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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衍搂着柯尘的肩笑得东倒西歪,“我要你去死你就去自杀啊?”
“你不会提这种要求的,”裴晟的说出口的话每一个都像是被远洋而来的电波传染了涩意,“这对你没什么好处……听着,我只要他的平安,‘只要’!”
“这么好说话,是不是太不像你了?”裴衍故作惊奇,“亲爱的堂弟,你是不是被外星人侵入了大脑?不要担心,我会去救你的……啊哈哈哈……”
裴晟一言不发,目光落到了手腕上的那款腕表上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裴衍毫不客气地说,“我要的东西不多,一点儿都不贪心……只是一串小小的数字而已。”
“我给你。”裴晟立刻说。
“看吧看吧……”这四个字却是对柯尘说的,裴衍乐得前俯后仰,“我就说过,他会同意的!”他转过头对着话筒说,“这次你太爽快了吧?是不是又在算计我什么?”
裴晟苦笑了一声,“……我现在人在洛杉矶,他在你身边……只希望你说话能算话,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能给他一个安全。”
——那种失去给心脏带来的干痛,我情愿付出任何代价都不愿意再经历一次……
裴衍连连点头,“看来,上次我们彼此间的印象都很深刻……”
裴晟停顿了一下,干着嗓子说,“你要的东西我这里只有一半。”
“胡说!”裴衍的声音立刻变得尖利无比,“每年抽取3%的总利润……裴家到现在都有多少年了?这笔钱,你休想独吞!”
“我不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裴晟慢慢地说,他的声音经过手机扬声器后,在寂静的空间里变得分外清晰,“这笔钱是裴氏的根基,会换成硬通货好好地传给子孙。万一动了什么筋骨,不至于让整个家族分崩离析……跟柏家那批古董,其实是一样的性质。我这里只有密码,而信物……其实在你手里。”
“在我手里?!”裴衍大叫,“这不可能!”
“你18岁那年,爷爷曾送了你一个扳指吧?有这个做信物,再加上密码才能取走那笔钱。”裴晟的叹气声即便是通过电话传来的也清晰无比,“……你18岁那年,我才12、3岁吧?那一段时间,爷爷的身体不是很好,本来是想存了让你上位的打算的。但是,你太不争气。”
裴衍恼羞成怒,“裴家就只有你一个争气的玩意儿!不要以为……”
咔嗒一声,子弹上膛的声音打断了裴衍后面的话,从刚刚起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彭兴安拿枪对准了裴衍的脑门正中央,“把手机拿过来。”
“……彭兴安?”裴晟迟疑了一下,还是很快地猜出了说话人的身份,“裴衍,你他妈太不争气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免提’跟我说话吧?”
裴衍冷笑了一声,没理裴晟的问话。他慢慢直起身来,原本搂住柯尘肩膀的左手收回来后,随意地插进了裤兜里。而随着场内情况的变化,原本站在二楼的武装男人们已经分成两派互相指点住了对方。
他不在乎地对彭兴安说,“你开枪啊……开枪了咱们三个人就一起成筛子!从来只有我黑吃别人的份儿,没想到你居然敢打老子的注意……没有‘裴’姓,你他妈能取出来个毛!”
彭兴安在拔出枪来是猛然被那个巨大的数额刺激到了心神——连续半年来的持续强力打压让他的公司举步维艰,不要说流动资金,甚至已经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猛然间听到有这么一大笔钱唾手可得,想都没想就起了夺财之心。
裴衍破口大骂,“彭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目光短浅不说,还他妈这么没出息。”
裴晟在电话里吼得比他更响,“你以为你要比他有出息多少?!裴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混蛋玩意儿?!”
“被赶出家门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裴衍跟他对吼。
彭兴安恼羞成怒,“我他妈再混蛋也没想要杀自己的爷爷!”
裴衍在他这句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那是你爷爷已经死了。”
既然信物在他手中,而只是缺了一串密码的事儿……裴衍放心地收了线,打算密码的事儿以后再问,眼下的“窝里斗”才是要解决的关键。
“早知道裴晟那小子这么好说话,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帮助。”裴衍又冷笑一声,慢慢左跨了一步,挡在柯尘面前——密码还没到手之前,他会给他绝对的安全。
空气里的紧张气氛一触即发,平举着枪的所有人都不敢先下手扣动扳机。
就在越来越紧张的气息牵引下,眼看着心志薄弱的人就快要控制不住开枪的冲动时,裴衍猛地甩出了原本一直插在兜中的右手——
随着一声短促的惨叫,彭兴安捂住滴血的手腕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叮当”落地的除了一把小型手枪外,还有一柄尖刃薄刀。
在听到这声惨叫时,柯尘的瞳孔猛地缩小了,几乎在同时,他不顾一切地喊道,“都别开枪!”
“砰”地两声,却是有人听到了彭兴安那声喊叫,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却又在想到“枪战”这两个字后硬生生地挪开了手腕……
——所有人都知道,在这种空旷的没有一点障碍物的地方发生枪战对射的话会有什么后果……而现在情况并没有恶化到不得不拼到你死我活的局面。
子弹迸射到了石质的墙壁上,然后滚落在地,其音清脆。
裴衍哈哈大笑,“玩儿刀?我是行家。你还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背后传来的巨大扑力推倒在地。
与此同时,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拔出第二支枪的彭兴安已经悍然对着原本裴衍站立的地方开火了!
像是打响了讯号,枪声开始密集得响了起来……幸运的是,顾及到雇主的身份,打在场中央三个人身边的只有流弹。
裴衍被这一下狠推摔得头脑发懵,他想都不想地喝问,“谁给你解开手铐的?!”
柯尘揪住他的领子狼狈地躲着彭兴安的枪击——右手受伤的他,左手瞄准的准头大为下降。
没有回答裴衍的问题,柯尘咬着牙反问他,“你的枪呢?!”
“换衣服时扔到二楼的房间了!”裴衍比他还有理。
懒得再去理裴衍,柯尘反手一鞭子甩了出去……精准地抽在了彭兴安刚瞄准了还没有来得及开枪的左手上——
鞭子梢带着银色的手枪在半空中甩出脆响……生生地抽飞了男人手中的凶器。
一击得手后,柯尘果断地放手了鞭柄,翻手扣住裴衍的右手,向大门的方向跑去。
因为之前彭兴安的外出,门口那些原本是他手下的人便被他带了出去,顶替上的正是一直跟着裴衍的随身保镖。
“少爷,你快走!”其中一人飞快地挡在了他面前后扬手扔出了一串钥匙,“咱们的人手不够,火拼到最后肯定要吃亏……你先走了我们才好后退!”
裴衍干脆地接住钥匙,一手肘重重顶向柯尘的小腹后,勒住了他的脖子向门外奔去。
柯尘没想到在一起逃跑的时候他还记得下重手制住自己,一手肘顶到胃部立刻抽搐着翻腾其疼痛起来。
泥泞的路上,跑起来的速度很受牵制,而他们刚刚跑出大门,身后就陆续传来了临死前的惨叫声。
“彭兴安那个疯子!”裴衍咬牙切齿,“妈的他真敢开枪!”
他用力拉开车门,逼着柯尘做到驾驶座上去。
“我不会……咳咳……开车……”柯尘重重地咳了两声,他刚才被那一下子顶的极重,到现在喉咙里都有一股子腥甜的味道。
“SHIT!”裴衍硬压着他坐向副驾驶座,“真是没用!”
关上车门后,裴衍明显松了一口气,转头去问柯尘,“喂,你手铐怎么回事儿?”
柯尘的脸色有点儿发白,他不止是受了裴衍那一肘子的重击,一开始在躲避彭兴安的乱射时,腰际被子弹狠狠地擦过了,现在伤痕处是一片温热的蔓延,衬在还没有干透的衣服里,触感十分鲜明。
“……玩儿手铐,我是行家……”他深吸了两口气,判断出腰间的伤仅仅是擦伤后,便安下了一点儿心。
“鞭子呢?”裴衍进一步逼问。
“我有收集鞭子的习惯,”柯尘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很是疲惫,“在夜色的时候,有时候用了软鞭后会随手收在腰间……今天下午闲了无事,拿出来整理后随后收了一条细软鞭,没想到能用上……”
他也是情急之下才想到自己带了一条鞭子,而那时因为腰间的受伤,眼看着已经躲不开下一轮的乱射了。
“为什么要救我?”裴衍很明白,那时候挣脱了手铐的柯尘,是可以自己先逃走的,彭兴安顾忌着没有得到密码应该会手下留情,而门口的守卫更多意义上会看在裴晟的面子上放他一条路走。
——如果不是柯尘那一扑,相信彼时只顾得洋洋得意的衍少爷已经身中数弹了……
柯尘沉默了一会儿,“裴少爷,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先发动车子。”
裴衍哼哼地假笑了一声,抓住钥匙插了进去,“快说,不说我不开车。”
柯尘默然:裴家的人虽然性格有很大的不同,比如某人的犯浑和某人的变态,但是这“任性”二字可是被贯彻得彻头彻尾。
“因为你是裴晟的堂哥。”他随口回答,话里的半真半假让人摸不透倒地是不是出自真心。
完结章 结束的开始
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让自己在那时选择了推开裴衍,柯尘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确切的、有足够说服力的回答。
也许是因为一种下意识的本能,也许是不忍心看到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也许是对裴衍说的那样:“因为你是裴晟的堂哥”……
打了个响指,模拟出了手中虚握的酒杯后,裴衍一副标准到极点的绅士态度,“cheers~为了伟大的令人感动的爱情!”
他像模像样地摸了把眼泪,“D大人,您浑身都带着犹如圣母玛利亚的光辉,让人不敢直视,救赎了我的心灵……我期待着您能同时救赎到我的肉体。”
被他这么明嘲暗讽成“圣母”,柯尘也没有生气,他只是用手按住腰间右侧的伤口,淡淡地说,“只不过比你多活了两年,看事情多少比你清楚点儿。”
——你是他哥哥,如果事后被他知道当时可以救你却没有救,也许当时不会说什么,但是以后会不会心存芥蒂就难说了……不管如何说,你们毕竟是相同的血脉。
——他不愿意在我们之间的感情中掺杂什么不稳定的因素,我也同样罢了。
裴衍手舞足蹈了会儿,发现身边的人完全一副冷淡的表情不予配合,也只得摸了摸鼻尖,“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永远的爱恋也没有亘古的仇恨,你还真……”
他一踩上油门,车子就像刚出膛的炮弹一样窜了出去。
但是,他这话却被一阵巨大的爆鸣声打断了——距离他们约莫百米的柏油马路中段,突然伴随着这声巨响,腾起了一大阵烟雾……
柯尘的呼吸停了半拍。
如果不是裴衍刚刚的那番废话,也许现在被炸毁的就不止是道路,而是会连带着他们坐着的这辆汽车。
黑沉沉的枪口指住了玻璃,满脸杀气的持枪男人们在包围了车子后,打着手势让里面的两个人下车。
“……你带来的人全都是废物吗?”柯尘也忍不住失态了一下,眼前的情形明显是被彭兴安掌控着局面。
“我也是带来了才知道是废物啊!”裴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彭家原本就是玩儿走私的, 彭兴安他老爹活着的时候,他们家甚至在越南和中东做着雇佣军生意……彭兴安没出息才弄得家道中落的。你以为我不想多带人?还不是被我爷爷压制狠了!”
像是证明裴衍的话一样,不久后带着受伤的右手和一瘸一拐的左腿走过来的彭兴安,阴沉得快要比黑夜的颜色更加黑暗。
“大家兄弟一场,不用搞得这么难看。”裴衍立刻换上了一幅诚恳的表情,“除了我这条命,其他都好商量……不如,我们二一添作五如何?要不然我要三分之一也好啊……”
“你们,毁了我的一切。”彭兴安用左手的枪支指着背靠着汽车退无可退的两个人,“不如我一命换你们两命,如何?”
“跟我没关系!”裴衍马上撇开关系,“动你们彭家的是裴晟那混蛋和我表哥……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我只是来拿钱的。”他用眼神瞄了一眼旁边的柯尘,“他可是用来换账户密码的,对着一大堆钞票你下得去手吗?!”
彭兴安明显有点儿迟疑,但是手里的枪依然指着面前的两个人。
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他挥了挥胡乱缠上绷带的右手,“把后面的车开过来,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话音未落,周围的车子就围了上来。
“不太对劲儿……”柯尘突然小声说。
彭兴安也皱起了眉头,“怎么回事儿?!……这……不是被我们的人!”
“半小时前是。”经过扩音器传出的声音,在划破夜幕时显得尤为清楚。
和彭兴安的脸色一起灰败的还有裴衍,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咬牙切齿的态度好像对方是他的仇敌一般。
低笑了一声,坐在指挥车里的柏少御用手拍了拍面前的控制台,“这玩意儿,倒很好用啊……”
他翘着二郎腿,半靠在身后的皮质靠椅上,看起来像是在度假。
“你别得意!”彭兴安冲着已经包围了他们的军用武装车大喊,“我手里可是还有……”
经过车载广播系统扩大的声音轻易地压过了他的声音,柏少御端起身边人送上的一杯红酒,浅酌了一口后,才慢悠悠地说,“上帝说,要有光……”
柯尘猛地转头对着裴衍说了两个字。
他说,“闭眼!”
压着他这声轻喝,场内爆发了一阵强光!
而与此同时,后半句话被人愉悦地说出了口,“于是便有了光。”
——是闪光弹!
把手里的一口喝干后的空酒杯放在桌面上,柏少御站起身来,“2分钟解决他们,还有不要向我哥哥告状说我又喝酒。”
但是,刚刚打开车门,他就听到了一句让自己心寒到浑身颤抖的话。
是彭兴安说的,他说……
——“自由射击,给我不管死活地无差别射击!”
柯尘一句“趴下”还没有出口,整个人就受到了巨大的冲力……被死死地压在了背后的车门上。
他听得到耳边呼啸而过的子弹,打在金属车门上叮当作响;他听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温热的肉体跟自己紧贴在一起的亲密;他甚至听得到柏少御气急败坏的大骂声和现场接连不断的爆炸声……
但是,这些都不是他去关注的东西,他唯一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紧紧压住自己的男人身上。
闪光弹的效用已经过去,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裴衍和自己近到几乎毫无间隔的脸。
裴衍咽下了一口血,声音已经开始微弱起来——一颗子弹从背后透入,卡在了他的胸骨处,心脉附近的血管想必已经是区分被打裂几处的问题了。
他说,“……你抱住我……”
柯尘一把揽住他渐渐瘫软下的身体,“你……”
“……不然等下我倒了谁来给你挡子弹……”裴衍唇边开始漫出血迹来,丝丝缕缕地顺着下巴而下,“……真是……”他想要勾起唇笑,却没能成功,“……我明明最怕死……太……为什么……”
后面的话,已经需要贴近他唇边才能模糊地辨别出来。
裴衍问了两句“为什么”,但是却始终没能问出完整的话来,也许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也许他只是用来问自己……
耳边的枪击声越来越远,越来越稀疏。柯尘觉得自己眼睛干涩得发痛,他张了张口,却仍然只说出口的一个字,“你……”
“……我……”裴衍背后被打进去的是三颗子弹,一颗卡在胸骨,一颗卡在脊椎,还有一颗透左肩而过,嵌在了柯尘的右肩里。
他唇里漫出来的血液已经从“丝”变成了“股”,睁大的眼睛里瞳孔也在不断放大……视网膜里的一切东西,想必已经开始模糊了吧……
柯尘眼角湿润了起来——真奇怪,明明感受到的是干痛,居然还会落泪——他抱住裴衍慢慢地跌坐在地面上,凑近他的耳边说,“你在我这里。”
裴衍抓住他肩膀的手指紧了紧,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为什么……要救我呢?
也许,在作出行动的瞬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为什么”,有的只是“想做”。
…
挂上电话就匆忙赶回国的裴晟并没有在家中见到柯尘,而比他早了一个小时回国的柏烽炀同样也没能见到柏少御。
“人呢?!”他不顾一切地抓住了柏烽炀的肩膀,大吼出声,“到底……”
“冷静一点儿!”柏烽炀拂开了他的手,“少御带他去西西里岛了……大概的情况我已经向你说过了,少御把人救出来时,他只是受了轻伤。……你真该好好感谢一下裴衍。”
“他……”裴晟咬了牙再咬牙,“感谢他制造了这所有的事端?!”
“……不管怎样,他最后还是你堂哥。”柏烽炀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有这个时间来咬牙切齿,还不如想想看如何处理郊外的枪击事件和去医院看看爷爷……他被裴衍派去的杀手刺中了左肺,老人家气急攻心,早年的旧疾又发作了。”
“爷爷他……”裴晟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知道裴衍出事儿的消息吗?”
“还没告诉他。”柏烽炀摇了摇头,“死在那场乱射中的,除了有裴衍以外,还有彭兴安……彭家现在整个都散了。……你也该回家撑住裴家了……”
裴晟沉默了一下,转身向门外走去。
——这场闹乱,到最后,最大的赢家竟然成了自己……只是,心里头出现的没有喜悦,倒只是一阵阵的怅然若失……
——明明是血缘亲近的兄弟,为什么……
…
地中海?西西里岛
嘴里叼着一支烟的柏少御以一种极其没有形象的姿势躺在沙滩椅上,他们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