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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眼前的亏,我走了出来,一路上,我气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回到家,我在电话里与美子商议,让她将事情的原委向校长室汇报。
“不,不,不,我不写,只要他删了就好,就当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美子显然不愿再去追究了。
“你,你怎么这么懦弱啊!这种伪君子不给他一点警讯,他的色胆还会更大。”
“可忆,我谢你了,也求你了,那件事到此为止,千万不要再去惹什么是非了。要说色胆,人人都大,你的那个铃木色胆不惊人吗?”
“难道铃木也曾背着我偷偷地给你拍过裙下春光?想来不会吧。我并不爱铃木,但是我可以骄傲地说铃木绝非等闲之辈,因为更多的时候他并不好色,他其实是在我身上寻找一种东西,那种东西好像与他以前爱过的女人有关,那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当然我不必扮纯情在这
里说这些,我们有时也热火朝天地干那勾当。然而即便从最世俗的意义上来看待他与我的关系,他不过也是一个真小人而已,而伊藤之流才是真正的伪君子。这在本质上是不同的。”
我对美子滔滔不绝起来。
“可忆,我不与你理论了,总之我对你佩服得一塌糊涂,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只希望别把事情闹大,别将人逼往绝境,教授都爱面子的,更何况像他这样有背景的名教授。我过几天就去办理退学,我也不想再见到伊藤了。”
“既然你本人持这样的态度,那就算了吧。”我挂了电话。
我没有再走进伊藤的课堂,我在想方设法转到其他的老师那儿。
但是,几天后当我得悉我没有申请到奖学金的时候,我再也遏制不住我的愤怒。我跑到一位负责奖学金的老师那儿连连追问:“为什么我没有得到奖学金,凭什么我得不到?”
她问了我的学科、姓名,然后在电脑里搜索我的个人资料。
“奖学金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你明年再争取吧。”那位矮矮胖胖的女教师含糊地应付我。
“可我符合奖学金的全部条件啊!我的功课是全班最好的,伊藤教授不是也给我写过推荐信吗?”
“你不用再说什么了,还是这句话,奖学金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你明年再争取吧。”说着就与邻座的同事聊起了家常,不再理睬我。
我沮丧地走出办公室,我心里明白一定是伊藤捣的鬼。
我忽然想起自己刚到东京的时候,美子对我说过的话,“你不能当狼,也不要当羊,而要当大象……”我一时间觉得美子是那么可悲,自己明明是个羊性十足的女孩,还如此告诫别人。
但是,这句话对我却是有用的,我将两只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地对自己说:“可忆啊可忆,你这个看上去羊一般柔软的女孩,你的力量却如大象般超群,非得给那些狼们一点颜色看看。”
我连夜给校长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将伊藤的丑事彻底揭发了。我的语气非常强硬,甚至还提到假如学校不处分他,我们将向新闻媒体报道,也不排除法律起诉。“这将对立教这所贵族私校的声誉是严重的毁损,而且由校中国学生联合会出面的话,还可能前所未有地激发起中国国内的媒体舆论以及在日华人的强烈反日民族情绪……”
写完后,我跑到楼下的宅急便,以特快专递的形式将信寄走了。
夜空璀璨,我凝望着银河般的天际,思念着在天国的母亲。“妈妈,保佑我吧。”
直到这一刻,我才忽然觉得自己对母亲那一段在日本留学的生活一无所知,除了从父亲那儿得知母亲是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公派的留日学生、读的是最著名的东京大学外,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母亲的留学生活精彩吗?她像我一样也深深地爱过吗?她是日本人群里一只温顺的羊吗? 站在街角,黑暗里我看不清前路,肩上有点沉,好像是一只手,从背后伸来的,不用回首,我知道那是母亲的力量。
事实证明,像大象那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行为准则是相当奏效的。
第二天,我就被请到了校长室,紧接着我的奖学金也拿到了,而且是全额的。更出乎预料的是伊藤教授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学院门前的停车场显得空空荡荡,原来是那辆超级巨型奔驰车随它的主人一起消失了。
“同学们,你们好。初次与大家见面,我叫森山美树,因为伊藤教授去美国耶鲁大学当客座教授了,所以由我来代替他的课,还请大家多多关照。”一位和蔼可亲的女教师微笑着说……
“可忆,可忆,你不要奔得这么快啊,我承认我服你了……”放学后,我独自在校园的小径上奔跑着,全然不顾身后气喘吁吁追赶着的美子。
美子啊美子,你这头羊羔,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只是我要迎风飘去,迎着风飞舞的感觉太棒了,让我飞吧,我是一只快乐的小鸟……
《爱经》
1 值得悲哀的是,性爱的狂喜其实是在瞬间的高潮中就结束的东西,但热望驱使人,使得它成了爱的一个隐秘的意义。
每一次当我看见铃木从浴室里出来时的样子,我总会想像在另一个屋檐下的千野君,是否也一样在庸常中打发着与他妻子厮守的每一个夜晚? 这令我感慨,心爱的人偏偏不在此刻而在彼处,为什么命运的枝枝杈杈要做如此的编排呢? 铃木每一次洗完澡,总是这样
全身赤裸着,他的后腰挺直就像一棵大树在那里分叉。
这样的背影更让我展开了想像的翅膀。
千野君与他太太做爱的时候,是否一样在幻想着我? 铃木其实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甚至有点冷漠。当他用毛巾擦干头发的同时,用一双贼溜溜的眼睛看我一眼的时候,才显得有点好色。
用一句日本男人的口号来说———“不是色鬼就不是男人。”那么铃木有时候并不是男人,至少我说的是———他不像百分之百的日本男人。
有许多个夜晚,我们之间根本没有发生性爱的亲密,不是因为他不行或我不能,而是———我们之间仿佛有某种深深的默契,觉得那一刻那一夜就这么靠近着比什么都温馨。
譬如,在雨夜,我们肯定不会干那勾当的。当然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规律。
我不知道夜雨的声音对铃木意味着什么?总之那样的时刻他比土地更加沉默,也许那雨声能带给他无尽的怀念吧。
但是对于我,仿佛那雨声传递给我的是一种天籁,在灵魂得到庄严的回归中撞出的自我的声响,接着是自然的声音,然后是神的声音。
生命是如此的卑微,而爱又是如此的神圣。
在神性之光的照耀下,我一次次热泪盈眶,一次次在泪痕中安逸地睡去……
当然,他毕竟还是男人,日本不日本是其次的。是男人就有需求,而据说男人是应女人的需求而需求的。
于是我们做爱。
但我不爱他。这一点使得我无法清高起来,更无法用诸如“辉煌的人性高潮”那样高雅的语言来形容彼此的勾当。
当他擦干了头发,将毛巾把身子也擦干的时候,他就会转过身来。
“可忆,给倒杯茶。”或者“给斟杯酒,怎么样?”
每一次给他捧上热茶或冰的清酒之后,我就会走到卧室里看书。
是的,只有书本才是一条通向内心的路,只有一个人闭上眼睛的时候,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
榻榻米房子的隔音比较差,如果门外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突然断了,那么我的心就会“咯噔”一下断裂。
和室的移门拉开了,他的身子钻了进来。
他的小肚微微地挺出来,下面有一大撮深褐色的草丛。这会儿他看我的时候,目光是直直的,而我的目光几乎羞怯地低垂了,那一躲闪,正好掠过他的腹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有条小鱼在他某处腾跃起来。
鱼儿游来了,我机械地仰面躺倒,像在一片干燥的沙漠……
有一天,就在这种鱼儿畅游的时候,我忽然禁不住地哑然失笑,觉得男人在剧烈起伏中变得十分滑稽。
我忽然想起童年的一幕,记得是自己10岁左右的时候。
有一次被半夜雷阵雨打醒,恍然听见母亲从里屋发出一种像生病似的痛苦呻吟,我警觉地悄悄起床,从门缝里朝里张望,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突然一阵电闪雷鸣,那光透过窗帘照亮了整个大床,我看到父亲整个身子压在母亲身上,一起一伏,尤其屁股的轮廓凸成一座小山似的……
我后退了一步,浑身直冒冷汗,害怕极了,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的父亲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压迫母亲,但很快在闪电的雷鸣中,我看见母亲也紧紧地抓住了父亲的肩膀,身子在上下颤动,特别是被覆盖的屁股像按了马达的按钮,不停地上下迎合,而且嘴也凑上去了,顿时,两片嘴唇合成一个“吕”字,我这才脸红地回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觉。哦,没事,原来他们是要好着呢!那可能是身体在亲嘴吧……
回想起来这是我最早的性启蒙。
如今我们这一代的中国女孩,对性已经没有什么神秘感了,但真正得道的却微乎其微。
“可忆,你在性爱上真是一张白纸啊!”有一次铃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说。
“你不就是看重这一点吗?一张白纸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啊!”我斜眼瞧着他,“你手里是什么书?”
“是《Kama Sutra》,知道这本书吗?世界性爱名著喔。”
“从没听过,看那玩意干嘛,那种事不是本能吗?”我接过他递来的这本书翻了起来。
“可忆,作为女孩子,你是必须要好好研究,悟出性爱真谛的,这样,哪一天你碰上自己真正爱的男人,比如墙上这幅手画像里的主人,你就能以女人的法宝去迷惑他。”好一个聪明的铃木家伙。
“你乱说什么呀。”我掩饰自己,“告诉我,你领略过具有法宝的女人吗?”
“是的,有过一次,一次而已。”
“说来听听,让咱见识见识。”
“好啊,有一次我们去京都出差,晚上大家都去看艺妓表演。当时,在坐的所有男伴几乎同时都喜欢上那位笑容很甜美的女孩,她就是京都名艺妓。于是,大家就以‘奖给宝’(猜拳游戏)来定胜负。”
“最后的结果是咱们铃木胜出,对不对?”我插嘴道。
“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
“继续说呀。”我歪着头,托着腮。
“那一晚,我真正领教了女人的法宝,总之,她会让你变成另一个你完全陌生的自己,就像农夫耕地,挥汗如雨,没完没了,你会有无穷无尽的魔力,长举不衰,春情勃发……”
“你指的是男人的反应,那么女人的法宝是什么呢?”
“具体也说不上,总之,让人神魂颠倒、着了魔似的,那儿是粘连着的,紧紧吸住的,完全是合二为一的,最主要是沉醉到那个忘我的情色境界中……”
“这么厉害?”我都听得入神了。
“我当时就在那位艺妓的枕头旁第一次看到了这本书。她告诉我她已经将此书的内容全部融会贯通了。离开她的时候,她将这本书送给我了,拿着,给你的女人们去学学,日本女人阴柔文化中恰恰就缺少了这充满神性的一课。”
“她何许人也,真这么对你说?”我惊讶极了,有这么高水准的艺妓。
“听说她出身豪门,受过大学教育,但却是个生活的叛逆者,读大三的时候退了学,发誓要成为当代绝色艺妓,后来她只身去了印度的孟买学舞,还学回了印度性文化中的宝典。
”
“我很欣赏她,我不觉得她是什么叛逆者,而是与日本传统寻求共存的光影仙子。”
“可忆,你真了不起,冰雪聪明啊!”
“不,我很普通,谁都知道,日本是个男人的社会,夫权的社会,女人要赢得自己的尊严和价值,必须要征服男人的身心。但是,我还是有点疑惑,一个名艺妓怎么会随意与客人上床呢!”
“去之前,老板娘就悄悄告诉我们的,她只是想在新婚前最后放荡一下吧。听说那之后她就结婚了,丈夫是一家大公司的会长。”
等铃木一走,我就迫不及待地在灯下看起了这本印度的《爱经》。
“性”在印度教中是神圣的,印度人认为,生活中的三大目标:“法”(DHARMA)是根,“义”(ARTHA)自其中成长,“爱”(KAMA)自其中绽放。当般茶帕底创造男人和女人时他们吟唱了十万首歌,教导他们如何以“法”、“义”、“爱”去完成神圣他们的生命。祖先曼努保有“法”的教导;“义”是婆利诃思巴提的领域,而大自在天门口的公牛守卫南迪,大声说出可爱的一千篇章———内容是关于“爱”的艺术。亿万年过去了,那些从南迪唇中散落的花儿,终于被思维乡克图聚集起来,串成了五百篇章的《爱经》。
我的目光在一对年轻的肉体上停留住了,背景像个教堂,在他们的缠绵中毫无在其他圣者、俗人身上所见到的那种宗教的的痕迹,只有青春,只有光彩、只有美丽、只有逸乐。
那泥土般色泽、结实的裸体,被置于薄暮的背景下,耀眼夺目,男人那习惯了弯弓舞剑的结实臂膀,被抬到恰有其分的角度,使热烈的双手正好在妇人光滑的背脊上相交,男人的脸微向上仰,凝视着荣光历史的眼睛安详地睁着,而女的则俯身在他的胸前,眼帘低垂着…… 《爱经》中千姿百态的交欢图,犹如一幅幅燃烧的雕塑,让我仿佛听见了先人的淫声荡语,看着,思索着,感觉到男人女人的性爱虽然狂喜和神秘,一如达利的油画,但终极的意义是虚无的、无意义的。不是吗?那些来自印度远古部落的交欢声不也沉寂千年了吗?
是不是这样呢?是不是呢?爱是梦的开始,性是梦的延续,人性所有光怪陆离的通道都是通向人类子宫的路径。
我关上了灯,黑暗中面对着墙壁上那只手的画像,久久地沉思着。我似乎看见了一个身影,正独坐墙角,烛光摇曳不定,而后又默默地站立起来,独自吸着一支又一支烟,他的影子被烛火投映在墙上,孤单、落寞,幽灵般晃动不停。
这一刻,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似海妖的歌唱夹杂着脚步声,从窗外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传出,仿佛来自银河那端,又似来自身后;虚幻、缥缈,似梦呓又似呢喃——— “你我同眠在黑暗里,灵魂如此贴近,身躯却无法触摸……”
千野君,是否此刻你也为爱无眠?《爱经》中的神性,一定是体现在苦魂下的爱欲,不是吗? 我披上衣服点了一支烟,随后来到户外,我仰望天际,然后我的目光就一直往横滨的方向注视着。我掷下烟蒂,踩灭,深深吸了口气,就一步步朝黑暗的前方走去。
路面太暗,我从衣袋里掏出Zippo火机,青红色的火焰伴着一股汽油味儿窜了出来,亮了一下前方的一小块水泥地……
2 那是秋风吹散落叶的时节,校园里的大路小径上都铺满着层层的叶子,可以听见自己的皮鞋踩在树叶上那刷刷的声响。
一天放学后,我在校园里正好碰上美子,她穿一件过时的风衣,那种款式的风衣是90年代上海女人几乎人人都有的行头。
得知伊藤教授去了美国之后,美子暂时放弃了休学两年的念头。
“可忆,你手里这本是什么书啊?”美子闪烁着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光彩。
“是《Kama Sutra》,最著名的印度性爱宝典。你看过吗?”
“我怎么会看这玩意,功课都忙不过来,一定是你的那位让你看的吧。”
“是,不知铃木从哪儿弄来的,我上网了,中文里将这本书翻译成《爱经》。不过,美子,我虽然才看了一半,但真正是受益匪浅。绝对是一本女人必读的书。女人要具有独立的人格和魅力,必须在爱和性上征服男人。”停顿了一下,我接着说:“对了,美子,我问你,你担心过有一天你的丈夫对你厌倦吗?”
“是啊!我和李波岁数差不多,一直担心哪一天他会不会嫌我老呢?因为女人过了35岁以后,外形上就会一天不如一天。而男人正好相反,35岁以后才渐渐地有气质风度了。”
“你这就傻了,真正通性爱宝典的女人根本不用在乎岁月催人老,看看那个英国的王子就知道了,什么妙龄的美女得不到,但他偏偏就是迷恋快60岁的卡米拉,迷了大半生啊!据说《Kama Sutra》就是卡米拉的枕边书,而且她是真正得精髓了。真的,信不信由你。我觉得真正的爱应该是无师自通的人类本能,无需任何指导,相反“性”却需要艺术技巧的,你有吗?你有其他女人不具备的魅惑吗?你凭什么在万千女人中脱颖而出、去赢得一个你爱的男人?这世道说白了,男人都在一窝蜂地赚钱,而女人都在发疯般地抢好男人,哈哈……”
“可忆,被你这么一说。我真的很想看哦,或者你看完后教教我,好不好? “那还不如你什么时候到我家里,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练习,好不好?你看,”我将书翻开,“里面不都是有画面的吗?所以,我们要琢磨一下,怎么将理论运用到实际中去。总之,《Kama Sutra》是一本包容“性”与“爱”的杰作。为了某一天要征服我爱的男人,我要把自己的身体练成绝世的《爱经》。”
“可忆,那你现在有没有其他安排,我们这就去你家练一下,我爱死我老公了,最担心他外遇,我也要偷学几招能征服他的技巧。”
天哪!我心想,美子怎么是个小贱人,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她的那个李波,除了她将他当一回事外……不过,转念一想,爱情确实是盲目的,没有理由的。自己刻骨铭心爱着的千野君,说不定哪一天走出来,其它女人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呢! 两个女人为了想征服各自所
爱的男人,宽衣解带地按照书上操练了起来。别看图片上简单,要做起来还真难呢!当然形态上经过训练后达到基本动作还是容易的,难的是深得此道的精髓。
正在我和美子又一次练习形体时,冷