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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玉堂一想也是,他们已不是江南水乡锦衣玉食的主儿了,是该为日后筹划筹划,“以后啊,咱们可得记着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之前道三个里长为人厚道,后来一打听地价,原来不是。咱们来时战事尚未结束,地价低得很,五两银子一亩,这是庄稼的地价,他们倒好,多要了一倍,必然是一人分了五十两。”
丽娘苦笑不已,是啊,不过他们的为人比张三婶家略好一点,懂得见好就收,而自己夫妻因他们是里长,不能说什么,希望他们得到自己家的好处,以后照应着点儿,横竖自己家现在已经精穷了,他们没什么主意可打了。
江玉堂进城前,丽娘又叫他去银楼买两个银制长命锁连着银项圈,和一对婴儿佩戴的银手镯、银脚镯。张家帮他们大忙了,金锁秀姑不肯收,银锁总可以收下了吧?
秀姑不知丽娘还惦记着金锁的事儿,愈近年关,她身子越重,张硕给大户人家杀的猪越多,日日都有几吊大钱进账。铺子里的生意有了些起色,一直由老张照料着,三五天也能弄到一头猪来卖,摆上就被城里城外各个殷实之家抢光。
大青山村秋季绝收,百姓无粮,可是来他们家买肉的人仍是旧年那些,唯独多了张三婶一家,买肉的次数十分频繁,每逢他们家杀猪,定要他们给留二斤好肉和板油、大肠等。
经过江家受骗一事,秀姑暗道财帛动人心,人品果然经不起财帛的考验。
老张收猪回来,见张三婶又来叮嘱他们杀猪留肉,张口就是三斤五花肉,秀姑面上丝毫不露,心里暗暗生了防备之心,他们因江家有钱便如此对待江家,毫无愧疚之心,甚至在江家败落后在背地里和其他人闲话幸灾乐祸了很久,若有一日这般对待自己家该当如何?
秀姑人不出门,她娘和大嫂常来探望自己,常把村里消息说给她听。
张三婶家明显有一种仇富的心态,别人过得富足,他们眼红心热,别人过得不好,他们就高兴了,只是以前自己家虽说富足却未曾流露,也就比别人家多吃几回肉,攒了比别人家足够多的粮食,而江家大富,激发了他们藏在心底的一股怨气。
张三婶变了很多,言行举止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有了从江家弄来的上百两银子,在自己跟前,她的腰杆子挺直了不少,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没到年底就穿上了新衣服,腕上多了两个很粗的银镯子,和人说话也带了些高高在上的味道。别人不知他们家发财,只觉奇怪,她娘和大嫂私下就跟自己说过张三婶和以前判若两人,了解来龙去脉的秀姑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家的心态变化。
秀姑装作不知,答应对方的要求,含笑道:“三婶子,你们这是发什么财了?见天儿地来买肉,我们家杀猪,自个儿都舍不得吃哩。”
张三婶摸了摸最近几个月丰润了不少的脸颊,笑呵呵地道:“发什么财啊?我们家就是种地的,能有什么门路发财?要说发财,也是你们家发财,每到年底,你们家生意红火得不得了,阿硕日日都不沾家,瞧着就让人羡慕!”
“没发财,您穿的新衣裳、戴的银镯子银簪子从何而来啊?您说我们家发财,我们家要是发财,我不扯几件绸缎衣裳打两件金银首饰才怪,就像两个堂弟妹一样。偏偏我们家没那份本事。”秀姑继续追问,她根本不知道张家发财,所以才有此问嘛,村里其他人都这么问,她要是不这么表示对张三婶家发财的疑问,反而让人觉得她定是知道了什么。
张三婶笑而不语,在老张家跟前,她终于扬眉吐气了。
忽然,她身后传来丽娘幽幽地声音道:“三婶子,你们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家已败落到这种地步,再不是以前的江家了,你们要是有好门路,看在以前的份上,指点指点我们夫妻,我们好有个进账的营生,不必每天吃清水煮白菜萝卜。”
张三婶顿时吓了一跳,回身就见丽娘摇摇而来。
丽娘袄外罩着红底粉花的粗布对襟大褂,下头系着一条大红粗布长裙,头上只用两根红头绳和木簪子挽着乌溜溜的好头发,浑身上下一点珠翠都没有,两边耳眼各用一根红线穿过,在耳垂下头打了个结,和之前珠光宝气的模样相比,像是换了一个人。
最让张三婶惊讶的是,丽娘眼底发青,双颊惨白,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苦头。
“丽娘,你来了。”秀姑肚里好笑不已,青黛白粉丽娘用得好熟,她这副打扮任是谁见了都觉得江家很凄惨,败落得太彻底了,瞧丽娘形销骨立的样儿。
事情发生后,除了买肉,两家并无来往。
听了秀姑的话,丽娘点点头,有气无力地道:“嫂子,我手里就十几个铜板了,明早老张叔和张大哥杀猪,你看着给我留点儿肉吧,从出了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儿了,玉堂瘦得厉害,我想买几两肉给他补补。嫂子家若有蒜黄、韭黄什么的,好歹借一点给我,我下辈子给嫂子做牛做马报答嫂子。”她眼里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溢而不落。
说着,她转头看向张三婶,“三婶子,我的恳求您听到了吗?我们家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玉堂又在衙门里受了惊吓,您若有挣钱的……”
门路二字犹未说完,张三婶就急急忙忙地打断道:“丽娘,你太抬举我们家了,我们家哪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啊?不然我也不会给你做工了,我大儿二儿前儿在城里做工,救了一家大户人家的娇贵公子,人家特地赏了几两银子。”别人问她,他们家都是这么回答。
大儿张拓、二儿张磊确实进了城,不过是为了采买年货布匹以及首饰等,然后又往学堂里送礼,打算开春就送孙儿去上学,又向砖窑定了青砖等,准备开春盖房。
“秀姑啊,记得我说的,明儿一早我来拿。丽娘啊,我家里忙得很,回头再去找你说话。”张三婶说完,落荒而逃。
她离开,堂屋里就剩秀姑和丽娘了,两人相视而笑。
秀姑笑道:“你拿十几枚铜板来买肉,行,我明儿给你割半斤。”
丽娘不觉跟着笑了起来,道:“别人不知我们家,嫂子还能不知?跟以前一样,杀了猪就给我们割一斤五花肉,留二斤排骨,再给我们留个肘子,我最近想念火腿炖肘子的味儿,玉堂上回买了条火腿回来,味儿倒是十分正。”
“你们就两个人,外加一个婆子,吃得了这么许多?”他们家一家四口都吃不完这么多肉,肉吃多了也不好,荤素搭配才行。
“哪儿能一顿吃完?我如今不像从前那般讲究了。赵婆子手艺挺好,打算剁了馅儿包包子,肘子中午和火腿一起炖,排骨腌着后天吃。”丽娘微笑,他们家现今就是一荤一素,外加白米饭,剩的都由赵婆子吃了,她说,她活了三十几年,过年都吃不到这样的好饭菜,自己此时方知为何张三婶帮自己家做饭总是在自己家吃饭。
秀姑掩口笑道:“你们家炒肉炖肘子,香味儿没传出去?”
一家炖肉,十家闻香。
江家是买的房子然后修缮,厨房杂物房都和张三婶家相邻,比张三婶家略强的就是他们家有围墙,黄泥块砌的墙,而非篱笆,可比不上自己家的青砖高墙和厨房。
“他们家自个儿天天吃肉,闻到肉香只当是自己家的了。”丽娘冷冷一笑,饶是这么着,还经常上门打探自己家吃什么,非要看到桌子上摆着清水煮的白菜萝卜才心满意足,这家人的心眼子忒坏了,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他们见不得别人好,别人也见不得他们好,光想着压倒别人,实不知自己已被村中那些和自己家一样脾性、或者经常偷鸡摸狗的人给悄悄盯上了。
冬日清闲,家家户户都没正经活计,各自精打细算地过冬,原本除了几家富户,大家同样过着贫寒日子,谁也不比谁家强几分,张三婶家突然穿新衣、吃大肉、戴首饰,怎能不惹人怀疑?至于他们家的说法,众人嗤之以鼻,张硕那么有本事,在城里十几年怎么就没救过大户人家的娇贵公子?大户人家的公子怎么会游荡到贫苦百姓做工的地方?骗鬼呢!
人多,打探时自然就无孔不入了。
这些无孔不入的村民们很快就打听到了详细情况,好家伙,他们帮江家采买东西居然赚了上百两!张三婶给江家做工一个月要五两工钱!怪不得江玉堂进城一趟后,突然买个婆子回来使唤并辞退了张三婶,怪不得后来经常自己进城买东西,不再让张拓、张磊帮忙。
上百两啊,那是一家子好几年的嚼用了!
他们眼珠子都红了,又气又恨,张三婶一家子瞒得好严实,几个月了半点口风不透,但凡他们有点良心,也该大伙儿有福同享,怎能吃独食?
本来大家都一样,现在有了高下之分,高处的又是欺骗别人而来,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随后就有人赶往江家寻根究底,当着一群妇人的面儿,形销骨立的丽娘做出一副很相信张三婶的模样,摇头道:“我不相信你们说的,张三婶为人多好啊?又热情又周到,干活又勤快麻利,打从我们夫妻来这里定居,帮我们家许多忙,怎么会骗我们呢?头一回采买时战事尚未结束,物价奇高无比,大伙儿应该都清楚。”
又热情又周到?是对着有钱人热情周到吧?以前怎么没对家徒四壁的邻里乡亲热情周到?头一回采买战事没结束,后来结束了呢?张家怎么要的钱?要了多少钱?看着丽娘到了如今依然信任张三婶,众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同情,有些鄙视,有些幸灾乐祸,被骗了还当张三婶是好心人,真是活该败落!
丽娘睁着在别人眼里显得十分青黑凹陷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大家,迷惑地道:“我说错什么了吗?张三婶确实是好人啊,我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穷得可谓是一无所有,她经常来我们家陪我说话,不像其他人那样避而远之。”
虽然她是来看自己家平时吃用了什么,但在外人眼里她就是没有做出嫌贫爱富的举动。
众人顿时对她无语,他们能说自己避而远之是因为嫌贫爱富吗?不能!张三婶忒有心计了,她这么做,越发显得自己人品不好了。
他们浩浩荡荡来,浩浩荡荡去,事情也浩浩荡荡得传了出去,丽娘的蠢笨无知和张三婶的心计也传了出去,三堂叔家的许多远近亲友闻风而至,哭诉家贫,欲打秋风。
因贫困之故,村夫村妇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三堂叔家不胜其扰,丽娘乐不可支。
第056章 :()
秀姑得知后,除了一声叹息,她不知道如何表示对于张三婶一家遭遇的看法,毕竟江家的事情自己和丈夫都掺和进去了,无论是对张三婶家同情还是怜悯、或者鄙视,她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虚伪了,倒不如什么评价都没有。
凡事,她只求自己无愧于心,不负父母师父曾经的教导。
正,人之一生,要走正道。
摸了摸尖尖的肚子,秀姑希望自己的孩子无论男女,都是个正直的人,走正道,做正事,性格圆滑也好,跳脱也好,冷酷淡漠也好,哪怕行事使出了阴谋诡计,但是,只要做到一个正字,不害无辜,不走邪道,他就无愧于人,是苍天之下的那个人。
她也这么教导壮壮,就着村中风传的张三婶一家之事详细教他为人之道,壮壮过了年就已十岁,算是半大的孩子了,有些事应该让他知道,并且做出判断。
“娘放心,我以后一定做个好人,不学三奶奶家的叔叔们。”壮壮郑重地道。
他天天在村里玩,听到好多人都骂三奶奶家,说他们家藏奸,说他们家可恶,做了坏事还把自己标榜为不嫌贫爱富的大好人等等,他觉得三奶奶家变得好坏。
壮壮一五一十地学给秀姑听,秀姑摇头一笑,“好人?什么是好人呢?凡是这样指责你三奶奶家的人,无非是因为他们没有得到你三奶奶家得到的好处,心里特别嫉妒你三奶奶家。如果换作他们,可能比你三奶奶家更加贪得无厌。”
壮壮疑惑道:“娘的意思是说,他们之所以没有变成像三奶奶这样的坏人,是因为他们没有遇到这种可以得到好处的机会?如果遇到的话,可能也会变坏,所以他们其实都没有资格指责三奶奶家,我也没有资格说三奶奶家坏。”
“没错,壮壮真聪明!”秀姑赞许地望着他,“你三奶奶家以前没有变坏,是因为没有利益让他们变坏,或者利益不足够让他们变坏,变坏会让他们得不偿失,现在江家的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足够的利益,所以,为了这份利益他们就变坏了。壮壮,娘希望无论你是年幼时,还是长大后,都要把持住自己的本心,即使追逐名利,也要追逐不伤人不害己的名利。”
“娘,什么是不伤人不害己的名利?”
秀姑柔声道:“耕种为生的我们想过丰衣足食的日子,丰衣足食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我们追逐的利益,我们想过得更好,不用挨饿受冻。别人经商做买卖,他们赚取的钱就是他们所追逐的利益。你读书识字考科举,追逐的也是利益,这份名利带来的利益就是可以让我们过得更好,减少赋税,不必服役。这些,就是不伤人不害己的名利。哪怕别人说我们壮壮是为了名利二字而读书,我们壮壮依然可以无愧于心。”
壮壮谨记在心,城里有些人指责说他们上学读书带着功利性,听了娘的话,自己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他们读书识字,或是考科举,或是方便找活计,本身就是为了过得更好,确实带着功利性,但却是属于不伤人不害己的功利。
见他明白过来,秀姑十分欣慰,继续道:“我们人生在世上,生活中本身就处处充斥着名利二字,真正不求名利的人很少很少,不能说不存在这种人,但是这种人大多数都是即使无欲无求仍然可以活下去,不用为生计奔波,或者达到了世外高人的境界。可惜,我们是凡夫俗子,自始至终就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
壮壮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娘,我应该做什么样的好人呢?追逐名利依然可以做好人吧?我不想做坏人,我要做娘口中正直的人。”
“好人分很多种,有放弃自己利益而帮助人的好人,甚至别人欺负过自己,自己还不计前嫌地以德报怨,也有保护好自己的利益再帮助人的好人,遇到欺负过自己的人则以直报怨。娘希望你做第二种好人,而非第一种。”第一种是烂好人,秀姑愿意做好人,却不愿意做个烂好人,好人是品行善良,有能力行善,而非不自量力。烂好人虽然也是心地善良,但是却有一点像后世说的圣母,被人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送上去叫人狂扇,委屈都是自找的。
她愿意做好人的原因很简单。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走投无路时可以遇到好人帮助自己脱离困境,却又总是在别人遇到困难时吝啬释放出自己的慈悲和善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己做不到在有能力时帮助别人,就不要要求别人在自己遇难时必须帮助自己。
她愿意做好人,也希望可以遇到好人,将心比心。
老张和张硕在窗外听到秀姑对于壮壮的教导,暗暗点头,称赞不已,经由张三婶一家的遭遇而谈起,她说的很多都是正理,而且是至理。他们父子虽然模模糊糊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倒不如她说得详尽。
“阿硕,壮壮娘大概正月生,年底你往稳婆那里再送些礼,拜托她在壮壮娘生产时用些心思。”老张叮嘱道,随后又道:“对了,得多拜托两个稳婆,免得到时候别人家也有孩子出生,把稳婆请了去,咱们这里就落空了。”
张硕忙笑道:“爹放心,我拜托了咱们族里的胡婆婆和苏家族里的陈婆婆,还有沙头村的苗婆婆,到时候总不能三位稳婆都被人请去。”
老张摸着胡子赞许道:“你做得很周全,看来我倒是多此一举了。人参有没有买一点备着?那可是吊命用的好东西,到时候给你媳妇含着能长力气。”
“我问宋大夫时,已没了好人参,皆被大户人家买去了,我央了他好几回,今儿他才吐口说年底有药材送到,其中有三十五换的好人参,不过县太爷家配人参调经丸等着使,只能匀半两给我,定金我已付了两吊五百钱。”事关媳妇性命,张硕半点不敢马虎。
老张点头,人参是贵了些,人命却更贵。
晚间算账时秀姑发现只有两三百个大钱,不觉十分纳罕,闻得张硕付了定金买人参,而买人参是为了自己,一时之间都不知道如何来形容自己的感动。
去娘家送节礼时,老苏头和苏父苏母当即对女婿在十分喜欢上又增加了三分。
哪家长辈不希望女婿对女儿好?村里百姓几乎都没见过人参模样,他们能见到还是秀姑之前吃的药,张家对女儿重视到生产都准备人参,他们能不高兴吗?
两家一东一西距离不远,早些时候下的雪早已化净了,天气晴好,路面干爽,秀姑也跟张硕一起回了娘家,脚上踩着苏大嫂特地给她做的一双新棉鞋。她腿脚浮肿,从前的鞋子都不能穿了,在家只能穿从前给张硕做的鞋,十分不合脚,幸亏苏大嫂想得周到。
吃过午饭准备告辞时,翠姑突然来了。
自从苗云去世,翠姑带着儿子守孝,一直未曾回娘家,秀姑没想到自己今日会碰见她,或许,她是特地来自己娘家的。
村里百姓忙于生计,很少讲究守孝不出门,那是大户人家才奉行的规矩,不能宴乐、成亲生子、出门赴宴等等,他们百姓还得干活呢,不干活可就没有嚼用了,所以翠姑此时孝期回娘家并没有任何人表示出惊讶,更不会不允许。
半年多不见,翠姑清瘦得厉害。
她生子时的臃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较之未嫁前还显得略清瘦些,一身缟素衣裳,却更衬得眼睛极大,眉毛极黑极弯,倒有几分清丽素雅,而非先前的浓艳奔放。
“翠姑?”看见翠姑进门后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秀姑轻轻唤了她一声。
翠姑的目光缓缓上移,最后落在堂姐比往日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