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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费？凌主任昨晚刚刚拉了一个三百五十万的冠名合同，为台里创收，钱总监没必要卡得那么严吧！”
李薇眉头一跳，反驳道。
“有钱也不能乱花，我是总监，这里我说了算！”
不待李薇说完，钱总监狠狠的一拍桌子，火药味十足地说道。
“钱总监，你别欺人太甚了！”
李薇也是火了，前面的几条选题钱总监根本都不闻不问，怎么一到这个选题就坚决反对了？
这个钱总监寸步不让，恐怕不是真心为经费考虑，根本就是为了压制聂采吧！
聂采要是成功把这条新闻拍回来了，制造出舆论话题，绝对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他这个总监还怎么压制得住聂采？
“举手表决吧，同意这个选题的情节举左手，反对的举右手。”
李薇深吸一口气，说道。
但是，举手者寥寥。
只要眼睛还没有瞎的人，都能看出会议室里现在弥漫着的弄弄火药味，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举手支持，变得沉默一片。
这个选题之争从凌主任这里提出来，演变到现在，已经发展成为了法制频道正副总监的角力了。
一个是牢牢抱住秦副局长大腿的老资格总监，一个是年轻的美女副总监，前途无量，说不准以后谁会压过谁，现在贸贸然支持一方，恐怕后面清算的时候就惨了。
“表决人数不足三分之一，等同于全体弃权，讨论下一个选题吧。”
钱总监看着没人举手，脸上顿时露出了意思冷笑，得意地瞥了李薇一眼。
只要自己还当这个总监一天，你一个副总监凭什么和我斗？
但就在这个时候，在会议室的角落，却突然有人轻咳一声，举起左手站了起来，在后排当中尤其显眼。
第144章 困难重重的选题（）
站起来的人是聂采，他高高地举起了左手，在后排鹤立鸡群。
后排都是栏目里的小喽啰，在会议室里通常只有旁听的份，聂采这一站起来，顿时就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你疯了……领导吵架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啊？”
沈澜连忙扯着他要他坐下，但却抓了一个空。
她是真的关心聂采，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自己这些最普通不过的记者搀和什么？
聂采脸上丝毫没有紧张的神色，而是笑着说道：“钱总监，不如这样吧，经费方面先不用考虑，由我先垫付好了，等要是拍摄成功了，我再回来找台里报销，要是不成功就算了。”
聂采一番话说完，顿时整个会议室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自费去为公家拍摄新闻不说，而且还顺带得罪了栏目的一把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
该说聂采是敬业，还是说他傻好？
“聂采，拍不了我们就不拍了，去拍别的题材好了……”
凌主任叹了一口气，说道。
他虽然十分想拍这个大阪城少年连续服毒案件，但却没想到，在选题会上就了遇到了这么大阻力。
在法制频道一把手钱总监极力反对的情况下，这个新闻选题恐怕是难以通过了。
就算聂采提出自费，钱总监也一样有别的理由阻止，否决掉这个选题。
“你就算不考虑经费的问题，我也不可能让你乱来，随意调配人员，你要站在大局的方面考虑考虑，整个法制频道不是只有你们《案件追踪》一个栏目！”
果然，钱总监冷哼一声，训斥道。
本来聂采就和他有些不对付，再加上聂采现在居然在会议上当中顶撞他，钱总监更是说什么都不会支持聂采。
尽管聂采能拍摄成功的几率并不大，但钱总监却不会让聂采有任何的机会。
“那好，双机我们不要了，录音师我们不要了，凌主任，你就派记者摄像两个人去得了吧？”
李薇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两人以下人员调配可以不必经由选题会讨论，栏目制片人可以自行决定。”
“李副总监，你这是钻空子！”
钱总监一怔，恼火地说道。
按照规定，除非是重大选题，才需要在选题会上讨论通过，但两人以下的话，制片人就有这个权力决定了。
“规矩就是规矩，栏目内部的事情我们也没必要干涉，我们可以讨论下一个选题了。”
李薇把钱总监呛了回去，直接来到了下一个选题。
“好，就算你们绕过了选题会，但有些事我在这里要说清楚！”
钱总监虽然恼火，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冷哼一声：“录音师摄像师你们不能带，肩扛式摄像机也别拿了，拿小dv就好，大机器留在台里面备用，谁知道你们去一趟要多久，别耽误了机器的使用！”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阻止了，但至少可以在器材上面卡一卡聂采。
缺少人手，缺少器材，怎么能拍的到别的媒体整个团队都拍不到的新闻？
人数是决定拍摄成功率的关键因素之一，尤其是像这种复杂性极高，阻力极大的新闻，没有足够的人进行团队合作，是很难发挥出来的。
而且还要算上沈澜这个女性，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那就更麻烦了。
钱总监就不信，区区两个人而已，还真当自己有三头六臂了！
接下来的选题会就没有什么波折了，后面几个选题都轻松通过了。
很快，选题会就结束了，散会的人群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凌主任拉着聂采，面有忧色：“聂采，我知道你最近刚赚了笔广告提成，可那也才5％提成而已，没让你拿到10％我都已经过意不去了，哪能让你自己掏腰包给单位出钱呢！”
“凌主任，我跟广告部的钟主任商量好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
聂采笑了笑，凌主任还没知道他拉到了两千两百万大单的事情呢，知道他估计就不会这么说了。
“可是，媒体去采访那些服毒少年都被拒绝了，台里又不给足够的设备和人手，我觉得你还是别冒险尝试好了。”
凌主任苦笑一声，他当然想要去拍这单新闻，但他却不能为了自己而牺牲聂采。
“没事，凌主任你相信我就好，我以前拍的新闻都不是好啃的骨头。”
聂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自信地说道。
对于别的案子他还不敢夸下这个海口，但这个案子他却有先天的优势。
少年服毒自杀，被抢救下来后不肯告诉别人原因？对于别人来说，这个问题或许十分的棘手。
可是对于有思维读取组件的聂采来说，这都不事，这也是他敢夸下海口，跟钱总监打赌一定能拍摄成功的原因之一。
李薇这时候也经过了聂采这里，她倒没有说什么，只是冲着聂采点了点头：“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条新闻给拍成了……你是我选择的人，别让我丢脸。”
说完这句话，她便拿着会议的资料，连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薇不是还在生气吧……”
聂采眉头暗皱，他能明显感受得到，昨晚之后，李薇似乎对自己生分了不少。
他也只能在心里苦笑了，有孙颖这个威胁压着，聂采根本没有选择。
简单地收了一下设备，聂采和沈澜一起，来到了n市第三人民法院。
和上一次倍遭冷落的待遇不同，这回聂采一到法院门口，便立即得到了热烈的欢迎。
他在路上早就联系了刘院长，直奔刘院长的办公室而去。
“聂记者，欢迎大驾光临我们n市第三人民法院。”
刘院长热情地说着，伸出手来跟聂采用力地握在了一起。
上回聂采抓老赖时的表现让他刮目相看，也让他对聂采生出了不少的好感。
“刘院长，又来麻烦您了，这位是我们栏目的外景主持沈澜……”
一番寒暄之后，聂采直奔正题：“刘院长，我们今天来就是麻烦你们了，坂城镇的那单服毒案件是第三人民法院的案子，您应该听说过吧……”
听到坂城镇这个地名，刘院长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然后才说道：“没错，这个案子就是我经手的，挺复杂的一个案子……你们对这个案子有兴趣？”
“没错，这个案子最近在社会上引起了轰动，我们想深挖一下，您要是知道什么线索，能不能给我们呢？”
聂采看着刘院长的神色，顿时心中一动，问道。
看刘院长的样子，似乎有些不愿意提起这个案子？难道里面有什么隐情不成？
“这个案件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最后当地教育部门通报批评、降职处理了三名人员，学校的校长也免职了，不过真正刑拘的只有一名非法买卖老鼠药的贩子，被判了11年有期徒刑，你们要案卷的话可以拿给你们看，但是你们只能在这里看，不能拍摄，不能拿走。”
刘院长沉吟了一下，然后才说道：“那名卖老鼠药的贩子被判刑的时候直呼冤枉，上诉到我们法院，说他也不知道小孩买来是自杀的，觉得自己被判得太重了，但没办法，社会舆论的呼声强烈，服毒死亡少年的父母情绪也很大，所以我们审委会讨论的时候，只能在按照最重的量刑去判……总得有人承担这个责任！”
不是案件有隐情，而是同情那个卖老鼠药的贩子。
有些案件的判决范围重可轻，这时候就要审委会讨论了，这个鼠药贩子也是倒霉，谁让他违规卖剧毒鼠药来着，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惨了。
案卷很快就调了出来，聂采粗略地看了一遍，与沈澜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里的失望之色。
“麻烦刘院长了，看来我们只能去坂城镇实地采访一下了。”
聂采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礼节性地说道。
“以我的职业敏感，这个案件疑点重重，但连我们法院审了那么久，都没有任何头绪，最后只能定性为集体自杀案件，估计你们就算去到坂城镇也只能碰壁，听我一句劝……你们还是换个题材吧。”
刘院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案卷库里还有不少有价值的新闻，虽然比不上这个案件，
“谢谢刘院长关心了，但我们既然决定做了，那就没有害怕困难半途而废的道理。”聂采说道。
似乎是觉得自己没有提供足够的线索，刘院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们要是去坂城镇的话，可以去坂城镇基层法院联系石院长，我跟他交情不错，打个招呼或许他能帮你的忙。”
这个就是意外的收获了，聂采眼睛一亮，当地的政府部门不配合采访，但有了这个石院长的帮助，应该能顺利不少。
聂采又和刘院长聊了几句，很快就告别了。
出了法院，沈澜这才说道：“看来法院的案卷里也没有更多的线索，这回咱们算是失去了优先采访权这个优势，去坂城镇实地采访的话，只能和别的媒体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了。”
“没事，本来我也没觉得会有多大的希望，刘院长能让基层法院的人配合我们就已经很不错了。”
聂采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道。
“可是，你跟钱总监打的赌，万一这条新闻做不成怎么办……”
沈澜的脸上浮现出了担心的神色。
她在选题会里听的清清楚楚，知道聂采和钱总监打赌，假如采访失败的话，那么聂采就得自掏腰包负责采访的经费了。
在法院里就出师不利，没有拿到任何线索，这顿时就让她有些悲观起来。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那就去现场看一看，或许能发现什么新的线索都不一定。”
连同行的沈澜都不看好自己，聂采只能无奈地说道。
沈澜不知道，就算一切都不顺利，自己还有思维读取组件这个最后的底牌。
实在不行的话，聂采就用最笨的方法，用思维读取组件把服毒自杀被抢救下来的少年挨个扫一遍，他就不信还能找不出集体自杀的线索来！
第145章 读心术没用了（）
坂城镇。
坂城镇位于x省的西北部山区，属于l市的管辖的范围。
达坂城的姑娘辫子长，西瓜大又甜，歌曲里的达坂城和与坂城镇只有一字之差，但它们之间的景象却是天差地别。
不像歌里的大阪城那么风光秀美，姑娘热情而漂亮，这里贫穷、落后、破旧……聂采根本没想到，在距离n市这个首府两百多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贫穷落后的山区小镇。
这里穷到什么程度，按照当地人的说法，有女不嫁坂城镇，三餐番薯饿死人，这句话就是坂城镇的真实写照。
据说越是发达的地区，压力就越大，自杀率也就越高，比如日本的东京之类的地方自杀率就常年位于世界前列。
很难让人想象，在这么一个偏远的小镇里，居然会发生在同一周内，同一班级的六名小学生连续服毒自杀的案件。
没有人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获救的三名孩子都保持沉默，媒体则是认为有邪教在里面作祟，她们应该在举行某种仪式，但这种没有证据的臆测却不能报道出来。
所以这个轰动一时的新闻至今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按照l市政府的通报，只是处理了几名教育局的官员，判了一个买鼠药的小贩而已。
聂采和沈澜到了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晚上十点了。
连续开了七八个小时的山路，开的又是单位的破烂捷达，聂采感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
台里不给配备司机，车也只能给台最烂的，辛苦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不把是李薇争取了一下，恐怕连车都没有，只能搭乘大巴再搭当地的摩的来回倒腾才能来到这里。
但沈澜却是精神抖擞，说道：“卫视的人来采访过一次，但被当地的政府和宣传部的阻挠下，无功而返了，我们晚上来正好避开他们。”
她显然是对这个选题做过充足的准备，知道不能贸贸然去找当地的宣传部门，否则的话肯定会适得其反。
“好，我们先干活，然后再去找地方住下。”
聂采点了点头，同意沈澜的看法。
他看过法院的案卷，知道这群小学生里最后一个服毒自杀的叫做小易，因为被发现得早，及时被送去洗胃，所以很幸运地被抢救了下来。
“走，我们去镇北土地庙，老易家就在附近。”
月黑风高，山城小镇不像大城市般灯火辉煌，昏黄的路灯光线十分微弱。
聂采找了好久，才总算找了老易的家里。
小易的家是一间水泥平房，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在当地的生活水平已经算是不错了。
房子里还有灯光，看来他们还没有睡。
笃笃……
聂采敲开了老易家的大门，一个醉醺醺的汉子打开了铁门上的小窗，粗声粗气地说道：“谁啊？”
“我们是x省电视台的的记者，这么晚了，没有打扰你们休息吧？”
沈澜努力露出了一副笑容，语气轻柔地问道。
聂采负责拍摄，她则是负责与采访对象说话，这是他们在路上就已经定好了的。
“进来吧……”
那个汉子斜着眼看了沈澜一眼，打开了铁门，醉得有些口齿不清地说着：“你们这些记者……来了一波又一波，你们不嫌烦我们还烦呢！”
看到对方开门，聂采心中顿时一喜。
这就是女记者的优势了，凌主任安排沈澜跟聂采一起来，不是为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而是有别的原因考虑。
沈澜是原来《案件追踪》的主播，出镜能力强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是女记者的亲和力比男记者要好得多，有时候这种亲和力十分有用。
换作聂采一个男人这么晚敲门，稍微有点戒备心的都不会让聂采进屋。
聂采拎着摄像机走进来，好奇地打量着。
院子里种着一块菜地，旁边堆满了化肥，今年收回来玉米秆堆在院子的一角，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家最普通不过的农户。
“你好我们是x省电视台的记者，我叫沈澜，这位是我的同事，叫做聂采……抱歉这么晚了来你们这里，我能跟你们聊聊吗？”
沈澜负责采访，一进来就问道。
但根本没有人理他。
小易的父亲已经醉得不行，回屋呼呼大睡去了，而在平房的门口，小易的母亲沉默地在剥着玉米。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在客厅的茶几上写着作业，根本不理沈澜，估计他就是老易了。
“没什么好问的，老易救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话，我们连哄带求的，他都不肯开口。”
小易的母亲放下了玉米，声音沙哑地说道：“你们不是第一个来采访的记者，估计也不是最后一个，求求你们，让我们的生活回复正常吧。”
沈澜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了聂采一眼。
人家一开口，摆明了就是一副不配合的样子，顿时让她准备好的问题失去了作用。
“大姐，我们来不是为了打扰你们，而是想追寻真相，您也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对吧？”
聂采连忙说着，试图跟小易的母亲站在同一个阵营，拉近双方的关系。
小易的母亲脸色微微有些动容，但就是在这个时候，院子的门口却砰的传来一声响。
五六名大汉从门口外面涌了进来，一进来就嚷嚷着说道：“这里不能采访，你们这些记者快点离开这里！”
该死，还是有人来了！
聂采眉头一皱，他本以为半夜过来能避开那些阻拦采访的人，没想到还是惊动了他们。
其实想一想就知道了，整个坂城镇也就两三万人，小的不能再小了，只要有外来的陌生人来到这里，肯定会被他们发现的。
他连忙挡在了沈澜的面前，掏出记者证沉声说道：“我们是x省电视台的记者，这是我们的记者证，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赶我们走？”
这几名大汉把聂采和沈澜包围了，其中一名大汉冷哼一声说道：“我们是他们的亲戚，人家被烦得不行了，都不愿意采访，你们还是快走吧！”
“我采访的是他们，又不是你们，你们凭什么替他们赶人！”
沈澜有些恼火，冲着他们说道。
她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但话还没有说几句呢，就要被人赶走，她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