

他转身指向里面,「您看到柜台了吗?」在房间底部,有一条蜿蜒五十尺的桃花心木柜台,很难不看到,「看到它尾端转向舞台了吗?」我点头,「看到坐在凳子上的人吗?如果您想试试看能不能赢得银笛,可以去找他,他叫史丹勋。」

我们同时把视线转回外面,我把肩膀上背的鲁特琴顶高了一些,「谢谢……」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停顿了一下,「我叫狄欧克。」他又露出轻松的微笑。

我一时心血来潮,伸出我的手说,「狄欧克是『饮酒』的意思,我待会儿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他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接着笑了出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毫无顾忌的欢笑,他亲切地握我的手,「我可能真的会喝喔。」

狄欧克放开我的手,往我身后看,「西蒙,这位是您带来的吗?」

「其实是他带我来的。」西蒙对我刚刚和门房之间的简短交谈,似乎有点不太高兴,但是我猜不出来是什么原因,「我想没人能真的带他去哪里。」他把一铜币交给狄欧克。

「好吧。」狄欧克说,「我很喜欢他的某样特质,有一种鬼灵精的感觉,希望他今晚能为我们演奏。」

「我也希望。」我说,我们往里面走。

我设法以随性的样子参观伊欧利恩。在弯曲的桃花心木柜台对面,从墙面伸出了一个升起的圆形舞台。几个螺旋状的阶梯通往看似楼座的二楼,上面可以看到比较小的三楼,像是围绕着整个表演厅的挑高包厢。

表演厅里四处摆放的桌子四周是凳子与椅子,长椅排在靠墙的角落,共感灯和蜡烛交错使用,让室内呈现自然光,又不会让空气中充满了烟味。

「你刚刚还真会耍花招。」西蒙冷冷地说,「老天,下次要做什么惊人之举以前,可以先预告一下吗?」

「怎么了?」我问,「你是指我对门房说的话吗?西蒙,你真会大惊小怪,他很友善,我喜欢他,请他喝一杯有什么关系?」

「这地方是狄欧克开的。」西蒙厉声说,「他最讨厌乐手对他阿谀奉承。两旬前,有人要给他小费,他就把那人丢出去了。」他凝视着我,「是真的把他丢出去,几乎都快丢到喷水池了。」

「噢。」我说,真的吓了一跳。我偷偷瞄了一眼正在门边和人谈笑的狄欧克,看到他比请进的手势时,手臂的肌肉先是绷紧又松了下来。「你觉得他看起来生气了吗?」我问。

「他没有,那是最神奇的。」

威稜朝我们走来,「你们两个别再拌嘴了,来桌子这边坐着,我就请你们先喝一杯,好吗?」我们走到威稜挑的桌子,这里离史丹勋坐的吧台位子不远。西蒙和我坐了下来,我把鲁特琴箱放在第四个座位上,威稜问:「你们想喝点什么?」

「肉桂蜂蜜酒。」西蒙毫不考虑地说。

「娘娘腔。」威稜糗他,然后转头看我。

「苹果汁。」我说,「不是苹果酒。」

「两个娘娘腔。」他说,朝吧台走去。

我朝史丹勋摆头,「他人怎样?」我问西蒙,「我以为这里是他开的。」

「是他们两个一起开的,史丹勋负责处理音乐的部分。」

「关于他,我有什么应该知道的事吗?」我问,刚刚差点惹毛狄欧克的经验让我更加不安。

西蒙摇头,「我听说他人满爽朗的,不过我从来没和他说过话,别做什么傻事就不会有事了。」

「谢谢你喔。」我用讽刺的语气说,同时起身把椅子靠回桌边。

史丹勋身材中等,帅气地穿着深绿色与黑色相间的衣服。他脸型浑圆,留着胡须,有点肚子,可能是因为他坐着才看得出来。他微笑,用没握着大啤酒杯的那只手示意我过去。

「嗨。」他开朗地说,「你看起来满有希望的,今晚要来为我们表演吗?」他扬起眉毛探询。现在我站得比较近,才发现他有一头暗红色的头发,灯光照的角度不对时,看不出来是红的。

「我希望能上台表演。」我说,「虽然我原本打算再等一下。」

「喔,当然,我们都是等晚上才让人开始表演的。」他停下来喝一口酒,他转头时,我看到他耳朵上挂着一副金笛耳环。

他叹了一口气,用袖子开心地擦擦嘴,「你要表演什么?鲁特琴吗?」我点头,「想到用什么曲子来吸引我们了吗?」

「那要看情况而定,最近有人表演过〈赛维恩·崔立亚爵士之歌〉吗?」

史丹勋扬起眉毛,清清喉咙,用空的那只手抚平胡须。他说:「没有,有人几个月前试了一次,不过力不从心,错了几个指法后,就整个乱了。」他摇头,「总之,最近没人弹。」

他又拿起啤酒杯喝了一口酒,完全吞咽下去后才再次开口,「大部分的人觉得中等难度的曲子比较能够展现他们的才华。」他谨慎地说。

我听得出来他是在暗示我,我并没有感到不悦,〈赛维恩爵士〉是我听过最难的歌,我父亲是剧团中唯一有技巧演奏这首曲子的人,我只听过他在观众面前弹过四、五次。那首曲子约有十五分钟,但是那十五分钟需要运用迅速精确的指法,弹得好的话,可以让鲁特琴一次传出主弦与和弦等两种声音。

那满难的,但是对技巧纯熟的鲁特琴乐手来说并不是办不到。不过,〈赛维恩爵士〉是一首民谣,歌唱的部分是和鲁特琴曲调相反的对应旋律,这很难。如果那首歌是男女轮唱,副歌里女生唱对应旋律时会让整首歌变得更加复杂。这首歌如果表演得好,足以动人心扉。可惜,很少乐手能在这样复杂的歌曲中冷静表演。

史丹勋又大大地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胡子,「你独唱吗?」他问,尽管他刚刚才暗地里警告我,但是他看起来有点兴奋,「还是你带人来跟你对唱了?跟你一起来的男孩子里有阉人歌手吗?」

我一想到威稜唱高音就想笑,不过我忍住笑意,摇头回应,「我的朋友都不会唱这首歌,我打算自己唱两遍第三段副歌,让别人有机会饰演艾洛茵的角色。」

「像剧团那样?」他认真地看着我,「孩子,我真的没立场说这些,但是你真的想和从来没练习过的人一起挑战吗?」

他知道这表演有多难,让我更加放心了。「今晚大概会有多少银笛乐手?」

他稍微想了一下,「大概吗?八个,或许十二个也说不定。」

「所以很可能至少有三名获得银笛的女性啰?」

史丹勋点头,好奇地看着我。

我慢慢地说,「如果大家之前告诉我的都是事实,真的只有优秀的乐手才能获得银笛,那么其中应该会有一位女性清楚艾洛茵的角色。」

史丹勋缓缓地喝了一大口酒,从酒杯上方看着我,等他终于放下酒杯时,他也忘了擦胡子。「你挺有自信的嘛。」他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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