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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觉得乱糟糟的。按理来说,白小娟怀孕我应该替蔡峰高兴,至少在他生命结束的时候,一个新的生命也在孕育诞生,这或许可以多少告慰一下他泉下的英灵。
虽然这表明白小娟不是在和蔡峰结婚的当晚受孕的,但是我绝对相信白小娟的忠贞,我更加相信这个孩子一定是蔡峰的骨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也许是孩子这个字眼在整个事件中担当了一个太诡异的角色,所以一提到孩子我的神经就会变得很敏感。
我慢慢地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继续听王冰讲下去。
“我个人猜测,病人的精神之所以会突然有了很大的好转和她的怀孕应该有直接的关系。也许一个女人在当了母亲之后,身体就会生出一种本能的调解。你也知道,调解是治疗精神疾病的最好方法,也是现今医学上所采用的最主要方法。我们医生使用的各类药物都是在辅助病人进行自我调解。可能新生命的到来已经使病人分泌出了更多的自我调解成分,这个无论是在世界上还是国内都有先例!”
我点点头。
“这个我并不感到十分的奇怪,我感到奇怪的是病人在我们做检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怀孕这件事。当我们带她去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她一直十分抵触,并大声喊:‘不许你们伤害我的孩子!’你知道,一般情况下,女人只有妊娠达到一段时间才会有生理反应,不可能这么快就发觉自己怀孕了。”
王冰顿了好一会儿,又道:“也许,病人太想生一个孩子了。也许她能够感觉到一个新的生命将会诞生,这是一个将要做母亲的女人特有的灵性!”
我点点头,问:“这个孩子健康吗?”说实话,我希望这是一个健康的胎儿,毕竟他的父亲已经在不知道他来到世上前就死了,他是蔡峰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肉。
“虽然现在还看不太清楚,但胎儿发育得很稳定,应该是健康的!”王冰道,“可现在情况有点特殊。病人精神上的疾病还需要药物进行辅助治疗,如果要保住孩子的话,就必须停止药物。可是,我觉得这很冒险,如果停止了药物,病人会不会在这期间再一次发病?到那个时候,不仅胎儿保不住,可能连病人都有生命危险。所以我们的意见是不要这个孩子,也和家属商量过,但病人很坚决,从今天早上开始已经自行停止了服用各种药物,并且不允许医生进入她的房间!”他无奈地摇摇头。
“那就把他生下来!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健康康地出生!”
【三】
“事情怎么样?”我问白枫。
她一边拿着杯子去饮水机前接水一边动情地说:“她看到那两封信时哭了,还自言自语地说是自己没有用,没有将蔡峰从死神手里夺过来!我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就不再怀疑你给我讲的那个爱情故事了。我看得出来,在她心里,蔡峰是远比她自己还要重要的!”
我也感到心里黯然,其实伤心的又何止俞仙儿一个人,还在精神病医院的白小娟心中的伤心又会少吗?
白枫大口地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用手拭着唇角细细的水珠,问:“白小娟怎么样?”
“精神已经基本正常了!”我靠在椅背上舒了个身,“今天她的主治医生告诉我,她怀孕了!”
“什么?”白枫吃惊的表情和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一样。她大声喊出了这两个字,手里的杯子也摇晃了起来,刚刚接满的热水溅了一手,她赶紧换到另一只手里,使劲地甩着手背上的水珠。
我从纸盒里扯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道:“如果她能生一个孩子,这对死去的蔡峰或许是一种安慰。”
白枫将茶杯放在桌子上,拭干了手上的水渍:“今天早上我给俞仙儿送信的时候,问了你要我问的问题!”
我赶紧问:“她怎么说?”
“她说她没有见过孩子!”
我感到一丝失望,也许我是过于敏感了,白小娟所谓的孩子只不过是精神崩溃以后产生的幻觉,正如王冰跟我说的那样,精神病人的话是不能作为事实来看待的。
“但是!”白枫续道,“我记得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古怪,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她只是摇摇头,幽幽地说:‘一个可爱的孩子是新生命的开始,但谁又知道他会给父母带来多大的灾难!’我问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苦笑着说只是随口说说。然而我在回来的路上一直琢磨她这句话的含义,她是不是想向我传达什么重要的信息?我想了一路都没有想明白,直到我突然想起了你问的那句话。我才明白可能她要说的正是你问我的问题的答案。”
“孩子!”我说。
“是的,一个男人和不同的女人在一起,产生唯一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就是有的女人可能会怀孕,而有的女人却不会!”
我点点头。是的,这恐怕就是俞仙儿那句稀奇古怪的话的答案,但是,这又好像不对:“就算是怀孕给蔡峰带来了噩运,那么为什么会发生在孩子妊娠一段时间以后,而不是在受孕的当时?”
这是一个很难理解的问题。如果说受孕是诅咒的最后一道程序,那么蔡峰最有可能会在受孕的当时就当场死亡,而不应该在受孕一段时间以后。难道说,诅咒还有延迟发作的可能?这就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是啊!”白枫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地拈着自己额头上垂下来的一绺秀发,道,“本来我对这个推断是十分肯定的,但现在看来,又自相矛盾了!”
“算了,别去想它了,也许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是我太喜欢将两件丝毫没有联系的事情牵扯到一块!”我摇摇头道。现在我脑子里很乱,被这些稀奇古怪的线索搞得晕头转向。
“那么,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我无奈地看着她:“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许,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些事情通通忘掉,真相会慢慢的浮出水面的!”
电话铃响了,白枫一边过去接电话,一边抱怨道:“我看俞仙儿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她总是用一些晦涩难懂的话告诉我们,她为什么不能直接说明白呢?”说完,她拿起电话,道,“喂,您好,这里是S市公安局!”
我知道原因,这个原因就是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的原因。现在蔡峰已经死了,她还要每天承受诅咒的反噬力量带来的痛苦,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诅咒还没有结束!
白枫放下电话,道:“走,去火车站!”
“干什么?”
“蔡峰的大哥赶过来了!”
第七章 骨灰坛
【一】
他长着一张略显苍老的脸,胡茬在腮帮上形成了一圈浓重的青郁色,像是戏台上唱戏的花脸故意用颜料画上去的一样,衣衫虽然算不上破旧,但看着总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他就站在出站口,眼神茫然而紧张地盯着熙熙攘攘的过往行人,手中紧紧的拎着一包圆鼓鼓的黑色包袱。我和白枫一进入车站,远远地就将他辨认了出来!
“蔡成?”我站在他面前问。
可能是看到了白枫身上穿的是警服,他也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嗯,我弟弟呢?”
白枫说道:“你跟我们走吧!”
出了站口,白枫先打开后面的车门,让蔡成坐进去,然后我发动了车子。
“蔡大哥,我是你弟弟的好朋友,我叫异度侠,她是白枫!”
“嗯!”蔡成又闷闷地答应一声。
白枫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笑了笑。我们的意思出奇的相同:蔡成确实是一位老实巴交的农民,老实得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蔡成一直一句话不说,两只手只是紧张地扯着放在腿上的黑色包裹。他这种沉闷令我有点很不适应,于是微微将车窗摇下来一条小缝,让白枫将放在车窗前面的烟递给他一支,他紧张地说了两声不用了,然后伸手接了过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上。
“包裹里放的什么?”我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蔡成问。
“骨灰坛!”蔡成低沉着声音回答。
白枫说道:“其实,你弟弟的单位已经准备好了!”
蔡成叹口气,道:“唉!不一样的,像他这样死法的人是不能用普通的坛子的!”
我听着略感奇怪,问道:“有什么不同吗?”
蔡成脸上闪过一阵慌乱的神色,赶紧道:“不是,这……这是我们那里的风俗,要用神婆婆画过符的坛子盛殓骨灰才能……才能安生!”
“安生?这是什么意思?”我紧追着问。
蔡成的神色更加慌乱,支支吾吾地说:“我们……我们那里的风俗就是这样子的!”
我“哦”了一声算作回答。
车里又陷入了沉闷,只有蔡成“吧嗒吧嗒”抽烟的声音一下接一下地发出来。
也许是为了打破这很不舒服的尴尬氛围,白枫问道:“蔡大哥,家里就您和蔡医生兄弟两个吗?”
蔡成脸上痛苦地抽动了一下,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没有其他姐妹?”
蔡成“啊”了一声,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头,烫了手指一下,他左手猛地抖了一下,烟蒂带着一丝火星掉在脚垫上。他又赶紧伏下身子忙乱地在下面找了半天,终于将烟蒂找到,紧紧地捏在手中,我又将车窗摇得大了一些,他使劲地丢了出去。
“我们先去哪儿?”我问白枫。
“殡仪馆罢,先让蔡大哥见见吧!”
“唉!”蔡成用沾着烟灰的手掌使劲搓了一下脸,低声念叨着,“还不是一样,还不是一样!”
我能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那是在说,反正人已经死了,见不见不是都一样吗?
半个小时后,我们赶到了殡仪馆。白枫下去打开了车门,有工作人员已经站在了我们身边。白枫向他简单说了一组数字——那是蔡峰遗体所在冷柜的号码。工作人员就在前面带路。
我从后面拉了拉白枫的衣服,低声问:“你们告诉过家属蔡峰的死亡方式?”
“应该不会吧!按照我们的规定,在没有见到家属之前是不会告知死者死亡方式的!”
我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了殡仪馆。
【二】
像一个抽屉一样,工作人员轻轻地将盛放蔡峰遗体的冰柜拉了出来。
此时的蔡峰静静地躺在了冰柜里,头发上罩了一层白霜。面容安详,煞白的脸上由于冰霜的原因白得异乎寻常。
虽然面貌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比他平时还要干净肃穆了许多,但我对静静躺着的这个人连一点亲近的感觉都没有了。俞仙儿说得对,躺在这里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而不是蔡峰。失去了灵魂的身体已经变得毫无感情,就是再亲近的人也不会再觉得亲近。
蔡成只瞧了一眼,感情就难以控制了,身子好像失去了支撑,一下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号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同样低沉,但却令我心里也不禁跟着颤动。
如果你曾经见到过一个男人发自肺腑吼出的哭声,你就知道那声音是多么的令人不忍去听,动人心魄了。
我向工作人员示意了一下,冰柜发出一阵“嘎嘎”的响声,蔡峰那张瘦削英俊的脸就慢慢地消失在氤氲而起的冷气里。
我和白枫在两边解劝了好一会儿,蔡成才抽抽噎噎地直起了身子。白枫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让他将已经模糊一片的泪水擦拭干净,我们两个一边一个架着他的手臂出了殡仪馆,上了车往警局开去。
【三】
白枫为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当中不停地用手抹着眼角泪珠的蔡成倒了一杯热水,轻声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我这个可怜的弟弟人多好啊!他心又好,做人又老实,又孝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用功读书,家里的奖状挂了满满一墙,谁见了都夸他,说我们蔡家祖上积德,这是文曲星下凡到了我们家……我知道他命不好,所以什么事都依着他,家里没钱,我去县城干苦力供养他读书。可是……可是……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啊!”蔡成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到后来又情不自禁地哭出了声。
我看这样不是办法,就站起来架着他去洗手间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等他用手巾将脸擦拭干净后,我从兜里掏出了一支烟递给他。
香烟虽然没有益处,但对于稳定情绪还是有一定帮助的,蔡成狠狠地吸了几口,情绪平稳了许多。
我们重新回到办公室坐下来。
何平沉声道:“蔡副院长是我们中心医院的一根顶梁柱,也为我们S市和中心医院做过很多贡献,他的英年早逝是我们巨大的损失。但人死不能复生,中国有句话叫做入土为安。我们想,如果您没有什么意见的话,咱们还是早点办一个隆重的告别仪式,让他尽快下葬吧!只是遗体火化之后,是安葬在市里的公墓还是送回故里,我们想听听家属的意见?”
蔡成立即说:“当然回家,我怎么可能让我弟弟的骨灰留在外面,何况……还是回去吧!”
“那好!”何平点点头,“我们尊重家属的意见!我们商量的意见是后天在殡仪馆举行遗体告别,然后火化盛殓!”
“按你们的规矩办就行了,我没有出过远门,也不知道这里的规矩。”蔡成说到这里就将一直紧紧攥在手里的黑包裹拿上来推给何平,“你是我弟弟的领导,这个骨灰坛就交给你罢,等将他的遗体火化以后,就装到这里面,我背他回家!”
何平道:“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骨灰盒!”
“不!”蔡成异常坚决地说,“一定要用它装!”
何平看他如此坚持,只好说:“好吧,我们尊重家属的意见。虽然蔡副院长是意外身亡,但作为他的单位,也是我们照顾不周,所以打算给家属十万元抚恤金,虽然数额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也算是为蔡峰尽一点为人子女的孝心吧!”
虽然十万元钱在城市里已经算不上多大的数目,但对于还处在穷乡僻壤的农村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蔡成很感动,眼眶中的泪水又开始打起了转。
说完这些,何平又安慰了几句,起身要走,毕竟遗体告别仪式还要他忙着安排。
我也从屋里跟了出来,向走在走廊里的何平道:“何院长,麻烦你让我看一下这个骨灰坛行吗?”
何平点点头,我们一起走到另外一个房间,将层层包裹着骨灰坛的黑布揭了开来。
其实这个骨灰坛很普通,只是一个黑色的瓷罐,光溜溜的也没有什么花纹装饰,应该是从小的殡葬用品店买来的。
何平看着摇了摇头:“这太普通了,我觉得还是和家属商量一下用我们准备的好一些,这也配不上小蔡的身份啊!”说着就要向门外走。
我伸手拉住他:“你不用去了,他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何平诧异地问。
“你看!”我托起骨灰坛,让它映着窗外射进来的亮光,道,“这上面有一行专门印上去的符咒,蔡成之所以坚持用它就是因为这些符咒!”
何平眯着眼睛辨认着坛口那一行映着光亮若隐若现的古怪字符,不解地问:“这写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我也看不懂,这些不是汉字,甚至算不上文字,因为它不是写给咱们看的!”
“那是写给谁的?”何平讶然问道。
“死人,或者说是死人的灵魂。我猜这些字的意思应该是压制亡者的怨气,帮助藏在坛子里的死者亡魂早日投胎做人!”
何平撇撇嘴,轻声说:“没想到小蔡的家乡还有这种封建习俗,真搞不明白!”
我将瓷罐小心翼翼地交给他,笑着说:“那里毕竟是偏远山区,这些事情也是难免的!”
何平接过来又用黑布包裹起来,看我没有其他事情,就告辞而去。
我站在走廊里看着何平的背影走到门口,转身消失了,心里却在这一瞬间作好了一个决定。
【四】
蔡峰的遗体告别仪式在蔡成到来两天后举行了。由于白小娟还在医院里静养,虽然她是蔡峰的遗孀,但为了照顾她的身体,并没有通知她。只有蔡成戴着黑纱作为死者的唯一亲人向来客答礼。
告别仪式办得很隆重,来向他告别的人也有很多,就连市里的领导都参加了,这里边当然也包括了曾经和我们见过面的市委书记林清和市长任元生。花圈已经摆到了殡仪馆的门外,如果是陌生人从这里经过的话,一定以为这是什么重要领导或富商的葬礼。
正墙上挂着蔡峰生前的照片,冷峻的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微笑。从他那张略显稚嫩的脸上,我还能感觉到他骨子里带着的那股不服输的劲头。如果蔡峰在我刚到S市的时候就将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告诉我,我虽然不敢保证一定能将他从死神手里夺过来,但他绝对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的。自从我见了俞仙儿后,我就知道了蔡峰之所以向我隐瞒的原因,作为朋友,他是不想让我像自己曾经的爱人一样遭受反噬的悲惨噩运。
蔡峰安静地躺在水晶棺里,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经过化妆师的精心装扮,除了没有戴那副跟了他许多年的眼镜之外,真的和活着时没有什么分别,像是安静地睡熟了一样。
我经过他遗体的时候,心里在暗暗默许:蔡峰,我的朋友,你安息吧!我不会让你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的,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在等着我,就算我会被反噬的力量夺去生命,我也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抓到罪魁祸首,还你一个公道!
在人群中,我看到了一个奇怪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穿宽大黑衣的人,拄着一只弯曲的拐杖,一袭黑纱从帽子上垂下来,将整个脸庞都罩住了。看她走路的架势,那应该是一个老婆婆。
虽然我看不到她的面貌,但我知道她是谁:一个曾经可爱的苗族小姑娘,一个愿意为自己所爱的男人付出生命的女人。是的,那是俞仙儿!
当我问她要不要再见蔡峰一面的时候,她黯然回绝了。但是今天,在蔡峰的遗体在世间留存的最后一天,她终于来了,来向自己深爱的男人诀别,来见他最后一面!
她走到蔡峰的遗体前,默默的停留了很久,我能看出她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连身上宽大的黑衣也瑟瑟而动。我想,她隐藏在黑纱后面的眼睛,现在应该已经是泪如泉涌了。也许,她今天故意穿一件黑色的衣服,就是作为一个未亡人在为自己的爱人守丧!
白枫也看到了她,她见到俞仙儿不停抖动的身形,想过去搀扶她一下,我却把她拉住了。在两人相见的最后一刻,他们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