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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妻不贤 作者:素衣渡江-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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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胆的跟在后面:“道长,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高人做法的时候是不能说话的。按照他的说法,此时天师已经下凡啦,怎么能跟凡人随便交流呢。李嬷嬷记起这点,赶紧暗暗叮嘱自己不要再随便问了,老老实实的跟着道长往后院走去。

    好在他只在后宅的小巷里穿梭,没往任何一个院子走。那银铃时断时续,有的时候,众人以为它不会再发生了,它却突然猛地急促摇一阵,吓的人心脏扑通扑通跳。

    正当李嬷嬷紧张兮兮的时候,就见前方的道长忽然驻足在一处院门口,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向内听,口中继续念念有词。

    李嬷嬷一瞧,这不是郁枫少爷的院子么,这跟早先说好的不一样啊。忙上前低声道:“道长,你确定这是郁彬少爷的院子?这、这是我们四少爷住的地方。”

    “不会错!府内的浊物在此!”

    李嬷嬷急了:“我们四少爷好端端,这院子怎么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呢?!”

    “不会错!里面乃有一只吞人神智的毒物!”道长道:“幸好来的早,还有得救!你快去,取一方七尺七的红布条拴在铁上,在院内至阴之处挖掘,必然能发现此物。”

    李嬷嬷见道长不按一早吩咐的做,有些慌:“这、这……”

    李一清突然猛地睁开那只有双瞳的右眼,李嬷嬷被这诡异的眼珠一瞪,哪里还敢有自己的想法,马上吩咐下去:“听到道长说的了,还不快去!”

    他这只拥有双瞳的右眼,‘战无不胜’,王孙侯爵被唬住的不在少数,一个小小的嬷嬷,自然不在话下。

    话说李嬷嬷派人取来了工具,却不知哪里是至阴之处:“……这,您要我们在哪里挖啊。”

    道长打哑谜:“至阴之处,若是完了,被这浊物害了的人,便救不回来了。速去速去!”

    李嬷嬷不敢再惊动‘天师’,只能去敲四少奶奶的院门,进去跟她探讨,看能不能有答案。

    今日,采筝一早就梳洗妥当在屋内等着这出戏。见了李嬷嬷,故意吃惊又生气的道:“这是什么法师,我这院子哪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少奶奶,您别动气呀。但他说了,咱们好歹挖挖看,您说,咱们这院哪有至阴的地方?”

    为了摆脱跟这件事的干系,采筝生气的道:“女子为阴,有孕的女子更是如此,看来这东西就在我身上了!”李嬷嬷马上道歉:“您消消气,怎么可能是您呢,定是这院子里的某处。”

    “……”她蹙了蹙眉:“至阴之处……树木汇聚阴气,这院子柳树和槐树都有……是不是这种地方?”

    李嬷嬷一听,拍掌笑道:“理应对了,肯定就是这两处了。柳树和槐树……槐木有鬼,我派人先去槐树下看看吧。”采筝就要站起来:“我跟您一去看。”

    “哎呦,您可别动。”李嬷嬷道:“不管发什么事,您千万别动。”又往屋里瞧了瞧:“少爷呢?可在屋里头,也请他千万别出去。”

    “在呢。”采筝朝屋里大声叫道:“郁枫——”

    这时就见郁枫拎了个小竹笼,探头出来:“什么事?”采筝摆摆手:“没事,逗你的蛐蛐去吧。”郁枫道:“我一个人没意思,你也来——”说着,就来扯采筝的手:“你也来,你也来——”

    李嬷嬷庆幸少爷缠住少奶奶,高兴的劝道:“少奶奶,这里有我呢,您在屋里陪少爷吧。”等采筝被少爷拽回里屋了,她赶紧退出来,吩咐两个粗使婆子,去槐树下挖。

    挖了一圈,累的汗流浃背,什么都没有。此时李嬷嬷见背阴处,生着一棵粗壮的垂杨柳,越瞧越像散发着诡异着气息的模样,马上用手一指:“去那——去那——”

    粗实婆子便赶紧去挖,专门挑背阴面破土,还没等挖太久,就听其中一人道:“有东西!”李嬷嬷让人分开泥土,就见一个红色的小匣子露了出来。

    “别动!”李嬷嬷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把这件事跟等在院外的李一清说了。那道长惊道:“你用手碰了没有?”李嬷嬷早就信了这道士,马上摇头道:“没有,没有。”

    李一清做出放心的模样,吩咐身边的两个十来岁的道童:“去,把那物取出来!”凑袖中取出一道符,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溅在符上,给这平凡的黄纸增强法力。每当他从达官贵人处收到数目巨大的银两而良心不安的时候,他就会想想自己可怜的舌尖,然后就没愧疚感了。

    那两个小童接过道符,一言不发的进了小院,不一会就把那小红匣取了出来。

    李一清睁开双目,一瞧那红匣子,便惊愕道:“如何才请我来!这东西已经吞噬了这院中之人的心智,现在除了它,能保住性命,却不知能不能恢复少爷的心智了。”

    李嬷嬷愣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说什么?您说四少爷得病,是因为这个……他是被这东西给害了,是有人背后指使吗?”

    李一清不答,吩咐道童:“童儿,事不宜迟,快把它带回法坛,看为师收了它!”那俩小童捧着那小匣子往祭坛那处跑,留下李一清巧舌如簧,蒙蔽众人。

    李一清也做出很着急的样子,急急赶路。李嬷嬷则在后面追问:“道长,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进府后,指出一切祸事是因为郁彬少爷的属相有问题,让他早些离府的吗?怎么临时变卦,跑四少爷这边抓鬼来了?

    李一清深知做这行成功的关键在于‘玄’,所以并不与李嬷嬷这种替主子传话的人多言,只蹙着眉头径直赶回法坛。绕着那匣子口中念念有词的绕了几圈后,吩咐童儿:“取法器来!为师灭了这妖物!”

    道童随师父混吃喝也有几年了,做这一套得心应手,忙拿了一个金盆,倒上些酒水。李一清把匣子扔了进去,烧了一个道符扔进去,那火的‘呼’的一下子蹿了老高,他则围着那金盆继续摇铃念念叨叨。最后叫了一声:“妖物——看剑——”一剑刺进火中。

    可能是剑术不精,那火盆竟被他打翻,里面的匣子打开,掉出个条状物体来。

    “是蛇!”有人眼神甚好,一眼就瞧出这黑黢黢的是东西,是条蛇。

    还有人眼神更好,喊道:“哎呀,还有一缕头发——”

    “呀——”为数不多的围观者,一片哗然。

    李一清觉得到了该收尾的时刻了,就在大家最恐惧的时刻,一剑下去趁着烈火斩断了那所谓蛇的身子,接着看着烈火把一切烧成了灰烬。

    李嬷嬷浑似做了一场梦,内心止不住的惊叹:“道长……”

    此时李一清立即露出做法后虚弱的样子,手中的剑掉下来,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小童赶紧像每次一样激动的来搀扶他:“师父——”

    “为师、为师不要紧……”李一清露出为民除害的幸福表情:“四少爷已经不要紧了,会一天天向好的。”

    “真的吗?”李嬷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四少爷真的能因为这件事恢复正常,别说几百两,就是几千两,几万两,夫人也会连眼睛也不眨的:“夫人在等您呢,请您随老奴来一趟吧。”

    李一清一本正经的点头:“贫道正好有事要与夫人说。”

    严夫人原本的设想是,不管是采筝发噩梦是真是假,都请京城有名的大师过来做一次法,顺便编造个对郁彬不利的说辞,把他从府里打发出去。

    没想到,死马当成活马医,却真把病给治好了。

    之前有丫鬟偷跑回来,说大师往四少爷的院子去了,她还犯嘀咕。等听说翻出了东西来,她彻底震惊了。

    坐立不安的捏着帕子踱步等李一清来见她。

    李一清看起来很疲惫,那只右眼紧紧闭着。他开门见山的道:“过程贫道便不与夫人讲了,请李嬷嬷代贫道告知夫人。贫道来只想说,四少爷被人下了咒,让蛇在另一边吃他的脑子,让他疯魔。不过您不要担心,贫道已经把这诅咒破除了,四少爷自此之后,会日日向好。”

    严夫人呆怔片刻,眼泪在眼眶转了转,怕流下来,赶紧拿帕子来试:“可、可是真的?”

    “您不相信贫道的法力吗?虽然贫道有的时候也会□,说些善意的假话,但今日之事,许多人亲眼所见……”

    “不、不、信的,信的。”严夫人道:“道长的救命之恩,不知要如何感谢您才好。”

    拿银子就行了。李一清道:“贫道内心觉得受之有愧啊,虽然除了这咒,却不知是谁人下的蛊毒。贫道有愧,贫道有愧啊。”

    严夫人灵光一现,坐下来对李一清道:“道长能否说是……我们府里的二少爷郁彬所为呢?”

    只要这条罪名坐实,郁彬永远别想翻身了。



    

81、第八十一章

    “这……贫道……”李一清深知自己这样说的后果;这可不仅仅是让郁彬少爷离开府邸这么简单了,而是有可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当年的旧相识柳十三找到他;让他帮助嫁进侯府的女儿。他之所以答应了,是他觉得风险不大;反正也没让他指名道姓说是谁加害的,不过是做出被人下蛊毒的样子罢了。

    他只管收钱;剩下的扯皮官司;是侯府内的事情了。

    可是严夫人现在让他做的事却极端危险。背后盘根错节;听说侯爷病重了;这后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足够那个叫郁彬的发起疯来,置他于死地。

    李一清婉拒:“这……贫道是出家人……不能……”其实撒谎也可以,只是不能撒给自己惹杀身之祸的谎。

    严夫人垂眸道:“道长虽然现在没在道观中,但若是您肯帮这个忙,别说给您捐香火钱,就是给您建个道观,又有何不可呢。”

    他就怕扯进侯府的嫡庶之争,没命花香火钱:“夫人见谅,此事,贫道万万做不得。希望您不要强人所难,能帮您的,贫道自然会帮,没法帮您的,您莫要强求。”

    这话说的不客气,严夫人知道,若是再逼迫,不会有好结果。她笑道:“……既然道长执意如此,我也无可奈何,只能遵循道长的意思了。不过,您说的能帮我们的地方,不知一早的约定能兑现。”

    所谓一早的约定,是指郁彬的属相冲了侯爷,让他离开府邸,外出躲避的说辞。

    “夫人放心,这一点,贫道可以替您办到。”

    严夫人满意的微微颔首:“请道长随我去见老太太,告知此事吧。”

    李一清明白,见完老太太之后,就是领银子出府逍遥的时候,赶紧起身跟随严夫人去见老太太。

    人上岁数,早年不相信的事情,会很容易被说服,慢慢变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早年就相信的事,更会变得深信不疑。比如鬼神之事。

    老太太早先就听丫鬟回来说驱邪的事,听着绘声绘色的描述,简直比听戏本还激动。此时见到道长真人,听他说起神鬼之事,更是不住的感慨。老太太听说,嫡孙以后会向好,掏出帕子拭眼角:“祖宗保佑,孙儿有救了。”啜泣了几声,想起儿子来,又问道:“那侯爷的病……”

    “这……这不是鬼怪作祟……”李一清道:“但侯爷迟迟不好,或许是因为有属虎的人压着……”

    属虎的人,只有郁彬。老太太本就不喜欢庶出的,脸子掉下来:“……早知道病症在自家人身上……”

    “您也别怪郁彬呀,道长只说是对侯爷不好,并没说就是郁彬让侯爷发病的,是不是?”

    李一清道:“……贫道没说此事结症在郁彬少爷。”

    老太太绷着脸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李一清怎么看怎么不像。所以一拿到银子,就收拾收拾走人了。

    —

    郁彬的日子越发不好过了。太太刚才过来跟他说,前日来驱傩的道长李一清说他属性冲撞了侯爷,叫他以后少来病床前守着。

    郁彬明知道是假的,可是又不能再请个道士来证明他的清白,只能简单的辩驳了几句。

    他看得出来太太对侯爷的病情并不上心,虽然每天都来,但眼睛里看不出一点关切。

    “……来……来人……”这时躺在床上的叶显德重重咳了几声,伸出手在床沿上乱摸:“来、来人!”

    “爹!我在这儿!”郁彬赶紧凑到跟前,听他的吩咐:“您要什么?”

    叶显德的一只眼睛已经看不到了:“郁、郁彬?就你在?”

    “是的,父亲,只有我在。”郁彬道:“刚才太太来过了,才走。您要见她吗?”

    “不!我不见她……”叶显德咒骂:“她巴不得我死,巴不得我死……”说的急了,竟身子一弓,看样子便要抽搐过去。郁彬忙握住父亲的手,为他舒活筋骨:“您、您慢点,别生气……”

    “……”叶显德安静了一会,道:“只有你是好的,只有你是好的啊……郁栋也是个畜生!”

    郁彬道:“对了,胡姨娘说……您还没给最小的弟弟取名字……昨个想过来问问您的意思……但是被太太拦住了。您想好了,若是有,我转天告诉她。”

    “完了,完了……”叶显德道:“你转告的名字,怎么能服众?以后家奴也会嚼舌根说小少爷的名字不是老爷亲自取的……”他双眼凹陷,眼底似是淤血一般的青黑色。

    “那……我派人把大家都叫来,当着面,您给么弟取名。”

    “不、不——”叶显德抓住儿子的衣袖,摇头道:“取了名字,顶什么用?!我好不了了,这个家早晚是郁枫那畜生的!”

    郁彬让父亲躺下来,想起太太说的话,心里不是滋味的道:“不瞒您说,刚才太太来,说昨个李一清李道长来咱们府里设坛,说我属相不对,冲撞了您,让我以后不要再来看您了。”

    “哈哈——”叶显德气急,竟一下子坐了起来:“这都是你爹我当年玩剩下的,她捡起来还当好东西嚼!”当年老侯爷病重,他就是用这招让自己的大哥远离侯爷,最后没让老侯爷临死前说出不利他的话。

    如果当初老侯爷对众人吐出枳云的事,就是母亲也救不了自己。

    现在的宁安侯,说不定就是自己的大哥了。

    所以,他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爹,您别急,有话慢慢说。”郁彬劝道:“太太说,她另外请了大夫,不是太医院那帮废物了,给您治病,您的病一定会好转的。”

    “谁?哪个?”他不信自己的妻子会这么好心,他俩都是巴不得对方先死的。

    “好像叫……庄咏茗的……”

    叶显德摇头:“不、不行,他是颜家的人……不行……不行……”

    听到父亲连说数个不行,郁彬便顺着父亲的意思道:“那您写个字条给我吧,若是您……我到时候就明确告诉太太,您不许庄咏茗看病。”

    父亲这辈子是很小心的,从不随意给儿孙写任何字条。

    他能让父亲写一个,就能慢慢的让父亲写更多的字条。

    “……”叶显德微张嘴巴,仰面躺着:“郁彬啊……我对不起你啊,这爵位本该是你的……”

    郁彬苦笑道:“这是属于嫡长子的,我虽是长子,却是庶出,不是我的东西,我从不觊觎,嫡庶有别,做好自己的本分。郁枫……他……道长说从他那院找出了个什么的东西,说他,说他以后会日日向好,恢复神智。”

    叶显德一下子坐了起来,揪住儿子的衣襟,喊道:“什么?你再说一遍?郁枫会日日向好?会恢复健康?”

    郁彬颔首:“是的。真替郁枫高兴。”

    “高兴个屁!”叶显德破口大骂,全无半点仪态,他捂着嘴巴,惊恐的思虑:“他不会好的,他不会好的。”

    郁彬搞不清父亲的态度:“您……”难道郁枫好了,他不高兴吗?

    叶显德只觉得脑袋一阵刺痛,捂着脑袋在床上打滚:“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郁彬束手无策,干着急:“爹……”到现在也不知道父亲为何发病,不能探究病理,便不能医治。

    突然叶显德身子一弓,双腿一蹬,栽倒在床上。郁彬以为父亲故去了,唬的赶紧冲上来扶起他,急道:“爹,您怎么样了?您能听见儿子的话吗?”

    叶显德突然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我……时日无多了……这个家不能给郁枫那混帐……是你的,应该给你……”给自己和胡姨娘的儿子是不可能了,但是郁彬年岁大了,给他正合适。

    郁彬道:“您别再说了,你快躺好,我这就叫夫人来。”

    “别去!”叶显德哑声道:“……我……我……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先心里有数……然后……然后……”等他真的觉得死期临近,他会选择鱼死网破,让自己的妻子和郁枫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您……您要说什么?”郁彬把耳朵凑到父亲嘴前。

    “郁枫……不是太太的儿子……太太不能生……郁枫是丫鬟的……”叶显德说完这句话,仿佛全身的力气随之而去。他推开儿子,躺到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先说这么说,等他觉得自己没法活了,他不仅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儿子,还要告诉全府上下每一个人。

    郁彬愕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

    叶显德艰难的颔首:“你先不要乱讲,过几日,我要亲自讲给其它人……”

    没有嫡出,那么这个府邸,理应由庶长子继承,也就是他。

    从有被赶出府邸的危险,到成为主人,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郁彬愣了许久,对父亲道:“……儿子一切听您安排。”

    —

    隔天。采筝又来见婆婆,劝她不要把庄咏茗叫到府里来看病。但是严夫人主意已定,并不和采筝多说什么,只把谈话的内容放在李一清驱邪这件事上。

    采筝自然说自己,自从那天后,已经不做噩梦了,至于郁枫,说话好像更利索了。

    严夫人听了高兴,当即要把郁枫叫来瞧瞧。

    这时,有丫鬟来报,说二少爷求见。严夫人想了想,没让采筝回避,只是让丫鬟放下了珠帘,稍作遮挡。

    采筝跟婆婆并排坐着,郁彬进来后,在下面站着,俨然采筝是府里仅次于严夫人的女主人了。

    郁彬给太太请过安,隐约见珠帘后还有一个人,看不清面容,正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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