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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现在年景不错，收成还行吧？”
“是嘞，这些年都是好年景哦，一亩地都能打上二石多呢。”
好，真是好问呐。米米默默地算着。这里种的都是麦子，深秋下种，五月收。夏天加种的多是瓜果，蔬菜。林家一项只收一季，就是麦子。
一石大约100斤，按这个算一亩就是250斤，家里的租子是五成，就是125斤，现在粮价小麦是一斤10文，就是1250文，1000文就是一两，那一亩就是1。25两，现在的一顷是五十亩，就是百顷的庄子就该是，天啊，是6250两，可是现在收的是1000两。家里到底让人贪走了多少啊！就算每年要另拨些庄头管事的年俸，还有修缮水渠，那也是主子拿两成，奴才拿八成啊！
正当米米算的发木的时候，显然那里家里的几个主子也都傻了。就连林讯因为知道会有百顷的庄子以后要管也试着看帐，知道家里每年百顷可收千两，原本还觉得这钱不少，可现在也傻了，不是不少，是少很多啊！
老太爷的脸都绿了。决定不遮丑，这次要好好查查。回过头问小儿子：
“老二，外头酒楼什么的老头子也不爱去，你知道价不？”
这次明显问错认了，不过巧了，那带路的老头知道。
“老太爷是想盘个酒楼啊，这事小老儿到知道些，前些日子，镇上的酒楼要盘出去，三间门面，有两层，一个月要50两呢，听说原来生意不错一个月怎么也能整上好几百两，就是东家老了，想回乡才想找接手的。”
好嘛一个小镇就是这么高，家里的铺子可是京城的，就是每个月租出去怕一年也有两千两，可现在自己经营着，到比租出去还低。鬼都知道有问题了。
老太爷的胡子都气的翘起来了。这些可都是积年的老人啊，都是这样辜负他的信任啊。
赏赐的山和蛀虫（二）
当一行人到达山顶的时候什么气都没有了，为什么？累坏了呗！不过这风景却十分的漂亮，一个大湖赫然在山顶的中央，周围还有些零碎的空地，看来这就是皇帝说的可以种地的地方了，的确不小，米米怎么看怎么觉得像长白山的天池，只是比那小了些。
“老丈，你看这里有多少地能开出来种？”
这个带路的老人是这个皇庄里的小管事，当然现在只能做着庄头了。两百顷地的庄头也不小的权力呢。
“这里小老儿年轻时倒还真的算过，足足能开出三十亩呢，只是那时候是狩猎用的山，不能开啊，老太爷是要种东西啊，要是信得过，小老儿到能找些人手。这里用上6个人也就够了。”
“我也不瞒你，这里要种稀罕东西，是宫里要的，你找些口紧的，我这里给工钱，一个月一两。”
“什么？这么高啊！”
老实人啊，不过也不怪他这么惊叹，他家也算是富裕的，家里有10亩地在种着，虽是佃户，家里6口人，壮劳力才他和儿子两个，一年出了吃喝能攒下5两就不错了。这里一个月就有1两，能不惊叹吗？”
“这不是在山上吗，做活也不方便，只好多加些工钱，不过说在前面，这周围可要围起来的。里面种什么都不能让人知道。”
“这个我懂，皇家的事，都是大事。我张三宝在这里生的，都懂。”
“这事还是要托给你的，以后除了下面的庄头的差事，再加上这里的事，一年给你二十两的工钱。要是明年东西能种出来，再加十两。”
“这，这，天老爷诶，这可怎么说的，小老儿老了老了到发财了。”
这个老实人傻傻的笑了，惹得边上也是一阵的笑声。
“还有好事呢，这下面我要建个庄院，就在两个村子的中间，对着大路，建个四进的，你看着找人，庄子里的人闲着都能来干，我就找个总把式过来。每人每天十文管两顿饭，你做总管，另加每天二十文。你可要给我看好了。”
老太爷挺喜欢这老头，可比家里的那群蛀虫好多了，要重用。
“老太爷，这，您这是给我们送钱呢！”
老头乐呵呵的，这可是好主家啊。这建个四进可要好几个月呢，就算大家伙一起干，起码也要两个月，秋耕前紧紧要是干完，可要每人整上600文呢，还管两顿，人家建屋可都是一顿，家里可就省了好几文呢。外头去扛活，一天不管饭还只有8文呢。这个主家可真是没话说呢。这下两个村子都有福呢。
看这老头光给乡亲算钱了，真是厚道啊，让老太爷看重，以后肯定能好过了。看看管建房子，要是两个月，老头能挣1200文呢，这可是年薪外的哦。
安排好了山上的事情，大家伙就在这山上让护院，猎户打些野味，给了每人一吊的赏钱（一吊100文），护院还好，平日总有些赏赐，那些猎户却是笑开了花。这才半日的功夫，可就挣了100文了，这差事干的。
等知道以后这野味府里会收，还是市价，那就更高兴了，多了来钱的营生，对于平名百姓来说是最实惠的。另外还得了老太爷的话，平日里巡山，守山，村里的猎户到庄头那里登记了名头，安排班次，每次两人一组，两个村子6家猎户正好三班，在山口坡上搭个树屋，轮流守山。每月还有工钱，足有500文，也就是说又能打猎，又能挣守山银子，这样恐怕一月能有1两多呢。要知道他们还能发动家里的小子来采山珍，那也能在府里换钱。日子可要好过了。
到了山下，大家也没有什么心情在说什么了，直接回府。
海哥儿是6月的生辰，如今已近八月，种灵米要到明年开春，这还有半年呢，现在先开地什么的正好，休整呢过一个冬天，也让地攒些肥力，周围的围墙也能顺利垒起来，下面的庄院也能弄好。现在要紧的是怎么除去家里的蛀虫。
回到府里，老太爷就在正厅对家里几个主子吩咐了。
“这件事不小，要抓住这样的人咱么不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事情必定瞒不住。所以我想好了，过一会我直接进宫去，和皇上说去，让他给我些刑部的差役，咱么直接告状，告这些奴才，奴大欺主，贪污主家财物，也算给皇上提个醒，恐怕内务府也不干净。”
“父亲，那咱么府里的名声？”
“什么名声，咱么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欲盖弥彰！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去。这事咱么占理的事，怕什么！只要把他们贪污的比例说出去，怕有九成的官宦世家要查自己家，到时候他们那有空说咱么，怕是比咱们家还不如呢。”
好吧，林老头真相了。事情后来就真是全京城都查奴才，大牢里都关满了。连皇家也罢了好几个内务府的官员。
“咱们家的田地农庄，户部鱼鳞册上都有，大多是前朝时就属于咱么家的，为了太祖起兵都卖了，建国后，太祖又都赐了下来，还有咱么几代单传，各代当家太太的嫁妆庄子，这才有了咱么家的这些产业。这部分我出面收拾，那些铺子都是原来挂的名头，士族不得经商，这部分只能自己收拾，不能公开，虽说大家都有，可要是要避讳些，这事老大你出面料理。还有家里的那些不知足的东西，老婆子，你和媳妇整理账簿，把人和差额都理出来，老二，这些人你母亲和嫂子都不好出门收拾，就要靠你了。记住，你是林家的主子，不要心慈手软，堕了林家的脸面。拿出主子的款来，把我们家的东西银子都讨回来，把人该关的关，该发卖的发卖。犯错少的能留，几个头目都要严惩。”
“是，父亲。”
林讯一脸的严肃。原本听着安排以为没自己的事，一个庶子插手家业却是不妥，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觉得父亲不把自己当一家人，现在一听自己也很重要，心里马上就平衡了，是了，自己年纪小些，没有外头处事的经验，帮着嫡母嫂子是正经，还能学些管家之道。父亲定下的规矩自己好好学着，照办肯定不会错，嗯，以后自己分家后也要这么办的。
随后的事情就如一锅沸水倒进了油里。
先是皇帝一听，居然有这样的事，自己是不是也当了冤大头了？命侍卫去了御膳房的单子，一看，果然还是超级冤大头，这一两银子一个鸡蛋原来说的是朕啊，还有，那些布匹。药材，除了下头的贡品，那些皇商采买的价格都是近十倍啊。皇帝怒了。不仅十分支持林老头的行动，还派了侍卫，内侍全程观摩，想要知道这些人都怎么干的，还派了暗卫去那些内务府管事的家里，要看看有没有账册什么的。
皇帝苦啊，让人贪了，还不能立马清理，怕破坏平衡啊。先收拾几个大头应该行，给自己的库房也添点进项。还有皇商也要查。看看挣了多少，必要的时候宰肥羊也是不错的。好吧，薛家要倒霉了。这事剧透啊。
京城的世家们也震惊了，林老头这事干嘛，怎么收拾起自己奴才这么狠？杜老头先来了，后面几个世交也来了，等问清了情况，也急了，老子自己都还没用多少呢，一帮子奴才到厉害了，给主子小头，他们拿大头！回家，马上回家，查，咱们也差，记得家里这几年庄头都说年成不好，可听听，外头老农都说一直是好年景，明显咱们受骗了，自尊心受不了了。哇凉哇凉的啊，那要多少银子给贪了，能多置办多少家产啊！
很快消息传了出去，几乎所有的世家都知道了，都开始了行动。就连好些官宦祖籍不在附近的都写了信回去，把情况说一说，看家里是不是也这个情况。
好吧，简直成了一次全国运动。
别看这些老爷们平日里一幅温润的样子，涉及到这样事关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那是刻不容缓啊。那些老纨绔们也行动了，别小看了他们，常言说竖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这些老纨绔就是横的。直接先绑人，后抄家，自己家的奴才，抄他们家没压力啊，可抄出来东西都晕了，这些家里每年都要损耗不少器物，有些还是很值钱的，可是原来不是损耗了，而是让奴才搬到自己家了。
剧透一下那个荣国府的赖大估计是没机会做大了，因为这次的查抄，荣宁两府也参加了，结果赖大都已经有了座四进的宅子，古董大多是国公府库里的，你说一个当家太太身边的奴才，才进了府里多少年啊，这就置办下这样的家产，能有好果子吗？
而林家，一群主子看着查抄回来的东西都堆满了一间屋子，还有整整三大匣子的银票，很是无语。
查回来的东西
“父亲，这些铺子这些年每年能盈利近万两，都让那些管事贪了，还分了好些，这些管事都送了官，有的直接发卖了，不过好些都对不上帐。”
“能收回多少是多少吧。”
老头子叹了口气，都是跟着一起长大的，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父亲，有些老人因为看不惯，被排挤的，如今儿子都重新请了出来，任新的掌柜，应该不会出岔子了，以后每半年儿子就去查查，由此警示后，会老实的。”
“嗯！”
林老太爷看了一眼账册，好嘛，总共43个铺子，抄回来有百万，这叫什么事啊，这还是损失了大半的情况，毕竟那些奴才都是置了宅子，纳了小妾，养着丫头。开销不小，倒是那些三进的宅子地契，抄回有67个。京城周边都有，还有些一两顷的庄子也有56个，还有些是在琐碎的都另外记录，只是要赏给那些新掌柜的，人家为主家受了委屈了。赏罚分明才是正道。
“那些小些的地契，挑些三十亩上下的给新管事一人一个，宅子那些两进的也每人赏一个，还有些单进的小院，以后留下给府里人办差好的住，两进的给管事。这样，这些琐碎的就差不多清了，咱么还能得了慈善的名声。一座两进也就二百多两，咱们不缺。其他的都租出去。以后人口多了总用的上，多好的赏赐之物啊。”
声音有点冷，不过安排的很细致。
“那些三进的远的卖一些，留下近点的有三十来也就是了，现在房价不低，能卖四百多两一座，咱们要那么多宅子干嘛。也租不出去。”
米米听得心里猛点头。太多了也是烦恼啊。
“还有那些散田，也都卖了，咱们这样的人家没有成顷是不买的。这些太过琐碎，管起来也不方便。对了那些两顷的庄子给你弟弟留几个，以后要是有了女儿也是要陪嫁的。”
老头想的真远。不过林诚更绝：
“父亲，儿子想把一顷的都卖了，这些大多是山东的，不好管，那里咱么没怎么置办过，留下京郊的两顷的庄子大概有二十个，父亲，我和弟弟一人一半吧，给咱么做私房吧，弟弟马上就要成亲的，攒点私房也是要紧的。”
这话一出林讯的脸就红了，激动带害羞。哥哥真好，哪有嫡子和庶子平分的事。那可是十顷地呢，不说地值多少银子了，每年按现在算可有1200两银子收入呢。
其实这也是林诚聪明的地方，你看他避开的是什么？是家里有多少铺子，这一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而且56个庄子，只留下20个，有36个卖了，卖的钱肯定进公帐，还有宅子也是，卖了三十多个三进，那也有一万多两，也是入了公帐。多好。
“父亲，把三进的宅子也给弟弟留下两个吧，以后要是弟弟子嗣多，分家也方便。”
看这个歌哥哥多好，连这都想到了。看着老太爷点头，林讯又激动了。这样一来他能分的产业就成了百顷庄子一个，两顷庄子十个，铺子两间，三进的宅子就有三个了，还有万两的安家银子，父亲和哥哥真好。
而老太爷也没有说什么庄子上抄出多少，知道的只有老夫妻二人，不过米米也知道，她能偷听啊，乖乖，那些奴才都成了地主了，还擅自改了租子，收的是六成，这样一来他们每年能贪近万两，都在乡下建了四进的宅子，丫头小厮，姨娘，婆子一大堆，光卖人就卖出了好几百，这些家伙的家产也都抄了回来，宅子空着，以后处理，这些银子就又是百万，还有玉器什么的都没有算直接扔到库房了。不是什么金贵的，用来赏人却不错，整整38个箱子，威威赫赫的抬进了后库房。林诚是个爱表现的，直接挑了2箱好的送到了林讯那里。说是以后当私房。
这些东西林诚是看不上的，不过是些中品，可对林讯来说那可都是极好的。虽说在府里住着，一切都有惯例，但是这些年他都没有攒起过什么东西，当年的姨娘按时犯错去的，姨娘也没有嫁妆，也就没给他留下什么东西，现在的一切都是府里给的，如今哥哥又送了2箱子玉器古董的。至少也值好几千两，留着以后给自己孩子也是好的。
林讯的嬷嬷更是一个劲的擦眼泪，看着箱子里的东西。
“老爷，这些东西肯定都是大老爷挑出好的给你的。这些东西都是金贵的。以后分府出去能用上的，大老爷用心了。”
“嗯！哥哥是好的，也没记恨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容易满足的人都是快乐的。林讯就是。他自觉是京里最幸福，最富裕的庶子了。分家的东西虽没到手，可哥哥给的私房就不少了。
至于家里的那些就更快，林讯按着老爷子关照的，绑人，抄家，审讯，最后发卖了几个头子和贪得最多的，其他人都赶到打更之类的活计上。银子都抄走了，还失了主家的信任，一家都倒霉。这些留下的即是庆幸，又是懊悔。一下子都老实了。红袖爹是好的，不但收的分利都留着，还记了帐，这样一来查起来更容易，最后由他坐了新的管事。老实人要重用。
这次家里的查抄，得了15万两银子，触目惊心啊，这都是怎么个贪法，能贪到这些，还有些小院子，几十亩的田地好些，都按照先前的处置了，只是那些奴才从公库贪出去的东西让家里的主子们都气的胃疼。足有近百件。那些可都是好东西，很多都是前朝的物件。值钱的很呢。
到最后一盘算，家里现在现银就近三百万两。再一算现在家里的进项，那就更多了。每年足足有70万两的收入。翻了7倍。乖乖，就这份家业，京里怕是要排在前几名了。嗯财不露白，藏好一定要藏好，皇家那里估计他们能知道的，一年有30万，这也算是中上了。嗯，符合咱们家的身份。再说这次大普查，别人家肯定也会有收获，估计平均家产水平都会上升一大截，咱么家不会太显眼的。
猜对了。这一次的大整治行动，一下子把所有的世家大族给打击了，原来自己家可以这么有钱，都是奴才给贪了。于是乎，打击的轰轰烈烈的。基本上每家都一下子进项增加了好几倍，最多的是康乐侯宁家，好家伙，等到全部算完才发现，这些年的入不敷出都是奴才造成的，咱家一年可是能有30多万的进项呢，足足翻了近20倍，虽说家里人口多些，但是不是没分家吗，可都是大家伙的。这家里人多，口就杂，连皇帝都知道了。
京城富豪排名开始了，林家人少，可排名可是排总家产的，这一来林家被排到了二十位以后了。当然是明面上的。不过正和林家的心思。京里皇亲贵戚可不少，咱们不显眼就成。由于米米的私心，还关注了一下贾家，嗯这家人现在还挺有钱的，排到了四十多位。也是败家的还没出来晃悠呢。底子还是有的。
林老太爷最近刺激过剩，开始想到银子太多的烦恼，先去国库把历年的欠银换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以前官卖的时候拿了东西没给钱什么的，不多，也就十来万，不过这个举动一做，马上收到了皇帝的赏赐。
皇帝也郁闷啊，他是最大的冤大头啊，人家家里是翻五六倍的贪，他这里都是几十倍的贪啊，最近抄了几家，总算小私库满了点，可国库还是少啊，这些贪官又暂时不能动，怎么办？正好林家还欠款了。表扬，自家查清了，知道朕的难处了，为朕分忧啊。
看，皇帝悲催吧，人家还点钱，他就激动了，不过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好些人家一看，得，咱们家最近有意外之才，给林家点面子，不计较你出头讨好了。咱们也都还点意思意思吧。好嘛这一下国库立马数字见长啊，当然很多人家都是只还一部分，甚至只还个零头的，比如那个有点脑残的荣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