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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名-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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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附近工作台上四散的作品,想找可以帮上忙的东西,却都找不到,只看到一堆玄武岩块、几卷铜线、蚀刻到一半的玻璃半球体,那可能是基尔文要用来做灯的东西……

这时我灵机一动,知道我该做什么了。我抓起玻璃半球体,朝玄武岩块扔过去,半球体就这样碎了,只留下手掌大的碎玻璃,我用另一只手从桌上抓起斗篷,大步走过通风罩。

我把大拇指压向玻璃碎片的边缘,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拉扯感,接着是一阵刺痛。我知道拇指流血后,便用拇指抹过玻璃,口中念出缚咒。我站到放水装置的前面,把玻璃丢在地上,以脚后跟用力把那块玻璃踩成碎片。

我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气刺向我,不是那种皮肤和四肢在冬天感觉到的一般寒冷,而是像闪电击中我一般,我的舌头、肺脏、肝脏都能感受到。

但是我得到我想要的了,放水装置的强化玻璃裂成上千个碎片,它爆裂时,我闭上眼睛,五百加仑的水像拳头一样重重地打向我,让我向后退了一步,全身上下都湿透了。接着我跑了起来,穿梭在工作台之间的空隙。

我的动作虽快,却还是不够快。烟雾开始起火时,工作室的角落传出刺眼的红色闪光,窜出奇形怪状的猛烈火舌,那火会把其他的骨焦油也加热,让它沸腾得更快,制造更多的烟雾,更多的火焰,更高的热度。

我跑的时候,火开始扩散,顺着骨焦油流向排水管时所形成的两道痕迹延伸。火焰以惊人的强度窜起,直接阻隔了工作室的偏僻角落。火焰已经升到和我一样高,仍继续上窜。

菲拉已经从工作台的后方逃了出来,沿着墙壁迅速朝其中一个排水管移动。由于骨焦油从排水口往下流,墙边有个空隙是没有火焰或烟雾的。菲拉正要冲过那里的时候,排水口开始涌出高温的暗色烟雾,她惊声尖叫,退了回去。那烟雾涌上来时也在燃烧,把一切都卷入滚滚火海中。

我终于跑过最后一张桌子了,我没有放慢速度便屏住呼吸,跳过烟雾,以免让可怕的腐蚀性物质接触到我的脚。我的手和脸感受到一阵短暂而强烈的热气,不过身上湿透的衣服让我不至于起火或着火。

由于我闭着眼睛,所以双脚落地时不是很稳,臀部撞到了工作桌的石面。我不予理会,冲向菲拉。

她刚刚一直往后退,躲开火焰,已经退到工作室的外墙边,不过现在她盯着我,两手防卫性地半举着。「把手放下来!」我冲向她时大喊,展开我那件湿透的斗篷,我不知道在大火熊熊燃烧的声响中,她是否听到我说的,但不管怎样,菲拉懂了,她放下双手,踏进斗篷里。

我缩短我们之间的最后距离时,转头往后看,发现火势变大的速度比我预期的还快。烟雾紧贴着门,约一尺高,一片乌黑。火焰高到我看不到另一边,更不可能知道火墙到底有多厚了。

就在菲拉踏进斗篷之前,我把斗篷整个拉高,盖住她的头。「我得抱你出去。」我把斗篷包在她身上时大喊,「用走的,你的脚会烧伤。」她回应了一句话,但是因为蒙在湿衣服里,在熊熊大火中我听不清楚。

我抱起她,不是像故事书里的白马王子一样把她抱在前面,而是一肩扛起,像扛一袋马铃薯那样。她的臀部紧紧靠着我的肩膀,我朝火海中冲。大火往我身体前面猛扑,我举起(。电子书)另一只手保护我的脸,祈祷我的湿裤子能保护我的脚,以免遭到烟雾的腐蚀。

我往火海冲以前,先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空气充满了刺鼻味,我反射性地咳了出来,就在我冲入火海以前,我又吸进一大口灼热的空气。我感觉到烟雾围在我下肢的强烈刺激感,我跑时,周遭都是大火,让我继续咳嗽,吸入了更多的脏空气。我开始头晕,尝到氨水味,大脑中遥远、理性的那一部分想到:当然,这会让它更不稳定。

然后我就失去知觉了。

◇◇◇◇

我醒来时,脑中第一个浮现的想法可能不是你们所想的。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也曾年轻过,可能就不会觉得意外了。

「现在几点?」我疯也似的问。

「下午一点。」一名女子说,「不要起来。」

我瘫回床上,我本来应该在一小时前到伊欧利恩和戴娜见面的。

我感到难过,身体也不舒服,我开始看我身在何处。从空气中独特的杀菌味可以判断,我是在医护馆的某处。从床铺也可以看得出来,这里的床睡起来还够舒服,但不会让人想要一直躺着。

我转头,看到一对熟悉的亮绿色眼睛,还有金色短发。「噢,」我放松躺回枕头,「嗨,莫拉。」

莫拉站在沿着墙壁排列的高柜台边,医护馆人员平常穿的深色制服让莫拉的白皮肤看起来更加显眼。「嗨,克沃思。」她说,继续写她的医疗报告。

「听说你终于升为菁士了。」我说,「恭喜,大家都知道你早该升了。」

她抬起头,淡色嘴唇露出微微的笑意。「大火似乎没有伤到你的伶牙俐齿。」她放下笔,「你身体的其他地方感觉如何。」

「脚感觉还好,不过是麻的,我猜我的脚灼伤了,但你已经帮我处理好了。」我掀起床单,往下看,然后又小心把床单塞回原位。「看起来我好像也脱得满彻底的。」我突然慌了起来,「菲拉还好吗?」

莫拉严肃地点头,走近床边。「她从你身上摔下来时有点擦伤,踝关节微微灼伤,不过状况比你好。」

「工艺馆的其他人呢?」

「整体看来好得出奇,有一些大火或酸性物质造成的灼伤,一个人金属中毒,但不严重。大火燃烧时,真正制造麻烦的通常是烟雾,不过无论工艺馆是因为什么起火,感觉并没有释放太多的烟雾。」

「不过的确冒出某种氨水味。」我试着深深吸了几口空气,「我的肺脏似乎没灼伤。」我放心地说,「我昏倒前只吸入三口空气。」

这时有人敲门,西蒙探头进来,「你没脱光吧?」

「差不多了。」我说,「不过危险的部分遮起来了。」

威稜跟着进来,看起来似乎不太自在,「你刚刚看起来全身红通通的,现在比较没那么红了。」他说,「我想是好转的征兆吧。」

「他的脚会痛一阵子,但不会有后遗症。」她说。

「我带了干净的衣服来。」西蒙开朗地说,「你穿的已经烧坏了。」

「希望你是从我庞大的衣柜里挑了件合适的衣服。」我平淡地说以掩饰尴尬。

西蒙不理会我说的话,「你原本没穿鞋子,但我在你房间里找不到另一双。」

「我没有第二双。」我说,一边从西蒙手中接起衣服,「没关系,我以前也常赤脚。」

◇◇◇◇

历经小小的冒险,我竟然可以全身而退,不过现在我浑身都痛,手臂与颈部的后方都有灼伤,小腿走过浓雾的地方受了一些轻微的酸性灼伤。

即使如此,我还是跛着腿走了三里的长路到伊姆雷,不放弃戴娜可能还在那里等着我的希望。

我穿过庭院朝伊欧利恩走时,狄欧克疑惑地看着我。他仔细地上下打量我,「老天,孩子,你看起来像从马上摔下来似的,你的鞋子呢?」

「早安。」我讽刺地说。

「午安。」他纠正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太阳。我开始往里头走,但他一手抓住我,「可惜她走了。」

「我……怎么那么倒霉!」我瘫了下来,累到无法对自己糟糕的运气多说些什么。

狄欧克露出同情的表情,「她问起你。」他安慰我,「也等了好一段时间,几乎一个小时,我从来没看过她静静地坐那么久。」

「她是和别人一起离开吗?」

狄欧克低头看手,用指关节把一个铜币翻来翻去,「她真的不是那种会一个人独处很久的女孩子……」他同情地看着我,「她婉拒了几位上前搭讪的人,不过最后的确是和一个家伙走了,我觉得她不是真的和那人去做什么,你懂我意思吗。她一直在找赞助人,那人看起来有那种感觉。白发,有钱,你知道的那种。」

我叹气,「要是你有机会碰到她,麻烦你告诉她……」我停了下来,思考我该怎么说明发生了什么事,「『无可避免的耽搁』要怎么说比较有诗意?」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会告诉她,你一身落魄,还光着脚,先为你将来寻求谅解时打好基础。」

我不自觉地露出微笑,「谢谢。」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他问,「这时间喝酒,对我来说有点早,不过我随时都可以为朋友破个例。」

我摇头,「我得回去了,我有点事情。」

◇◇◇◇

我跛脚走回安克酒馆,发现大家正热烈讨论着工艺馆起火的事。我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溜进角落的座位,请侍者送一碗汤和一些面包过来。

我用餐时,灵敏的耳朵听到大家说的片段讯息,这时听其他人的讨论,我才明白我做了什么。

我早就习惯别人谈论我了,之前我就提过,我积极为自己塑造名声,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真的,大家已经开始加油添醋,混淆细节,不过故事的核心没变。我救了菲拉,冲进大火中,把她抱到安全的地方,就像故事书里的白马王子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尝到当英雄的滋味,我还满喜欢那种感觉的。

第六十七章 手法问题

在安克酒馆用完午餐后,我决定回工艺馆一趟,看看损坏的情况有多严重。我刚刚听到的说法是,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果真如此的话,或许我还能完成蓝色的发光体,或至少拿回不见的斗篷。

令人意外的是,工艺馆大部分的地方都没受到多大的损害,不过工作室的东北角几乎全毁了,什么都没剩,只有一堆碎石、玻璃和灰烬。毁损的桌面上与部分地板上留着大火融化的各种金属残迹,闪着模糊的黄铜与白银亮光。

比这些残迹更令人不安的是,工作室里空无一人,我从来没看过这地方净空过。我敲敲基尔文办公室的门,往里头探,发现里面也是空的。这就多少可以理解了,基尔文不在,就不会有人规划清理了。

完成发光体的时间比我预期的还久,伤势让我无法专心,包扎起来的拇指也让我的手变得有些笨拙。这东西就像其他工艺作品一样,需要巧手才能完成。即使只是绷带的小小阻碍,也会造成很大的不便。

不过,我还是顺利完成作品了。我正准备测试发光体时,听到基尔文在走廊上用席德语咒骂着。我转头刚好看到他跺脚走进办公室,后面跟着奥威尔大师的系师。

我关上通风罩,走到基尔文的办公室,注意我赤脚踏的地方。我从窗户可以看到基尔文挥舞着双手,好像农夫在赶乌鸦一样。他的手包着白色绷带,几乎快包到了手肘。「够了,」他说,「我会照顾自己。」

那人抓住基尔文的一只手臂,帮他调整绷带。基尔文把手抽开举高,不让他碰。「Lhinsatva,我说够了就是够了。」那人讲了一些话,声音太小,我听不到。不过基尔文继续摇头,「不用,而且不要再给我药了,我睡够久了。」

基尔文招手要我进去,「颖士克沃思,我得和你谈谈。」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就踏进他的办公室。基尔文一脸不悦地看着我,「火灭了以后,你知道我发现什么吗?」他问,往工作桌上一团暗色的衣服点头。他用包扎的那只手小心地掀起其中一角,我看出那是我烧焦的斗篷。他用力抖了一下斗篷,我的手提灯就这样滚了出来,摊在桌面上。

「我们不到两天前才谈过你的小偷灯,但是今天我就发现它掉在任何可疑人物都可能捡到的地方。」他拉下脸,「你有什么话说?」

我目瞪口呆,接着说:「基尔文大师,抱歉,我……那是被拿走的。」

他瞄了一下我的脚,依旧一脸怒容,「你怎么赤着脚?连颖士都知道,这样的地方不该光着脚随处走动。你最近的行为都很鲁莽,让我很失望。」

我紧张地思考该怎么解释,这时基尔文严肃的表情突然露出微笑,「当然,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他轻声说,「你今天把诠士菲拉从火场中救出来,我还没好好谢你。」他伸手要拍我的肩膀,后来想起手上的绷带而作罢。

我松了一口气,身体从紧绷变得无力。我拣起那盏灯,拿在手中翻转,那灯似乎没烧坏,也没因骨焦油而受蚀。

基尔文拿出一小袋东西,放在桌上,「这些东西也都塞在你的斗篷里,」他说,「东西很多,你的口袋满得像开杂货店一样。」

「基尔文大师,您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小心地说,心想他在医护馆是吃了什么止痛药。

「没错。」他开心地说,「你听过有一句话叫『Chan Vaen edan Kote』吗?」

我试着猜,「七年……中间不太懂,然后是『寇特』。」

「七年一灾①。」他说,「这是句满灵验的俗话,这次多拖了两年。」他用包扎的那只手指着工作室的残迹,「现在发生了,还好只是个小灾难,我的灯没坏,没人丧命。所有的小伤中,就属我的伤势最严重,这也是应该的。」

『注①:Kote意味「灾难」,克沃思在道石旅店即以「寇特」这个名字自称。』

我看着他的绷带,想到他灵巧的手受伤了,胃也跟着纠结了一下。「您还好吗?」我小心地问。

「二度灼伤。」他说,在我还没表达关切以前,他就挥手要我别担心,「只是起水泡会痛而已,没有烧焦,不会影响长期的活动。」他大大叹了一口气,「只不过接下来三旬我会很难做事。」

「基尔文大师,如果你只需要手,我可以帮您。」

他客气地点头,「颖士,你这么说很大方。如果我只需要用到手,我会欣然接受你的帮忙。只不过我的工作大多牵涉到符咒术,那……」他停顿,小心措辞,「……不太适合颖士接触。」

「基尔文大师,那您可以升我为诠士。」我微笑说,「这样我就可以帮上更多忙了。」

他咯咯笑,「我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只要你继续维持优异的表现。」

我决定换个话题,不再得寸进尺。「圆筒发生了什么事?」

「太冰了。」基尔文说,「那个金属容器只是一个壳,用来保(;文;)护里面(;人;)的玻璃(;书;)容器并(;屋;)维持低温。我怀疑圆筒的符咒被动了手脚,所以愈来愈冰。当里面的试剂冻结时……」

我点头,终于明白了,「会让里头的玻璃容器碎裂,就像一瓶啤酒结冻时一样,接着便侵蚀圆桶的金属。」

基尔文点头,「我刚刚才骂过杰辛。」他不悦地说,「他告诉我,你之前向他提起那个问题。」

「我以为整栋建筑都会烧毁。」我说,「我没办法想象您怎么那么容易就掌控了一切。」

「容易?」他打趣说,「很快,这点我同意,但要说容易,就不见得了。」

「您怎么办到的?」

他露出微笑,「问得好,你觉得呢?」

「我听一位学生说,你大步迈出办公室,像至尊塔柏林那样呼叫火之名,你说:『火熄吧』,火就听命于你了。」

基尔文听了哈哈大笑,「我喜欢这种讲法。」他的大胡子后面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不过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是怎么穿过火场的?试剂引发强烈大火,你怎么都没烧伤?」

「基尔文大师,我用放水装置先把全身都淋湿了。」

基尔文看起来若有所思,「杰辛看到你在试剂喷洒出来不久就跳进火里,启动放水装置是很快,但并没有快到那个地步。」

「基尔文大师,我把它弄破了,那似乎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基尔文眯着眼望着办公室的窗外,皱起眉头,然后走出办公室,朝工作室另一端那个破裂的放水装置走去。他蹲下来,用包着绷带的手指拣起一片锯齿状的玻璃。「颖士克沃思,你究竟是怎么弄破我的放水装置的?」

他的语气充满了疑惑,让我笑了出来,「基尔文大师,根据其他学生的说法,我是用孔武有力的手一拳把它击破的。」

基尔文又笑了,「我也喜欢那个说法,但是我不信。」

「比较可信的说法指出,我是使用旁边桌面上的一根铁棒。」

基尔文摇头,「你是很优秀,不过这个强化玻璃是我亲手做的,就连卡玛那么大的个儿都无法用榔头敲碎。」他把玻璃丢到地面上,站起来,「别人要怎么传故事,就由他们去传吧,不过我们两个可以分享一下秘密。」

「那其实没什么神秘之处。」我坦承,「我知道强化玻璃的符咒,我能做出来,也能破坏它。」

「但是你破坏的来源是什么?」基尔文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你不可能马上拿到什么东西……」我举起包着绷带的大拇指,「血,」他说,语气惊讶,「颖士克沃思,用自己血液的温度,那叫鲁莽,万一发生缚者恶寒怎么办?万一你体温过低,休克了怎么办?」

「基尔文大师,我的选择很有限。」我说。

基尔文若有所思地点头,「满了不起的,光用血就解开我精心制作的东西。」他开始用手摸胡子,但是手包着绷带让他无法如愿,气得皱起了眉头。

「基尔文大师,那您呢?您是怎么掌控火势的?」

「不是用火之名。」他坦承,「如果伊洛汀在场,事情就容易多了。但是大火事出突然,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处理。」

我仔细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开玩笑。基尔文冷面笑匠的风格有时很难察觉,「伊洛汀知道火之名?」

基尔文点头,「大学院里可能还有一两位知道,不过伊洛汀对此最娴熟。」

「火之名。」我缓缓说,「他们可以呼叫火之名,火就会遵照他们的指示,像至尊塔柏林那样?」

基尔文再次点头。

「但那都只是故事啊。」我说。

他露出被逗乐的表情,「颖士克沃思,你觉得故事是从哪里来的?每个故事都是源自于世界的某处。」

「那是什么样的名字?怎么运作?」

基尔文迟疑了一下,接着耸耸他宽大的肩膀,「用这个语言很难解释,用任何语言都很难解释,去问伊洛汀吧,他习惯研究那些东西。」

这下我亲耳听到伊洛汀有多有用了,「所以您是怎么灭火的?」

「这没什么好神秘的。」他说,「我本来就已经为这类意外做了准备,办公室里放着一小瓶试剂。我用它当连结,从涌出的试剂中撷取能量,让试剂降温而无法再继续沸腾,剩下的烟则让它烧完。杰辛和其他人洒石灰和沙子控制了剩余的火势,大部分的试剂都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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