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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有恐高,早知道不带你来这里,都是我考虑不周。”徐程举起餐前酒,笑着冲青梅晃晃酒杯。
青梅也学着徐程的样子,举起面前的高脚杯,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散发出一阵带着酒气的清甜,喝在嘴里带着一股酸甜的味道,更酸一些,青梅的胃口一下被打开了。
青梅又喝了两口,笑着道:“这个酒喝起来不像酒,更像饮料。”
徐程笑笑,饮料!国外很多酒喝起来都挺好喝,可后劲十足,“一会儿红酒醒好了你尝尝,那个红酒能喝出巧克力的味道。”
他没说的是,那个红酒后劲十足。
“徐程,这种地方我第一次来,你别笑话我,我啥都不懂。”青梅在徐程面前的底气,自打进了这个餐厅后,一点点地没了。
“有啥笑话不笑话的,我第一次来比你还慌张,来多了就好了,再说谁敢笑话你!”小笑眯眯的徐程第一次露出霸道的模样,让青梅有些熟悉又陌生。
菜一道道端上来,前菜是蟹腿沙拉,里面是剔出来的整个蟹腿,配上青色的蔬菜和红宝石一般的蟹子,看着就赏心悦目。
在徐程的邀请下,青梅尝了一口,真好吃,蟹肉的鲜美配着蟹子一丝丝的咸味,在口腔里一股股绽放,味道丰富多样,一层层地渗透到自己的舌头里。
看到青梅脸上的笑容,徐程知道,她喜欢吃。
此刻红酒醒好了,服务员端上来,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徐程自然举杯相邀,“女人喝红酒好,养颜,尝尝。”
青梅也端起杯子,经过前面的练习,她现在熟练多了,虽然还弄不太明白自己面前一堆从大到小的勺子是干什么的,不过徐程让她随意,她也无所谓了,反而心里暗暗想着,我有钱坐在这吃饭,就是我什么都不会用,这些服务员也不敢小瞧我。
一道道菜端上来,每个都是小小一点,摆放在精致的白色瓷盘里,徐程特意选择西餐,就是因为出餐慢,二人可以边吃边聊,这么多年他身边儿也有不少女人,可居然没有一个像青梅,今天见到之后,让他欲罢不能。
所以他势在必得,他频频劝酒,青梅也觉得红酒就跟水一样,没有什么酒味,一杯杯喝下去,喝得多了,在徐程体贴细致的关怀下,终于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把自己借钱的种种委屈也一同吐了出来。
她觉得委屈,为什么要她一个女人承受这么多,为什么自己的亲妈如此势力,翻脸不认人。
徐程当了一个很好的听众,又不停地安慰着青梅,每句话都说到了青梅的心坎里,在酒力的作用下,让她觉得徐程也不是那么面目丑陋,而且他如此明白和理解自己,为什么自己当初不肯了解一下他。
一杯又一杯,在徐程的理解中,青梅灌下了许多红酒,二人越说越投机,直到她什么都不记得。
第二天早上,青梅被手机声吵醒,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陌生的房间,一个陌生的地方,再看到自己身边儿躺着光着上半身的徐程,她的脑袋嗡地一下子大了起来。
她哆嗦着拉开盖在自己身上青灰色闪着冷冷丝绸光芒的被子,瞬间闭上眼睛,被子里面的自己,未着寸|纱,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徐程醒了,他在青梅之前就醒了,昨天晚上他终于成功把自己喜欢多年的女人睡了,醒了后躺在床上,他心里是无比满足。
看青梅一脸震惊,他想了想睁开眼睛,轻轻喊了声青梅的名字。
青梅吓了一跳,正想掀开被子跳下去,却想起自己身上光|溜|溜,只能紧紧捏住被子。
心中慌乱、害怕和一股说不清的感情夹杂在一起,还有震惊,自己怎么做了对不起丈夫的事情,自己该怎么办,这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瞬间她脑子里出现无数想法。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低着头青梅慌乱地问道。
这种场面怎么能吓得住徐程,他翻身下床,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长袍,面色轻松,“昨天晚上你喝多了,我带你回来拿钱,你嚷嚷头疼吐了一地,身上都沾上了,我家里没人,没办法我只能把你脱光了洗干净,想让你在卧室好好睡一觉,谁知道你一把抱住我,不让我走,然后……然后你说你好后悔,还说其实当年怕大家说早恋,才那样对我,还说如果嫁给我就好了……”
“别说了。”青梅的脸迅速变得通红,她紧紧闭上眼睛,果然是喝酒误事,自己怎么酒后跟徐程一起上|床了,还把那些心里话都说出来,以后自己还有什么脸见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好衣服的,不得不说徐程真的很细心,给自己把衣服都洗干净了。
“青梅,这是三万块钱,你拿着。”
“徐程,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青梅红着脸不敢抬头看徐程,手里的三万块沉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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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零章 对自己好点()
青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徐程的家,她拒绝了徐程的相送,或者说她不敢再看徐程一下,其实是不敢再通过徐程看到自己的丑陋灵魂。
她觉得自己很脏,还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徐程终究是自己以前没看上的人,现在她每每想起昨晚的事,脑子里就不由浮现那种画面,徐程那么肥,他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难道自己都没有感觉吗?他那么大的肚子,在自己身上来回的时候,那硕大油腻的肚子会不会一次次撞在自己身上。
青梅还是有洁癖的,还有自己的喜好,她不喜欢胖子是从小就有的喜好,尤其是徐程胖的惊天动地,也是她对徐程格外态度不好的原因,但今天她被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一款男人动了,此刻出轨都让她不那么难过,反而是徐程的身体,刚才她无意间看到的徐程的身子。
白白的身体,满身松松垮垮垂下来的肥肉,胸部好似老年妇女下垂到肚脐,稍稍抬抬胳膊,满身肥肉就在乱颤,甚至连他皮肤上的小红点都清晰地让她记录在脑子里,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仿佛是皮肉之间太厚,长期闷在里面的体臭。
现在回想起来,她快要恶心地吐出来,心里在庆幸,还好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如果真的记得,那个场景怕是自己要终身难忘。
好在,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搂紧自己的挎包,青梅心里是踏实,虽然有屈辱,可她借到了钱,这比一切都重要。
“这是五千块钱,你拿着给自己买点好看衣服。还有这个手机,也是别人送的,你拿去用,里面有我的电话号码。”
徐程的话回响在耳边儿,没错,她的包里不光有三万块,还有一部全新的手机以及徐程单独给她的五千块钱,那五千徐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内在意思她一下明白了,这五千块就是给她的。
甚至那她口口声声说一定会还的三万块,徐程也只是笑笑,眼中透着的含义,仿佛三万块钱买她一晚,大家是公平交易,这钱不需要还。
站在公交车站,青梅咬着嘴唇,看着一大早拥挤的公交,男女老少都跟打仗似的往车上涌,她甚至还看到一个男的因为急于上车,右手在扒向车门的时候,狠狠蹭着隔壁女孩子的胸|口。
捏着挎包里硬邦邦的钱,徐程的话又一次想起耳边儿,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女人就是让人宠的,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除去昨天晚上不记得的不愉快经历,昨天的生活,青梅十分喜欢,除了和徐程上|床以外,其他她都很满意,甚至沉醉其中。
有钱可以吃那么好的东西,可以让所有人都对你卑躬屈膝笑脸相迎,可以坐在豪车上,有钱——真好!
自己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为了老王家,为了王先露,她已经做的够多了,甚至出卖了自己,她还要替老王家养着老头和儿子,她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想通这一切后,青梅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招来一量出租车,在因为挤公交一个个痛苦挣扎的人羡慕嫉妒的眼光中,她得意地坐上了出租车。
“去新区尤李村。”报出地址后,她靠在车上,缓缓闭上眼睛,明明头还有些微微地痛,身体还有些疲惫,可大脑却莫名兴奋,刚才那些车站的人,望着她的眼神,到现在想起来都让她心里舒服。
那些人羡慕地看着她做出租,有些人嫉妒地瞪着她,这种比普通人有钱的感觉,真好!
“大姐,那地方太偏了,我送你过去,空车跑一趟回来油钱都不够啊,要不您看这样行不,我送你到新区的客运站,在那有去各个村的车。”
“我不想做小巴,里面一股味。”青梅昂着头,这一次轮到她在司机面前展现出优越感了。
“大姐,您行个方便吧,你看你去的是远郊区,我这一趟拉您过去,回来的时候带不上人,空车回来我赚的钱油费都不够啊。”司机说的很客气,拒载是很严重的,所以他不能拒载。
可这个客人报出要去的地方后,他挣扎了半天,真送去那他肯定是白跑了,来回一个多小时,一分钱赚不上,可不送去如果被客人投诉,最少罚款五百块,几番思索,只能和客人商量一下,希望客人能理解。
“我加钱,多给你五十,够不够?”包里那么多钱,她还有什么在乎的,现在她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经被徐程那啥了,这钱是他补偿自己的,自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哪怕糟蹋浪费,只要自己心里痛快。
“够了够了,哎,谢谢大姐,您真是敞亮人,你放心我一定给您送到位。”
一听给自己加钱五十,司机立刻不叫了,五十块可不少,他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坐在后面的青梅,没想到这个大姐穿的挺一般,居然这么大方,不过看她的气质,应该是个有钱人。
青梅无意间瞟向后视镜,看到司机小心翼翼的目光,优越感又多了几分,钱真是个好东西,此刻她心里格外舒服。
闭上眼睛青梅开始假寐,车子开的飞快,去往郊区的路,通常都很空阔。
“大姐,您看走这里行吗?”
听到司机的声音,青梅睁开眼睛,再一望已经来到村侧面那条大路了。
“村里也进不去,您看我给您放在前面可以吗?”这就是湖塘边儿的国道,村里因为是一条两米宽的水泥路,根本不能错车,所以一般的士都不会开进去,只停在路边儿,大家伙一般都从村东边儿走进去。
“可以,就那儿吧。”青梅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就那个电线杆那。”
“好咧。”司机一脚油门,五分钟后到了地方,青梅多给了五十块钱,听着司机一连串的谢谢,心情极好地下了车。
没走两步,青梅看到张天河站在路边儿,旁边儿还有他的小兄弟张来宝,对面又停了一溜的车。
张天河正在抽烟,突然觉得有人再看自己,抬起头发现马路对面的前村长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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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一章 恨()
张天河本来感官就敏锐,加上青梅那种凝聚化型的恨意,让隔着一条马路的他都感觉到有些什么,抬起头他对上青梅黑沉沉的双眸。
看到张天河,青梅突然走不动了,这一刻她突然不恨徐程的乘人之危,她恨的人就在眼前,她恨张天河。
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家男人不会坐牢,不坐牢自家男人还是村长,自己的日子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如果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需要凑八万块赔偿,不凑这笔钱,自己也不会……也不会被徐程趁人之危了。
自己所有痛苦的根源,就是他造成的,青梅恨得双目都隐隐作痛,可她知道自己一个女人,奈何不了张天河什么,甚至别说自己,就是丈夫和丈夫大哥,不也进去了么。
呵呵,她低下头无声地笑了笑,自己还真不能奈张天河,自己根本惹不起这样的人,或者说惹不起他背后有权有势的那个何家。
昨天跟徐程的一个晚上,就让她体会到钱的好处,如果是权势恐怕会更好,再抬起头,青梅不再看张天河一眼,挎着包跳过路边二土埂,朝自家方向走去。
“哥,咋了?”张来宝见大哥盯着一个女人,他认出了那是前村长媳妇。
“没什么。”张天河摇摇头,脑子里是青梅低下头后,嘴角边儿诡异的弧形曲线,她在笑,她笑什么?他不由提高警惕,虾子开始陆陆续续出塘,他不得不多想一些,多防着一些。
“青梅,青梅,昨天一晚上你去哪了?”
刚一回家,迎接青梅的是老公公的疑问,“一晚上你去哪了?住在你妈家?”
以前青梅也许还会因为自家公公对自己的担心,心里有几分感动,但现在她只有冷笑,好像说我去哪了,我去卖身筹钱,有钱才能救你儿子养你孙子,但那只是想想,她只淡淡说了句,“爸,我累了。”
看着儿媳妇拧身上楼,老头站在堂屋,仿佛一具雕塑。
只一晚,老头却发觉不对,儿媳妇变了,少了一股热乎劲,看人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凉飕飕的寒意,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头不知道,他艰难地走去厨房,找到挂面给自己煮了碗面条,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点东西没吃。
青梅来到屋里,把包里的钱“哗啦”一下倒在自己床上,又跑到旁边儿打开衣服柜门,从里面拿出昨天自己取的钱,把这些钱全部丢在床上,徐程给的五千块散票,呼呼啦啦铺满了一床。
一床的百元大钞,青梅看着这些钱,先是嘴角露出微笑,然后渐渐大笑,终于变成痛哭,这些钱,为了这些钱,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丢掉了自己的尊严,丢掉了自己的清白,甚至丢掉了自己所有的所有。
突然她严重射出愤恨又贪婪的目光,钱是好东西,她要有好多好多钱,只要有钱她就能再拥有尊严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
端着碗吃饭的老头听到楼上儿媳妇又哭又笑的动静,心里的担忧又深了一层,儿媳妇一夜未归,到底出了什么事,端着碗的老头,眼中凝聚着忧愁。
……
“你去不去?你不去是不是?”
青梅的娘家,她父亲正举着木棍对着她的母亲,眼睛瞪得像牛眼,死死盯着金老太,仿佛只要媳妇说一个不字,他就用棍子砸断她的腿。
经过一晚上的金老太,跟昨天那个利索干练的老太太完全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嘴角带着红肿,穿着老太太背心,漏出来的地方也是青一块紫一块,这些全都是拜金老头所赐。
昨天下午,金老头对她一阵不要命的锤打,让她觉得自己的老骨头都要被打断了,今天一大早就跟疯子似的把她从床上拽起来,让她去给姑娘送钱。
她不想去,她甚至都不想出门,带着一脸伤,她怎么见人!
“你去不去,呼哧呼哧!”金老头没想到,多年软的像面团的媳妇,居然也有不听话的一天。
他气的直奔厨房,抄起厨房灶台上的刀,出来一刀扔向金老太。
金老太本来瞪着丈夫,看他拿刀出来,心里吓得那一哆嗦还没来得及避开,一道寒光冲自己飞来,她脚一软跌倒在地上,菜刀“呼”地一下落在她鼻尖前,带着金属撞击地面的脆声,还有铁器的森森寒意。
金老太瞬间就吓得抽抽了,眼前是巨大的一把菜刀,寒光闪闪的刀刃正对着自己的鼻尖,这把刀只要再用力丢一点点,立刻能把她脑袋削下来一半,或者刚才如果自己往前摔一点点,此刻脑袋也被菜刀砍成两半。
金老太跟打摆子似的浑身肌肉收缩再收缩,仿佛就连呼吸都被金属的寒意逼回体内,眼前除了这把菜刀,什么都忘记了,过了好久好久,被菜刀吓出去的魂魄才渐渐回到她的身体里,她缓缓吐出一口热气,猛地大叫起来。
“建生,救命啊,建生,救命啊!你爸要用菜刀砍死我,建生,小青,救命啊!”
金建生躲在房里,从昨天就不敢出来,他生怕自己的爹看到自己,也把自己揍了,听到母亲喊救命,他还是良心发现地打开门,可当他看到母亲面前那把寒光闪闪的菜刀,金建生彻底怂了。
开玩笑,自己爹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这些年日子好过了,爹似乎很久都没这样过了,可此刻他突然记起来,自己爹打人下手是没轻重的,嘴里常说的话是,打死了拉球倒,打死了我给他偿命。
自己的爹就是一头犟驴,他想要干什么,就必须干了,如果你不听话,那他就会打死你,真的是下死手打。
金老太不敢爬起来,甚至不敢抬头看自己男人,这一刻她终于记起来了,有一种熟悉感,这么多年老头没打她,多都让她忘记,自己男人是个手黑心冷的人,就算自己跟他过了一辈子,他生气了,也会毫不犹豫地打自己,甚至往死里打。
“你去不去?”
金老头站在厨房门口,大声怒吼道。
第一六三二章 胳膊拗不过大腿()
“建国,救命啊,建国!”
喊不出来小儿子,金老太只能拼死扯着嗓子喊老大,丈夫眼里的寒光,她真的害怕丈夫一时气急,把自己当一头猪宰了。
金建国听见前面喊声,想了想还是从自家屋子里走过来,看到母亲趴在地上,面前一把菜刀,他却丝毫没有惊讶,这种事情他小时候见得太多了。
小时候父亲打母亲,急了就上菜刀,只是母亲运气很好,包括现在都是运气好,每次都成功或者堪称完美地躲过这些菜刀。
自己媳妇说得对,妈做的太过分,大姐对自家一般,可对妈和小弟,给钱给物,这时候大姐有难,不说凑三万块帮忙,哪怕拿出一万也是好的,有五千给小弟一家出去玩,却不肯帮大姐一下。
到现在,金建国还记得大姐临走时,看着家里每一个人,眼神里的决绝和冰冷,那种冷可以让热乎滚烫并且跳动不已的心脏瞬间凝固,那种冷仿佛把你的骨髓冻成冰渣子。
“妈,爸说得对,大姐家遇到事了,就该帮。”
“我……我没说不帮,可你爸要我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那钱都是……都是我的棺材本。”金老太悲愤地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