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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每日两三个时辰的睡眠和大部分时间着实很是辛苦。
难得见他贪睡。我心中略感欣慰。道:“你继续睡吧,我去看看就回来,兴许那李自成运气好。燕京城不攻自破了呢。如此算来,这一两日就有大消息到了。”
正说到这里,外面传来了急促地脚步声,接着就是隔着房门传来的禀报声:“王爷,兵部衙门方才接到燕京传来的紧急军报!”
多尔衮当即翻身坐起,沉声道:“果然不出你所预料,燕京有大事了!快拿来看看。”
灯烛刚刚点燃,他已经自己披上了一件外套,屐着鞋子过来了。我将那个刚刚接到的大信封口上的火印拆开来,抽出里面的信件交到他的手中。多尔的目光迅速地上下浏览一阵,然后脸色渐渐凝重,慨叹道:“倾覆过程,何其速也!”
我伸手接过来仔细阅览了一遍,果然和史书所载一模一样,明朝地灭亡实在是神速而不堪地,重兵坚城,大量火炮,居然只守了不到三日,就宣告沦陷,并且其中并无激烈交战和任何巷战,阵亡官兵的数目竟然屈指可数。看到这里,我的心头也禁不住生出些许叹息:
“风雨飘摇,大树蛀空,西风袭来,顷刻倒伏。这大明地灭亡虽然快了些,但也不是完全预料之外的事情。大明朝政烂,乱局难以收拾,还能支撑了这许多年,也算是气数到头了。”
多尔衮很快就开始重新审视他即将遭逢的对手了,他沉默片刻,问道:“照你看来,大顺军这场‘西风’,究竟是猛烈一时,还是能够经久不退?”
“王爷莫非以为,大顺军自出陕西以来,所向披靡,一路无阻,直下燕京,是因为他们本身的战力强大吗?”我微微一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那燕京城可是个繁华富庶之地,富贵可以淫人心智,惰其气势。依我看来,这股‘西风’,其实就是送一大批蝗虫来到肥田,虽然来势猛烈,然而食物一尽,就必然会偃旗息鼓,到时候留下偌大的狼藉之地,还要等王爷过去收拾。”
正议论间,第二封急报紧接着传了进来,多尔衮展开来只看了一眼,就脸色一寒,“我原想崇祯必然会秘密遁去,于永平寻吴三桂用以复国,或者到南方重立朝廷。只是想不到,他竟然……”
说到这里,就没了下文。他盯着烛光看着,复杂的眼神中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慨叹更多一些。
“不管怎么说,也少了一个麻烦,不光是对李自成,对大清也是一样,否则这一次关内天翻地覆的变局中,大清还真难占到什么便宜。”我冷静地说道。
不过我心里总归对煤山自缢的崇祯帝有那么些许的同情,毕竟他如果生在盛世,也许可以当个勤勉的守成之主。只可惜接手了这么一个烂透顶的摊子,早点卸下来,也未尝不是一中解脱,虽然这个结局凄凉悲惨了些。
“如果我是李自成,就庄重收敛崇祯的尸首,用最高的规格和最浩大的奠仪,来厚葬这位前朝皇帝,再给崇祯定个合适的谥号,供百姓祭奠。”多尔说到这里,将视线从烛光前收了回来,侧过脸来继续说道:“不管崇祯是不是昏君,是不是暴君,总之一国之君能够身死社稷,而不是厚颜投降和逃之夭夭,也算是个有气节的君主了。”
我点了点头:“王爷说得没错,而且这么做也绝对是收买民心的妙招,只可惜李自成不是王爷,也幸亏他没有王爷这般心思,否则……”
“否则别说我在有生之年,恐怕就是咱们的儿子,孙子,也永远看不到入主中原的那一天!”
……
从前天起,盛京城内,不管是王、公、大臣府中,或是大街小巷人家,到处沸沸扬扬谈论辅政睿亲王即将率领满、蒙、汉一共二十四旗大军进入长城,杀败流贼,占领燕京的事情。居住在盛京的人们,不管是文武官员或是黎民百姓,也不管是满人汉人,对于多尔衮将要向中原进兵都同样心情振奋。
在皇太极统治时期,居住在盛京、辽阳等地的汉人大多被满族融合,编为汉军八旗。从表面上说,男人剃发,妇女不缠脚,遵从满洲习俗;从心理上说,由于中原自古经济发达,文化先进,他们也希望满汉大军进入长城以内,占领北京,统一中原。因此在顺治二年三月底到四月初这段时间,盛京城中的人心的确是急切地盼望着多尔衮率军大举南征。
况且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出征是要杀败流贼,占领燕京。大家常常听说,北京城的宫殿和大官府第都是无法想像的壮观和堂皇,只有天上才有。还有北京城中真是金银珠宝山积,美女如云。虽然大清兵晚了一步,被流贼抢劫过了,但是流贼是抢劫不完的,而且大部分可以再从流贼的手中夺得。这样的事情,对生长在贫苦地方的满洲人来说,真是太诱惑人了。而许多年轻的满洲贵族子弟们则更是兴奋得不能成寐。
接到大明覆灭的消息当天,多尔衮就立刻投入出师前的紧张准备。每日召开军事会议,在京的重臣和将领们悉数参加,共同商议进军事宜和各类准备事项。当这个千载难遇良机终于落到这些能征善战的沙场宿将们头顶时,大家无不亢奋不已,格外精神百倍,珍惜着这次自己的祖辈父兄们所没能遇到的机会,实现几代人进军中原的梦想,就要靠他们的努力了。
四月初四日,多尔衮接到了范文程经过深思熟虑后写成的奏折,战略分析可谓是高屋建瓴:
“……明朝受病已深,不可复治,河北数省,必属他人,其土地人民,不患其不得,患我既得而不能有。夫明之劲敌,惟我国与流寇耳。如秦失其鹿,楚汉逐之,是我非与明朝争,实与流寇争也。战必胜,攻必取,贼不如我;顺民心,招百姓,我不如贼。为今之计,必任贤抚民,远过流寇,则近者悦而远者来,即流寇亦入而为臣矣。
不然,是我国徒受其劳,而反为流寇驱民也。使举其见在者而驱之,后乃与流寇争,非计之长也。往者弃遵化而屠永平,我兵两次深入而返,彼地官民,必以我无大志,所为者金帛女子耳,纵来归顺,亦不久留,其不服者容或有之。彼时得其城而屠之,理也,其何敢以谏?但有已服者,亦有未服而宜抚者,当严禁军卒,秋毫无犯,又示以昔日得内地而不守之故,及今日进取中原之意,官仍为官,民仍为民,官之贤能者用之,民之失所者养之,是抚其近而远者闻之自服矣。如此,河北数省可传檄而定也……”
第六卷 日出雄关 第二十八节 进位摄政
时已经是阴历四月初三,辽东的春天姗姗来迟,在依风中,窗外的桃花树上,浅粉色的花骨朵已经布满枝头,含苞待放,已经有三五朵迫不及待地张开了羞怯的瓣萼,给周围颜色单调的场景增添了许多亮色。
此时王府的西院暖阁里,已经坐满了朝廷重臣和满洲亲贵,虽然屋子还算宽敞,却毕竟进去了十多位大臣,塞了个满满登登。我曾经提议应该在正厅里进行会议比较合适,可是照多尔衮的看法是:如今出征在即,此番非同寻常,需得众兄弟子侄和满汉大臣们捐弃前嫌,合舟共济,方能齐心协力完成一统中原的大业。所以让大家这样济济一堂,更显得彼此亲近,恍若家人,要把国事当成家事一般重视才好。
大臣们都坐在宽阔的檀木椅子上,或洗耳恭听或偶尔提议;而长长的坐炕上,则坐满了王公贝勒。然而和往常不一样的是,现在没有一个人敢拿出烟袋来抽上几口。因为眼下睿亲王的权威已经到了几乎登峰造极的地步,再加上昨日那些恭请睿亲王就任摄政王的奏折已经批准,所以每个人都在睿亲王面前谨慎万分。
多尔衮是这里的主人,因此盘腿坐在了八仙桌后的主位上。由于他的膝盖宿年来风湿作寒,所以此时虽是初春,但是火炕依然是温暖如故。他捏着范文程的折子仔仔细细地阅览着,一字一句。均是细心推敲,直到阅毕,方才抬起头来,一脸欣赏和钦佩的神色,微笑道:
“范大人地折子写得实在好,足以作为我军入关作战的最佳方略,而着眼大局,分析透彻。很多我们想不到的地方。都被你一一弥补上了。”接着将手里的折子递给了旁边的济尔哈朗。“来,你也看看,禆益良多啊!”
济尔哈朗是个精明油滑之辈,他近来在多尔衮面前越发谨慎谦恭了。接过奏折之后,他很清楚多尔没有直接说明的意思,于是当着大家的面,济尔哈朗将奏折的内容用听起来非常自然而随意地声调读出声来。这样便于所有人都能知晓其中内容,而且还不留痕迹。
读毕之后,在场王公大臣们无不心悦诚服,连连颔首,对范文程投之以嘉许地目光。
多尔衮开口问道:“以范大人看来,我军此时入关,胜算能有几层?这些年来,武英郡王。饶余郡王。还有本王均是接二连三领军南下,毁边破城,所经之地无不搜掠一空。想必那中原百姓,对我大清断无好感,如何能够顺利占据关内,坐得汉人地江山呢?”
眼见多尔衮丝毫不避讳地提到这个问题,范文程稍稍思考之后,正色回答道:
“自从闯寇猖狂,中原涂炭,近旦来流寇倾覆京师,致使帝后亡于国难,实在是必须讨伐之贼。李自成虽然拥兵百万,自陕西出发以来惯于横行无惮,其败道有三:逼殒其主,天怒矣;刑辱缙绅、拷掠财货,士忿矣;掠民资、淫人妇、火人庐舍,民恨矣。流寇同时具此三败,况且兼之骄傲狂妄,可一战而破也。我国家上下同心,兵甲选练,诚声罪以临之,卹其士夫,拯厥黎庶,兵以义动,何功不成?如果国家只想留居关东,不图大进,那就攻掠兼施;如想统一全国,非安定百姓之心不可”。
“嗯,很好!”多尔衮抚掌赞道,“昔日汉末,郭奉孝曾向曹操献上‘十败十胜’之策,果然官渡一战而定北方。如今范大人此议足以与其媲美。”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光芒愈盛,气势傲然:“倘若我大清就此奠定万世基业,开幅员万里之疆界,那么范大人今日之议,彪炳青史,为后人所敬仰是一定的了。”
范文程忙不迭地谦虚着,周围众人无不心悦诚服,想到大清的辉煌即将来临,每个人都心绪激昂,澎湃不已。
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满洲章京,打千儿行礼之后,将一份刚刚送抵的公文送到多尔衮面前。多尔拆开来看了看,等他将纸张摊开在桌案上,两手平放,正襟而坐时,已经是一脸的从容和自信。他环视众人之后,郑重其事地说道:
“刚刚接报,‘三顺王’的四万汉军已经进抵盛京郊外驻扎侯命,除了孔有德、耿精忠和尚可喜之外,续顺公沈志祥部也随后抵达。共四万人马,携带红夷大炮一百二十余门。而满蒙十六旗军队可抽调八万精锐之师,又有朝鲜国王奉召派出兵员两千人随行,明日可到;另外还可以抽调附近驻扎地两万汉军。这样一来,我大清此番可以出动联军人数共计十四万,是立国以来前所未有之规模盛况,如果这样都无功而返的话,那么我等就无颜再见列祖列宗于宗庙了!”
众人无不神色凝重,自觉责任感已经非常强烈地压在心头,这份担子实在沉重异常啊!照睿亲王这般调遣,对于总兵力也不过二十万的大清来说,可谓是倾国出动,破釜沉舟,所耗军饷更是难以计数。倘若此番进军,师老无功的话,那么他们这些人就真的没有面目返回辽东了。
只有少数几个人不这么想,他们正暗暗在心底里盘算着,希望越是这样越好。如果多尔此番无功而返或者不敌大顺军,遭遇败绩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他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很难坐稳了,这样他们才能等到出头之日,否则……
到了四月初七日这一天,多尔衮以摄政王名义,代表顺治皇帝,为出兵事到太庙祭太祖武皇帝(努尔哈赤),焚化祝文。接着又向太宗文皇帝焚化祝文。两道祝文,内容完全相同。在这两道祝文中,第一次正式称多尔衮为摄政。不称辅政。祝文中这样写道:“今又命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爱代躬,统大军前往伐明。”这是以顺治的口气向太祖和太宗焚化地祝文,所以顺治自称“躬”。从此,多尔衮地摄政王名义正式确定。
第二天上午,小皇帝福临早早地起床,由太监宫女们团团簇拥着装扮完毕,穿好八补朝服,戴上东珠朝冠。被众人小心翼翼地扶持着上了明黄色的步辇。
大玉儿站在旁边细心地叮嘱着小皇帝:“今天是大吉大利的日子。你坐在宝座上。摄政王和大臣们向你行礼,你要一动不动,连一句话也不用说。该办地事儿,内院学士们和礼部大臣都替你办好了。千万不要自说自话,免得失了君王体面。”
“儿子明白啦,额娘你就放心吧!”福临有点不耐烦,因为从昨晚到现在。他母亲已经将类似的话说了好几遍,他听得耳朵几乎生茧,心中很是不忿:你还是把朕当成无知幼童,真是麻烦!
大玉儿的目光何其敏锐,当然瞧出来了小皇帝心底里的算盘,于是郑重地教诲道:“皇上已经七岁啦,好
坐朝地规矩,再过十年八年你就亲自治理国事啦。上。不要想到玩耍。身子不要随便摇晃,腿也不要乱动。不管摄政王和大臣们如何在你地面前行礼,你只望着他们。一动不动。你要记清:你是皇上!”
“那也要十四叔把朕当皇帝才行……”福临小声嘀咕着,看到母亲严厉地目光扫来,他赶紧知趣地闭上了嘴巴。
“你听明白了吗?待会儿千万不要失了皇帝的威严和体统,不能让人小瞧了去。”
“皇儿记住啦。”福临懒洋洋地回答道。
望着小皇帝像模像样地坐在御辇上,由众人簇拥着远去,大玉儿仍然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她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踩着花底盆,在苏苿儿的搀扶下款款而去。
福临在大政殿的皇帝宝座上坐好以后,殿外开始奏乐。然后有一个文官赞礼,由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为首,满、蒙、汉文武群臣向他行了三跪九叩礼。乐止,赞礼官大声赞道:“平身!”
睿亲王多尔衮刚刚站起身来,赞礼官又朗声说道:
“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跪下,恭受敕印!”随摄政王出征的诸王、贝勒、贝子、公接着多尔衮,按照赞礼官的鸣赞,跪了三次,叩了九次头,山呼万岁。乐止,大礼方毕。文武大臣等,都在摄政王背后跪下。
左边有一张桌子,上边蒙着张红缎。一位官员站在桌子后边等候。大政殿内外,庄严肃穆。福临坐在宝座上,向下看着以摄政王为首的大清国众多显要人物跪在地上,他地情绪有点紧张,奇怪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究竟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但是不等福临想明白,忽然听见赞礼官大声赞道:“皇帝陛下钦赐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敕印!……先赐敕书!”
一位礼部官员从班中走出,站在宝座前边,稍微偏离正中。另一位官员用双手从桌上端起一个盘子,上有用满、汉两种文字誊抄在黄纸上的敕书和一颗银印,端到读敕书官员的面前。赞礼官大声说道:“恭读皇帝敕书!”读敕书官员从盘中双手捧起汉文敕书,朗朗宣读。
这敕书较长,福临一句也听不懂,但是他知道这个文书十分重要,只好规规矩矩地端坐在宝座上,装做用心听的样子。偏在此时,他感觉肚子发胀,很想小解,但是碍于场面却又不行,也只好竭力忍耐,心中苦恼烦躁不已。
“……其诸王、贝勒、贝子、公、大臣等,事大将军当如事朕。同心协力,以图进取。庶祖考英灵,为之欣慰矣。尚其钦哉!”
“臣等谨遵钦谕!”阶下群臣齐声应道,震彻殿宇。
赞礼官接着赞道:“钦赐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奉命大将军’银印!”
乐声又作,刚才宣读敕书的官员从盘子里拿起银印,捧在掌中,让多尔看见,随即放回盘中,交给等候身边的一位睿王府官员,恭捧出大政殿。
赞礼官朗声赞道:“平身!”多尔衮与诸王等人起立。忽然殿外乐声又起,赞礼官又赞:“摄政和硕睿亲王多尔衮今蒙钦赐敕印,实为不世荣幸,单独行三跪九叩头礼,感谢皇恩!”
……
等到繁琐无比的仪式彻底进行完毕,首先感到终于等来彻底轻松的自然是小皇帝,他端端正正地下了宝座,等出了大殿,离开了众臣视线后,立即恢复了孩童地顽皮,蹦蹦跳跳地向凤凰门跑去,急得后面一大群宫女太监们忙不迭地追赶着:“皇上小心,千万慢行~~”
出了大殿之后,多尔衮站立在宽阔地御道上,和众位王公们一一拱手,示意他们先行。等到大家陆续地散去了差不多时,多铎到了近前低声问道:“哥,你是不是身子不太舒服?看你的脸色有点差,还是不要去觐见两宫皇太后了吧,或者改日也好。”
多尔衮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虽然这段时间来隐藏着地风疾很少发作,然而这一连半个上午的仪式,不知道跪了多少次,叩了多少个头。尤其是到了后面时,每一次叩拜的动作时都是头晕目眩,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着实是支撑得苦不堪言。
然而他却不愿意显露自己虚弱的一面,哪怕是在多铎面前,他也装得若无其事,“不要担心,我的身体很好,只不过是昨晚睡得少了些,所以气色不好罢了。至于两宫皇太后那边,出征在即,况且还有些事需要禀报或者回答咨问的,不能不去。”语气稍稍顿了顿,然后拍了拍多铎的肩膀:“你那边的事儿也挺多的,又没有个得力的帮手,想必忙得可以。你还是赶快回去吧!”
“那我先走了,你要注意身体。”多铎只得转身离去了。走着走着,他心中渐渐涌起一阵不忿:“你可是大清最有本事,功劳最大的人,却偏偏要跪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这世道,还真是不公平啊!”
多尔衮也无暇猜测此时这位十五弟心中的念头,因为光凭方才多铎对他的几句慰问之词,也足够叫他欣悦不已了。这一年多的时间,似乎让多铎平素放荡不羁的性情收敛了不少,居然破天荒地过问关心起自己的健康状况了,实在是难能可贵了。
想到这里,多尔衮那张稍显苍白的脸上,已经不知不觉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清宁宫内,两宫皇太后知道待会儿摄政王要来觐见,所以全部衣饰齐整地坐在暖阁的炕头上边喝茶边等候着。没多久,太监通传完毕,多尔由宫女引路,迈入了房门槛。施礼完毕后,他端正地坐在两位皇太后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