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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晓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打开井夜行发给她的文件，看了起来。
之前只是匆匆浏览了一下，没来得及好好看，现在把这些资料和刚才晶晶手机上的图片一对比，发现有许多相似的东西。
吕晓看得都快忘记时间了，直到井夜行打来电话，她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外面大办公室的灯已经关了，她赶紧关闭电脑，收拾一下东西，出了办公室。
锁上门，刚一转身，就看到电梯里走出一个人，把吕晓吓了一跳。
待看清楚他的脸，吕晓顿时松了口气，“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井夜行走过来，拿起吕晓肩上的包，顺手将她搂在怀里。
吕晓心里一暖，在他身上嗅了嗅，“好香啊，你带吃了？”
“没有，刚才在你公司楼下吃了宵夜。”井夜行笑了笑说道。
吕晓扁了扁嘴，“你都吃宵夜了，我连晚饭都没吃呢。”
“啊，真的？让我摸一摸。”井夜行伸手要摸吕晓的肚子上，还没碰到就挨了吕晓一掌，他急忙抽回手，将一只手举起。
刚才怎么没发现，原来他手上提了一个盒子。
吕晓凑过去一看，是哈根达斯冰淇淋蛋糕，难怪她刚才闻到了奶油香。
“以为你还在加班，所以我就在楼下买了这个。”井夜行解释道，然而刚说完，手里的盒子就被吕晓抢了过去，急急忙忙地打开来吃了几口。
“去车上吃吧。”井夜行有些好笑地看着蹲在地上吃蛋糕的吕晓。
吕晓起身把蛋糕装进盒子，两人匆匆进了电梯。
王氏集团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很多，一般案件从受理到开庭起码得等上3个月吧，结果2个月不到的时间，梧市法院就开庭审理这桩名誉侵权案。
开庭前一天，“合家”办公室会议室里，吕晓、周旸和律师苏一晨正在进行最后一次讨论。
“看来王氏集团真的很缺钱。”吕晓看着手中的陈述稿说道，坐在她对面的是周旸和苏律师，这段时间，他们可是跑遍了梧市和莲洲，把王有谦的发家史，王氏集团的种种内幕全都扒了出来。
当然，事情能够顺利进行的关键还在于晶晶手上掌握的证据，以及井夜行之前提供的大量资料。
期间，吕晓还通过摄像头记录下了王有谦和奚晴在门口搂抱接吻的一幕。可能是王有谦这段时间太忙碌，实在没空和这位红颜知己约会，不过还好，他总算是没有忘记奚晴，最后还是被吕晓捕捉到了一次。
这虽然与本次案件无关，不过视频一旦公布出去，肯定会对王有谦的声誉造成影响，刘秀清这位正宫娘娘想必是不会容许丈夫在外面包养小三的。
“王氏集团真是想钱想疯了，以为又可以敲诈我们一笔，不过这次他们的如意算盘可要打翻了。”周旸笑道：“只要我们拿出这些证据，证明我们的新闻是真实报道，不存在捏造事实的情况，这个案子我们就赢了，王氏集团没有理由让我们赔偿，相反，他们做的那些事情也会公之于众，到时候王有谦肯定免不了要坐牢。”
“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确实能证明新闻的真实性，不过吕主编之前让编辑删文的行为有逃避责任的嫌疑，还有文章用了大量的‘据说’‘我看’‘觉得’等不确定性词语，有恶意揣测的嫌疑，这两点应该会被他们单独拿出来做文章。”苏一晨分析道。
“当初是我草率了，不过苏律师这个时候说出来，应该已经想到对策了吧。”这个问题吕晓也考虑过，那时候她只想着尽快平息事情，没往深处去想，现在看来确实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第102章 对簿公堂（）
苏一晨点了点头，说道：“这两个行为已经造成了，就无法回避，对方一旦拿出来说事，我们可以淡化它，网站有权删文和修改，只要不捏造事实都是合法的。”
“合法是合法，不过这里面应该存在一个先揣测后取证的问题吧，我担心对方会说我们之前发布的新闻时道听途说来的，后来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就将原文删掉然后重新调查再上新的新闻。”王有谦一向奸诈，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肯定会抓着不放。
苏一晨笑了笑，“吕主编担忧过了，法庭上说话都是要拿出证据来的，说我们道听途说，他们有证据吗？删掉后重新调查，他们有证据吗？哈哈，所以说新闻的官司，说好打也好打，说不好打也不好打，文字这东西都是人的头脑想出来的，医学家都没办法打开头脑找证据吧。”
周旸也笑了，拍拍吕晓的肩膀说：“放心吧，我们手上有那么多证据，就不信赢不了，再说王氏集团也不是当年的王氏了，我们‘合家’也不是当初的‘合家’了，他们不能拿我们怎么办的。”
周旸看起来很有信心，苏一晨也拍胸脯保证，这次官司胜率90％以上。不过即便如此，吕晓还是有些担忧，虽然证据十足，但是这个世上很多事情不是光有证据就能赢的。
次日一早，周旸就带着“合家”众人来到了梧市法院，为他们辩护的是来自京都的律师团队，除了苏一晨之外，还有一男二女三名律师，都是国外著名的政法大学毕业的。
周旸为了这次官司费了很多心思，从寻找律师团队到取证都亲力亲为，和他平时的工作作风可是完全不一样。
吕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得不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次要不是晶晶出事，他估计也不会这么上心。
“合家”众人入席后不久，王氏集团的代表也来了，领头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应该是王氏集团的高层。王有谦没有出现，人群中，吕晓看到了刘秀清、王一扬和戴小雪。
戴小雪穿着一身淡粉色套裙，头发盘成一个髻别在脑后，脸上画了点淡妆，俨然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吕晓记得她现在已经是梧市电视台的实习记者，在天气节目中露过几次面。
过了几分钟，梧市法院的审判长、审判员和书记员陆续进来了。待法院工作人员审核完原告和被告双方的相关证件后，就开始宣读完法庭的规章秩序。
“原告王氏集团，是否有新的诉讼请求？”审判长看向了原告席上的王氏集团代表，也就是刚进来时领头的中年男子。
“没有。”中年男子说道。
“就原告之前的诉讼，请被告方提出事实和理由作为反驳，并出示证据。”年轻的审判长也懒得再叙述一遍事情经过了，直接看向了“合家”一方的律师团队。
苏一晨和观众席上的吕晓交换了一下眼神，起身道：“原告提出，我方恶意捏造事实发布在网络平台上，侵犯了贵公司的名誉权，对贵公司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我方认为报道的是事实真相，并不存在故意歪曲捏造事实的行为。就新闻稿中提出的‘王氏资金链出现问题、不能如期交房、拿走公司重要资金去外地拿地’这些问题，我方有证据证明是真实的。”
说到此处，观众席上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吕晓看到王氏集团那边的人脸色也不太好看，忽然间，目光和戴小雪撞到了一起，对方刻意避开了，吕晓不在意地一笑，目光再次回到审判区，只见苏一晨已经把整理好的证据交给法院工作人员。
“好，被告方提供的证据，法院会做司法鉴定，就被告方刚才的辩护，原告方需要提出质疑吗？”审判长问道。
中年男子对“合家”突然拿出的证据似乎丝毫不在意，说道：“剩下的事交给我方律师团队处理。”
“好，现在根据此案，双方开始辩论。”审判长面无表情地说道。
王氏集团的辩论团队也是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的一头披肩的金发，湛蓝的眼睛，一看就是外国人。另外三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色短发，一眼看上去就是社会精英。
坐在最左边，靠近审判台的一名年轻男子最先站了起来，说道：“被告方，你们提供的证据能否让我们看一下？”
“可以，欢迎检验。”苏一晨手一摊，做出请的姿势。
法院工作人员将证据交给年轻男子，男子从文件袋里取出资料，片刻之后，又传给了同伴看。
“天香蓝湾等项目拖欠工人8个月工资，你们单凭工人口述和银行卡的进账信息就能判定？这也不能说明王氏集团资金链出现问题。还有工人罢工，难道就能说明不能如期交房？没有到最后的交房期限谁也不能下论断。此外，你们新闻稿中使用大量夸张和含有不确定性的词语，这些都有悖于新闻报道真实性原则。谢谢！”年轻男子说完，朝苏一晨这边笑着鞠了个躬，坐了下来。
一时间，原告方的观众席上，几个人的脸色明显有了好转。
吕晓看到刚才刘秀清还死死盯着那个装有证据的文件袋，在听到自家律师辩护后，就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镜子。
“周律师显然没有仔细看我方提供的证据。”苏一晨起身道，说来也巧，这个姓周的律师居然是自己的大学校友周景，两人在学校里就经常参加辩论赛，没想到如今在法庭上遇到了，他刚才挑衅的笑容让苏一晨不禁想起了曾经的战火，于是想也没想就站了起来。
“王氏集团资金链出现问题，这个我方有诸多证据证明，不只是拖欠工人工资，还有正在施工的大型度假村项目‘月光城’，王氏总裁原先在发布会上承诺过，该项目将有王氏集团一家策划和承建，可是建了不到2个月，这个项目就变成了王氏集团和戴雅希女士联合建造的项目。另外，还有王氏集团曾以‘广告宣传未到位’要求‘合家’退还100万广告费，这个事情虽然双方私下解决了，但是也足以证明，王氏集团在资金方面存在问题。”
第103章 证人（）
苏一晨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我方提供的证据里还有王氏总裁和梧市富豪借钱的微信和短信截图，就图片上的数额，加起来也有1亿多了。至于不能如期竣工的问题，就天香蓝湾来说，该项目3个月前就基本封顶，可是据我方取证调查，这3个月来，该项目的工地一直处于停工状态，大部分工人在工地上不是干活，而且讨要工资。按照合同上所写，天香蓝湾的工期在今年年底，现在距离年底还有1个月时间，请问周律师，1个月时间能够赶3个月的工期吗？”
“苏一晨，不要以为你数学学得好，如果3倍的人来建的话，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周景起身反驳道。
“好，就算有可能，那么钱呢？”苏一晨笑问。
“我认为苏律师有些想当然了，哪个企业不会出现资金暂时短缺的问题。你刚才也说了，王总向其他富豪借钱，那么这笔钱分配到这些在建项目中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周景团队的另一名吴姓女律师起身，及时阻止了苏一晨和周景的辩论，以防周景落入苏一晨的语言圈套之中。
“吴律师也是个看资料不仔细的主，我方刚才提供的证据里有王总在莲洲拿地的照片和土地转让合同，微信截图里也提到，他借钱时的借口是去莲洲拿地，其中还提到了暂时挪动天香蓝湾等在建项目的资金。你们还是看仔细了再来和我们辩吧。”苏一晨团队的一名张姓女律师说道。
她刚一说完，台下就是一片哄笑声。
“安静！”审判长呵斥道。
“既然刚才我方律师提到了莲洲拿地，就要说一说‘跑路’了，原告方提出被告方的该用词严重损害了王氏集团的声誉。但是我方认为该词虽然不专业，但是据调查，王氏集团确实有这方面的倾向。”紧接着，苏一晨团队的何姓男律师站了起来。
“王氏集团旗下，目前因为资金问题停工的项目，基本都已经封顶，之前楼市没有规定一定要现房销售，所以这就被原告方公司占了一个空子，将全部房源销售完毕。如今钱拿到了，原告公司却突然把原本用于项目扫尾的钱全部拿出来，去莲洲拿了地。而且据我方调查，‘月光城’项目目前的主要投资方是戴雅希女士，王氏集团在里面占得股份已经所剩无几，大有金蝉脱壳的嫌疑。”
“这些律师的嘴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张妍忍不住说道。
“哈哈，原本我还以为他们要把我们骂的狗血淋头，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局面，真是想不到啊，周总请的律师团队还真是不赖哟！”周乐颜轻笑着，这话其实是对她身旁的晶晶说的。
不过晶晶却只是看着沉默不语。
吕晓笑道：“我们准备的本来就很充足，辩论赢的几率应该很大，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背后捣鬼。”商场上向来尔虞我诈，谁能保证大家都在明面上行事。
“真是笑话，莲洲和梧市是邻居，王总要跑路也不能跑那么近啊。”说话之人是周景，当了苏一晨一次当后，他利用刚才其他人辩论的时间，好好看了一遍对方提供的证据。
“我刚才说了，‘跑路’是不专业用词。”何律师说道：“王总这半年来，先后卖了两块地、三个写字楼项目和一个商场。纯新盘就只有‘月光城’一个，而且也逐渐退出股份，几乎全部转让给戴雅希女士。反观他在莲洲的举动，已经说明他要转向该地发展。这个我方被告人在新闻稿中已经解释过了，而且‘跑路’一词在稿件中也打了引号，所以不存在捏造事实，侵犯名誉权的行为。”苏一晨说道。
“照苏律师所言，任何词语打了引号就可以按在任何人身上了？新闻工作者最基本的用词难道不懂吗？”
面对周景咄咄逼人的口气，苏一晨叹了口气，当场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回答道：“‘跑路’一词的意思是指因做了坏事而逃跑。实际情况我方刚才已经解释过了，王总拿走了原本用于天香蓝湾等项目的资金，改去莲洲拿地，从而造成了工地上的工人不能按时拿到工资，同时影响了工期的顺利进行。这和‘跑路’原来的意思本身就比较接近。稍微夸张一点的词，编辑加了个引号，由此看来，这个词用法正确，一点也不过分。我只能解释这么多了，至于其他词语的用法，我觉得周律师应该回去问问你的小学语文老师比较好。”
台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年轻的审判长也不禁莞尔，但是仍然拿起小锤敲了一下桌子，“安静！”
“那个律师好帅，我要嫁他！”张妍眼中瞬间冒出了两颗红心。
“得了吧，还不知道人家有没有女朋友呢。”一旁的周乐颜笑着推了推她的胳膊肘。
“等下我帮你去问问。”吕晓一边看着审判区，一边说道。
“真的？主编我爱你，我的终身大事就拜托你啦！”张妍顿时乐开了花。
眼看辩论环节呈现一边倒趋势，忽然原告方律师周景起身。
“撇开资金问题，被告在新闻稿中还提到了王总包养情人，光凭几张模糊的照片可不能作为证据，大家都知道现在ps技术那么强大，找个高手合成一张图是很容易的事。”周景丝毫不受台下笑声影响，避开刚才的问题，冷静地说道。
毕竟一篇新闻稿包含了许多内容，随便抓住一点虚假的东西就可以说事。
“既然你们质疑我们证据的真实性，那就请证人来证明吧。”苏一晨话音刚落，只见门口出现一个穿着灰色毛衣长裙的高瘦女子。
待看清楚来人模样，吕晓忍不住惊讶，居然是奚晴！
看着她缓步走到证人台，捋了捋松卷的长发。吕晓轻轻拍了拍周旸的大腿，低声道：“你请了她居然没告诉我。”
周旸摇了摇头，问道：“这人是谁啊，我根本没请她。”
第104章 证据不足（）
审判长问道：“证人，你和原告方、被告方分别是什么关系？”
“我和王有谦是交易关系。”奚晴冷冷道。
“说得具体些，是什么交易关系，时间地点。”审判长皱了下眉头。
“钱和身体的交易，时间是年初，地点是我家里或者酒店。”奚晴大大方方地承认，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陪审区顿时像炸开了锅，众人止不住议论纷纷。
刘秀清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刚做的粉红水晶指甲都嵌入肉里了。戴小雪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刘秀清才似乎反应过来。
“证人在法庭上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具有法律效力的，现在你可以提供证据了。”审判长虽然惊讶该女子的直接，但还是照本宣科地说。
奚晴丝毫不理会众人投来的各种的目光，缓缓说道：“我与王有谦在年初的网络动漫展上认识，后来他成为我直播时的最大金主，随后我们就发展成了现在这种关系。除我之外，王有谦还包养了两名年轻女子，我手机里有许多微信对话截图和亲密照可以作证。”说着她毫不顾忌地拿出手机交给审判长。
审判长看过后，又将手机交给身旁两位审判员，审判员都看过后纷纷点了点头。
“这回你们也该相信了吧。”苏一晨笑着说。
一时间，对面四位律师都成了哑巴。
“双方还有证词和证人吗？”审判长问道。
“我方没有了。”苏一晨说道。
“我方也没有了。”周景不屑地看了对面一眼，说道。
“既然如此，那请原、被告双方最后调解一下，调解成功的话，法院会出具调解证明。”审判长说完，眼睛扫过吕晓和刘秀清等人，然而，无人回答。
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愿意让步，审判员只好进入评议区商量。
“肯定是我们赢。”周乐颜说道。
“那是肯定的。”张妍已经被苏一晨迷倒，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他。
吕晓看了眼旁边原告陪审区，中年男子正附在刘秀清耳边窃窃私语。王一扬低头看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倒是一旁的戴小雪，目视前方，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十几分钟后，审判员走出陪审区，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审判长手中的文件上。
“下面我来宣布审判结果。”审判长清了清嗓子，“王氏集团起诉‘合家’网站名誉侵权案一审最终结果，由于被告方提供的证据不足，无法充分证明稿件内容的真实性，另外，此稿件在网络平台发布一周时间，对王氏集团的声誉造成了极大影响，现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