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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名-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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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看得出来,因为你很静。」他说。

「不顺利吗?」西蒙温和地问。

「不是我希望的那样。」我说。

他们点点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又静默了一会儿。

「我在想你告诉我们的事。」威稜说,「还有戴娜说的话,她的说法有点破绽。」

西蒙和我好奇地看着他。

「她说她在找她的赞助人,」威稜指出,「她和你一起去找他,但是后来又说,她知道他很安全,因为他……」威稜刻意迟疑了一下,「……因为她往起火的农场走时,遇到了他。这里兜不起来,如果她知道他安然无恙,为什么还要去找他?」

我之前没想过,我还没想出该怎么回应时,西蒙就摇头,「她只是为了和克沃思在一起,才掰了一个藉口。」西蒙说得好像一切再清楚不过似的。

威稜稍稍皱眉。

西蒙看看我又看看威稜,为了他还得解释而感到讶异,「她显然对你有意思。」他说,接着开始扳着手指数,「她去安克酒馆找你,我们在伊欧利恩喝酒那天,她也来找你。她想了一个借口,以便和你在荒郊野外一起漫游几天……」

「西蒙,」我生气地说,「她如果真的对我有意思,我找了一个月,应该不只找到她一次而已。」

「那是逻辑谬误。」西蒙急着说,「因果错置,那些都只证明了你不善于找她,或是她很难找而已,不是她对你没意思。」

「其实,」威稜指出,附和西蒙的说法,「因为她比较常找到你,她可能花了不少时间在找你,你不容易找到,那表示她有兴趣。」

我想到她留给我的纸条,一时间觉得西蒙可能是对的,我感觉到胸中燃起一丝希望,想起那晚我们一起躺在灰石上。

但是,我又想起戴娜当晚神智不是很清醒,想起戴娜在蓝塔仁怀里的样子,我想到高大英俊又富有的蓝塔仁,还有其他可以送她值钱的东西、不只拥有好歌喉和男性气概的无数男子。

「你知道我的论点是对的!」西蒙把头发从眼睛上拨开,稚气地笑着,「你没办法反驳!她显然很迷恋你,你也一样迷她,你们是天生一对!」

我叹息,「西蒙,我很高兴能有她这位朋友,她很讨人喜欢,我也喜欢和她在一起,就这样而已。」我故意在语气中透露出适度的不在意,好让西蒙相信我的话,让话题暂时到此为止。

西蒙看了我一下,也就不再追问。「如果是那样,」他说,拿着一块鸡肉比划着,「菲拉倒是一直提到你,她觉得你很厉害,再加上你又救了她一命,我相信你和她满有机会的。」

我耸肩,观察着风吹起喷泉水雾的模式。

「你知道我们应该……」西蒙讲到一半停了下来,凝视着我的后方,表情突然一片茫然。

我转头看他在看什么,发现我的鲁特琴箱空了,鲁特琴不翼而飞。我疯也似的望着四周,正准备起身冲出去找,不过没那个必要了——安布罗斯和他的狐群狗党就站在几尺外,他一手随性地拿着我的鲁特琴。

「噢,老天慈悲!」西蒙在我身后轻声说,接着他以正常的音量说,「安布罗斯,拿回来!」

「闭嘴,颖士。」安布罗斯喝叱,「这不干你的事。」

我站起来,眼睛看着他,还有我的鲁特琴。我一直以为安布罗斯比我高,但我站起来时,发现我们的视线一样高,安布罗斯似乎也有点意外。

「还给我。」我说,伸出手,我看到我的手没在颤抖也很惊讶,但是我内心在抖:一半是因为恐惧,一半是因为愤怒。

我身体里有两个部分同时说着话,一半的我呼喊着:拜托,不要对它做任何事,不要弄坏了,请还给我,不要用那种方式抓住琴颈。另一半的我反复地说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就像从嘴里吐出一口口的血一样。

我往前站一步,「还给我。」我的声音听在我耳里怪怪的,毫无感情,没有抑扬顿挫,就像我张开的手掌一样平,我内心已经停止了颤抖。

他愣了一下,听出我的语调有些不太寻常,我可以感觉到他的不安,因为我的反应和他预期的不一样。我可以感受到身后的威稜和西蒙也屏气凝神,安布罗斯身后的朋友突然变得没那么自信了。

安布罗斯微笑,扬起一边的眉毛,「但是我为你写了一首歌,需要伴奏。」他粗鲁地抓着鲁特琴,无视旋律或音调地拨着琴弦。他开始唱起歌时,周围的人停下来看:

有个浑球克沃思,

讥讽别人他最乐,

大师觉得很难得,

赏他几鞭了不得。

这时已经有不少路人停下来看热闹,笑着看安布罗斯的表演。安布罗斯受到鼓舞,大大地鞠了一个躬。

「大家一起唱!」他大喊,把手举起来,像乐队指挥那样,把我的鲁特琴当指挥棒那样甩。

我又往前迈了一步,「还给我,否则我杀了你。」这时,我是完全认真的。

一切再次静了下来,安布罗斯看出他无法像预期那样激我反抗,故意装出无动于衷的样子,「有些人没什么幽默感。」他叹口气说,「拿去!」

他把琴丢向我,但是鲁特琴本来就不该那样抛。那把琴就在空中奇怪地扭转。我上前抓时,手中空无一物。无论他是手拙或是恶意的,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了。我的琴先撞上圆石砌成的盆子,发出碎裂声。

那声音让我想起父亲的鲁特琴在塔宾的暗巷里,被压在我身体下所传出的可怕声响。我弯腰拣起鲁特琴,它发出像动物受了伤的声音,安布罗斯半转着头看我,我看出他脸上闪过愉悦的表情。

我张开嘴对他咆哮,大喊,诅咒他,但是我的喉咙吼出其他的声音,一个我不认识的字,也想不起来的字。

接着我只听到风的声音,就像风暴那样突然吹进广场,附近的马车侧着滑过地面的铺石,马匹惊恐地扬起前脚,有人手中的活页乐谱被风吹起,在我们周遭像奇怪的闪电般乱舞。我被推向前一步,风推动着每个人的身子,每个人,除了安布罗斯以外。他的头贴着地,像风车一样团团转,仿佛被天神的手押着转。

接着一切又平静了下来,纸张飘落,像秋天的落叶一样旋转着,大家面面相觑,头发蓬乱,衣衫不整,有些人摇摇晃晃地绷紧身子抵抗已经消失的暴风。

我的喉咙疼痛,鲁特琴也坏了。

安布罗斯蹒跚地站起来,两手怪怪地垂放在身边,血从头皮流了下来。他恍惚困惑的表情让我心头暂时一乐,我本来想对他再叫一声,心想不知会发生什么事。风还会再来吗?大地会把他吞没吗?

我听到一匹马惊恐的嘶叫声,一堆人从伊欧利恩和广场周围的建筑里涌出来。乐手们拼命环顾四周,大家开始说起话来。

「……那是什么?」

「乐谱散得到处都是,帮我拣一下免得……」

「……做的,他在那里,红头发……」

「……恶魔。恶魔的风和……」

我不发一语,疑惑地望着四周,威稜和西蒙匆匆把我带离现场。

◇◇◇◇

「我们不知道要把他带去哪里。」西蒙对基尔文说。

「把一切重说一遍。」基尔文平静地说,「不过这次一个人讲就好了。」他指着威稜,「试着用有条理的方式讲清楚。」

我们在基尔文的办公室里,门关着,窗帘拉了起来。威稜开始解释发生了什么事,他愈说愈快,交错参杂着席德语,基尔文持续点头回应,露出深思的表情。西蒙专心聆听,偶尔插嘴一两句。

我坐在附近的凳子上,脑子一片混乱,里面还有一些想到一半的问题。我的喉咙发痛,身体疲惫,充满了肾上腺素狂飙后的疲累感。在我心中,有部分的我怒火中烧,像冶炉里的煤炭被扇得又红又热一样。我全身充满了麻痹感,仿佛身体被封在十寸厚的蜡里,蜡里头没有克沃思,只包着疑惑、愤怒和麻痹。我就像风暴里的麻雀,找不到安全的枝干可以紧抓在上头,无法控制飞行地翻滚。

威稜快解释完时,伊洛汀没有敲门或报上名字就走进房里,威稜顿时静了下来。我瞄了命名大师一眼,又回头继续看着我手里损毁的鲁特琴。我在手中翻转鲁特琴时,它锐利的边缘割伤了我的手指,我茫然地看着血流出来,滴到地上。

伊洛汀不理会其他的人,直接走到我面前,「克沃思?」

「大师,他现在不太对劲。」西蒙语气担忧地说,「他整个哑了,什么也不说。」我虽然听到那些话,知道那些话有意义,甚至知道属于它们的意义,但是我就是无法了解。

「我想他撞到头了。」威稜说,「他看着你,但是一脸茫然,他的眼睛像狗的眼睛一样。」

「克沃思?」伊洛汀又叫了一次。他看我毫无回应,直愣愣地看着鲁特琴时,他伸出手,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直到我的视线看着他。「克沃思。」

我眨眼睛。

他看着我,那双深色的眼睛让我稍稍稳定了一些,缓和了我体内的混沌感,「Aerlevsedi,」他说,「跟着说。」

「什么?」西蒙在后方某处说,「风吗?」

「Aerlevsedi。」伊洛汀耐心地重复一次,深色的眼睛紧盯着我。

「Aerlevsedi。」我茫然地说。

伊洛汀暂时平静地闭上眼睛,仿佛他想从微风中抓住一缕轻飘的音乐。我无法看到他的眼睛时,意识又开始飘移。我低头看着手中损毁的鲁特琴,在眼神飘离太远之前,他又托起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抬起来。

他和我四目交接,我的麻痹感逐渐消退,但是脑中仍是一片混乱。接着伊洛汀的眼睛变了,不是看着我,而是看穿我,那是我唯一能用来形容的方式。他看到我的内在深处,不是眼里,而是穿透我的眼睛到里头,稳稳地落在我胸中,好像他把两手伸进我体内,感觉我肺脏的形状、怒火的温度、体内轰隆隆作响的风暴形态一样。

他倾身向前,嘴唇拂过我的耳朵,我感觉到他的呼吸,他说话……风暴就静止了,我找到降落的地方。

有一种游戏,小孩子一定都玩过。你张开手臂,旋转身体,看着世界逐渐模糊起来。一开始你会失去方向感,如果你持续转得够久,世界就会自行转化,你旋转时,即使世界在你周遭变得模糊,你也不再感到头晕目眩。

然后你停下来,世界骤然恢复原来的样子,那昏头转向的感觉像霹雳一般击中了你,一切开始摇晃移动,世界在你周遭倾斜了起来。

伊洛汀让我脑中的混乱静止下来时,我也产生了同样的感觉。我突然感到非常晕眩,大叫出声,举起手避免我跌向旁边,跌向上面,跌向里面。我的脚缠着凳子时,感觉到有手臂抓住我,我开始瘫跌到地上。

那感觉很恐怖,不过正逐渐消退。等我恢复正常时,伊洛汀已经走了。

第八十五章 反对我的手

西蒙和威稜送我回安克酒馆的房间,我倒在床上昏睡了十八个小时。尽管我是穿着衣服睡觉,醒来时膀胱也快涨破了,但是精神却异常地好。

我运气不错,等我吃顿饭、洗好澡后,帮杰米森跑腿的男孩才找上我。他通知我去大师厅,再过半小时我就要被挂在角上了。

◇◇◇◇

安布罗斯和我站在大师的桌前,他指控我犯下违纪行为。为了报复,我反告他偷窃,破坏私人财产,犯下不配当奥秘所成员的行为。有了之前被挂在角上的经验,后来我摸清了大学院校规《瑞兰法典》,我特地读了两遍,确定校规的运作方式,现在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

可惜,这也表示我完全知道自己身陷多大的麻烦。违纪行为的指控相当严重,要是他们认为我是有意伤害安布罗斯,我会遭到鞭刑,还有退学处分。

我伤害了安布罗斯,这点几乎是无庸置疑。他身上有挫伤,跛着脚,额头有明显的红色磨伤,戴着固定手臂的悬带,不过我很确定那悬带是他故意装来增加戏剧效果的。

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没有机会和任何人谈起这件事,甚至还没向伊洛汀道谢,谢谢他昨天在基尔文办公室帮我的事。

大师们让我们各自陈述证词,安布罗斯尽力展现出最佳的表现,说话时非常有礼。过了一会儿,我开始怀疑他讲话慢条斯理,是因为止痛药用太多的缘故。从他的眼神看来,我猜他是服用鸦片酊。

我们各自发言完后,校长说:「我们按严重程度来处理这些申诉案件吧。」

贺姆大师比了一个手势,校长点头请他发言,「我们应该在投票前先减少指控项目。」贺姆说,「颖士克沃思的申诉有重复之处,你不能同时指控一位学生偷窃且破坏私人财产,应该只有其中一项成立才对。」

「大师,为什么您这么认为?」我客气地说。

「偷窃表示占有别人的财产。」贺姆以合理的语调说,「你怎么拥有你已经破坏的东西?其中一项指控应该取消。」

校长看着我,「颖士克沃思,你要取消一项申诉吗?」

「不。」

「那么我提议表决,是否取消偷窃的指控。」贺姆说。

校长瞪着贺姆,默默地指责他不按程序发言,接着转头看我,「颖士,面对道理时作出顽强抵拒,并不值得称许。贺姆大师的确提出了合理的论点。」

「贺姆大师的论点有瑕疵。」我冷静地说,「偷窃意指取得他人的财产,说你无法破坏你偷来的东西,这很可笑。」

我看到几位大师点头,但是贺姆坚持他的论点,「罗兰大师,偷窃的罚则是什么?」

「学生最多受到背部两鞭的处分。」罗兰背诵,「并归还财产或是财产的价格,外加一银币的罚锾。」

「破坏私人财产的罚则呢?」

「学生必须支付更换或修理财产的费用。」

「听到了吗?」贺姆说,「他可能必须为了同一把鲁特琴,付两次的价格,那不公平,等于是为同一件事处罚他两次。」

「贺姆大师,不是那样。」我插嘴,「而是处罚他既偷窃又破坏私人财产。」校长用他刚刚责怪贺姆不按程序发言的眼神瞪着我,不过我还是继续说,「如果我是把鲁特琴借给他,他弄坏了,那是一项罪名。如果他偷了鲁特琴,维持原封不动,那又是另一项罪名。如果两者都不是,那就是两项罪名。」

校长以指关节敲着桌子,要我们安静,「所以这样听来,你不要撤销其中一项指控?」

「不要。」

贺姆举手取得发言权,「我提议投票表决是否取消偷窃的指控。」

「赞同的举手?」校长不耐烦地说。贺姆举手,布蓝德、曼椎、罗兰也都举手了。「五票半对四票,申诉成立。」

校长趁着没人拖慢进度以前继续说,「谁觉得诠士安布罗斯犯下破坏私人财产的过错?」除了贺姆和布蓝德以外,每位大师都举手了,校长看着我,「你花了多少钱买鲁特琴?」

「九银六。」我谎称,但是我知道那是合理的价格。

安布罗斯一听便激动反驳,「拜托,你这辈子从来没拥有过十银币吧。」

校长对于有人打岔,生气地用指关节敲着桌子。这时布蓝德举手发言,「诠士安布罗斯的确提出了一个有趣的论点,一个当初没钱来念书的学生,怎么会有那笔钱?」

几位大师怀疑地看着我,我低头,仿佛很不好意思一样,「那是我玩角牌赢来的。」

房里响起被逗乐的低语声,伊洛汀大笑出来,校长敲着桌子,「诠士安布罗斯处以罚锾九银六,有大师反对这项处分吗?」

贺姆举手,但票数不足。

「至于偷窃的指控,提议几鞭?」

「零鞭。」我说,几位大师露出惊讶的表情。

「谁觉得诠士安布罗斯犯下偷窃的过错?」校长问。贺姆、布蓝德、罗兰都没有举手。「诠士安布罗斯处以罚锾九银六,有大师反对这项处分吗?」

这次贺姆就没举手了,一脸闷闷不乐。

校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匆匆吐了出来,「文书大师,不配当奥秘所成员的行为应受什么处分?」

「学生可处以罚锾,鞭刑,奥秘所停学,或是大学院退学等处分,视犯错的严重程度而定。」罗兰平静地说。

「原告寻求什么处分?」

「奥秘所停学。」我说,仿佛这是世上最合理的事。

安布罗斯失去冷静,「什么?」他不敢置信地说,转过来面向我。

贺姆帮腔,「荷玛,这愈来愈可笑了。」

校长带着一点责备的眼神看着我,「恐怕我得认同贺姆大师的看法。颖士克沃思,我认为那不足以构成停学的理由。」

「我不认同。」我说,尽力展现我的说服力,「请想想你们刚刚听到的经过,安布罗斯因为私人恩怨,在别无其他理由下,选择公然嘲笑我,接着偷窃又损毁我唯一有价值的东西。」

「这是奥秘所成员应该展现的行为吗?这是你们希望培育其他诠士的态度吗?你们赞成想当秘术士的人怀抱卑劣与恶意的人格特质吗?上一个秘术士被烧死至今已经两百年了,如果你们(。电子书)颁授系德给这样的孩子,」我指着安布罗斯,「几年内,长久以来维持的和平与安全就结束了。」

我的论点影响了他们,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安布罗斯在我身边紧张地移动身子,眼睛不断看着每一张大师的脸庞。

肃静一下子后,校长提议表决,「赞成让诠士安布罗斯停学的请举手。」

奥威尔举手,罗兰、伊洛汀、艾尔沙·达尔也跟着举手……接着出现紧张的片刻,我看着基尔文,又看了校长,希望他们其中一人也举手。

过了一会儿,「申诉不成立。」安布罗斯松了一口气,我则是有点失望。其实我能说服大家到这个程度,我已经很惊讶了。

「接着,」校长说,仿佛为了一件大事做准备似的,「指控颖士克沃思的违纪行为。」

「四至十五鞭,并从大学院强制退学。」罗兰背诵。

「原告提议几鞭?」

安布罗斯转过来看我,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内心的盘算,他在想如何让我付出最大的代价,并让大师赞同他的提议。「六鞭。」

我心头一沉,产生一股沉重的恐惧感。我根本不在意鞭数,如果我可以避免退学,我宁可接受二十四鞭的处分。万一我被赶出大学院,我的人生就完了,「校长?」我说。

他用疲累但温和的眼神看着我,他的眼神说着他了解,但是他别无选择,只能看着事情自然发展。他表情中露出的温和怜悯让我感到恐惧,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克沃思,什么事?」

「我可以说一些话吗?」

「你已经答辩过了。」他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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