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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筠心中一凉,摇头道:“樊清漪此人,工于心计,在我家里跟着我这么多年,从来无人看得透她的心思!你又一向实心眼,怎么可能叫她给你听见这话?何文渊捉着我对她才是天大的好事呢!何况何文渊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单空着北边任我走?”
侍兰侍菊皆是一个激灵:“小姐是说!”
少筠冷了神色:“我就怕她是故意叫侍梅听见了透给我听的!她很清楚侍梅从不会说假话,也不会心里算计谁!”
侍梅白了一张脸,呢喃道,“那……这……这是……怎么回事……”
少筠声音一沉:“我们不能再给她牵着鼻子走!”
可惜,少筠话音才落,小渔村里兀得腾起大火,整个渔村好似沸腾了一般,里头仿佛许多人在奔走呼号!
桑荣、老柴皆是大震,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这可怎么办?!”
这一句话出来,众人立即看见小渔村里相继有些人奔出来!
桑荣一见情形不对,一手拉着最近的侍梅,一边招呼老柴:“这样子不对!老柴,你看紧小竹子!往草荡里头躲着!快跑!”
一行人哪里还顾得许多,只撒开脚丫子狂奔!
少筠穿着裙子,被老柴拉着飞奔,心跳得就要飞起来一般。可她顾不得了,慌乱之中她能听到的最清晰的声音,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其余的都只是隐隐约约……隐约听见身后许许多多她之前十六年都闻所未闻的声音:男人的惨叫、女人的哀号、孩子的啼哭,还有兵刃交错的铿锵和划破皮肉、砍断骨头的声音,甚至她还隐约看见一些身影剽悍的人狼奔豸突……
张皇之间,她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自己的脚下被柴叔装上了风火轮,风风火火的一头扎进了海岸边不算茂密的草丛中。
随后她好像什么都忘记了,但又依稀什么都记得……
她似乎记得容娘子的孩子哭了,惹了一大队的火把往他们逼近。蔡波似乎在她耳边叨念了一句什么,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开了……她似乎记得荣叔哭腔着大声骂道:“畜生!放开她!放开她!”……她似乎还记得小梅子凄厉的喊着救命喊着不要……她记得她似乎挣扎,可是有一股力气狠狠的制约着她,叫她血泪横流也没有能挣开……
她隐约记得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却更加真切的记得她一直眼睁睁的盯着她头顶的星空,那样璀璨,那样透彻……
作者有话要说:樊清漪……真正的狼子野心。
我写文那么久以来,很多角色我尽量都赋予他们作为人的品行,或善良或懦弱,或骄傲或峭直,但却是第一次写这样的角色,真真正正的狼子野心,不讲道德不讲良知,真正完全自私自利的人。
大约还是有同学看得出来吧……
樊清漪不仅要自己过好日子,还要所有挡着她的人都死掉……
☆、136
长夜总会过去,朗朗星空,从来都是清冷的见证着许许多多化解不开的血泪。有时候,时间如同长满了褶子的老人,远远看去智慧而慈祥,待你细细打开那些褶子,你会惊讶恐惧:原来那里藏着的,都是人心的丑恶以及伴随而来的血腥残酷!
天渐渐亮了,四周平静安详的如同刚刚醒来会心一笑的稚嫩婴孩。
少筠听闻耳边嘤嘤的哭声,继而又有婴儿啼哭。感观渐渐回来了,她转头一看,原来容娘子一手抱着孩子,麻木的哭泣着。而她……则躺在老柴怀里睁眼看天看了一夜!而老柴,好像是抽筋般的紧紧搂着她的腰、捂着她的嘴。
突然间,腰上、嘴上的力道卸去了,她才听见身后一声抽泣。待她再看时,才知道老柴嘴唇也咬破了,一个经历过世事的大汉子流了一脸的泪水。
她才要说话,老柴又下意识的捂了捂少筠的嘴,随后自己悄悄翻身起来,潜伏而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小七跑过来高喊道:“二小姐!两位姑娘!快出来吧……”
原先一动不敢动的少筠跳起来,跑出去:“兰子、阿菊!小梅子!”,她浑然不觉,可声音里沾满了湿意。
两条狼狈身影紧接着闯了出来,同声喊道:“二小姐!”
三人同来到沙滩上,看见满地狼藉,横卧的尸首、断裂的残肢、燃烧过的渔船、破了的渔网……
侍菊看不见侍梅,忍不住,哭道:“梅子呢!梅子那儿去了?”
一旁小七抽泣着拉少筠:“小姐……快去看看吧……里头……荣叔不行了……侍梅姑娘……”
少筠倒退一步,差一点一屁股坐到沙滩上。侍兰一把扶着:“小姐!”
少筠明白过来,提着早已经破碎的裙子一路飞奔!
整个渔村了无生气,似乎被人一夜之间屠杀殆尽,连一条看门狗都没能留下。小七将少筠等人引进一间马厩内,桑荣就坐在草料堆上,由老柴陪着,一旁侍梅静静卧着,脸上污痕满布,一双眼睛圆圆的瞪着,里面满是惊恐与愤怒……
“小梅子!”,少筠惨叫一声扑过去,浑身上下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疼痛!侍兰侍菊跟在后面却早已经呆死了一般迈不动脚步。
少筠喊了一声,没听见侍梅答应,忍不住,她颤着手去探了探鼻息,旋即痛哭出来:“梅子……你怎么了!”
侍菊被少筠一声唤醒,也扑过去,摇着侍梅:“小梅子!你怎么了?!你!你醒醒呀!”,说着要把侍梅抱起来。
小七这时候冲上来,双手制着侍菊,哭道:“侍菊姑娘……别……别看了……她……”,话到这儿,小七声音低了八度,里头浸满了痛苦:“侍梅姑娘去了,被人糟蹋而死……”,说着颓然松开侍菊,转到墙角对着墙角默默的哭。
被糟蹋至死……少筠眼角挂着一滴悬而未落的眼泪,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一旁的老柴。老柴满脸眼泪,沉痛点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少筠又转回头来,才发现侍梅身上覆着的一件衣裳,是男人衣裳,却是小七白日里穿的那件。她忍不住,抖着手掀了掀那件衣裳,立即看见侍梅雪白臂膀上纵横交错的青淤。她已经不能形容自己的痛心,更无法排遣心里的苦难和愤怒,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只能颤着手轻轻掩上了侍梅的臂膀。
直至此时,老柴才含泪说:“小竹子,来看看你荣叔……”
少筠心中又是一抖,转头看去时,只见荣叔身上同样覆着老柴的外袍。而桑荣脸上一抹浅浅的笑,就像是能度一切苦厄的如来佛祖!少筠硬着身子缓缓转过去:“荣叔……”
身后侍菊、侍兰突然爆出惊天动地的哭声:“梅子!”
眼角那滴悬而未落的泪珠儿滚了下来,少筠手足无措的看着桑荣:“荣叔……你怎么了……你!”
桑荣淡淡而笑:“老荣头对不住你了……小梅子……我要是年轻上十岁……不、不会叫她被人这么糟蹋……”
少筠落泪摇头:“我、我都知道……只要荣叔你好好的……我一定会为小梅子讨回清白……”
桑荣依旧淡淡而笑,破锣嗓子似乎还是那么中气十足:“小竹子……你记着……无论遭了什么罪,你、你都不要回头……去北边、北边……看看你爷爷和、和你老子给、给你留的家当……把它、盘回来……”
少筠猛的摇头,甩开汹涌而落的眼泪:“荣叔……你别……别走……我还没好好孝敬你……还有阿贵……侍菊答应他了,你还没喝上他们的茶……你……”,说到这儿,少筠突然站起来,拉着侍菊:“阿菊!你快些给荣叔奉茶呀,他早该喝上你的新媳妇茶……”
哭得满脸花灰的侍菊茫然抬头,呢喃道:“什么?!”
少筠心里一急,一跺脚,一抹脸,转身就跑了出去!她绕着渔村,满世界的找茶盏,最后终于找到一只滚在角落粗糙却还完整的大碗。她满怀希望,叨念着有了、有了,又茫然的满世界的找茶。最后实在找不到了,瞅见一口井,就要在水井里打水。
她从来没有在深井里打过水,摇摇晃晃试了无数次,出了一身的汗,磨了一手的血,终于把半桶水打了上来。她还想生火泡茶,可是又怕自己花了太多的时间桑荣会等不及,因此端着一碗井水,小心翼翼又匆匆的走回了马厩——她惦记着老荣头这一辈子都没能喝上媳妇茶,她只想叫侍菊给他奉一盏茶,好还他的心愿、好叫他宽心,好叫他咬着牙攒着一口气,陪着她,熬过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
此时的桑荣,只剩下半口气等着她。
他看见她手上都是血,却眼睛晶晶亮的满脸赤诚期待的看着他。他心里十分安慰,挣扎着起来,喝了一口,又舒了一口气:“小竹子……老荣头一辈子,值了……往后的路……你只能自己……我不行了……等我走了,你放一把火……梅子身子脏了,她的清白……烈火帮她洗干净……我陪着她,不叫她……再、再受、再受欺负……害怕……”
少筠滚下泪来,明白过来的侍菊接过少筠手里的大碗,抽泣道:“爹!我给您奉茶,您别走!等着阿贵回来孝敬您……”
桑荣勉强抬着头又咽了一口井水,然后朝侍菊一笑,算是答应了侍菊,却还是竭力说道:“听话……烧了这马厩……”
老柴听不下去了,哭道:“荣叔别说了!叫阿贵回来了怎么忍心……我日后若是有命见着他,也不能说是我亲手烧了你,叫你死无全尸啊!”
桑荣断断续续:“竹子……听话……人、人家一心糟蹋、糟蹋你……不会放……放过……”
桑荣一点一点流失了生气,少筠也觉得自己的心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脑子却一寸一寸的清楚起来。她知道桑荣的意思,虽然她不知道樊清漪和何文渊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是他们处心积虑的故意放侍梅出来传些假消息,就可知他们非但是要毁了桑家,就连她桑少筠的命,也想收买!桑荣要她毁尸灭迹,原因就是要保全她!烧成了灰,又有那么多不识身份的人在这里,樊清漪和何文渊应该放心了,她也就安全了!
可是,她不忍心啊!这是一心一意护着她、一路帮着她的老掌故啊!少筠缓缓执起桑荣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泪潺潺的说道:“荣叔,以前我面上听你的话,实则心里不十分听。这一回我听你的,往北边去,不犯倔脾气、不回头。小竹子求你,一路护着我好不好?小竹子求求你……我们……这就去找大夫回来、这就去!小竹子求求你、求求你别走,别像我爹那样,一句话都没留给小竹子就走了!荣叔,小竹子求求你……”
桑荣又笑的更开一些,气若游虚的声音,缓缓说道:“好……”
手上最后一丝力气抽去了,桑荣闭上眼睛,嘴角挂笑……
侍菊手里的粗瓷碗哐当一声落地,几人围着桑荣痛哭不已。
少筠呆了呆,已经是无泪可流。她缓缓站起来,僵硬的走向一根木柱旁,借着木柱支撑身子,任由海上吹来的风拂去眼泪。
一天一夜间,她弟弟、姐姐被捕,娘亲卧床,姑父哥哥可能遭难,还有她的忠仆被强盗□致死、老掌故身遭重创而亡!连她自己都几乎陷进陷阱无从脱身!眼泪流干了,心痛的无从开解,震惊与恐慌一次比一次强烈的袭来。可是谁能帮她?她姐姐想拦着何文渊,结果身陷囹圄;他姑父想要一力承担,结果她还是遭遇了强盗袭击;而桑荣想要一路护着他,结果命丧黄泉!
原来那么多善良的人,都挡不住一个足不出户的小脚奴婢的狠毒算计!原来那么多温馨贴心,都无从抗拒现实的残酷悲凉!原来自己以为自己多么的聪明,实际上如此的不堪一击!
依着木柱,少筠缓缓的滑坐在地上。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不饮不食未必能打垮一个人,但梅子受了如此奇耻大辱才痛苦离世叫少筠愤怒的无从发泄,沮丧和无力感淹没了她,叫她麻木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也不知道过了很久还只是刹那之后,老柴擦干眼泪站起来:“兰子阿菊,别哭了。荣叔……咱们这几人的命是荣叔和小梅子换回来的,不能辜负了!咱们得赶紧做些事情,不然追兵再来,前面受的苦就都白受了!小七,我与你去村子里,找几具与我们身材相似的尸体回来。”
伏在侍梅、桑荣身边的四人同时止了哭声,带着眼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柴嘴角抽了抽,拉着小七站起来,哑着声音又说道:“兰子阿菊,给……给梅子收拾一下,别叫她光着身子上路……”
侍兰又哭出来,侍菊则紧紧捏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
老柴抿了抿嘴:“去吧!”,说着来到少筠跟前:“小竹子!你要记着老荣头的话,只要我老柴在一日,就不会叫你出事!”
少筠木然听着,而后突然紧紧握着拳头,蹦出的声音如同剑刃一般的薄、如同寒冰一般的冷:“兰子、阿菊,给梅子梳洗,教她安心上路……”
侍菊和侍兰各自紧握了拳头,暗自咬碎了银牙!可她们一语不发,一人打了一桶水,一人收拾了尚且没有破碎的衣裳。
少筠咬着牙,强迫自己转身,静静看着侍兰侍菊给侍梅收拾。看着她残破的身躯,眼泪再度潺潺而流。竹园里时光荏苒,她曾笑得那样可爱明媚!那时的少筠如何能想得到,她最珍视她的质朴无伪和踏实安静,可这样的品质却被人利用,成就了一桩最无耻卑鄙的阴谋,最后直接的谋杀了她的性命。
身上的污迹被侍菊一一擦去,尚不完整的衣裳被侍兰一件件穿上,两人都流泪不已,一字一句的抱怨数落侍梅:“咱们都躲住了,你怎么就跑这么慢……”
“你怎么就……就不跟紧咱们……”
侍兰衣服穿到一半,又抱着侍梅的尸首哭:“日后我怎么去见你……你……梅子!我们总说你最好福气了,小姐最疼你了,怎么落了这个下场……我连看都不忍心看啊……”
侍菊撇开头,眼泪哗啦啦的流,哭得实在难受,一把抹去眼泪,喘气骂道:“樊清漪!你日后要不是受千人骑万人淫,不足赎罪!”
侍菊一句话,再度燃起了少筠心中万丈怒火,也彻底烧掉了那些沮丧和无力。
是樊清漪么?樊清漪利用梅子是必然的了,但是这背后未必不是何文渊的授意!原来这些人如此的卑鄙无耻!一个人装作楚楚可怜博尽同情,一个装作温淡如玉赢尽好感,最后是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侍兰哭了一会,默默放下侍梅,带着哭腔对少筠说:“不肯信还有人心肠歹毒到这份上,但事在眼前,叫人不能不信!小姐,侍梅身子可以烧,但她受苦的耻辱,兰子我决不会忘记!”
“阿菊也绝不会!”
少筠缓缓走过去,蹲下来,亲手为侍梅理好鬓发。看着她满脸污痕,想到她如此清白无瑕的人物品行竟然落得如此下场,少筠心中酸的无从形容,因此顺手将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拱手相让”簪和碧玉竹佩都郑重解下来,轻轻佩在侍梅身上:“梅子……这是我最珍贵的物件,叫他们陪着你,就如同我陪着你。你再也不用害怕有人欺负你,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为你讨回清白来!”
擦损了的手指轻轻拂过侍梅的眉目,三人静静与她道别。身旁老柴和小七果真找来了五具尸首,做了相拥姿势,又分别将各自的贴身之物留在上头,最后各自覆盖了稻草柴火,才后才说道:“小姐,该走了!”
少筠回过头来,看见老柴和小七面有悲痛,却显然平静了下来,因此点点头,最后看了侍梅一眼,忍住汹涌的眼泪,站起来:“兰子、阿菊,走吧!”
三人走出马厩,老柴小七便将柴火堆好,然后点了一根柴火,看了少筠一眼,郑重道:“小姐!此后世上再没有小竹子了!”
少筠挂了挂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她接过点燃的柴火,轻声道:“我来吧,让我亲手送荣叔和梅子上路,送这一村子无辜的人上路!日后,我活着一天就为他们讨一天的公道!”,说着手中柴火一扔,火苗便落进稻草堆里,瞬间升起滚滚浓烟、熊熊烈火……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不爱把高、潮分割开来,所以就更吧,今天更到这里……请留言,哪怕愤怒我这么残忍……
☆、137
此时的扬州府,一片风声鹤唳!
三月初一凌晨,桑氏正支唯一的男丁桑少原丑行败露,引致南城贫民持械闯进西街盐商打砸,最后康知府介入。然而扬州府上诸人尚未看清、接受此等变故,更来不及处置时,两淮巡盐御史何文渊就突然发难,手持两淮煎盐世家桑氏私收余盐、私卖余盐的确凿证据,一则逮捕桑少原、林志远入狱;二则凭借钦差身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击管制、审问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转运使贺东祥及同知梁师道;三则凭借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梁师道之女梁苑苑的供词,同时将扬州知府康文英收押监房!
三管齐下,收效显著!一夕之间,执两淮制盐、售盐之牛耳的桑氏,其德高望重的老祖病重、二太太李氏病重,二少爷桑少原被殴打后重伤收监,姑老爷收监,二小姐桑少筠失踪;在贺转运使书房的暗匣中,何文渊获得了贺转运使及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内各级官员历来分配盐商贿赂的账册,以及贺转运使、梁同知参与残盐乱市、纵容私收余盐、私卖余盐的更多更明确的证据,至此,贺转运使乃至梁同知,收押监房;更绝的是何文渊不单横扫两淮盐政,更说动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之女梁苑苑大义灭亲,当堂指证其父、其继母、其翁公、翁母沆瀣一气,利用灶户服役一事联手操纵盐市、借以大肆敛财!
三方举证,彼此印证,无可抵赖,无从抵赖!
到了三月初三,堂审梁师道时,面对女儿的不谅解以及恶毒反噬,心力交瘁的梁同知当堂顿首痛哭,继而签字画押认罪。此时的何文渊听过桑少箬字字泣血的陈述、看道梁师道麻木签字的模样,也曾有恻隐之心,一度想押后宣判。但堂后樊清漪的一句话,却叫他立即下了决心:“大人,兵贵神速。就怕一犹豫,百足之虫死而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