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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太公是□□一派,许长宗自是知道,可他如今占了理,也不怕说道。
可宋太公一得知他要杖刑二人,顿时拍案而起,吹胡子瞪眼,“老夫的女儿和孙女,岂容你们如此糟践!”
许长宗一听,那鲠在胸口的淤血顿时吐了出来,又是晕厥过去。卧槽,王氏何时成了宋太公的女儿了。
林氏失了分寸,只跪在床边痛哭大喊。
宋太公可不管他们,他是临危受命,太子临走前托他照顾许辞,顺带着照顾王氏和许梓娴一二。
太子即为重视许辞这孩子他是知道的,他就想着自己老胳膊老腿的,离得远了也照顾不过来,不如直接放在眼皮子底下。反正许辞三人与许长宗几人不和已不是什么秘密。
再退一万步讲,若是他们不愿离开,他直接用陛下御赐的御林军押也要把他们押回去。
他虽为文官,而骨子里恃才傲物,除了自己的好外孙,谁也看不上,也没有一般文人文绉绉的斯文姿态。
如今他大早赶来,却恰好赶上这场闹剧,许侍郎要杖刑二人?那可不行。
太子是自己的外孙,太子如此看重许辞,那他便也当许辞是自己的半个外孙。半个外孙的母亲嘛……宋太公瘪瘪老嘴,他也勉强收作半个女儿好了。
“王氏是我宋太公的干女儿,谁敢动她?!”宋太公老态龙钟,说话抑扬顿挫,不怒自威,再加上一百多名将许府团团围住,直吓得许府之人肝颤心跳,呆若木鸡。
由着御林军护送王氏、许梓娴及百里惜烟几人出府。
出府之后,王氏想了想,一咬牙,转头对宋太宗倏地跪下,“求宋太公做主,贱妇要休夫!”许长宗吃她的用她的十几年,如今却要杀她们母女,当真是忘恩负义、心狠手辣!既然他无情,她也不必再在乎夫妻情义。
她性子怯懦软弱,自以为隐忍迁就就能换来许辞和梓娴的平静生活。可听到他要杖毙许梓娴之时,她才潘然醒悟。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永远都养不熟。
到头来,自己的百般容忍反而造就了对方的变本加厉,肆无忌惮,不知收敛。反而害得儿子女儿在府中受尽欺辱。
吾欲平而君不愿。
既然如此,不如一刀两道,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太公一听“咦”了一声,随即拍手叫好,“这才像我宋太公的女儿,你若要休便休,凡事有为父顶着。”
王氏听罢便拿出手帕,咬破食指写下一份带血的休书。
不过此休书有些特别,不是丈夫休妻,却是妻子休夫。
这一场闹剧惊天动地,此后数个月,人们在茶余饭后一直津津乐道。
许辞听了几人七嘴八舌地将此事讲清楚,心中大乐,许梓娴那一脚踹的可真是棒极了。他手将斗篷一扬,转身离去,连看也不看许府一眼,“还不随我去太公府。”他可要好好拜见顺便感谢这位便宜外祖父。
许长宗被休,脸上倍感无光。只听说过公主休夫,还没听说过平民妻子休夫的。虽心中不认,可王氏如今有正一品三朝元老宋太公撑腰,不是他能动得分毫的。
不过也有可喜之处,林氏查验王氏许辞房中发现他们屋里可有不少珍稀罕见之物。如今王氏离开,那这家里的一切岂不代表全属于自己了?
许梓颖玲珑心思,背着林氏将好几件珍宝偷偷运出许府,藏在了一处偏僻之处。她已看出许府已是气运到头,可林氏却还在做着黄粱美梦。王氏若是重新杀回许府,他们几个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林氏也不是全心全意对待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重生而来,可不是为了陪着这些鱼唇的人类受罪的。
可怜林氏前几日还在说服许长宗带许梓颖进皇宫铺路,到头来却只换来对方的鄙夷和不屑。
她是化学专业高材生,为了掌握最高化学技术自愿加入了一个恐怖组织的生化项目中。试验站爆炸,她也穿到了这里。如今过去了两年,她也憋屈了两年。
这个落后的世界,居然连最普通的哑雷都没有!没有□□,没有生化武器,没有人造毒气,战斗竟然是落后到全靠人力和冷兵器。
那若是她能造出炸药,在这个古老的世界岂不是可以横行四方,甚至是一统天下?
等她再长大一些,她定脱离这个恶心的家。用那些她偷藏起来的饰品换成金钱,购买她需要的材料,制成令人闻风丧胆的生化武器。
这个世界,一定是为了让她挥霍而存在的。
果然不出许梓颖所料,许长宗、林氏没消停两天,御林军就拿着一张‘王府别院’的地契将许长宗等人扫地出门,如今的‘许府’之前名字就叫做‘王府别院’,虽改名‘许府’,但地契一直在王氏手中。
林氏等人在御林军秃鹫一般的密切监视下什么珍宝也没有捞着,只带走了自己的衣物和零星首饰。
许长宗看到拒自己于门外的高府大院,再看看身边哭个不停的林氏等人,心中一阵烦躁,悔恨不已。可事已至此,已回天乏力。
他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将这么多年来贪污受贿攒下的银票拿出来,花了半月时间,在西街一处小巷中购置了一座宅子。
聊胜于无,起码不必再露宿街头和奔波在客栈。
生活虽大不如从前,但他却也得了好处。皇上为太公抢人一事安抚他,再加上恭亲王从中游说,老礼部尚书提前告老还乡,而他也如愿得了礼部尚书这个正三品职务。
从此他便是礼部之首,一家独大。
王府、许府两家如今看似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再无联系。
而王员外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豪迈了一把,休掉许长宗,大喜,出门对人就说:“袅袅在家时只是个娇弱女子,不想如今竟能如此强横”。
许辞又说服他将许府重新修缮一番后,改成学堂,请些先生,专教东街那些无钱入读学堂的穷苦孩子。王员外听后大呼不错,不仅将许府改名为“济世辞学堂”,还逢人就夸此举乃他外孙许辞所想,一时间,大家纷纷改口叫许辞为“济世辞少”,对他更是赞不绝口。
那五兄弟也被他责令上午入学堂学习,下午继续陪许梓娴习武。
宋太公家中已无亲人,儿子早已战死,唯一的女儿也成了宫廷的牺牲品。
他素来寂寞,王氏、许辞住进去后也没回王员外家,就在此扎了根。王氏慈孝,心疼宋太公独居空宅,时时为宋太公熬制少糖汤羹,只把宋太公乐地合不拢嘴,直呼收了个好女儿。
可把王员外这个亲爹气得不轻。
年后,百里惜烟带着许梓娴回了长白山,而许辞也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学习之中,准备三月份的院试,一切生活已然步入正轨。
第20章 五年之后()
五年后
今日是太子殿下和公孙将军班师回朝之日,这五年来,大曜国内不断收到从北关之地传来的捷报,国民无不欣喜,早已对年仅十四便投入战场的太子殿下崇拜不已、敬爱有加。
五年前,李昊琛请缨前往北关抗击迦楼军,他先是在镇北大将军公孙拓军营中从士兵做起。
残酷的战争让他无法平缓进步,唯有急速成长才能应对时局。
他每战必去,英勇冲锋,杀敌无数,从士兵到少将,再到中将,仅仅用了一年时间。
成为中将之后,李昊琛善用人才,颇懂鼓舞之法和破敌之策,不过一年多的时间,他带领的队伍鲜有败绩,屡立奇功,已成为镇北军中的领军头队。
而此时迦楼军后劲乏力,已有退兵之态。
虽古有云,穷寇莫追,但太子殿下何许人也,他经过战争的洗礼,一身霸气已是肆意流泻。尔等迦楼,以为我大曜国好欺,便趁火打劫前来进犯。
我等泱泱大国,岂容尔等蜂窝小国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既然来了,便要你们有来无回,后悔终生。
太子殿下八百里加急请示皇上,太康帝也不拘泥于形,三道百里加急圣旨送去三处。
两道圣旨命分别送往离北关战场最近的关中地区和东北部雪国边境,特命镇中大将军和怀化大将军各领二十万大军前去北关援助太子殿下。
第三道圣旨则是直接授命李昊琛为三军元帅,统领三军,务必将迦楼军彻底斩杀。
由此之后,李昊琛带领三军部队乘胜追击,对迦楼军开始了长达两年的碾压式地绞杀。
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英勇无敌,不像一般元帅坐镇后方,而是往往直接带兵冲入战场。
黑甲而入,红甲而出。
迦楼军听其姓名无不闻风丧胆,更是送了他个“血煞魔帅”的称号。
这两年的时间里,太子殿下不仅带领三军将迦楼军赶出大曜国边境,更是打入迦楼国内,攻占它城池五十座。
迦楼国王后悔不迭,夜不能寐。
原本以为大曜国地大物博、人弱善欺,是块香喷喷的肥肉,却没想到啃到了硌人的钢板,不仅什么都没得到,还磕碎了牙。
以为对方元帅年幼是只无牙小猫,却原来是只獠牙猛虎。
可这祸事是他发起,就算是哭,他也要生受了。
若是大曜军直接杀进迦楼皇宫,他的国家岂不覆灭!
悔不当初的迦楼国王连夜派人赶往前线议和,愿奉上一百座城池只求退兵。
太子殿下却不听,直接将议和来使赶出军营,依然按原定计划继续攻打迦楼国。
若是此时轻饶迦楼国,旁国看在眼中,还不以为我大曜国依然是十多年前的亚夫之国,人弱好欺?
他便就是要拿迦楼国开刀,杀鸡儆猴,让周边虎视眈眈盯着大曜国的诸国再不敢动丝毫心思。
迦楼国王无法,只得亲自去往前线,愿交出玉玺,令迦楼国成为大曜国的附属国,只求免去灭国之难。
李昊琛这才停手撤军,留下内流满面沦为诸侯国王的迦楼国君。
太康帝得此消息龙颜大悦,命迦楼国君择日面圣,行诸侯国入籍仪式。
这五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足以令所有人对李昊琛心服口服,心甘情愿下跪辅佐。而三军大将更是消尽了之前对年幼元帅的质疑,歃血为盟,誓死效忠太子元帅,战场上个比个的勇猛。
李昊琛将迦楼军赶出国界,北关四十七座城从战乱之灾中解脱出来。
北关龙城这两年一直作为三军攻打迦楼国的后备物资储备处,虽战争物资源源不断输送到北关,但偶有拖延之时。
当地居民因感恩之心也会自发地将家中仅存余粮暂时充公补给,事后再从物资中取回。
太子殿下此次出征,居然得到了国民空前统一的支持,这在历史上也极为罕见的。
若不是太子殿下等人舍命抗击敌军,大曜国说不定将面临再一次的割地屈辱。
而被割除的地,定是他们这四十七城。他们如何能不对太子殿下感恩戴德,力所能及帮助大曜军,让太子殿下无后顾之忧。
而太子殿下临班师回朝前,巡视了一遍家破人亡、疾苦难捱、饥荒连连的北关四十七城。
其中许多民众甚至眼神无光,如行尸走肉而活,早已失去活下去的信念。为此,太子殿下承诺北关民众,回京之后定会请示陛下,最大程度促发北关四十七城休养生息之法。
此言一出,北关国民无不涕泪横流,感激不尽,对太子殿下爱戴之情更甚。
有的信佛之人甚至在佛前座下日日为太子殿下诵经念佛,祈求太子殿下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于是,太子殿下收获了无数民众的感激和爱戴,携带一干死心塌地的属下,浩浩荡荡地班师回朝了。
……
近几日的京都真是空前热闹,连着几天红绸满街,张灯结彩。
先是恩科下榜,东街宋太公家的许辞少爷仅仅十五岁,便荣得文状元。许辞这五年来名声大好,一直深得东街之人的喜爱。
听到他中了状元,人人都跟自己家儿子中了状元似的,玩命儿地闹腾,舞龙舞狮扭秧歌。
紧接着第二日,抗击迦楼军的镇北大将军公孙拓的三弟公孙御也得了武状元!
武状元好啊,而且还是护国大英雄的弟弟,东街人又一次玩命儿似地闹腾。
最后第三天,护国英雄太子殿下带三军大将班师回朝,入京复命!
我去,如果说前两个好事儿好比是过七夕和中秋,那这件喜事儿就是过大年啊。
东街居民又一次饱含高涨的热情,投入第三次的玩命儿中。
而年过不惑的太康帝更是破例携领文武百官,亲自出宮相迎!
太子入京那天,恰好天空出现返北的候鸟。
天上鸟飞不绝,盘旋不离,婉转鸣啼。
史官记载:太康二十年,太子李昊琛抗击迦楼军,凯旋归京。时天降祥瑞,百鸟来朝,经久不离。
李昊琛就在这百鸟朝拜的奇景中,踏进了城门。
只见领头之人一身玄铁甲胄,身跨高大的纯黑战马,缓缓走进众人视线,此人正是太子殿下李昊琛。
他早已褪尽了少年时的青涩瘦挑,挺拔健壮的身躯裹在玄甲之中,尽显肃杀之意。原本白皙俊美的脸如今除了英俊依旧在,更添了几分男性狂野之美。
常年野外作战令他的肌肤呈健康的蜜色,脸如刀割,刚毅俊美。性感的薄唇微微抿起,一双寒潭似的深邃眸子中凛冽清冷,令人不寒而栗,不禁寒颤连连,望而生畏。
经过战争的洗礼的他浑身充斥着嗜血煞气,不怒自威。仿佛被他看一眼都像是被死神死死盯住。
原本热闹的街头,在李昊琛出现之后,一片死静。
可他就是那位敢于在最危难之时,不退反进,前往前线抗击敌军拯救了大曜国的太子殿下,他是我们的英雄!
“英雄!英雄!”
“太子殿下威武!”
不知是谁先在这安静的时刻开的口,接下来,没有经过任何商量的国民,井然有序、一个接一个,加入到激动兴奋的呐喊之中。
“英雄!”
“英雄!”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李昊琛目不斜视,稳如泰山地从兴奋的国民中走过,连身下的玄黑骏马都丝毫未惊。只是黑马身边的白马却有些经不住这种场面,低低哀嚎,左右摇晃要挣脱束缚。
刚才一直被李昊琛夺去视线的人这才发现,原来英勇的“血煞魔帅”太子殿下手中,竟牵着一匹看起来纯洁无暇的白色骏马。
那匹骏马比它身边的黑色战马小了一圈,通体白色,额前有一撮火焰般的嫣红额毛。
它本是与这支队伍中格格不入,可不知为何,牵在本应最格格不入的李昊琛手里,反而又是极为和谐。
见白马受惊,李昊琛座下的黑马扭头轻轻舔舐了白马额头几下,又蹭蹭它的脖颈,白色骏马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依偎在黑马身边寻找慰藉,亦步亦趋地前进。
跟在李昊琛身后的公孙拓、隆仲涛、杨林峰三位大将完全被众人忽视了,公孙拓内流满面,一匹马都比自己抢眼,简直是不让人活了。
李昊琛一路走过,神色都未曾变过。直到路过东街街道,看到一人。他的神情迥然一变,瞬间化成了一潭春水。
他停下脚步,凝视的那人,那人也凝神一眨不眨回望着他。
对方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是极为耀眼的相貌。一身红色衣衫,高挑纤细,容貌俊美无双,肤如白雪凝玉,一双猫瞳似的大眼睛似笑非笑,正定定望向李昊琛,眼中水雾重重,似有千言万语,正是长大后的许辞。
许辞见太子殿下看向了他,恭敬做了个九十度大拜礼,“恭迎太子殿下凯旋而归。”
太子殿下轻轻颔首,拍了拍身侧白马,隔着拦路的侍卫,声音放柔了道:“我亦遵守承诺,这是给你的,名唤‘焰火’,上来一试如何?”
许辞听后展颜微笑,眉毛扬起,像一团耀眼的火焰,令周围的景物瞬间都褪了色,“正有此意。”说罢推开拦在路两旁的士兵架起的红缨枪,走了进去。
太子殿下轻笑摇头,递过手去,将许辞拉上那匹白马。
这小辞,五年过去,还是如以前一般不知收敛,肆意妄为。只是眉眼间的煞气消散干净,看来宋太公照顾的他极好。
李昊琛这一笑,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令迦楼军闻风丧胆的冷面嗜血将军竟然笑了,对着一个少年笑了!
这少年究竟是何人?
东街之人都认识许辞,可不代表全京都人都认识他。
“你们这些无知的西街人,他是我们东街的‘济世辞学堂’的少东家许辞少爷,人称‘济世辞少’。”
“无知的北街人,他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
“无知的南街人,他以前是太子殿下钦点的太子伴读。”
“哼哼,他是宋太公的干外孙,如今住在宋太公家。”
“哈哈,当年他娘亲王氏可是当了回女中豪杰,休了礼部尚书许长宗。”
“天哪,你们东街居然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人物。”
“哇,原来当年休了许尚书的,便是这个漂亮娃娃的母亲。”
人群中炸开了锅,走远的许辞并不知道,自己和太子的这一举动,将五年前王氏休夫的那笔旧账又重新翻了出来。
第21章 归还帅印()
各朝各代,三军元帅之职都是皇上临时授予。一旦战事结束,元帅都将进京面圣卸去职务,归还帅印。
太子殿下回京当天已将帅印及时上缴,卸去了元帅之职,如今空有太子头衔。
五年之前他虽贵为太子,费氏党羽轻易就敢弹劾他。
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带煞而归,虽当朝卸职,已无实权,却早已声名远播,一身气势无人再敢轻视。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背后有八十万大军靠山和北关四十七城国民爱戴,五年的同生共死之情令那些铁铮铮的汉子甘心拜服。
一时间朝堂上除了对太子及其三位将领的称赞,别无他言。
太康帝满意地点头,公孙拓对自己虽是忠心耿耿,但身负傲气。
即便是他令公孙拓辅佐太子,公孙拓也只是听令行事,非真心实意。
琛儿用这五年的时间,将三军团结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